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结构：氏族社会、阶级对立和剧变分析

2023-08-16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在氏族社会中，其结合的纽带为血缘，各氏族成员都立于平等的地位，故其社会结构，无阶级的差别。由上所述，我们便可以推定夏、商时代的社会结构，或许就建立在贵族与奴隶这个阶级对立的关系上面。中国社会的结构，从周室东迁以后直到最近百年前，便完全是这样的。最近百年来，因资本帝国主义的侵入，中国社会的结构，起了剧变。（三）中国古史的研究之困难点在什么地方？[2]参看郭沫若著《中国古代社会研究》第5～7页。

在氏族社会中，其结合的纽带为血缘，各氏族成员都立于平等的地位，故其社会结构，无阶级的差别。等到由氏族社会进到奴隶制国家的时候，阶级的划分就显明出来了。盖族与族斗争，战胜者自然居于统治阶级的地位，而战败者却居于被统治阶级的地位，降为奴隶，替统治阶级开垦土地以及从事征战等。就是同族中的人，如果成为落伍的弱者，其结果也必然和异民族的被征服者一样，而降为奴隶的地位。这样的阶级的对立——贵族和奴隶——便是奴隶制社会的结构关系。

夏曾佑说过：“……若论其宏纲巨旨，则莫如百姓与民之辨。盖凡优种人，战胜劣种人，而占其地，奴其人，欲其彼此相安，视为定命，则必创一宗教，谓吾与若，所生不同，本非同类，原无平等之义，如是则一切人权，所享大殊，不啻皆天之所命，而无可质矣。故亚利安种据印度，必造婆罗门人，从大梵顶生；刹帝利人，从大梵臂生；吠奢人，从大梵股生；戍陀人，从大梵足生之说。百姓与民之义，亦正如此。……帝王皆上帝之子，故明堂大祭，祭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之也。百姓者，王公之子孙，亦即天子之子孙矣。百姓之义如此。至于民者冥也，言未见人道，因彼族三生凶恶，故著其事，而谓之民。故民字专为九黎有苗而设。如推其种所从出，则羌，羊种也；蛮，蛇种也；闽，亦蛇种也；貊，豸种也，貊之言貉，貉，恶也；狄，犬种也，狄之为言，淫辟也——其言异族之从出如此。百姓与民，既有天神与虫豸之别，故所享利权，因之大异，其纲要为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案《礼经》所传者，莫完整于《仪礼》十七篇，皆为士礼，礼皆行于庙，庶人无庙（庶人即民），故无礼也。而《书·吕刑》，述民与刑之源流，最为详尽。其对民之处，皆称皇帝，与对本族称帝有别。盖所谓墨、劓、剕、宫、大辟诸刑，本黎民苗民之法，即以其人之法，还治其人之身；今欧人之驭殖民地之土人，莫不然也。”^[9]

又《书·尧典》上说：“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

以上两段，固未可尽信^[10]，但百姓与民的划分，正暗示着奴隶制国家里面阶级对立的关系。殷人在快要被征服的时候说道：“商今其沦丧，我罔为臣仆。”^[11]这正是说怕在被征服时，一一都要遭杀戮，要想做奴隶都办不到；并且，这两句话，又表明出商代贵族与奴隶对立关系之显明。由上所述，我们便可以推定夏、商时代的社会结构，或许就建立在贵族与奴隶这个阶级对立的关系上面。

这个社会结构，也明白地表现于西周时代——虽然封建制度始自西周。被征服的殷人，固然降为奴隶；即当时从事耕种的农夫，又何曾不是奴隶？“倬彼甫田，岁取十千。我取其陈，食我农人。”^[12]这不明明是把农夫做榨取的对象，而贵族坐享其成，以其剩余陈腐的谷米给农夫吃么？“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13]“天子命我，城彼朔方。”^[14]这不明明是要农夫去做工事供徭役么？“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15]这不明明是农夫被征发去从军么？这就叫做农工兵三位一体，在平时从事耕种，便是农夫；在大兴土木时去供徭役，便是工人；在战时去从军，便是军人。这样一来，农夫便成为奴隶了。

周室东迁以后，贵族统治逐渐崩坏，而所谓奴隶中的狡黠者也得乘机抬头。但自从这个时候起，封建制度就愈见确立起来了。在政治方面，如韩愈所说，便是：“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诸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丝，制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者也。君不出令，则失其所以为君；臣不行君之令，则失其所以为臣；民不出粟米、麻丝，制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则诛。”^[16]如《孟子》上所说，便是：“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所谓君，所谓治人者，便代表统治阶级的全体；所谓民，所谓治于人者，便代表被统治阶级的全体；所谓臣，则调和于二者之间，为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的中间物，即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的智识分子全体。统治阶级凭借其政治权力剥削被统治阶级，以维持自己的生存；被统治阶级运用其经济手段直接或间接从事于生产，养活自己，兼供养活统治阶级全体；智识分子则不事生产，专依附统治阶级的权力，直接或间接以攫取被统治阶级的生产物。至于农业方面，则有地主榨取农夫，而又有所谓乡绅依附地主以欺压农民。在工商业方面，则有师傅榨取徒弟。中国社会的结构，从周室东迁以后直到最近百年前，便完全是这样的。

最近百年来，因资本帝国主义的侵入，中国社会的结构，起了剧变。在政治方面，固然和以前一样，统治阶级、被统治阶级以及智识分子，为构成社会的三大柱石。但在工业方面，却因外国资本主义之侵入与本国资本主义之逐渐发展，而呈现出资本家与工人的对立关系；同时，买办阶级^[17]之发生，更是在资本帝国主义侵入中国以后的现象，这就是因为买办阶级完全是外国资本家剥削中国人的工具的缘故。在农村方面，则因资本主义的压迫，整千整万的农民，又流为无产者，而跑到都市去做工钱劳动者。在都市方面，除资本家与工人、商人与店员之外，更加上新式的智识分子，如大学教授、新闻记者以及律师等。

【问题提要】

（一）试略述社会演进之一般的法则。

（二）何以考古学在古史研究上占重要的地位？

（三）中国古史的研究之困难点在什么地方？

（四）夏、商二代，究竟属于哪样的社会形态？又黄帝至尧、舜这个时代，究竟属于哪样的社会形态？

（五）封建制度何以在中国有这样悠久的历史？又封建制的社会结构是如何的？

（六）何以无纯粹的社会现象？

（七）最初的社会的阶级对立是因何而产生的？

（八）试述百姓与民之区别。

（九）资本帝国主义侵入以后，中国社会的结构发生怎样的变化？

【注释】

[1]参看施存统译蒲格达诺夫（今译普列汉诺夫——选编者注）著《经济科学大纲》第一篇第一章第二节。

[2]参看郭沫若著《中国古代社会研究》第5～7页。

[3]这时期的遗物，又屡屡在别处发现，现总称为“仰韶时代”或“仰韶期”。

[4]朋为古人之颈饰。

[5]参看王国维著《观堂集林》卷十，《殷周制度论》。

[6]禄的区别，据经古文说便是：公方五百里，侯方四百里，伯方三百里，子方二百里，男方百里。至于公、侯方百里，伯方七十里，子、男方五十里，却是经今文说。军队的编制，据经古文说便是：天子六军，大国三军，中国二军，小国一军；此处所引，却是经今文说。

[7]广封先王之后，如封黄帝之后于蓟，帝尧之后于祝，帝舜之后于陈，是为三恪；如封禹后于杞，纣子武庚于殷，并为二王之后。

[8]语见《左传》僖公二十四年。计封兄弟之国十五人，以周公旦为之首，封于鲁；同姓之国四十人，以召公奭为之首，封于燕；异姓之国二十人，以师尚父为之首，封于齐。

[9]见夏曾佑著《中国历史教科书》第一篇第一章第十四节《黄帝之政教》。

[10]黄帝本身带有传说的性质，故未可尽信。又上面说过，商代文字尚在形成的途中，故《尧典》这段文章，亦未可尽信。

[11]见《商书·微子》。

[12]见《诗经·小雅·甫田》。

[13]见《诗经·大雅·灵台》。

[14]见《诗经·小雅·出车》。

[15]见《诗经·邶风·击鼓》。

[16]见韩愈《原道篇》。

[17]沙为楷编《中国之买办制》上说：“买办云者，乃华人与外商根据互订之契约，在一定报酬之下，充外商之使用人；居于外商与华商之间，以外国商人之名义，与华商交易。一方面纳保证金，或具保证人；关于一切交易，须负无限保证之责任，于交易成就之后，而得其规定之佣金者也。是以买办一方立于外人之使用人地位，他方根据互订之特约，于所定职务权限之范围内，以完成其营业为目的。举凡一切交易，对于外商皆立于保证地位也。例如一般商场之买办，由店中给与一定之月薪，使之周旋各种交易，保证华人顾客之信用，并负顾主纳款之责任。或则处理货物之购入卖出等手续，而得相当之佣金。轮船公司买办，则在一定薪俸之下，使之招徕货物及乘客，并作缴纳水脚之保证。银行买办，则受银行一定薪俸，以一己之责任及利害，掌管一切出纳事物。凡经由买办之手，所有对于华人之汇兑买卖货款承受等，均负完全保证，同时由银行给以相当之佣金是也。”要之，买办阶级之发生，是由以下三种原因而来的：（一）中外语言之不同；（二）中外习惯之不同；（三）营业上的特别需要。

中国社会结构：氏族社会、阶级对立和剧变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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