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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神奇艺术,线织之美

【摘要】:提线木偶,古称悬丝傀儡、悬线傀儡,即以线索牵动偶像,使之做出相应的动作,模仿真实的人情物态,营造逼真的戏剧场面。提线木偶由提线板、线索、木偶人三部分组成。《骷髅幻戏图》明代以来,提线木偶戏已经能够敷衍大戏。个别地区的提线木偶,甚至拥有专门大戏以应付民间需要。

提线木偶,古称悬丝傀儡、悬线傀儡,即以线索牵动偶像,使之做出相应的动作,模仿真实的人情物态,营造逼真的戏剧场面。提线木偶由提线板、线索、木偶人三部分组成。提线板主要用来提挂木偶,控制偶人平衡,适合于艺师操纵;接在提线板上的线索,通常连在木偶的身体关节各处,牵动不同的线索,木偶就会相应呈现出灵活的动作来;提线木偶的木偶人,通常身、手俱备,颇有真人实感。而木偶人又由偶头、笼腹、四肢等部分构成,比较符合人体的基本结构。因此,提线木偶是最能展现人的细腻情态的偶戏品种。

机关木人的制作在中国具有悠久的历史,而通过线索牵带机关偶人的方式,则在南北朝时期就已经出现在佛教典籍中。在这个时期翻译的《妙法圣念处经》《菩萨本生鬘论》两部经典中,分别出现了“拈弄木人,须假线丝”“刻木悬丝”等记载。这些佛教典籍固然有对古代印度偶戏艺术的记录,但是,翻译而出的偶戏形态,能够被中土民众接受,应该具有相应的实物基础。提线木偶在此时已经广为人知,是没有疑问的。提线木偶戏至迟在唐代已经非常兴盛。王梵志诗歌中“魂魄似绳子,形骸若柳木”的描写,即是比较典型的悬丝傀儡。到了南宋时期的京师勾栏中,出现了许多著名的悬丝傀儡艺人。如《东京梦华录》中即有张金线,《西湖老人繁盛录》有炉(卢)金线;《梦粱录》中有卢大夫、陈中喜等人,并说他们“弄得如真无二,兼之走线者尤佳”,显示出高超的技艺。

作为影响最广泛的偶戏,提线木偶艺术在宋代获得了广泛的认可,并以其独具特色的表演方式出现在多种绘画作品中。南宋刘松年所绘的《傀儡婴戏图》,比较完整地展现了提线木偶表演时的舞台状貌。淘气的孩子们用倾斜放置的凳子和八根竹竿,搭起了一架傀儡棚,棚上还挂着几个未上场的偶人。一个婴孩手拿由五根线索牵挂起来的木偶人舞动起来,他的小伙伴们则敲着鼓、打着钹、拍着板,一起玩耍,一起表演着故事。整个画面安静祥和,但是又不乏紧张肃穆。特别是操弄提线木偶的婴孩,紧紧盯着棚上的偶人,好像是生怕扭错了线,影响了演出效果。而其他三个婴孩同样紧盯着棚里的偶人,他们关注的可能是自己手中的乐器是否与偶人的动作合拍。孩子们的注意集中在舞动的木偶。凝神静气的孩子们,灵活自如的偶人儿,各具情态。孩子因为心灵的波动而变得更加沉静,偶人儿则在运动中更显得身心无着。整个画面动静相宜,频生意趣。特别有意味的是,画家在画面的上方描绘了几只飘飞的蝴蝶,超然物外,寓意幽深。

刘松年所绘的《傀儡婴戏图》

而在另一幅画《骷髅幻戏图》中,南宋画师李嵩同样绘制了提线木偶的表演。只不过,他把木偶艺师和偶人都绘制成骷髅形状。画面上的骷髅偶人动作灵活,吸引了无知的婴孩伸手探试;孩子的母亲在欢快地欣赏偶戏时,不停地去追逐正在冲向偶人的孩子;而在木偶艺师的身后,一位正在哺乳的妇人,则安详地看着这一切。画面呈现的是一场提线偶戏的表演,却用极端的形象把人生空幻的观念赋予其中。

两幅绘画采用戏剧风俗作为内容,均是当时普遍的画风;但是恬静的画面之下,却有着较深的宗教内涵。其实,提线木偶在中国汉代以后逐渐进入人们的生活,与佛教经典的翻译和传播有着密切的关系,偶戏所附着的人生如戏、四大皆空的终极思想,随着戏剧的发展也普遍渗入民众的生活中。从魏晋南北朝以来,众多的文人在他们的笔下,描绘了提线木偶戏的表演,也不断地重复表达着来自宗教启迪的人生感悟。或者如“烦恼自无安脚处,从他鼓笛弄浮生”,略带着无奈感伤;或者如“棚上偃师何处去,误他棚下几人愁”,颇带着惆怅怨恼;或者如“非惟儿童竞嗤笑,更被傀儡旁揶揄”,心怀大度达观。这些不同的感受,均与宗教开启的无常观念密切相关。这或许也是提线木偶作为戏剧表现形式被理性的文化思想赋予的一种传统吧。

《骷髅幻戏图》

明代以来,提线木偶戏已经能够敷衍大戏。提线木偶演出成本大戏,既发挥了戏曲艺术以说唱歌舞表现故事情节的特长,也以最经济的成本实现了民间社会对于戏曲艺术的需要。因此,能够演出大戏的提线木偶,在中国各地也就拥有了持久的演出市场。《三才图会》附加了明代刊刻的《傀儡戏图》,画面展示的是在贵族家庭中搭台演出的场面。显然,这种偶戏在家班兴盛的戏曲演出环境中,能够占据戏剧欣赏的一席之地,没有可以与人戏相提并论的大戏剧目是无法实现的。在德国科隆博物馆保存的明代版画册叶中,就有木偶戏表演《西厢记》的画面,很能够展示木偶戏在明代演出大戏的基本风貌。直到当代,活跃于各地的提线木偶戏仍保持着演出大戏的传统,这也是他们能够在数百年间长久维持发展的基础。个别地区的提线木偶,甚至拥有专门大戏以应付民间需要。例如词明线戏的《华光传》、大腔傀儡《海游记》、莆田木偶戏演出的《目连救母》等,这些大戏剧目均依附着特定的宗教信仰而保持着稳定的演出。

提线木偶戏表演

明清以来,各地提线木偶或者成为地方戏曲的翻版,或者与地方戏曲风格迥异,紧密地深入民间生活,逐渐发展成具有地域特征的艺术品种。特别是部分省区的偶戏,不但流派众多、声腔复杂,而且具有各自不同的发展历史和艺术传统。下面,主要介绍一些以提线木偶著称的省区及其代表性的提线木偶。

陕西、甘肃的偶戏演出拥有悠久的历史。汉唐以来的偶俑制作工艺,长安长期作为国家政治中心的独特历史,以及丝绸之路贯穿陕西、甘肃的特殊的人文地理,都为陕西、甘肃偶戏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基础。甘肃的提线木偶,也称作线胡子、耍杆子等,演出秦腔、眉户剧目。陕西偶戏,除了碗碗腔、阿宫腔、道情等演出声腔的皮影外,尤以合阳线戏最为古老和著名。

从唐代以来,偶戏成为福建地区民众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在福建七大方言区内,汇集各种形态的偶戏分支。以提线木偶而言,则以闽南泉州、闽西上杭、闽北南平、兴化莆田,以及闽中词明傀儡、闽东北四平傀儡等提线木偶具有代表性,尤其是泉州、上杭的木偶戏在海内外影响广泛。福建的提线木偶拥有多元的表演传统,在音乐声腔上汇集了傀儡调、兴化腔、四平戏、高腔、乱弹、汉剧等元明以来重要的声腔,和基于官话正字与方言白话的差别而出现的音乐风格;在演剧传统上有专门用作法事的法事戏、适应于民俗表演的社戏和具有纯粹娱乐性质的戏剧演出等多种形态;从剧目文学上有专门宣讲历史故事的讲史话本,承袭了元明时代南戏、传奇演剧传统的古老剧目,和具有乡土气息的地方戏剧剧目等。

偶戏表演

浙江偶戏在宋代有过非常兴盛和辉煌的历史。《杭俗遗风》记载了清代杭州提线木偶的演出盛况,特别提到在生日和节日表演偶戏的习俗,并说“抬步举措,宛然如生”,显示出高超的提线水平。在浙江的提线木偶中,泰顺木偶、平阳木偶、英川木偶历史悠久,至今仍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泰顺木偶戏,早期唱高腔,不需伴奏,仅一人帮腔,以后逐渐改唱乱弹,调和京剧。至清代末期,约有120家戏班,擅长演出《陈十四传》《西游记》《大帝爷传》等大戏,和《断桥会》《快活林》《狮子楼》等短剧折子。

平阳木偶戏是温州源远流长的戏剧艺术所孕育出来的偶戏品种,基本上以民间庙会为载体,广泛地表演于基层社会的日常节庆活动中。特别是平阳木偶剧团在其百余年的建团历史上,不断地融合杖头、布袋、人偶等偶戏艺术精华,在传统基础上不断地提高技艺,创造艺术精品,作为浙江省仅存的木偶剧团在国际享有盛誉。

英川木偶,也被称作乡戏,是浙江丽水地区景宁畲族人民喜闻乐见的提线木偶形式,早在民国时期就已经建立剧团,能够演出《天宝图》《双珠球》等百余出剧目。英川木偶的唱、念、做、打,特別是表演过程中许多繁难的动作,都全凭一人进行,艺术技巧比较高超。

广西木偶戏以靖西县提线木偶最具代表,也称木雕戏、土戏。由于演唱时多用“呀哈嗨”作为衬腔,故又称“呀嗨戏”,是保留在壮族地区的代表性偶戏,流传于靖西、德保、天等一带。在平板、叹调、喜调、哭调、平高调等音乐基础上,靖西县提线木偶采用靖西壮族民歌的格律音韵,颇具民族风情,至今保留着五根提线的古朴特征,擅长演出《三国》《水浒》等成本大戏。

靖西县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