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木偶戏的发展历程

2023-08-16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魏晋南北朝木偶主要是表演百戏和歌舞，但是时间的流水总能使片断性的娱乐表演渐渐归向于连贯性、整体性，这就产生了故事化的倾向。到了隋朝，木偶除演百戏外，对于故事的依附显然是大大加强了。历史上留下了穷奢极欲的隋炀帝时代的一些较详细的记载，记述了伎艺表演的故事化倾向，这是在木偶发展史研究中特别值得重视的。可以说，《周处斩蛟》《巨灵开山》等木偶表演片段，已是严格意义上的木偶戏的雏形。

魏晋南北朝木偶主要是表演百戏和歌舞，但是时间的流水总能使片断性的娱乐表演渐渐归向于连贯性、整体性，这就产生了故事化的倾向。到了隋朝，木偶除演百戏外，对于故事的依附显然是大大加强了。

阎立本《历代帝王图》中的隋炀帝(唐)

一般的娱乐性表演渐渐依附于故事，是艺术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关键。历史上留下了穷奢极欲的隋炀帝时代的一些较详细的记载，记述了伎艺表演的故事化倾向，这是在木偶发展史研究中特别值得重视的。

隋炀帝是出了名的好淫、好乐、好玩，好游的纨绔子弟，他用阴险的计谋杀兄弑父夺得皇位后，更是奢侈无度，淫乐无节。一段时间以后，他对老一套的玩法厌了，甚至对那些娇若天仙的宫女也腻了，更是别出心裁寻新花样玩。一个专事揣摩隋炀帝意旨以取宠的佞臣献计说：“令宫匠黄兖制造奇技淫巧，一可悦圣心，二可乐众臣。”

隋炀帝欣然点头：“爱卿所言，正合朕意。”

旋即，佞臣手捧圣旨向黄兖下达诏令：“限三月内造出变幻莫测的器械，逾期者斩，器不奇巧者斩！”

身为隋炀帝近臣的黄兖，对于隋炀帝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隋炀帝自视才高无比，不能容忍超过他的人，谁要是愣头愣脑不知底细，在他面前自作聪明显示才干，结局总是很悲惨。许多才华横溢的大臣就是这样无缘无故被杀头的。所以，黄兖接了这道圣旨后，便觉得大祸临头了：制造不精，将死；制器太奇巧，才气超过隋炀帝，也无异于自寻死路。怎么办呢？

聪明的黄兖，略略思忖了一会儿，便打定了主意：活路仍在制器中。于是，他开始了设计、绘图、制作。他制造的是一套水上玩具，赶在限期内完工了。

那年三月三日，隋炀帝率领群臣，来到曲水池畔，观赏黄兖的奇器巧械。一些大臣替黄兖捏着一把汗，不知这些玩意儿能不能讨隋炀帝的欢心。

赏玩开始了，池水翻动，忽然，一只神龟背负八卦图冒出水面，左顾右盼，发现伏羲过来了，便游过去，把背上的八卦图交给他，然后钻入水中。接着，负图的黄龙，衔符的云龟，相继出水，向等在那儿的黄帝献上符和图，献罢入水。继而，灵龟授书仓颉，赤龙献图给尧，龙马进甲骨文给舜，黄龙上黄符玺图给禹。禹得符玺后，着手治水。他带领百工，披荆斩棘，伐山砍木，凿龙门，疏九河；帮着治水的应龙用尾巴画沟放水，以头拱凿龙门。禹带着一批水工渡江时，一条黄龙游来，背负他们迎风斩浪，驶向对岸，然后一同沉入水底。于是曲水池上，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隋炀帝和大臣们还在直着眼盯着湖面，等待着水中再出现奇迹。等了一会儿，湖水依然一平如镜，他们这才松口气，舒展了一下腰身。黄兖瞥一眼隋炀帝，只见他眯眯地笑着，显出很开心的神情。可是，那位佞臣却凑近隋炀帝，低低地进着谗言：“这是当年秦朝儒生的花招嘛，厚古薄今，讽刺当今皇上。不然，为何不让龙龟献符和图给陛下呢？”此言一出，隋炀帝脸上的那一片笑容，刷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在这时，水中的游戏又开始了。

商汤扶摇而出，遥望洛水。两条黄鱼跃出水面，游近商汤化为黑玉，上面刻着赤色的文字。接着，姜塬出现了。她在河边踩了巨人足迹，生下后稷，抛弃在冰上，群鸟用双翼护着他的身体。接着，周武王率一排甲士渡过河津，挥着黄钺向朝歌进军。穆天子西上昆仑山，会西王母，又南伐荆楚，召扬子鳄架长江大桥。其后，秦始皇下东海见海神；汉高祖隐身芒砀山，绛云覆盖在他的头顶上；汉武帝游昆明池，水神献明珠龙髓；曹操在谯河里游泳，奋击水蛟；晋武帝宴群臣，马化为龙……这些水上游戏，犹如一幅幅历史画卷，组成七十二势，千变万化，使观看的人目不暇接。它们都是木头雕刻而成，或乘舟，或登山，或驾车，或履平地，或坐宫殿，那舟、车、山、土、宫殿，皆一一削木而成。

当晋武帝遇仙的画卷走过之后，那位佞臣又在隋炀帝耳边嘀咕：“演至晋武帝，就是不演诸神与陛下您相会，真乃居心叵测呀。”本已渐渐开朗的隋炀帝的面容，又阴沉了，但是，他仍旧目不转睛地望着湖面，似乎还没有从变化万端的奇器巧械里完全走出来。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身历目睹如此巧夺天工般的游戏。突然，隋炀帝眼前一亮，一群天仙般的少女沐浴着阳光，尽兴地追逐玩耍；而在另一边，又有几个少女在河中洗浴。正巧，孔子来了，目睹洗澡的少女，愣愣地出神。“哈哈，”隋炀帝笑了，“好德莫如好色，孔老夫子也是这号人物啊！”那位佞臣待隋炀帝大笑之后，又窃窃地对他说：“陛下，黄兖这是非圣辱贤，诽谤孔圣人，有损伦理道德，大伤风化啊！”

越南的水上木偶戏

隋炀帝一听，觉得有理，马上收敛了笑容。他正要发作，更奇妙的游戏紧接着出现了。

十二艘大船从曲水池对岸行驶过来。每条船长一丈，宽六尺，甲板上站满了木人，皆穿绮罗锦衣，表演着各种节目。木人们有的抚琴，有的击磬，有的歌唱，有的曼舞，还有弹筝鼓瑟的，挥剑舞轮的，爬竿抛绳的。无技不演，无艺不献，个个生龙活虎，与活人无异。更奇的是领航的那条小船，船上的木人都长有二尺，船尾的两个木人摇着双桨，一个木人在船沿上来回撑着竹篙；船头上一个拿着酒杯的木人便频频地给岸上的人倒酒。小船行到了隋炀帝面前停住了，捧酒钵的木人往酒杯里倒满酒，然后由持酒杯的木人恭恭敬敬地呈献给隋炀帝。隋炀帝正要伸手来接，不料木人顺手一泼，把酒全泼在隋炀帝的脸上。顿时，全场的人一齐惊呆了！唯独黄兖面无惧色，泰然自若。隋炀帝从惊吓中稍一清醒，勃然大怒，哇哇直叫：“把这些木人全都毁掉，毁掉！拉下黄兖杀了！”正在这时，船舱里钻出一个小木人，手持木牌站到隋炀帝面前。那木牌上写道：“玉皇大帝赐撒琼浆给吾皇陛下。”隋炀帝见了，马上变怒为喜。与此同时，那班文武大臣一同跪伏，齐声高呼：“天神庇佑，吾皇万岁，万万岁！”隋炀帝高兴得赶快改口，吩咐厚厚赏赐黄兖。而那个佞臣这时只有躲到一旁，不再吭声了。

在《太平广记》转引的《大业拾遗记》中，作者详细地描写了这一规模宏大的水上壮举。这些高2尺左右、利用水力发动能像活人一般机巧运动的水上木偶，扮演《吕望钓磻溪》《刘备过檀溪》《周处斩蛟》《秋胡妻赴水》《巨灵开山》等故事，共有“72势”。这种故事表演是不太完整的，但无论如何，已是故事的片断形态了。可以说，《周处斩蛟》《巨灵开山》等木偶表演片段，已是严格意义上的木偶戏的雏形。

《北史·柳䛒传》中也描述了一种相当灵活的木偶：

䛒字顾言，河东人也。世仕江南。及梁国，废为内史侍郎，转晋王谘议参军，仁寿初，引为东宫学士。炀帝嗣位，拜秘书监，封汉南县公。帝退朝后，便命入问，言宴讽读，终日而罢。常每与嫔后对酒，时逢兴会，辄遣命之至，与同榻共席，恩比友朋。帝犹恨不能夜召，乃命匠刻木为偶人，施机关，能坐起拜伏，以像䛒。帝每月下对饮酒，辄令宫人置于座，与相酬酢，而为欢笑。

这些记载，当然不可全然凭信，估计其间夸大其词之处甚多。至于以木偶代友朋，“酬酢”“欢笑”云云，更是无法叫人相信。但无论如何，木偶制作在享乐奢靡之风大盛的隋朝是高度发达的，这就为唐以后木偶艺术的新发展做了足够的准备。高度发达的木偶制作，初步的故事片断表演，这两者的并存和结合，使隋朝成了中国木偶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阶段。

我们推断，中国木偶戏的正式形成，大约在由汉至隋这一个历史阶段。

中国木偶戏的发展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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