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甘身居亚美利加土人印地安民族里面,前后经过数十年的考察,才把社会的演进与初民的生活状况系统地阐明出来。莫尔甘把初民生活的进化阶段,分为两大时代:蒙昧时代与野蛮时代。自从人类使用铁器以后,人类的生活状况就别有一种新生面。以上所述,便是初民——先史的民族——的生活进化状况之一般,全世界无论哪一种民族,其祖先都无不经过此种进展的历程;故此,以下就中国古史的传说,以证明此种进展的历程[2]。......
2023-08-16
《白虎通》上说:“古之时,未有三纲六纪;民人但知其母,不知其父;能覆前而不能覆后;卧之,行之吁吁,饥即求食,饱即弃馀;茹毛饮血,而衣皮苇;于是伏羲仰观象于天,俯察法于地;因夫妇,正五行,始定人道;画八卦以治下,下伏而化之,故谓之伏羲也。谓之神农何?古之人民,皆食禽兽肉;至于神农,人民众多,禽兽不足;于是神农因天之时,分地之利;制耒耜,教民农作;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故谓之神农也。谓之燧人何?钻木燧取火,教民熟食;养人利性,避臭去毒,谓之燧人也。”
《易·系辞》上说:“古者庖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庖牺氏没,神农氏作。斫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
司马贞《三皇本纪》上说:“太皞庖牺氏,风姓,代燧人氏继天而王。……结网罟以教佃渔,故曰宓牺氏。养牺牲以充庖厨,故曰庖牺。……女娲氏……代宓牺,立号曰女希氏。……女娲氏没,神农氏作。……斫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用,以教万人。”
以上三种记载,当然是传说,不是真正的史实。司马迁说:“学者多称五帝,尚矣。然《尚书》独载尧以来,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荐绅先生难言之。”当时对于黄帝,尚且是“难言之”,则黄帝以前的三皇,就益加用不着说了。但是,以上所说的三皇——普通都以燧人氏、伏羲氏、神农氏为三皇;而三皇的次序,当以《尚书大传》为准,即燧人在前,伏羲居中,神农在后——确实代表初民生活状况的三个时代。
第一,燧人氏代表渔猎生活的时代。“太古之初,人吮露精,食草木实。穴居野处,山居则食鸟兽,衣其羽皮,饮血茹毛;近水则食鱼鳖螺蛤,未有火化。”所谓“人吮露精,食草木实”,便明明是蒙昧时代的初期,还只知道吃食自然界的植物。到了“山居则食兽,近水则食鱼鳖螺蛤”,则已进化到蒙昧时代的中期;在这个时期中,粗糙的石器,必已发明了。有了石器,然后发明火,故谓“于是有圣人以火德王,造作钻燧出火”。这时期的钻燧,决不是金属,而是石头;所谓“钻燧出火”,便是钻与木因摩擦而生高热,至发火点则燃烧。既有石器,又已发明了火,于是渔猎就随着发达,并且,由渔猎而获得的食品,从此成为日常的食品,而且熟食。
第二,伏羲氏代表游牧生活的时代。所谓“结网罟以教佃渔”,还未脱掉渔猎的生活;直到“养牺牲以充庖厨”——庖牺氏就是伏羲氏——才正是进到游牧的生活,而知道家畜的饲养。既能养牺牲,则必有用以去养牺牲之物,所以在这个时代,某几种植物的种植,也必定随着发明了。拿社会进化史的眼光来看,则伏羲所代表的这个时代,大约是蒙昧时代的高期与野蛮时代的初期并中期。
第三,神农氏代表农业生活的时代。有了家畜,自然就要种植饲养家畜的某几种植物,唯其如此,所以初步的农业也就发生出来了。不过我们要认清楚:这时代仍旧是以游牧为主,农业不外是一种副业而已。因为农业的发达,是要依靠铁器的,而在神农这个时代,并不曾发明铸铁,则又哪能产生发达的农业呢?所以“斫木为耜,揉木为耒”,始终不曾脱掉木器的工具之使用,从而即令当时已有农业,也就不过是极初步的农业而已。拿社会进化史的眼光来看,则神农氏这个时代,还不曾脱离野蛮时代的中期,换句话说,即不曾进化到野蛮时代的高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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