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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俑的社会职能逐步演变

【摘要】:俑的历史命运,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改变。秦汉以后,中国进入封建社会,俑的社会职能也开始变化。当然,丧葬的礼仪成本也变本加厉,更加奢华,但俑的娱乐职能却更令人注目。据记载,有一种汉俑,手足能够活动。关于汉俑在当时的社会功用,也留下了一些历史记载。在西汉,已有能活动的歌舞俑,但主要是丧葬之家举行祭献仪式时作为丧乐的活动形式之一出现的,直到汉末,才用于“嘉会”,作为喜庆娱乐活动的一种方式。

俑的历史命运,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改变。秦汉以后,中国进入封建社会,俑的社会职能也开始变化。

当时,残酷杀戮和虐待依然存在,但是随着统治经验的增加,统治者更讲究实际效用,更追求官能享受。自从全国统一之后,由秦至汉,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较快,这又为统治者的讲究排场、铺张宴筵礼仪的需要提供了客观可能。俑,过去代替奴隶陪葬在黑暗的地下,现在则面对着统治者作乐于豪华的宫殿。当然,丧葬的礼仪成本也变本加厉,更加奢华,但俑的娱乐职能却更令人注目。以娱乐表演为主要目的的俑,一般称之为歌舞俑。

汉代出现的歌舞俑,是俑从制作形态向表演形态迈进的重要一步。但是,歌舞俑在很长时间内仍然是用于丧葬的。

长沙马王堆汉墓中的着衣歌舞俑

在国内外都很著名的长沙马王堆汉墓中,就曾发掘到很多歌舞俑。在一号墓(公元前168年)中出土的木俑共162件,其中歌舞奏乐俑13件,着衣歌舞俑8件(歌俑4件、舞俑4件),彩绘乐俑5件(吹竽俑2件、鼓瑟俑3件)。在这组木俑对面,还放有漆几、屏风、手杖、绣枕、香囊,以及放有梳妆用品妁漆奁和盛有食物的漆案,这是模拟死者生前歌舞宴饮的场面。在二号墓(吕后二年,公元前186年)中和三号墓(汉文帝十二年,公元前168年)中还出土了歌舞俑和乐俑17件。其中有的歌唱、有的起舞、有的吹竽鼓瑟或弹琴,还有的敲击10个一组的编钟和编磬。这批木俑雕琢精细,比以前的一般木俑有较大进步。

马王堆歌舞俑是不能活动的。据记载,有一种汉俑,手足能够活动。新中国成立前朝鲜古迹研究会出的《乐浪彩箧冢》(“乐浪彩箧冢”即汉代之冢)第42“木偶上肢及下肢”中,把活动手足的装置方法,讲得很清楚:木偶的上肢下肢,以松材做成,很为扁平,从正面看来,完全像一片薄板。腕与足的侧面呈“<”字形,手部的拳与指都详细刻出。手足与躯干相连接的部分削成圆形,其中穿一个小孔,以附着于躯干上。这类木俑,手足可以活动,比较精巧而逼真。

汉俑能够活动,当然与人的操纵有关,但以前一直没有见到具体实物,前些年在一次偶然的发掘中出土的一具汉俑,让我们发现了操纵和活动的实际踪迹。该俑是1978年在山东莱西市岱墅村东的西汉古墓中发现的。同出木俑十三件,却唯有该俑最大,高193厘米,比今人一般个头还大。该俑全身是以十三根木条雕成的一副活动骨架,各构件间有关节,腹、腿部构件上钻有多个小孔,骨架灵活机动,可坐、可立,可跪。当然,如以机械发动,足可踊跃。

山东莱西市岱墅村东的古墓中发现的大木偶

该俑原来置于席上,席虽不存,用以镇压席角的四枚虎形镇犹存。俑旁置有一根银条,长115厘米,直径0.7厘米,大概是指挥木偶做戏时的调度之具。

这是一具地道的悬丝木偶,距今已有两千多年,是世界上已被发现的最古老的悬丝木偶。

这具木偶与殉葬木俑同出一墓,从而明确揭示出中国的木偶戏是在先秦时代以偶代殉之后肇其端,在漫长历史岁月中发展起来的。考古发现,先秦以及秦汉古墓中的土偶、木偶,少则几个,多则几百几千。不难想见,送葬时,抬俑执偶的执事队伍,浩浩荡荡,相当可观。在发丧、安葬之时,舞俑为乐,执偶为戏,是很自然的事。久而久之,形成一门艺术,成为丧家乐中必不可少的动人节目。莱西木偶就是一证。

关于汉俑在当时的社会功用,也留下了一些历史记载。如杜佑《通典》中载:

窟儡子,亦曰魁儡子,作偶人以戏,善歌舞,本丧家乐也。汉末始用之于嘉会。

在西汉,已有能活动的歌舞俑,但主要是丧葬之家举行祭献仪式时作为丧乐的活动形式之一出现的,直到汉末,才用于“嘉会”,作为喜庆娱乐活动的一种方式。山东莱西的这具能活动的木偶既然出现于墓葬中,当然可以推断是用于丧乐的,大概是在祭献仪式中由人操纵表演了一定的舞蹈祭祀姿势或简单的故事形态后,再随同死者附葬的。所以,可以这样说,用于丧家乐的活动木偶,是木偶从殉葬品发展到表演艺术的一个过渡形态,既为丧葬之用,又初具表演功能,兼具两者特点。

刘暇注《续后汉书·五行志》引应劭《风俗通》中说:

灵帝时,京师宾婚嘉会,皆作魁榀,酒酣之后,续以挽歌。魁榀,丧家之乐;挽歌,执绋相偶和之者。

这条材料,是从《五行志》中“灵帝数游戏于西园中”条引注出来的。傀儡表演虽还称“丧家之乐”,但已在“宾婚嘉会”中演出,显然不会再与丧葬有什么实际联系,而已经蜕壳成一种喜庆节目。这无疑已从祭仪性目的过渡到了观赏性目的,真正成了一种给人以美学享受的艺术表演。这也证明了杜佑所说的“汉末始用于嘉会”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