首页 理论教育宗教起源与上古宗教-杨东莼文集·专著卷(上中下)

宗教起源与上古宗教-杨东莼文集·专著卷(上中下)

【摘要】:宗教思想为初民社会必然的产物。[1]案此,即宗教之所自起。宗教起源之理既明,进而叙述吾国上古之宗教。除上述三者之外,更有所谓物鬽,即俗之妖怪。以上所述的这些宗教思想,其起源固如夏曾佑氏所说;但是,“物本乎天,人本乎祖”[2];则报德祈福的心理,却也是启发此种宗教思想的动力。齐威、宣之时,驺衍以阴阳主运,显于诸侯;而燕齐海上之方士,又竞为神仙之说,以惑世主。宗教思想,至此一变。

宗教思想为初民社会必然的产物。盖当时人类,头脑简单,对于自己之生死,对于自然界中一切现象,均不明其所以然,而认为一切均可惊异,均带有神秘性质,由是一切都归于神化。所以夏曾佑说:“初民之意:观乎人类,无不各具知觉。然而人之初生,本无知觉者也;其知觉不知从何而来。人之始死,本有知觉者也;其知觉又不知从何而去。于是疑肉体之外,别有一灵体存焉。其生也,灵体与肉体相合,而知觉显。其死也。灵体与肉体相分,而知觉隐。有隐现而已,无存亡也。于是有人鬼之说。既而仰观于天,日月升沉,寒暑迭代,非无知觉者所能为也。于是有天神之说。俯观乎地,出云雨,长草木,亦非无知觉者所能为也。于是有地示(祇)之说。人鬼天神地示,均以生人之理,推之而已。其他庶物之变,所不常见者,则谓之物魅;亦以生人之理,推之而已。此等思想,太古已然。”[1]案此,即宗教之所自起。

宗教起源之理既明,进而叙述吾国上古之宗教。《周礼》:“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以佐王建保邦国,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示。”所谓天神,是指什么呢?《周礼》说:“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这些便是天神。所谓地示,又是指些什么呢?《周礼》又说:“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疈沉祭山林川泽;以疈辜祭四方百物。”这些便是地示。至于所谓人鬼,便是指祖先崇拜,《周礼》:“以肆献裸享先王,以馈食享先王,以祠春享先王,以礿夏享先王,以尝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除上述三者之外,更有所谓物鬽,即俗之妖怪。

以上所述的这些宗教思想,其起源固如夏曾佑氏所说;但是,“物本乎天,人本乎祖”[2];则报德祈福的心理,却也是启发此种宗教思想的动力。至于祖先崇拜[3],则与宗法有密切的关系:盖天子为大宗,有七庙;诸侯以其始封者为别子(别子为祖),不能复祖天子,就只有五庙,由是递减,大夫便只有三庙,士一庙,庶人无庙而祭于寝。又天唯天子可祭,则以天子代天宣化,故有此主祭之特权;而感生之说,亦由是而起[4]

既有鬼神,进而又认定世间万事万物,都有鬼神主宰于其间,于是以五行之理,立术数之法,一以探鬼神之异,一以察祸福之机。术数之法:一曰天文,二曰五行,三曰蓍龟,四曰形法。除五行一项前已论及不必赘述外,兹将其他三项分述如下:

(一)天文 初民所最惊异的,便是天体的现象。他们认为天空的现象,都有神在那里主宰;天子既是代天宣化,则天上有变异,便会应征到人事方面来。如《左传》昭十年“春正月,有星出于婺女。郑裨灶曰:七月戊子,晋君将死”。昭十五年“春,将禘于武公。梓慎望氛曰:吾见赤黑之祲,非祭祥也,丧氛也,其在莅事乎?”即其例证。这和《洪范》里面的五征,是一样的道理。

(二)蓍龟 夏曾佑说:“案卜筮分为二术。卜者,龟也。《周礼》太卜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其经兆之体,皆百有二十,其繇皆千有二百;盖以火灼龟,观其纹罅,各从其形似占之;所谓使某卜之,其繇曰云云,皆卜也。筮者,蓍也。《周礼》筮人掌三易: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盖用蓍草四十九枚,揲之成卦,以观吉凶;所谓使某筮之,遇某卦之某卦云云,皆筮也。其不言《周易》者,皆《连山》、《归藏》。”[5]《左传·庄公二十二年》:“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谓凤凰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为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陈侯使筮之,遇观之否,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此即可知当时用卜筮以占吉凶之术。

(三)形法 《荀子》:“古者有姑布子卿,今之世梁有唐举,相人之形状颜色,而知其吉凶妖祥。”即所谓形法,其要亦由五行推演而来。《左传·文公元年》:“王使内史叔服来会葬,公孙敖闻其能相人也,见其二子焉。叔服曰:谷也食子,难也收子;谷也丰下,必有后于鲁国。”此即以相定人将来之例。

战国末年,神仙之说始盛。齐威、宣之时,驺衍以阴阳主运,显于诸侯;而燕齐海上之方士,又竞为神仙之说,以惑世主。齐威王、宣王、燕昭王,均信其说,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洲三神山,谓诸仙人及不死之药在焉。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辄引去,终莫能至[6]。宗教思想,至此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