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土动画：成熟发展与嬗变

3.2.1.1　黏土动画发展现状

（1）国内黏土动画。黏土定格动画在计算机技术没出现之前，就有很多脍炙人口的影片出现，比如《金刚》《星球大战》等。黏土定格动画在中国有几十年的发展历史，记忆中的中国优秀的黏土定格动画作品，比如《神笔马良》《曹冲称象》《夜半鸡叫》等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

2000年，国内第一部黏土动画MV《我爱你》问世，它是由彭磊、李刚等成立的Ultragirl工作室——堪称国内黏土动画先锋所制作的。讲述的是年轻人对感情的不负责任、背叛、欺骗的故事，该片色调鲜明的人物形象与离奇的爱情故事情节，带给人们与以往动画截然不同的视听感受。之后，该工作室又以MV形式制作推出了《她是自动的》《彩虹》等黏土动画短片，将黏土动画与流行音乐相结合，不失为具有创新意义的探索。片中既有写实主义风格的人物角色，又有充满了未来感和奇幻风格的机器人形象，还有形象夸张怪诞的外星球怪兽和动物植物等。

继Ultragirl工作室之后，国内另一个具有影响力的团体，以翟翼翚（导演）、赵晓西（资深广告人）、赵宇（美术总监）、张默然（后期剪辑导演）、高鹏（场景制作，摄影）、曾见喜（泥塑模型制作师）等人为核心的“圣土”黏土动画工作室在2006年成立了。这所黏土动画工作室是由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偶片实验片研究室负责人翟翼翚在北京创立。自工作室成立至今，团队成员致力于黏土动画的探索与实验，至今已完成多部黏土动画长片、系列片、广告片的制作和拍摄。除了拍摄黏土动画试验片，还致力于环保和公益事业，并进行商业模式的运营，在国内具有较大的影响力。圣土黏土动画工作室作品：2007年短剧《族鲁族鲁》；2005年《英雄本色》获第五届电影学院学院奖和最佳影片提名；2004年《小猫道夫》获第四届电影学院学院奖；2002年《垃圾捷克》获第二届电影学院学院奖。

图3-1

翟翼翚在初中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中国一个叫新裤子乐队，他们发了名叫Disco Girl的专辑，在Chanel V上第一次看到了彭磊做的那般新锐的黏土动画MV《我爱你》，才知道原来黏土还可以这么做，从此便爱上了黏土动画。如今，复古的时代潮流让中国潮流青年们似乎更加念旧。像《小兔子米菲》（图3-1）这部黏土动画，用色简单，角色形象都是圆圆的，特别惹人喜欢。小兔子米菲的形象深入人心，细心的米粉可能会发现米菲的形象其实一直都有细微的变化，因为米菲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在成长，所以你会发现在它很小很小的时候，米菲小耳朵的顶端是圆的，而现在它长大了，耳朵也变得比以前大一些，顶端变成尖的。

图3-2

2009年，圣土黏土动画工作室集体创作了中国第一部黏土动画科教片——《生命的初吻》（图3-2），片中以一个小精子迪迪星的奇妙旅程，讲述了一个小生命是如何降生到人间的。把一个在中国家庭中羞于启齿的关于生命的问题变得可爱而直观。这部号称是中国首部黏土动画科教片是个比较艰巨的工程，因为光场景制作就要9个，模拟人体器官的内部结构，设计了十几个人物形象。关键问题在于，这次的角色造型都是一个个肉眼不可见的细胞，要想让角色性格更加饱满挺费脑筋的，所以就地取材，所有主创人员都成了摹本。另外细胞的造型本来就是一个个圆圆的样子，所有器官七七八八的都在这一个小身子上，就无所谓换头一说了，因为剧情需要不同的表情就得重新做个新的模型。雕塑师出身的他，近一个月来要制作300余个类似馒头状的迪迪星，这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耐心。

图3-3

黏土动画影片《警察与小偷》（图3-3）故事改编自陈佩斯的著名同名小品《警察与小偷》，同样是由动画学院翟翼翚导演的。影片采用创新意义的换头术，每一格动画就换一个头，甚至连他的一颦一笑都不放过。翟翼翚告诉记者：“动画片里的人物形象基本是根据小品人物形象夸张后设计的，为了保证人物表情丰富，我们首次运用换头技术，比如陈佩斯的形象，我们做了150多个头部造型。黏土动画在国外试验了十多年，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做长片，目前有三个本子在审，其中一个也是根据陈佩斯老师的形象，跨越多个年代的寻宝故事，还有一个是类似《小鸡快跑》写动物大逃亡的故事。”

由成都民间艺术家的原创作品——采用200多个黏土和软陶结合的泥人——中国第一部3D黏土动画《香蛋的故事》历时五年时间诞生了。《香蛋的故事》是我国第一部结合3D技术制造的黏土动画，共104集，是一部穿越时空、科幻与现实结合的动画电视剧。香蛋是个阳光、机灵的孩子，就读于实验小学三年级，学习成绩优异，很受学校老师的喜爱。因为个头小，圆脑袋上生得一对大眼睛，同学们都笑说他像个外星人。香蛋特别喜欢研究UFO和外星人，并且幻想着三星堆外星人有一天会复活。他身边的同学幽芳、笛子、省三、积小、止水等和他一样也喜欢UFO和外星人。在学校老师云锦和秋寒的帮助下，香蛋他们利用课余时间在学校的陶艺工作室，把所幻想的三星堆外星人的形象做成了陶艺作品，深受大家好评。但是学校英语老师比尔和文静却反对香蛋他们的行为，认为这样做是在影响学习。而香蛋他们并没有放弃，在云锦和秋寒老师的帮助下，利用那些小泥人，演绎了许许多多宇宙外星人和中国三星堆外星人恩恩怨怨的故事。因为整个动画都是以泥人为主角，可以说成都土生土长的泥人动画。是成都的民间艺术家“空心泥人王”王先云和“陶艺教育家”张仲安捏了这些泥人。泥人是用手工黏土做成的，比普通的黄土揉制还要细腻。经过烘炉烘烤等工艺，泥人的可塑性不仅更好，而且手、头、腰等身体部位也能扭曲生动。民间艺术家王先云与张忠安共事5年，共捏泥塑300件或400件，制作毛衣两百多件，成都知名导演独立拍摄8万多幅，制作微型道具300多件，编辑了100分钟的电影和104集电视连续剧。

2012年，原创黏土动画《记·忆》（图3-4）根据儿时残留的记忆创作，街上摆摊卖包子、卖面人，深化了美术风格。老建筑、街边小吃和手艺人在小时候还常常见到，勾起儿时点点滴滴的回忆，用此片怀念一去不返的童年。

图3-4

图3-5

图3-6

浮雕黏土动画《相拌一城》（The journey of Chongqing）（图3-5）荣获“2017站酷奖”动画类金奖。这支来自杭州蒸汽工场所制作的短短2分钟的影片，是近年国产黏土土动画里难得一见的佳作。杭州蒸汽工场成立于2014年12月，是一家黏土定格动画制作公司。公司创始人成伟芳、应勋及核心团队从2004年起开始专注于黏土定格动画的创新和创作，13年间，创作的黏土定格动画创意广告和动画超过2000分钟，作品类型涉及原创动画系列剧、电影样片、创意短片、影视广告等，是目前国内定格动画产量最高、技术很先进的制作公司，也是黏土定格动画形式最多样，团队最稳定的黏土定格动画团队。公司的主要作品有《离奇镇》（原名《呀！小鬼》）（图3-6）、《玫瑰公寓》（图3-7）、《口袋森林》（图3-8）、《灯泡人》、《阿呆和阿瓜》等。

图3-7

图3-8

《相拌一城》（The journey of Chongqing）辅以轻松愉快的配乐，呈现了一段段代表城市符号的相伴关系。我们从短片中看到的，不仅仅是商业宣传，更多的是一种情怀，一段相伴的温暖旅程。尤其是洪崖洞的细节处理，照顾了景深之余，也有浪漫的美感。13位道具师，共制作了600多帧画面，光男女主角，就制作了500多个。一天完成4秒的速度，历时42天，制作完成，刷新了黏土造型传统的立体模式，尝试了一种全新的更有层次感、也更具亲和力的黏土动画形式——浮雕黏土动画——将二维动画与黏土材质结合的方式。道具师们需要在平面纸张上用黏土绘制出每一帧画面（图3-9）。虽然听着容易，但实际操作中却不那么简单，因为手工制作很难做到像二维三维的连贯性，因而在实际动画成稿中，很明显可以看出有手捏过的痕迹。虽然很难控制每一帧画面的精准度，但黏土的魅力也恰恰来自于此。

图3-9

图3-10

《忍者宅男》（图3-10）是2014年原创网络枪战定格动画系列片，由相人偶工作室创作的。宅男这个群体相对来说是不合群的，他们有自己的世界，与社会格格不入，他们排斥物质社会，他们更注重精神上的满足。主人公一直都认为精神是永远高于物质的，他不想活得太过世俗化。而与此相对的是社会上的风流人士表面上是一个君子，但是其实背地里却用一些过分的手段与方法去谋求自己的利益。这部影片以非常独特的黏土定格动画的艺术形式，塑造出一个虚拟世界。宅男这个词语成为一个符号，隐约地表现了主角清晰的定位，在影片的一开始，宅男的生活实际上和许多的白领青年是一样的，他们都在为生活和理想而奔波着，然后故事随着他的辞职，组建郊区工作室开始了。

图3-11

相人偶工作室于2015年出品一部清新典雅的古风黏土动画《如梦令》（图3-11），讲述了李清照与丈夫伉俪情深的感情。影片画面细腻，水墨风格的设定用立体的画面表现出来别有一番韵味。《如梦令》场景主要是用轻木制作，小道具一般使用纸黏土，两种材料都很轻便，更重要的是可以在外面用国画颜料进行着色、效果典雅、精致。小道具原本准备采用软陶制作，这种材质完成后可以长久保存，但需要用到烤箱。为了提高效率最终选用纸黏土来进行制作，纸黏土上色便捷，但是不利于保存，也容易坏。

图3-12

2014年相人偶工作室同样出品了叫好又卖座的两部黏土动画作品：《鸡鸡侠》（图3-12）和《消融的时光》。《鸡鸡侠》故事讲述了因为鸡瘟来袭，可恶的统治者为了不让瘟疫扩散，下令屠杀整个鸡族部落。却有一只漏网之鸡，长大之后回来就此踏上寻仇之路的故事！主要材料采用了PVC、轻木、纸黏土、石膏粉、稻草结合的方式，非常生动有趣。

图3-13

《消融的时光》（图3-13）的故事发生在清末民初，苏叁刚考得秀才却遇上科举废除革新，苏叁父亲看着自己辛苦十几载的努力付之东流，郁郁不得志而死。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没有其他手艺的苏叁最后只好在小镇上开馆授学，生活上虽然拮据，每日粗茶淡饭，倒也还过得去。该片荣获2014年第十一届常州国家动漫节“金恐龙奖”最佳中国动画短片奖和2014年首届中国昆山国际动漫艺术博览会“后生奖”银奖（金奖空缺）。

说到我们中国的黏土动画领军人物，不得不提的是手艺工作室的创始人——路岩，其作品见图3-14。2011年，央视节目《探索·发现》栏目的片头出现了用黏土动画拍摄的片头。片头用几个镜头，讲述了一个手艺人老王和他小孙女的日常。老王一辈子做出来的手工艺品足以堆成一座小山，但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的发达，手工艺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人们喜欢的是潮流新颖的玩意，不再是古老的手工艺，而老王，始终默默坚持着这门手艺，正如那些渐渐被淡忘的手艺人的缩影。但是，老王执着于百年不变的操作工艺，在艰难中苦苦支撑，终于勇于开拓创新，将经典发扬光大。短片荣获了2013年度中国影视技术学会“金帆奖”片头类一等奖。央视特别节目《手艺》的片头，就是路岩的手笔。他的作品在央视的荧幕上已经出现多年，之后，他还想做中国的黏土定格电影。

图3-14

路岩的父亲是一位中国木偶剧团里的木偶匠人，家里也常堆满了父亲亲手做的道具，这些道具有时候就成了路岩的玩具。兴趣都是玩出来的，路岩也因此喜欢上了黏土。2003年北京非典肆虐，家家都足不出户，他在家待着无聊，得知有一种新的软陶上市，一时手痒，就买了一堆软陶回家捏。这一捏竟捏出了孩童时期的激情，他想起小时候父亲给他的那支画笔、那团黏土，亲手捏出喜欢的东西时，那种满足感在这一刻充斥着他的内心。即使没有专业的知识，没有看相关的书，仅凭着一腔热血反复实验，越捏越有感觉，他渐渐找到自己的方向，买了更多的软陶来实验。更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美术教育家博贯休先生，老先生很欣赏路岩，为他搞了一个小工作室研究立体造型。在工作室的一年里路岩认识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北京电影学院的黄勇老师，2006年他们合作了一个黏土动画短片《挤》。2010年，改变路岩人生轨迹的另一个契机来了，通过朋友介绍，央视想跟他合作，为电视节目《手艺》制作黏土动画包装。对路岩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即便是制作黏土动画的过程万分艰辛，他也愿意坚持。每一个人物的脸型都让人记忆犹新，有圆脸的，有瓜子脸的，有一脸稚气的，也有老气横秋的，有的和蔼可人，有的却怒气冲天，似乎路岩真的赋予了他们生命一般，每个人偶都是独一无二的。黏土动画包含的手工艺并不仅仅只有一种，它还包括布艺、漆艺、陶艺、木工等，像人物的衣服要根据合适的大小裁剪出布料，然后用缝纫机缝合，如果衣服上有花纹的话就要一针一线地去雕琢（图3-15）。

图3-15

从2010年与央视合作，央视数码为黏土动画的发展起到了绝对的推进作用，给予路岩很大的发展空间和机会。之后，路岩和央视合作制作拍摄了中央电视台科教频道《探索发现》栏目《手艺》系列节目的黏土动画片头，每年1部，迄今已经第6年。除此之外，他们连续3年合作制作拍摄了央视马年春节的黏土动画宣传片、羊年春节的黏土动画宣传片以及猴年春节的黏土动画宣传片；制作拍摄了央视10科教频道《讲述》栏目的包装；制作拍摄了麦特影视公司的黏土动画厂标；制作拍摄了中央电视台5体育频道《体育人间》栏目《一技之王》《围棋》节目的黏土动画包装。路岩说，虽然这条路会很漫长，但能发扬中国的黏土动画，无论如何他也要坚持下去。

路岩等动画专业出身的创作者对于黏土动画制作的探索，开始吸引国内的众多年轻人对黏土动画形式为主的定格动画的兴趣与关注。近年，在国际动画的影响下，国内动画师们重新审视过去辉煌的成绩和今天尴尬的现状，开始思索现代电影工业体制下黏土动画等定格动画艺术的发展前景。从此以后，越来越多的黏土动画短片开始出现在各大网络视频的网站上，除了艺术家之外，许多普通的人也去参与到这种艺术创作当中。值得高兴的是，孩子们的成长过程中伴随着越来越多的黏土动画出现。我们要相信黏土动画将来一定会前途无量，即使现在还没有一部黏土动画在中国的电影院上映，我们也要坚信，在不久的将来，会出现一部让世界为之瞩目的中国创作的黏土动画。

（2）国外黏土动画。1993年，《圣诞夜惊魂》问世，这是一部值得每个人仔细品味的黏土动画电影，由美国“幽灵”导演蒂姆·伯顿精心打造。两年后，《僵尸新娘》再续前缘，同样延续了蒂姆·伯顿的怪诞的哥特式仙女世界。鬼偶角色也给世界观众带来了新的视觉体验，赢得了世界上许多观众的赞誉和青睐。

图3-16

2012年10月5日，《科学怪狗》（图3-16）在北美院线登陆，蒂姆·伯顿首次采用黑白画面，也是首部IMAX 3D黏土定格动画长片。这部由迪士尼影业与蒂姆·伯顿共同打造的哥特式风格的黏土定格动画，题材改编自蒂姆·伯顿1984年执导的同名短片《科学怪人》，同时也是对1931年玛丽·雪莱同名小说改编经典影片的致敬之作。这部影片讲的是一个小男孩偶然在学校的实验课上，看到老师用电击青蛙的方法让青蛙复活过来的方式激发小男孩救活刚被车撞死的小狗的灵感。他用尽办法引天上的雷电来电击小狗的尸体，小狗竟然真的复活了。但是复活的小狗把邻居们给吓坏了，他们把重生的狗当成一个怪物，可怕的是，他们竟然要逼迫他们到小木屋里烧死他们，在千钧一发之际，小狗牺牲自己的性命将小男孩救了出来。男孩儿的父母和邻居非常感动，想再一次把这只小狗救活，他们用汽车发动机来制造电能，又把这只小狗给复活了。

为了给《科学怪狗》营造一个逼真的场景，工作人员从2010年开始，在伦敦建造了一个巨大的工作空间——一个家庭阁楼、一个公墓和一个高中校园。整个演播室被分成30个独立的区域，工作人员分区域拍摄不同环节的情节和镜头。影片中的人物采用《僵尸新娘》时一样的方法，用硅胶覆盖到不锈钢骨架上制作身体，再用布料和毛发将其覆盖。因为电影中很多人物的关节非常细小，所以市面上没有现成的螺栓和螺母可以购买，只能专门请来一位瑞士的钟表师，让他用自己的工具和技术手工制作螺栓和螺母。黏土定格动画的制作是非常复杂的，为了得到一帧图像，首先要将拍摄出来的图片导入计算机之后，再用CG的方式进行处理。

里克·海因里希（Rick Heinrich），一位与蒂姆·伯顿（Tim Burton）合作多年的艺术总监，参与了整个制作过程。他说，他很佩服这些艺术家的毅力，影片中的许多场景都是极其复杂的，如小镇和街道，它们既要表现出现实感，又要表现出伯顿式的黑暗感。这个小镇的灵感来自蒂姆·伯顿的成长之地——美国西南部的一个普通小镇。影片中有些超现实的设施和物件的设计，来自于蒂姆·伯顿又一叫好电影——《剪刀手爱德华》。

《科学怪狗》是2012年最原创的电影，被复活的附有人性的狗是电影最大的特点，也是一部老少皆宜的家庭式喜剧，男孩与狗之间深刻的感情是电影的真实核心，狗的不合时宜的死亡使少年的世界瞬间崩溃，也具有催泪的效果。在《芝加哥太阳时报》资深影评人Roger Ebert看来，蒂姆·伯顿总能在经典恐怖电影中寻找到灵感，相比他以往的作品，《科学怪狗》相对来说轻松得多，虽然它不是一部最完美的作品，却是最受孩子们喜爱的作品。蒂姆·伯顿最为自省的一点是，始终是他掌握着哥特式元素，而不是哥特式操控着他。蒂姆·伯顿在接受一个采访时说：我认为自己大脑的年龄可能只有13岁，我并不想这样，但其实它真的在发生。作为一个孩子，我总觉得自己非常的成熟，但是长大之后反倒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小孩子，如果太成熟，那么看到的东西就是死板的、生硬的，我觉得艺术家应该要像孩子一样去看待这个世界。

图3-17

1993年，英国阿德曼公司推出的第一部系列短片《超级无敌掌门狗》，它的出现给人很大的震撼力。2005年，英国阿德曼与美国梦工厂再度合作，尼克·帕克与斯蒂夫·博克斯（Steve Box）联合导演了《超级无敌掌门狗》系列的第四部——《人兔的诅咒》（图3-17），这是阿德曼公司推出的《超级无敌掌门狗》系列的第一部动画长片，这个影片动用了大量的优秀动画师以及大量的工作人员，花费了整整两年时间才制作完成，非常耗时耗力，并且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也因此获得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奖。故事讲述了村民们种植的蔬菜非常棒，他们每年都要参加蔬菜大赛，但是却想不到招来了野兔的骚扰。野兔的体型巨大，来去无踪，村民们为此很发愁，于是无奈之下请来了捉兔专家华莱士，华莱士的狗狗也在队伍当中。为了这一次的蔬菜比赛能够顺利进行，他们当然要查出那些破坏蔬菜的怪物们。于是，在影片中就出现了人兔去偷吃黄瓜和胡萝卜的景象，他们疯狂地毁灭菜园子里的一切，然后张开巨大的爪子露出大大的牙齿，脸上浮现起了非常邪恶的微笑。华莱士等人设计出了许许多多的捉兔工具，本来村民们以为已经可以放心了，但这时华莱士却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在操作机器的时候犯了错误，使得这一场闹剧上演得更加轰轰烈烈。阿德曼公司制作小组在吸收经验和反馈的基础上，更完美地突出了黏土动画那种纯洁的特色。整个影片的制作种种花费了5年的时间，但是实际的拍摄过程只占用了15个月。这部电影的角色也从先前的两个主角演变成了40多个角色，一共用了2.8吨黏土。两年内，30名动画师和250名工作人员制作了32幅完全不同的场景。影片中有700多种蔬菜和100多种叶子。每月平均消耗44磅胶水和1000支钢笔来给模型上色。就每秒24帧而言，85分钟的胶片相当于每秒122400帧。在拍摄期间，导演平均每天在他的工作室里走8000多米。工作室里有150部对讲机，平均每天至少通信10000个电话。动画师为每个角色制作了不同的版本，包括43种不同的阿高、35种华莱士姿势和500多只兔子。动画师还为其他三个主要角色做了近20个不同的嘴巴。由于模特的磨损，动画师必须每周为华莱士做15个新手，平均每2个月为所有角色换一双新眼睛。为了建造达丁顿小姐的豪宅，动画师花了8个星期的时间，用100多片不同的叶子装饰她的花园，制作了700多个蔬菜和水果模型，使用了15000盏不同类型的灯、33个照相机和数码相机、96个不同焦距的镜头。由于工作量太大，摄像机每天平均只能用3秒钟，而且要冒着随时可能会被切断的风险。所以有人说，“这是疯子愿意做的事。”在一个迪士尼放弃传统的手绘动画转而使用3D动画的时代，为什么还有人愿意不厌其烦地与黏土为伍呢？原因很简单，黏土有着计算机三维动画不可替代的原始美与质感。

《超级无敌掌门狗：人兔的诅咒》以英国人独特的幽默感、黏土动画独特的简单和真实感，征服了观众永无止境的童心。阿德曼动画公司为了保证黏土在长时间的光照下不变形，动画制作人员用特制的塑料黏土制作模型。这种材料不仅保留了材料的原始纹理，也比普通塑料黏土或模型黏土更耐用。《超级无敌掌门狗：人兔的诅咒》的黏土角色外表比较粗糙，观众可以清楚地看到黏土独特质地和光泽。有时甚至可以在人物身上找到指纹的痕迹。这种粗糙让我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亲密感：人和黏土、人和各种道具、模特、人和照相机之间的亲密感。通过一对“微型景观”图片，就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游戏般的工作状态。从音乐对白到场景布景，这部电影充满了英国人的智慧、含蓄的幽默和浪漫，让观众开怀大笑。

图3-18

《超级无敌掌门狗：人兔的诅咒》获得第78届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奖，以及当年其他国际奖项的奖励。对这样的荣耀，尼克·帕克谦逊依然，他和斯蒂夫·博克斯在代表最佳动画长片奖《超级无敌掌门狗：人兔的诅咒》上台领奖时发表获奖感言（图3-18），尼克说：“实际上，我们能做的也没有什么，非常感谢给华莱士配音的配音演员，他今晚也来到了这里。在过去的23年当中，他一直在给华莱士配音，非常了不起，很让我佩服，同时还要感谢梦工厂，梦工厂给我们提供了许多有用的帮助，感谢所有的工作人员，大家都非常辛苦。”斯蒂夫：“有人曾经说过，如果你所创作的电影是一部很糟糕的电影，那是你自己干的事儿，但是如果你拍成一部很成功的电影，那就是其他人一起帮忙的结果，所以这一个影片的成功是我们所有人的努力。”^[2]

图3-19

2000年6月，在美国和英国同期上映的黏土动画——《小鸡快跑》，由彼得·洛得和尼克·帕克共同执导（图3-19），获得了舆论和票房的双丰收。《小鸡快跑》是阿德曼公司出品的第一部黏土动画长片，角色以及场景都采用硅胶制作的。这部由美国梦工厂出资，英国阿德曼工作室与梦工厂共同合作的首部在影院上映的标准长度动画片，是一部以实际尺寸来制作角色的黏土动画电影，制作过程极其复杂，剧情紧凑，片中角色众多，充满童趣与睿智。《小鸡快跑》在全球共斩获2.2亿美元的票房收入，获金球奖最佳电影提名等全球多项奖项。公鸡洛奇和母鸡金婕在面对厂长夫妇的剥削和时不时地“鸡肉派威胁”后，选择了鼓动其他母鸡一起反抗养鸡场厂长的暴政。于是，她决心带领大家一起逃出养鸡场的故事。

《小鸡快跑》这部电影是由导演真实的打工经历改编而成的，尼克·帕克曾经在养鸡场打过工，养鸡场里每天都有成千上万只鸡等着他，这就奠定了这一部影片的原型。后来他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一部摄影机，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黏土动画，从此以后开始了自己的创作之路。芝加哥太阳报是这样评价这一部影片的：它之所以这么优秀，不仅是它的视觉效果非常有趣，也很幽默，还在于这种纯手工制作的影片的甜美温暖。

《小鸡快跑》在2000年上映的时候获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当时就有不少粉丝希望能够尽快推出续集。据悉，官方终于确认《小鸡快跑2》目前正在制作当中。续集由阿德曼工作室也仍将和曾经制作过《鼠国流浪记》的山姆·菲尔合作，让我们共同期待。

2003年，阿德曼工作室制作了《衣食住行》的续集《动物物语》，以电视剧的方式登陆美国CBS电视台，延续了之前的搞笑风格，依然由动物们来评论人们每天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尽管是蜗牛、青蛙等小动物，讲话也是一口标准的英国口音。虽然是动画片的形式，极力刻画着英伦的风情（图3-20）。

图3-20

2006年11月，由阿德曼工作室制作的喜剧动画电影《鼠国流浪记》（图3-21）在美国上映。该片是阿德曼工作室第一次触及计算机CGI的作品，主要讲述的是宠物鼠罗迪被流浪鼠西德冲入下水道后，发现了下水道中的另一个世界继而开始冒险的故事。导演大卫·鲍沃斯表示，技术人员决定代表用科技的CGI与传统的黏土定格动画共同完成影片的原因是——影片中水的制作。该片结合了阿德曼工作室的故事点子和情感浇灌与梦工厂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图3-21

2007年，日渐辉煌的尼克·帕克与阿德曼工作室的同仁们再次合作，推出黏土动画剧集《小羊肖恩》（图3-22），截至2017年，这部电影在五个季节里共制作了150集。2007年3月，它首次在英国广播公司CBBC频道播出，并在全球180个国家播出。中央电视台儿童频道2012年推出了该片的第一、第二季，国内网络媒体则推出了第三～第五季。这部电影充分发扬动画本质，讲述了一只绵羊肖恩和他的同伴在农场里的生活。羊有一些奇妙的想法，它们又有趣又可爱。全剧一句台词也没有，每集6～7分钟，延续“掌门狗”的一贯风格。场景是英格兰的一个农场。人物包括羊肖恩，它的羊伙伴，没有多少权威的牧羊人，三只淘气的猪和一个有点笨的农民。肖恩和它的同伴在尽职尽责地放牧的同时，还喜欢参加一些业余活动，比如玩足球和卷心菜、自发性水彩画课程等。简言之，整部电影充满了搞笑的气氛。该剧一直在制作和播放中，受到影迷们的热烈欢迎和追捧。2011年3月9日，舞台剧《小羊肖恩：大搞怪》公演，其中包括小羊肖恩电视版的主要角色。2015年圣诞节期间阿德曼动画在英国广播公司电视1台播出一集30分钟的电视特别篇《小羊肖恩：农场主的美洲鸵》。阿德曼动画公司为日本任天堂公司的任天堂3DS游戏机制作了一些3D格式动画短片《小羊肖恩》，每集片长一分钟，需要佩戴3D眼镜观看。同年，阿德曼公司推出《小羊肖恩》的电影版，目前也在筹备电影《小羊肖恩》续集的上映工作^[3]。

图3-22

同年2月，阿德曼公司踩着小羊肖恩的热潮继续推出由Mark Burton和Richard Starzak联合导演的《小羊肖恩》大电影。Mark Burton曾经参与《小鸡快跑》《超级无敌掌门狗：人兔的诅咒》等电影，是一名导演兼编剧。Richard Starzak一直是《小羊肖恩》第一～第四季的主力编剧，在《小羊肖恩》系列里参与了近20集的编剧工作，是参与编剧最多的编剧之一。《小羊肖恩》大电影是一次城市探险，主要场景发生在农场、餐馆、医院、监狱和理发店。影片越狱是这部电影中最激动人心的部分。在这部电影里有许多笑点，可以说，全程都在欢笑中度过，前一秒还没有缓过来，后一秒爆炸性的笑点又一次出现。电影中许多角色虽然做的都是一些生活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经过合理的安排和微妙的碰撞，无聊的东西就变得有趣好玩。在场景制作上阿德曼工作室花费了很多心力，制作人员都是尽最大的努力将细节做到极致。虽然故事从农场延伸到大城市，大部分的故事都发生在室内，但阿德曼并没有放过任何细节的处理，逼真的场景展现城市的建筑风貌。室内的许多细节模型也是让人觉得惊叹，像墙壁上的海报、便当盒、破烂堆等也都制作得非常完美。在CG建模技术如此先进的今天，竟然还有一些人舍近求远，去简从繁地用这样原始、费力的方式制作动画，的确令人敬佩和感动。

图3-23

2008年，尼克·帕克又导演了“掌门狗”系列的最新一部短片《超级无敌掌门狗：面包和死亡事件》（图3-23），影片讲述了华莱士和他的宠物狗阿高改行开起面包店，凭借其精良高效的设计，全自动化面包店招揽不少的主顾。可是，与此同时，一名神秘的连环杀手杀死了12名面包师。就在这一天，华莱士在运送面包的过程中遇到并救出了曾经著名的面包海报宣传女孩佩拉。他们相识相爱。在这个过程中，阿高感到备受冷落。一次偶然的机会，阿高发现佩拉实际上就是那个可怕的连环杀手，阿高的主人华莱士成为下一个被屠杀的目标。虽然这回我们的男主角华莱士又遭遇了凶杀威胁，但最后仍然被英勇智慧的阿高化解了。

图3-24

2018年，由尼克·帕克导演的黏土动画长片电影《早期人类》（图3-24）横空出世，在猛犸象游走地球的史前时期，石器时代和青铜时代成为两个独立的部落。石器时代的人以猎兔为生，而青铜时代的人则以生产和商业为生。一天，以暴君努斯为首的青铜时代部落想要夺走石器时代的土地和部落，石器时代部落无忧无虑的原始人遭到青铜时代部落的袭击和流放。无家可归的人们，在勇敢的原始人道主义的带领下，团结起来，为了夺回家园，这个部落向青铜时代的部落宣战，进行足球比赛。石器时代英雄少年道格和他的助手野猪统一了部落，并与强大的青铜时代部落战斗。于是一场部落之间的对抗正式上演。这部影片由23名模型制作人制作了273个动画模型，每个模型都需要至少10周时间制作完成。光是可替换的嘴部模型就有3000多个。这些模型并非只是黏土雕塑，它们内部都含有精密的机械骨架，这些精密机械可以轻松操纵模型进行一些细微的动作。可以说，每个模型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综艺》是这样评论《早期人类》的：该片是迷人的，这是黏土定格动画的一次美好的回归，并且充满了疯狂的幽默和“失衡”的角色，这也让动画制作公司赢得了世界的关注。同时又把疯狂的幽默倾注给了剧本，这也让剧本受到更多额外的关注。从电影开篇的笑话可以看出，导演和编剧注重用双关的形式来展现，尽管创意团队似乎更喜欢的是那些在画面边缘和背景框架衬托下的小笑话，但这也使得这类细节丰富的电影值得反复观看。

现已年过50岁的尼克·帕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一直没有结婚，无儿无女，生活极其低调，除了工作，就是去农场，茫然地看着动物。在一部关于阿德曼的纪录片中，他谈到了华莱士和阿高，并说：“我想我见过他们，不是创造他们。我做的每一个细节不得不征求他们对所有的同意。”

英国阿德曼动画公司将旗下热门动画《小鸡快跑》《超级无敌掌门狗》《小羊肖恩》系列IP与主题乐园和现场表演业务结合起来，逐步将业务扩展至中东和亚洲地区，VR和AR等技术的引入，将提供更好的实体体验（图3-25）。在中国，将小狗阿高加入庆祝狗年的活动中，卡通形象出现在服装等产品上，尤其在香港地区，相关的产品组合非常庞大。在日本，与小羊肖恩相关的零售业务非常强劲，甚至被视为本地生活品牌。零售业的强劲势必推动小羊肖恩实体体验业务的发展。无数游客进入了小羊肖恩、小鸡快跑、华莱士和阿高的世界，一边品尝当地美食薄荷糕，一边感受热门卡通形象带来的感官愉悦。阿德曼动画公司使他们成为全世界受欢迎的动画角色。

图3-25

在过去的30年里，阿德曼对黏土动画的制作模式和艺术语言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华莱士典型的大嘴形象不仅带来了夸张生动的表演，而且为了控制喉舌能带来更加完美和流畅的视觉效果，由近20个多余的嘴交替进行。阿德曼根据形象不同的口型，根据26个英文字母的发音制作了大约16个替代口型。编导在摄影表中准确标明每句话、每个字母发音持续的时间，动画师就可以按照摄影表进行口型的替换拍摄了。尽管经验丰富，准备充分，但完成《兔子的诅咒》还是使用了250多名工作人员和30多名动画师参与制作，在如此繁重的工作量下，平均每天也只能拍摄3秒钟，《兔子的诅咒》总共花了五年时间制作完成。

蒂姆·伯顿的《僵尸新娘》使用的技术比英国人更先进，专注于手工艺技术。模型制造者专门为每个模型的头部制作精确的机械结构来完成各种表达式。为了使人们偶尔有丰富的表情变化，制作人员在均匀的颅骨上安装了机械旋转装置，可以通过耳朵和隐藏在头发中的器官控制一些表情。洋娃娃的服装首饰也很费心。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僵尸新娘才戴上面纱和花冠。蒂姆·伯顿花了10年时间才完成《僵尸新娘》，所有的角色都是手工制作的。

图3-26

《9.99美元》（图3-26）是2008年上映的澳大利亚/以色列合拍动画剧情电影，由塔蒂亚·罗森娜尔执导。大卫·皮克，28岁，失业在家。他和父亲住在一间公寓里。他一心想找到生命的意义。一天，他看到一本书，声称能以9.99美元的低价买到所有东西。因此，有各种各样的普通人对自己的生活产生怀疑，同一套公寓也在上演着奇怪的故事。《9.99美元》用黏土制造的质朴的方式告诉你现实的真谛。该片为塔蒂亚·罗森娜尔拿下了唯一的两座导演奖项。

2009年，先后有三部黏土动画相继问世，分别是《了不起的狐狸爸爸》《玛丽和马克思》和《鬼妈妈》。2009年的动画领域，仍然是CG动画在独领风骚，但是，艺术家们对实景拍摄的黏土定格动画作品，仍然具有非常强的吸引力。黏土动画中的角色都是真实的玩偶，包括角色的秀发和纹理。所谓的CG技术所创造的视觉享受很难实现。计算机技术将永远受到限制，而黏土固定框架拍摄创造了一种原始粗糙的美感。黏土定格动画是动画制作最基本的方式，但却也是最耗时耗力的工作，一帧帧的画面都要用特制的相机拍摄下来。而一部动画长片里的帧数，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目。艺术家们对黏土动画投注的热情和精力，体现着一种“乱世”下难得的宁静和平和，这种心态和创作态度让人敬佩。

20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制作了第一部黏土定格动画——《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图3-27），这也是导演韦斯·安德森的动画片处女作。影片用尼康第一款全副数码单反相机D3拍摄。本片于2007年在伦敦开始正式制作，2009年初制作完毕。花了7个月的时间才制作好了导演觉得完美、无可挑剔的第一个狐狸先生的模型。为拍摄本片一共准备了535个模型。狐狸先生制作了17个不同风格的模型，甚至连尺寸都不太一样，一共有6种不同的大小。甚至连狐狸爸爸衣橱里的衣服和导演安德森衣橱里的衣服都一模一样。为了制造出某些环境效果，韦斯·安德森还要特地安排相关的环境，例如在飞机场，让飞机飞过的时候来拍摄。从画作风格到剧情体验，都具有非常高的水准。虽然狐狸爸爸从开始的小偷到为爱改行，再到“重操旧业”，但是，面对人类的侵略，为了挽回自己的尾巴，解救被绑架的侄子，恢复被掠夺的荣誉，狐狸爸爸开始转变为负责任的领袖，带领其他动物进行绝地反击，最终获胜。更重要的是，他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以及妻子和孩子的理解，使家庭、感情回到了非常完整的轨道上。我们最后看到的是一个狐狸家族，它战胜了人类无限的欲望，回到了和平的生活。对狐狸老爸来说，他们保卫了自己的家园。对观众本身来说，看到那些被教导后充满欲望的动物是一种乐趣，也是对人性本身的一种彻底反思。《了不起的狐狸老爸》最终演变成一个有意义的黏土动画，这可能不容易被儿童理解，但它很容易提醒成人。而一流的画面，精致的细节，有趣的人物，美妙的音乐，一切都变得无可挑剔。

图3-27

《玛丽和马克思》无疑是2009年黏土定格动画中的一匹黑马，导演亚当·艾略特用他最擅长的表达方式，让很多观众在影片中发现了自己，看到了人性和人生。电影讲述了一个小女孩和一个成年人——患有亚斯伯格综合征的马克思之间长达18年的笔友情意。他们一起经历了建立亲密关系过程中的害怕、担忧、亲密、背叛、绝望、原谅、和好等诸多情感，却从未见过面。最后玛丽去见马克思时，他却已经逝世了。他们互相包容着对方的缺点，也接受了自己的缺点，包容了自己。就像马克思所说的：“我将不得不接受自己，包括缺点以及一切，我们无法选择自己自身的缺点，他们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只能接纳，然而，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朋友。”

《玛丽和马克思》中所讲述的故事，很多灵感都源于导演亚当·艾略特的真实经历，马克思的角色原型正是他在纽约的一位笔友，他们之间通信已有20年。这是一部黑白黏土制作的电影，没有迪士尼绚丽的色彩，没有好莱坞惊心动魄的剧情，一部探究心灵和人生的纯手工动画电影，却屡获大奖，获得一致好评；这是一部画面奇特，剧情略显荒诞的电影，人物形象略诡异，几乎没有台词，有些旁白，这些夸张的画面连在一起，成就了这样一部温情的动画。

导演亚当·艾略特是一位著名的独立动画师，他的作品UNCLE、COUSIN、BROTHER和《哈维的一生》参加过无数影展皆深获好评，其中《哈维的一生》更得到2003年奥斯卡最佳短片动画奖。《哈维的一生》（图3-28）只有短短的20分钟，道尽哈维的一生——一个天才、一个怪才、一个疯子、一个有意思的人。这是一部黏土木偶的短片，描述了哈维的人生观。虽然在别人眼里，他的生活充满了悲伤和不幸，但实际上他很幸运和幸福。哈维的人生观是以一系列简单而又充满智慧的事实为基础的，使他能够以更清晰的眼光接受复杂而混乱的世界。

图3-28

《玛丽和马克思》从最初的构想到整部电影拍摄完毕，一共花了将近5年的时间，因为是用黏土制作的人物，所以在影片中有些地方可以看到人物衣服上工作人员捏印的指纹。整部动画片大概花费了13万个经过定格的画面，导演亚当·艾略特在拍摄期间吃掉了将近5000块松饼，他不仅设计了影片中所有角色的人物形象，还是这个感人至深故事的编剧，并且亲自参与了黏土的制作。影片中的每一个视觉元素都必须是手工制作的，然后用照相机记录下来。这似乎是数字特效时代的一个异常要求。许多定格动画电影经常使用特殊的软件来处理影片中的缺陷和手工制作。《玛丽和马克思》（图3-29）是一个例外。为了让黏土对沿着所需的路线移动，他们制作了金属棒和球形接头来支撑它们。50人团队，132480张照片，6台摄像机，10个动画组，7个拍摄组，2名服装设计师，147名裁缝，212名泥人，133个场景，475个微型道具，1026个不同的嘴，886只手，394名学生，38个泥灯泡，808个茶包，632个泥模具。导演亚当·艾略特要求一定要纯手工制作。而他与整个剧组辛苦付出的一切也终于有了回报，《玛丽和马克思》替他们拿下了包括德国柏林电影节水晶熊奖在内的多项奖项，没有任何的高科技合成，这样一部返璞归真的电影以及制作者们的坚韧与严谨让我们不得不敬佩。

2005年，莱卡工作室成立，莱卡工作室的前身，是曾在20世纪80～90年代风生水起的威尔·文顿工作室。成立初期，莱卡工作室延续了威尔·文顿工作室动画电影和商业广告两个部分的结构，其中，动画电影类型包括黏土定格动画和计算机特效。

图3-29

《鬼妈妈》（图3-30）是莱卡工作室花了四年时间制作的第一部黏土定格动画。这部电影是在2009年上映的，是由亨利·塞利克拍摄和导演的。它不仅继承了赛利克的哥特式风格，而且达到了莱卡工作室的制作标准。《鬼妈妈》是一部典型的黑暗童话风格。它最引人注目的特点是它的怀旧风格的动画。在计算机三维动画横扫一切的现代，亨利·塞利克几乎成了唯一一位“怀旧”的老派导演，成绩斐然。在《鬼妈妈》中，亨利·塞利克通过逐个拍摄模特和木偶给了她们生命。而计算机技术只是一种辅助手段，使拍摄工作不再那么烦琐，充满了对动画本身的触摸。亨利·塞利克说：“这部电影的风格仍然与过去保持一致。我认为首先要解决的是人物的形状。正如你所看到的，这部电影中的人物仍然很独特，我非常喜欢这个娃娃般的人物形象。一些观众曾经对我说，我要坚持多久才能恢复古老的动画？我认为，只要观众满意，我会继续这样做。我们首先制作每个角色的形状，每个角色都做了几个表情、手势和穿着，特别是我们的主角，小女孩卡罗琳，为她制作了100多个模型。”《鬼妈妈》一经发行，就受到影评人和媒体的高度青睐。第二年，它被提名为奥斯卡最佳动画片。《鬼妈妈》的广泛赞誉，莱卡工作室也迎来了它的蓬勃发展。

图3-30

图3-31

时隔三年多，莱卡工作室第二部黏土定格动画长片《通灵男孩诺曼》（图3-31）上映。影片中的僵尸、女巫和灵媒等情节延续了莱卡工作室哥特式元素的热爱，巩固了这种哥特式和黑暗的古怪风格，并将其传送到莱卡动画的血液中。为了制作几只宠物，剧组成员在一起待了3～4个月，不包括设计和测试时间。总共有60名技术人员制造178只宠物。诺曼有8800张脸，表情各异，眉目传情。这意味着这些脸、眉毛和嘴巴的不同组合可以独立地改变诺曼150万种不同的表情。诺曼标志性的头发上有275颗指甲。诺曼毛发由羊毛、热胶、强力胶、动物毛皮和毛发胶制成。诺曼在浴室里遇到了鬼魂的场景，这个场景花了他们一年的时间来制作。为了营造一个城市的景观，工作人员在300英尺长的道路上，并在周围种植了2000多棵树。这部电影大约有36个不同的场景。为制作这些场景，邀请了18名木匠、18名景观设计师、6台起重机、12名景观画家、11名园丁和10名服装设计师。诺曼穿着量身定做的T恤，缝了102针，其中领口缝48针。整部电影共有120件不同的衣服。整部电影中最小的道具是诺曼的母亲使用的香水喷雾，这都是由技术人员手工制作的。这个道具在电影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最终产品高约1.5厘米，直径约0.32厘米，而喷头直径仅为0.15厘米。

2014年上映的《盒子怪》和2017年上映的《久保与二弦琴》也延续着同样的风格。《盒子怪》（图3-32）根据艾伦·斯诺奇幻探险小说《这儿有怪兽》改编，这种绘画风格的“怪异”黏土动画突破了美与丑的界限。虽然它的核心是一个童话故事，但电影中翻滚的蛆和人物脸上的红色和化脓包等造成了心理不适的画面，让人们再一次看到了莱卡工作室的乐趣。

《久保与二弦琴》（图3-33）这部电影以日本文化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小男孩Kubo无意中召唤了邪恶的灵魂，却威胁到他家人的生命，为了拯救他们，Kubo不得不进行一次冒险式的旅行。莱卡在电影中首次尝试了东方元素，也首次展示了史诗场景。但大部分数字特效都会先用实际手工完成的效果测试。影片中一具足有16英尺高、400磅重的骷髅也是迄今为止最巨大的定格动画木偶。可以想象，这具木偶不仅要完成设定的动作、还要精确配合拍摄，这将给电影制作增加难度。由于影片涉及的木偶、场景众多，这部影片也被莱卡认为是迄今为止他们接触的最为繁杂的一部电影。

图3-32

莱卡工作室的黏土动画充满了怪异和黑暗的色彩，但是在这些外表下又具有纯真和美丽的本质。它似乎一直走在主流的边缘，使观众能够体验到与迪士尼、皮克斯和其他好莱坞动画作品截然不同的风格和魅力。莱卡工作室始终保持着一种严肃、阴郁的方式来突出故事的情节和主题，这也正是莱卡的成功所在。

图3-33

2007年的《坐火车的女人》（图3-34）在渥太华动画节上获得最佳叙事短片，在多伦多世界短片节上获得最佳短片奖。除了精致的材料应用，这部电影最独特的地方在于它合成了人的真正的眼睛。制作木偶时，首先拍摄木偶的动作，然后训练演员根据这些动作进行眼部表演，最后在计算机中将眼睛合成到木偶的脸上，这样一个生动的表演场景就跳到了屏幕上。影片中的人物有一双明亮而闪亮的眼睛，用无法形容的灵性刺激着观众的心灵。

图3-34

近年来，亚洲黏土动画的势头也非常强劲，他们也在努力追赶着欧美的步伐，创作出一系列具有相当水准和独特风格的作品。2002年，由韩国制作的黏土动画《哆基朴的天空》（图3-35）感动了无数的韩国观众，影片讲述了多吉普从一群毫无意义的小狗的粪便中逐渐发现自己存在的意义。2003年获东京国际动画优秀作品奖。这部有着良好声誉和票房的黏土动画电影改编自韩国最畅销的儿童文学作家权正生的著名童话作品。自1969年以来，韩国的孩子们都在看这个故事。“如果你是被创造出来的，它将是有用的”。“生命从开始时就结束了。”“美丽来自平凡的贡献。”像这样的故事会使孩子对这些简单的哲学有更深的理解。

图3-35

日本NHK电视台播放的黏土动画不同于世界上著名的黏土动画。它们一般都很简短，没有固定的“截止日期”，不像其他商业动画，它们不受制作和广播数量的限制。日本NHK电视台现在仍在播出的、有着很长历史的黏土动画片叫KNYACKI！（图3-36）。这部电影讲述了世界上一只名叫“knyacki”的小昆虫的冒险故事。从1995年到2009年，制作和播放了近40集，每集持续约4分钟。近年来，公司以每年20分钟的速度完成了新产品的生产。

图3-36

日本机器人动画工作室野村贤三（Kenzo Nomura）也为日本NHK电视台（NHK TV）执导了一系列黏土动画电影，名为《背着房子的詹姆》。这部电影的主人公是一群像蜗牛一样但又区别于它们的一种生物，整天身上背的不是圆壳，而是小房子。它们有家人和朋友，它们每天都上演着一段段有趣的情景喜剧。

除了这两部作品以外，NHK电视台还播出了《那丘和波姆》《小奇和爷爷》等，这些黏土动画呈现了一个有趣的生活情景喜剧。NHK电视台专门设立了一个5分钟的专栏节目，专门用来播放黏土动画或其他实验动画。虽然空间不大，但它给制作特殊动画的人，包括黏土动画，一个很好的舞台展示。NHK电视台是日本的“国营”电视台，他们愿意为艺术动画保留一块领地，这样的做法是非常值得我们借鉴的。

图3-37

除此之外，日本导演长尾武奈还制作出一系列血型黏土动画，在网络上广泛传播，像《电锯女仆》《血腥约会》《血腥森林》（图3-37）等。

现在，有许多知名的音乐家热爱这门质朴的艺术，许多黏土动画MV孕育而生，给大家一部部的视觉震撼。Radiohead的Burn The Witch（图3-38）以英国导演罗宾·哈迪1973年经典电影《柳条人》为蓝本，MV只有短短4分钟，但用黏土动画进行“翻拍”的方式，却做出十足的电影感。整首MV用色大胆，人物模型制作细腻，黏土动画所特有的“天真”与“呆滞”，用在这黑暗无边的故事里，也相得益彰。

巴黎电音天才魔女艾米丽·西蒙2003年flowers的MV（图3-39）同样采用了黏土的形式来制作，通过高超的黏土动画技巧，营造橡皮泥的效果，各种钟楼怪物、科学怪人，通过黏土人偶与平面动画结合的方式，打造一个瑰丽的世界。

3.2.1.2　黏土动画角色造型的发展趋势

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科技的发展，黏土动画的制作已经运用起了科技的手段去完善自己的画面效果，用科学语言做出完美造型的同时，呈现出视觉效果逼真化、角色明星化、故事情节化的三大趋势。

图3-38

图3-39

（1）视觉效果逼真化。黏土动画的无拘无束的表现力与传统动画和计算机动画相比，主要是材料和拍摄的方法不一致，黏土动画的拍摄对象是多种多样的，大自然界中的任何事物都可以作为拍摄对象。因此，黏土动画是最简单、最自然、最直接的反应自然的一种动画艺术形式。对黏土动画来说，材料的表现在他的艺术语言当中具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

黏土动画实际上是将许多个静态的画面连起来，形成一个动态的影像，观众们所看到的，实际上就是一个连续播放的幻象。黏土动画通常也是用这种方式来传递内容的故事情节和营造气氛。所以，黏土动画的材料在选取的时候，是综合运用材料来塑造一个真实的角色，通过材料本身的特点去布置一个现实中的场景，然后通过写实的影像，让观众觉得他看到的东西实际上是真实的。

材料本身具有的肌理特点，使得影片能够反映出一种自然的亲和力，各种各样的材料，共同形成一部影片，整体的、写实的美感已经完全超越了原本的真实，而更加具有一种艺术化的情感在里面^[4]。

第80届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彼得与狼》拍摄时，一片172平方米的“森林”被建在工作室里。作为电影的主要场景，“森林”由300多个真实的树枝加工而成。每棵树的比例为1∶5，生产1700棵树和数千棵草。“花园墙”是由旧金属块和木材拼凑而成，比例为1∶3。也就是说，这要把整个世界都缩小，艺术家们共同利用不同的材料，运用特殊的艺术方式作处理，创造出具有艺术性，但是又有真实感的东西。在创建角色的时候，爷爷的头发是用驼羊的毛做的，它非常蓬松，具有真实感，而且很自然，皮肤是用一种半透明的特殊材料与颜料混合在一起制作而成，质感非常接近于真实的皮肤，爷爷的眼睛非常有脉络纹理，艺术家还给爷爷的眼睛抹上甘油，使其变得非常有神。整个影片当中弥漫着原始材料的质感与美感，使这一部童话影片更加有一种人与自然和动物和谐相处的融洽氛围（图3-40）。

黏土动画技术的创新，可以说是影像革命当中的一个奇迹，各种各样的材料和物件，都成为能动能跳的演员。黏土动画的材料不仅通过自身的质感来塑造出真实感，艺术家们还充分挖掘了材料自身的特点，赋予它生命力和灵魂，使其充满了灵性之美。正如埃尔文潘诺夫斯基所说：“我们平常说的静止的东西在这里是不存在的，无论是房屋还是树木或者是闹钟，在影片当中都是具有生命力的，他们能够像人类一样活动，也能像人类一样有面部表情，还能说话。有时候即使是一般的动画片，里面不同的物体，只要赋予了生命力，就能在影片当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5]第80届奥斯卡最佳黏土定格动画短片《坐火车的女人》（图3-41）为了使影片达到一种特别逼真的效果，艺术家们竟然使用真人的眼睛，合成到玩偶的脸上，影片当中的主人公那一对神采奕奕的大眼睛，散发着灵性的光芒，刺激着观众们的视野。

图3-40

图3-41

《久保与二弦琴》的制作人Dan Pascall曾经说过：莱卡工作室的艺术家们放弃了制作电影的简单方法，选择了一种更复杂、更耗时的方法。当制作黏土动画时，动画师需要手动移动道具，改变角色的表达方式，以每秒24帧的基础拍摄场景中微妙的动作和所有东西的变化。莱卡工作室的每一片风景都是在工作室内建造的，它是由泡沫、木材、树脂等组成的。制作部负责制作场景、角色和道具，最耗时的往往是那些不容易被注意到的细节。例如，在《久保与二弦琴》中有一艘木船，木船上面覆盖着满满的树叶，这些数千片叶子是由设计部门一片一片非常用心地制作然后一片一片的拼合在一起的，可见其用心之处（图3-42）。

图3-42

记得看到《玛丽和马克思》纪录片的时候，有一些场景要制作下雨或者下雪或起浓烟的效果。使用CGI很容易，但是因为导演亚当·艾略特命令这些场景必须要在现场进行，不可以采用任何CGI技术，这使得很多事情都变得非常复杂，而且需要一遍一遍地练习。在前景和远处的雨水中，动画师想出了一个主意，为了使雨水的条纹状更加清晰，他们用一根有机玻璃管把角色放在一块大玻璃上，以反映雨水的形态。对烟雾的效果，他们用金属丝网在扩散的背景下创造出一种朦胧的感觉，再搭配一些雨水后，它看起来非常真实（图3-43）。

图3-43

几乎每一种材料都能创造出惊人的视觉效果，只要动画师能为它设计适当的动画语言。要给无生命的物体生命，我们需要遵循自然规律。自然界中大而重的物体移动缓慢，落地时间长，起飞时间短，人们常常感到悲伤和压抑的情绪。轻量级的物体则相反，它们落地时间短，移动迅速而轻，起飞时间长，节奏也非常清晰，给人一种轻松愉快的心情。根据这些规律，具有情感色彩和强烈个性的行为依附于无生命的物体上，使其既能像生活一样运动，又能赋予其个性化的表现和丰富的情感世界。

因为大多数黏土定格动画都是由黏土、橡胶泥这种柔软的可塑性非常强的材料制成的，当这些材料随着运动的变化而成型时，不可避免地会使表面变形。变形部分在连续投影中表现出非常特殊的变化效应。三维动画不能模拟不规则的粗糙纹理，这也是黏土动画的一大特点。例如，韩国DAEWO汽车30秒的黏土广告动画中，汽车粗糙的皮肤纹理在拍摄过程中是非常自然和美丽的，三维动画很难模仿这种随机自然的效果。这种基于自然材料的原始感，不仅为动画师提供了别样的创作对象，而且为观众带来了最自然的视觉享受。

与其他动画艺术形式相比，除了使用不同的工具和材料，黏土动画的拍摄技术也是最大的区别，成为费时费力工艺性很强的一种艺术形式。他们用一个照相机来捕捉生活中真实动作，通过在真实场景中的角色来比拟黏土动画的拍摄。黏土动画以每秒24帧的速度连续拍摄的方式，按顺序显示出来。因为黏土动画都是实拍，用计算机合成的部分较少，动画师需要在实际场景中制作同样大的场景使角色可以有更大的空间发挥。专业的动画师要准确地把握和计算出角色做出连续动作后的最终效果，所以需要一遍遍地回放和推敲每一个动作^[6]。在制作黏土动画时，经常会出现一整天的工作会白费的情况，因为如果某个黏土动画师在回放时发现漏掉某一格动作，那就要重新进行拍摄。经过反复的推敲，为了使角色的动作更加具有准确性，黏土动画师已学会利用定位仪，将指针指向要制作动画的部位的参考标定点，制作下一个动作时就能以这个标定点作为参考。黏土动画的拍摄是需要黏土动画师一对一地操控角色，黏土动画拍摄不允许任何一个动作遗漏或不到位，这样的严谨性无疑是对动画师提出了更高的技术要求。

黏土动画中使用的材料工具和拍摄技术勾勒出其独特的艺术语言特征。它以自然素材和最原始的拍摄手法，赋予画面上平凡的事物生命般的活力，指出动画的本质和实质是“动画师在创造上帝般的世界”。

黏土动画师会想尽办法在生活中寻找更加有意思的材料，他们用各种材料来模拟活人或动物的各种动作和姿势。为了使这些角色可以随意改变形状，黏土动画师将可移动的骨骼和关节装在这些材料制作的角色上，这样黏土就可以有一定的支撑力和硬度。由于黏土本身的可塑性，它们模拟真实世界中物体的运动，努力做到流畅性和真实性。

尼克·帕克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从事黏土动画工作，到20世纪80年代初成立的阿德曼动画公司，他继续着大量黏土动画的创作和拍摄，其中包括大量的黏土动画广告片创作，尼克·帕克和阿德曼公司在黏土材料和表演方式上做了极大的努力。为了达到人物造型更为夸张、荒诞的幽默效果，在品客薯片的广告中，设计师将真人的身体和玩具的头部模型结合在一起，让演员戴上模型头罩，用真人扮演玩具人偶，再按照黏土动画的拍摄模式制作动画，最终得到了这部情节爆笑的广告短片。

力求真实人类效果是黏土动画的本质，在僵尸新娘中，黏土动画师为了使角色看起来更加细腻、完美，他们会为角色制作皮肤。蒂姆·伯顿为每个角色制作了一个内部表情控制装置。该装置隐藏在头壳中，角色的表情可以通过隐藏在耳朵后面的杠杆来控制，这使得角色在固定帧拍摄的变幻动作中更加稳定，表现更加细腻逼真（图3-44）。

图3-44

为了模仿人们的真实生活空间，产生更逼真的视觉效果，阿德曼公司采用专业的照明模仿阳光、夜晚和白天，他们还利用彩色的纸渲染和模仿光影效果。电影中灯光布局分为三部分：主光、辅助光和效果光，主光的主要功能是照亮场景或角色，辅助光的主要功能是塑造角色或场景，调节摄影对象的光照比例平衡，突出对象的纹理，而效果光则起到调节图像组成和创造场景氛围的作用。在《神奇太空衣》中企鹅窃贼穿着神奇的太空服，准备半夜闯入博物馆偷一块钻石。整个过程黏土动画师巧妙地应用了各种光源和色调，非常完美地诠释了神秘的氛围。他们利用强烈的冷光源，渲染企鹅在月光下穿过狭窄的砾石街道的场景，使街道轮廓清晰、对比强烈，伴随着企鹅清脆的脚步声突显出粗糙的地面纹理，也衬托出镇上的宁静，这也暗示告诉我们即将发生一些危险的事情。但是当企鹅劫匪闯入博物馆后，黏土动画师又改变了光源，采用黄色暖光，将整个室内渲染得暖暖的；当偷取了钻石之后，他们再加上红灯的警铃，呈现出一种火热的色彩，与黄色暖光进行了强烈对比，这也激起了企鹅劫匪焦虑的心情，把整个情节引向高潮（图3-45）。

图3-45

《超级无敌掌门狗》系列动画还设计了各种水的效果，不仅可以模仿一个悲伤的眼泪、咖啡杯、雨、泡沫等液体纹理材料，还可以模仿水、烟、火、爆炸、闪电、雪、雨等黏土动画效果。艺术家可以使用固体材料和胶体材料模仿甚至假冒水滴由透明树脂制成，由于水滴的作用，射击过程中会产生一系列不同形状的水滴，产生水滴缓慢流动的效果。喷泉或茶壶也是使用同样的方法。

综上所述，黏土动画是一种非常个性化的艺术表现形式，它具有很强的视觉效果，通过灯光、色彩等舞蹈效果充分展现出精致夸张在立体造型中的优势。导演通过镜头切换，放大空间感，加快电影节奏，展现了与计算机三维动画不同的另一种精致、真实的美。

人类对黏土的情感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对土地与生命的崇拜。孕育万物的土地一直是艺术家用来表达自然、生命等象征性主题最佳的寄托，其自身所具有的意义已经作为一种文化符号存在并影响着人们的情感。“这种影响使得黏土在艺术表达力上给予人一种亲和、神秘、厚重的感受。使用黏土制作成的泥偶，不但在延展性和动作上有更高的灵活性和造型风格，同时体现出了那种笨拙质朴与神秘古典的艺术表现力。”^[7]黏土动画一直是动画领域中的乐园，既可以满足人类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又能够达到一般动画做不到的淳朴质感。与大行其道的计算机动画相比，黏土动画给人一种安宁的隐士感觉，拥有计算机动画所不具备的真实感和存在感，观众也极易对动画角色产生认同。用黏土捏出一个模型，比画画更有原始的满足感，它们是拥有独特的自我视角的立体实物，可以借助灯光道具等工具模拟或塑造出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一个我们既熟悉又陌生的另类真实世界。

计算机三维动画在现实表现上确实优于黏土动画。如今，当人们观看黏土动画时，他们不知道如何在电影中制作具有强烈模拟效果的图像。这充分说明了黏土动画与计算机三维动画之间的边界越来越小。随着技术的发展，黏土动画在场景设计和人物造型方面都能创造出与计算机动画一样逼真的效果，它也能给观众带来生动的视觉效果。黏土动画和手工艺品一样，强调简单的手工艺品质地。如果黏土动画开始模仿计算机动画完美流畅的效果，它将变得枯燥，失去其本质意义。

（2）角色多样化。黏土动画的人物造型设计是最重要的部分，也是整部电影中最困难的部分。变换姿态的作用是黏土动画的核心，也是保证制作和拍摄顺利进行的关键。黏土动画中的人物设计是对现实人物、动植物的再创造。动画师通过自身的审美修养和形体积累，对原始的静态形象进行提炼和加工，赋予人物以生动的血肉情感载体。

设计师必须保持一颗童心，拥有丰富的观察力、想象力和创造力。可以说，在黏土动画中，只有你无法想象的故事和人物，但没有你无法表达的人物。黏土动画给艺术家一个广阔的想象空间，是一种创造性的艺术。黏土动画创作者在观看生活原型和素材的过程中需要一定的积累，才能实现“质量”的突破。

①角色拟人。角色拟人是黏土动画人物创作中最常见的表达形式之一。所谓拟人化方法，是指赋予人丰富的思想、行为、欢乐、愤怒、悲伤等情感赋予生动的动物形象以人格，往往比主人公更受观众欢迎。拟人角色模型接近于自然和现实生活的原始形象。它虽然经过了概括、夸张、扭曲的处理，但其结构比例仍然比较严格，形象接近自然，给人一种现实感。人性化的动画人物是根据正常人或动物的面部和身体比例创造的，匹配的场景与现实世界相似。

以尼克·帕克制作的黏土动画造型为例，《超级无敌掌门狗》系列的主要角色造型，虽然对角色的手、表情等局部特征进行了幽默效果的夸张变形，但角色整体造型的风格仍然是比较写实的。阿高的构造从《月球旅行记》到《剃刀边缘》的制作过程中也经历了革命性的转变，变得更为丰满和立体化。阿高早期的眉毛要小得多，改造之后所占的比例更大，它的鼻子和眼睛的角度变大了，鼻子更粗更短，整个脸的轮廓更是像梨子一样的形状（图3-46）。导演起初是让它成为一只用嘴来说话的狗，但这个主意没有实施，因为经过制作的尝试，阿高完全可以通过眼睛、耳朵以及眉毛的细微运动来与其他角色交流。同样在制作过程中，考虑到现实生活中狗的特征，阿高的模型也会有不一样的形态。可能在这个场景看到的是一只标准版的四腿站立的阿高，而在另外的场景里，它会被要求坐在沙发椅或者控制着火箭等更像是人的行为动作，在制作上就要求滚珠轴承的骨架关节的设计更接近人的骨架控制法。

图3-46

在《神奇太空衣》中出现的企鹅大盗，仿照真实企鹅的样子，有着瓶状的体型，蹒跚的步伐。但黑色皮肤演变成礼服，红色圆润的嘴唇，黑色小小的眼睛隐藏在皮肤中，如此可爱的外表，暂时麻痹了观者以往的视觉评价标准，令人猜不透这个人物的真实目的和想法，只能随着剧情的发展，才恍然大悟，惊觉这是隐藏的坏人。导演通过动作、灯光和配乐，把这个看似外表文雅实则隐藏着不良动机的企鹅塑造出来。在它刚来到华莱士家租房时就展示出对阿高的敌意，不仅霸道地占用了原属于阿高的房间，并用尽心思折磨它，如半夜放歌、占用浴室等。当企鹅发现机械裤的特殊功能时，更讨好华莱士挤兑阿高，使阿高伤心地离家出走，可谓是机关算尽。接着用鸡冠做伪装、用卷尺测量路线、控制机械裤去偷钻石，在影片中最后逃跑时用枪射杀阿高则更流露出其凶狠的一面。这样精细、周全、谨慎的策划无不展示出一个大盗为得到财宝不择手段的特征，这样根据剧情的行为塑造方式已经非常拟人化（图3-47）。

图3-47

《小鸡快跑》不得不说是影院黏土动画长片中的杰作，动画中的公鸡、母鸡们被这群心灵手巧的动画大师形象地创造出来，虽然是用塑料、黏土和硅片制作的，但却活灵活现、丰富有趣。大身子，小短腿，加上演变成手的翅膀，这些黏土小鸡看起来更具备人的形态。美国鸡洛奇有着演员般华丽的羽毛和外表，主角英国鸡金婕有着坚毅的眼神窈窕的身材，老飞行员鸡福罗残留着空军的着装，老鼠小贩尼克和则是破旧西装加身，此外像豪放鸡邦迪、眼睛鸡麦克、度假鸡巴波斯等都根据每一只鸡的特色而塑造外形。多样的角色设计对故事内容的推进有着积极的作用，在获得票房成功以后更得到了市场的认可（图3-48）。《小鸡快跑》迅速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了一股热潮，相应地小鸡周边产品紧跟着推出，每一个小鸡角色都有独有的毛绒公仔，还有带有小鸡形象的语音电子钥匙链，厨房餐具和其他用具，短袖、睡衣、拖鞋这些日常服装，大大小小的床上用品等都有小鸡角色的印花，小鸡形象几乎无处不在。其中最流行的自然是男主角洛基，洛基的形象被设计者利用起来制作成组装玩具，这款周边广受孩子们欢迎，只需集齐所有的配件就可以组装成一个会飞的洛基。

图3-48

《小羊肖恩》系列动画片尽管不是由尼克·帕克亲自执导，但最开始是来自他的创意。这一形象最先出现在获得奥斯卡动画短片奖的“超级无敌掌门狗”系列短片的《剃刀边缘》里。在这部影片中华莱士发明了一部自动编织机，把小羊的毛剃光并飞速织成了一件毛衣，小羊也因此被叫作“肖恩”，在英文中是“剃光”的意思。肖恩有着比其他羊更瘦小的身躯，黑色的皮肤，独特的羊毛帽子，眼神尤其灵动，是介于儿童与青春期之间的小男孩的狡黠眼神。虽然机智勇敢却是个超级的好奇宝宝，对任何新奇的物品都乐于尝试，会让周围的一切陷入混乱中，又会将所有混乱归于平静。《小羊肖恩》中比兹牧羊犬是片中另一个主要角色，有着黄色的皮肤，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黑色鼻头，总是带着手表，看管羊群是它的职责，口哨是主人给它的权利，喜欢悠然自得地喝茶，听摇滚音乐，总是在照料农场的间隙里，享受着属于自己的一点点安宁（图3-49）。

图3-49

黏土动画影片中的动物形象，都遵照着现实状态进行外形上的设计，或是加入仿人类形态的变形，虽然没有语言，但是却无时无刻不在演绎着人类的生活状态。这样的一种错位的拟人化的结合，没有迪士尼动画那样的夸张，却更有一种让人忍俊不禁的质朴的喜感存在着。

②角色符号化。角色符号化是角色造型中设计者对形象经过高度概括后提炼的造型。设计者把握住角色最本质的特点，排除掉许多次要的细节，对形象进行变形和夸张，因此造型与原本状态距离较大，甚至近乎抽象，变化为标志与符号。

华莱士最初在《月球野餐记》中登场时，平时他不说话时，面部表情较为平淡，但一旦说话，他的脸颊就会鼓起来，他的眉毛就变大。那时的人物形象称不上美观，只是在原有骨架的基础上，填充好了黏土而已。秃秃小小的头顶，又大又圆的眼睛，大大的下巴加上宽宽的门牙，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根，头小而身大，手部的比例夸大，一派乐观朴实、憨厚可爱的模样。这是在《神奇太空衣》中出现的华莱士的形象描述，导演将他的脸颊变得更丰满，当他说到有“ee”发声的词语时，嘴巴就会向两边扩张，例如“cheese”，这也会让他看起来在微笑（图3-50）。华莱士是个亲切和善的人，还有点过分乐观，他喜欢搞发明，虽然不是回回都成功，订阅的报纸有早报、午报和晚报，定期阅读的杂志是《奶酪月刊》和《野餐指南》，最常发出的声音和常说的口头语是：“咯咯”和“阿高，帮忙啊！”他喜欢的是啜饮一杯不错的茶，或者发生特殊情况的时候来杯波尔多红葡萄酒定定神。结合华莱士喜爱奶酪的特色，导演将这种露出牙齿，微笑的表情扩展成为自己风格特征并应用在其他的人物形象身上。

图3-50

图3-51

在《剃刀边缘》中的女性角色温道林被称为女版的“华莱士”，这是此系列片中出现的第一位女性角色，棕红色的头发，又大又圆的眼睛，大大的下巴加上宽宽的门牙，与华莱士一样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根，庄重的衣着打扮，谦逊的言语展现出典型的英国淑女的风貌（图3-51）。在《小鸡快跑》中的敦蒂夫人有着皱起的眉头、下弯的嘴角、凶恶的眼神，十足一副恶人的外形特征。敦蒂先生圆圆的脸、圆圆的鼻子和眼睛配合浑圆身体，球型的组合带给人蠢笨的感觉。而在《人兔的诅咒》中，“华莱士”的外形特征已经成为导演风格的标志性体现，那些长相形态各异的村民却有着如出一辙的标准大眼球，形成了独特的“符号化”的语言（图3-52）。

图3-52

《小羊肖恩》中刚刚诞生的雏鸡形象，符合设计者对现实中小鸡形象提炼改造的符号化过程，影片当中的小雏鸡只有毛茸茸的身体和一只小巧的嘴巴，但是却恰恰把握住了最本质的形象要素，不仅让观众一眼辨识，而且更突显了它的可爱（图3-53）。这种独具特色的形象大多数情况下来自设计者的灵光一现，具有结构简单、形象独特、概括度和浓缩度高的特点，所以也给后期动画的绘制带来很大便利，更加经济。这种符号化形象是一种抽象的创造，摆脱了传统思维画面，能够营造出理想的喜剧效果，在艺术片和儿童片题材制作中非常适合，但是在其他题材上也造成了局限。

图3-53

“符号化”的形成对导演作品的成长和成熟有着更多的推动作用，从1989年到2009年，二十年中同一系列作品四次问鼎奥斯卡金像奖且从未空手而归，这在奥斯卡最佳动画片奖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华莱士和阿高这两个黏土动画里的主角，在英国受欢迎的程度绝对不在米老鼠和唐老鸭之下，这与导演孜孜不倦的个人努力和慧眼识英雄的阿德曼公司和梦工厂的支持密不可分的，尼克·帕克用了近20年的时间才实现了华莱士和阿高的大银幕之梦。

③角色夸张化。角色夸张化是黏土动画角色造型创作中最基本的表现方法，也是角色设计通常采用的方法。这种方法区别于写实地反映客观事物的外在形象，而是基于客观事物的现实存在，加之动画设计者发挥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并根据作品内容需要，将各种人物、动物或其他事物的基本特征运用变形、抽象、夸张的方式表达出来，这样的表现手法能够对角色形象的特点起到突出强调的作用，达到一种生动形象、活灵活现、幽默有趣的效果。此外，通过夸张还能够完成对动画形象内在意义的强化和升华，将内涵外现化。站在动画角色的创作效果角度上，变形是属于夸张的一种表现形式，但二者还是有一些区别。夸张是以其物象原型为基础进行外在的直观的延伸、变化、增减，赋予其代表性特征并强调变形，经过创作者主观分析后将一个客观事物用艺术手段改变其原来形状，得到一个新的艺术形象，这个对象和它本体物象的外形有显著区别，是创作出的新形象。通过变形，可以使得角色的形象更富有特点，个性更加鲜明，形象更生动，造型更具有新颖感，能够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夸张和变形不受时间、空间、思维和审美方式的限制和约束，使黏土动画角色设计趋于幽默的独特语言形式，更加强化角色的艺术感染力。黏土这种材质在塑造角色形象方面有很大的自由度和灵活性，使角色的夸张和变形达到最大化。

黏土动画在对动画角色的刻画上表现出色，至今，许多黏土角色造型足够让人过目不忘。比如，在几代美国人的心中，“冈比”一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因此“冈比”这一经典黏土动画形象占据了玩具市场的潮流长达几十年之久。在英国，华莱士和阿高被英国官方的旅游指南推荐为“不可不认识的英国人”。黏土造型的手工制作触动观众对回归自然、返璞归真的内心渴望，相较高科技的计算机三维动画形象而言，更能引起人们对角色的回味和深思。这些黏土角色造型的流行，不但体现着黏土动画的发展趋势，而且也推动了动画业整体的发展，具有深厚的文化感染力。

（3）故事情节化。黏土动画是一种集中了文学、绘画、音乐、摄影、电影等多种艺术特征与一体的综合艺术表现。世界著名的黏土定格动画公司阿德曼动画公司创始人之一彼得·罗德曾说过：“对于一部影片来说，最重要的身份是导演与编剧，技术仍旧是次于故事及表演。”例如《超级无敌掌门狗》成功，不仅仅是华莱士和阿高经典形象的设定，而且他们经典的“好莱坞式情节”也同样炫动着观众们的心。作为儿童和成人的观赏动画，情节紧促、悬念丛生、激烈的追逐打斗场面，使得动画一经推出便口碑极佳，也使华莱士和阿高成为英国家喻户晓的明星^[8]。美国动画则以迪士尼为代表，迪士尼的动画风格非常符合普通大众的审美，动作夸张、表情丰富、故事曲折而生动有趣，人物性格风趣幽默，搭配优美动听的音乐，引人入胜，特别注重细节的刻画，做到了雅俗共赏。而好莱坞式情节结构使故事脉络清楚，免除了观众耗费心思去分析故事内容和各种隐藏内涵，以大团圆结局努力迎合广大观众内心对美好幸福的追求。

李显杰在《电影叙事学：理论与实例》一书中指出：“以时间线索上的顺序发展为主导，以事件的因果关系为叙述动力，追求情节结构上的环环相扣和完整圆满的故事结局，遵循着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的戏剧性结构模式惯例。”^[9]黏土动画大师们导演的黏土动画中，无论长片还是短片都遵循这一结构，虽然与多数影院动画一样，但相对单一封闭的结构模式并不意味着故事情节的雷同。他们发挥了黏土定格动画拍摄形式与电影拍摄形式相似的优势，避开二维与三维动画中剪辑上的局限来讲诉一个好故事。创作者通过创造性的思维找到故事的起点和终点，将其连接成线，并将精心筛选的情节段落嵌入其中，完成一个比较完美的叙事结构。

①悬念式开端。悬念是指人们紧张期待的一种心理。《电影艺术辞典》的解释是：“悬念，处理情节结构的手法之一。利用观众关切故事发展和人物命运的紧张心情，在剧作中所设置得悬而未决的矛盾现象。”^[10]《影视剧作元素与技巧》的介绍是：“悬念是所有叙事最重要的元素之一，它是指在叙事（剧情）中的某些‘悬而未决’的戏剧性因素，这些因素能使接受者因好奇、焦虑、不安或同情而产生对叙事的以后部分的期待心理。”^[11]这是在电影叙事中常用的手法，在动画影片也不例外，高明的悬念设置不仅是刺激观赏欲望的有效手段，更能让叙事更具情趣、带给观众独特的审美体验。

在《神奇太空衣》中，开端部分交代的时间延长并且饱满，导演交代了太空裤的用途是为爱犬庆祝生日，由此而产生了账单，需要外租房屋，但是进来的企鹅房客行为怪异，处处与阿高作对。在这里种种作对的行为已经为观众设下了小悬念，促使企鹅随后的行为动机会被猜测。当阿高被逼走而企鹅对着机械裤做手脚的时候，更大的悬念也已经被设定好了。在《剃刀边缘》中悬念设置得更加提前，一开场就埋下了伏笔。偷羊的凶犯已经出场，并留下了与主人公有继续接触的可能，使主人公已经处在危机中，接下来的情节就是需要演绎华莱士和阿高如何掉入了敌人的包围圈中难以解脱。小羊肖恩是贯穿整部影片的关键性的人物，它在影片开场的时候给影片中的主人公制造了小小的悬念，造成了戏外大悬念套剧中小悬念的诙谐的喜剧效果。这种悬念式的开端依然贯穿在2008年最新的《面包和死亡事件》影片中，在影片的开始就上演了一场谋杀事件，将影片的氛围笼罩在恐惧之下，惴惴不安的观众开始关心着华莱士与阿高的一举一动，当观众通过阿高的侦查看到了凶手时，不禁为被蒙在鼓中的华莱士捏着一把汗，观众紧张期盼的心情就被完全调动起来，积极地投入到影片中。

一般来说，“悬念式”开端运用在短片中能够让观众迅速进入情节，在开端部分，不仅要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起因等叙事的基本条件清楚地说明和介绍出来，还应当有一个分悬念将情节推动发展。《小鸡快跑》的开端介绍了母鸡们生活的地点和环境，促使它们逃跑的原因，以及屡战屡败的现状，就在众鸡们万念俱灰的时刻，美国鸡洛奇打破了几乎停滞的剧情，此时观众注意力也将集中在这个能够带来怎样的事态发展的悬念制造者身上。《人兔的诅咒》的开端，导演用相片巧妙地介绍了主人公华莱士和阿高的关系，用滑稽的手法讲述了他们深夜抓捕害虫的行为，交代了故事的背景。接下来导演通过声音与影像塑造处置泛滥的兔子的方式，突然出现的人兔怪物与华莱士的实验失误有何关联？人兔怪物到底是谁变成的？连环的悬念设置推动着剧情的发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激发着观者逐渐来“解扣”，最后推出高潮，揭示结果的紧迫心情。

②曲折的情节。在悉德·菲尔德看来，剧情的发展分为建置、对抗与结局三幕。所有剧作在开端和对抗之间以及对抗和结局之间都存在一个情节点。他说：“所谓情节点就是一个事变或事件，它紧紧植入故事之中，并把故事转向另一方向”。在开端提供的最初推动力逐渐减弱之时，情节点为整个故事叙述的继续提供新的戏剧动机。情节点可以是事变或事件的发生，也可以是某一或某些人物的出现。亚里士多德就把一桩影响了主角的生活并使剧情走向新的发展途径的一桩事件的突然发生称为“转变”。而将像出乎意料地碰到一位朋友或敌人这样因人物的出现而转变剧情的方式称为“机遇”。^[12]

《神奇太空衣》中紧张的情节牢牢地抓住观众的心，剧中华莱士将太空裤送给阿高做生日礼物，却被住进来的陌生房客企鹅改造成控制华莱士的工具，阿高跟踪企鹅，发现了真相。阿高告诉华莱士他却不相信，使自己处在危机当中。企鹅控制着华莱士穿上太空裤去偷钻石，却被警报发现，准备逃跑的时候与阿高发生争执，一场火车追逐战就此拉开。这简直不是一部动画片，而是将悬念片、警匪片、喜剧片大融合的一部动画版的西部片《火车打劫案》（图3-54）。

图3-54

2008年的《面包和死亡事件》一样都是将悬念、爱情、动作与喜剧融合在一起的杰作。全片讲的是一个案件，广告美女因为自己吃胖走形的身材色诱全城面包师，并希望把他们全部杀死。阿高惊觉派拉女士就是隐藏的杀手，华莱士却与派拉女士深陷热恋中，派拉女士假装亲近离间华莱士与阿高的关系，由此对华莱士展开谋杀行动，阿高为了解救主人和小弗一起与派拉女士展开激烈的战斗（图3-55）。影片中的人物性格、场景、道具、对白等都生动地再现了英国的家庭日常生活，充满着熟悉的英式家庭味道，同时惊险、恐怖、打斗、追逐所有类型所应具备的因素它应有尽有，加上黏土制作的淳朴风格带给观众强烈的视觉新鲜感。

图3-55

《小鸡快跑》是一部母鸡版的“胜利大逃亡”，也是一部集聚了好莱坞电影中所有的元素和套路的最好证明。鸡场女主人就像是纳粹军官，蹬着一双高跟靴子、趾高气扬的样子，铁丝网里的母鸡们就像是监狱里的犯人，鸡场活脱脱就是一个监狱，每天例行查蛋的场面就像监狱长的早点名（图3-56）。“美式卡通”元素在《小鸡快跑》里似乎也得到了全套的继承，落难的美国鸡自天而降，救女不成反被救，两个插科打诨的小老鼠动不动前来捣乱，使得影片中经常出现各种意外。飞翔机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飞向天空，就当观众为其鼓掌时，新的一轮灾难再次到来——敦蒂夫人的斧子砍向母鸡金婕的头时，无疑把情节推向另一个高潮，众鸡们目光凝滞的眼神，紧紧揪着观众们的心。尽管这种利用噱头和悬念来吸引观众的方式有些俗套，但确实达到了很好的效果。

图3-56

《人兔的诅咒》中要举行蔬菜评比大赛的小镇遭受兔患，华莱士和阿高开了一家除害虫公司，自然要为小镇居民服务，因为失误出现了兔怪。阿高追查兔怪却发现竟是华莱士变得，这个真相被猎人维克多发现，猎人维克多要猎杀变成兔怪的华莱士，在托丁顿女士的保护下兔怪逃跑。阿高为了解救华莱士与猎人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我们发现《人兔的诅咒》创意的故事和情节让人不禁觉得其实是一部地地道道的美国类型电影，影片中出现大量刺激的打斗和对决场面。导演尼克·帕克将该片定位为关于蔬菜的惊悚电影，这部作品确实是这样展现的，影片依旧是“掌门狗”阿高英勇救助华莱士。然而导演在故事叙述中融入了《月夜人狼》与《科学怪人》等类型电影恐怖片中的经典桥段，创造出了符合儿童对恐怖片观影心理适度的“蔬菜恐怖片”。热衷发明创造的主角华莱士和“科学怪人”制造的邪恶机械装置紧密相关，满身刀疤伤痕的弗兰肯斯坦结合试管婴儿变成了“洗脑机”。华莱士见到满月就变怪物如“人狼”的传说如出一辙，这是无数好莱坞恐怖片的模式，但这次变成了“人兔”，而作为“科学怪人”的侍从“地狱之犬”也变成了呆萌可爱的“掌门狗”阿高。一部喜剧片中同时糅合了恐怖片和侦探片，不仅有必备的追逐、打斗的场景元素，还通过模仿向经典影片中的怪物形象致敬，影片末尾“人兔”把女主角抓上教堂楼顶，在月光下疯狂地捶打自己胸膛的场景和《金刚》中的情景是极其相似的（图3-57）。此外包括片名的画面和出场形式都与传统恐怖片的复古模式相一致。这种融会贯通的模式，不仅扩展了恐怖片的观影感受，而且少儿同样适宜，加之以独特的黏土动画形象，这种内容丰富且表达形式独特的影片有充足的理由受到观众的广泛欢迎。

图3-57

《剃刀边缘》中小羊肖恩的入侵打破了华莱士和阿高平静的生活，敌人设计了圈套，用美人计迷住了华莱士，阿高为了发现真相又被陷害，华莱士组织羊群解救阿高的过程中发现了敌人，为解救美女和机器恶狗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圣诞夜惊魂》（图3-58）和《僵尸新娘》（图3-59）创造出的理想空间，配备以贴切的背景音乐，将新颖的画面表现与节奏生动的音乐相结合。蒂姆·伯顿擅长运用巧妙的方式使黏土定格动画的动作画面语言优势表现出来，即百老汇音乐剧的模式中融合进哥特式画风，同时剧情节奏紧张、感染性强。

图3-58

图3-59

在电影中，不但故事结局吸引着观众的兴趣，故事的发展过程也是一个重要的关注点。成功的故事应该跌宕起伏、曲曲折折，能够给观众带来情绪上的精彩体验。“因期待引发的兴趣也可能因故事中的事件都在预料之中而减弱。要想保持观众的兴趣，还需要给他们一定数量的意外——这就是惊奇理论。”^[13]黏土动画师门在黏土作品中就非常巧妙地运用了多个“转变”与“机遇”来使得剧情跌宕起伏、惊喜连连。

③大团圆结局。大团圆结局满足了人们渴望过和平圆满生活的愿望，使故事脉络清楚，不需要观众费太多心思去苦苦思索。这一表达方法与法国叙事学家托多罗夫对多数叙事的线性特征的研究是相符的，叙事以某种形式平衡的状态开始，接着平衡被打破，最后重新恢复到平衡状态。

好莱坞这座闻名于世的梦幻工厂创造着一个个白日梦，而梦中一个个成功的英雄、英勇的帝王、驾驭的主宰……正是满足了观众的审美幻觉，满足了观众视野中的自我为中心，成为假想世界的主宰者的期待。在“超级无敌掌门狗”系列片中，主人公的平静生活总是被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打破，并且这些意外都与机械有关——在华莱士大喊“救命”的危急关头，阿高勇猛出击，暗中追踪，查明了真相——在危机时刻经过紧张激烈的追逐取得了胜利——最终华莱士终于可以舒心地坐在沙发上吃奶酪，一切恢复往常。电影艺术带给观者是一种舒缓情绪的作用，在电影故事刻意营造的紧张情绪的带动下，观者的思绪能够暂时跳脱出现实世界各种问题产生的烦闷情绪，而随着影片中英雄的出现及成长，危机逐步的解除，一切逐渐平复下来，观众的负面情绪被消解，内心渴求获得了安抚，从而继续积极地面对现实世界。

《小鸡快跑》的开始就将母鸡们逃离鸡舍的愿望通过一次一次的失败，激起观者的同情并逐渐地被认同，然而梦想在实现的过程中遇到了种种波折，让人开始失去信心。公鸡的意外降临又重燃希望之火，然而逐步地发现这只是个假象，带来的是更严重的挫败，在万念俱灰的状况下，如何的走出困境？观者的期待与影片主人公的期许高度一致，自我的救赎和英雄的相助合二为一，奇迹的出现才带来了更大的欢愉。通过鸡的行动戏仿了美国的历史，将美国人引以为傲的移民史进行了高调的宣扬，在最后安心浪漫的桃园生活中，大团圆的结局模式恢复了世界的平衡，平复了所有心绪。可见，这种在戏里戏外相呼应的叙述格局使观众与剧情之间产生越来越强的“融合”效果，使观众对所看到的一切始终保持一种期许、渴望、同情的观赏态度，并由此来深化观众对影片主题的理解。

④哑剧表演艺术。哑剧的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早在18世纪就成为英国最风行的戏剧形式。“哑剧”一词源出于希腊语，意思是“模仿者”。一般人都称哑剧是“以肢体动作取代语言”的戏剧形式，是一种形象的、可视的、抽象的沟通和表达方式。哑剧艺术被誉为“无言的诗人”，不但要具备表演的基础、舞蹈的功底、完美的形体，而且需要深厚的文学涵养。

哑剧与喜剧结合密切，在动作表情上的无限制的模仿和夸张，带着强烈的娱乐观感。哑剧艺术在变化发展着，早在20世纪初，著名的英国喜剧大师查理·卓别林用哑剧的表演形式在无声电影时代创造了奇迹，并荣获美国好莱坞的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称他“在20世纪为电影艺术做出不可估量的贡献”。再如英国著名电视喜剧大师憨豆先生，他通过哑剧表演形式创造了一种英国式的无厘头，内敛式的幽默，充满着平儿的惊奇和对生活情趣的触觉，己冲破语言障碍，成为卓别林之后的幽默大师，使英式的幽默举世闻名。

“超级无敌掌门狗”系列中有众多角色形象，而实际上“掌门狗”阿高是所有故事中的主角，阿高敏感、智慧、机灵。它的肢体语言非常丰富，会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读报纸，爱听巴赫，精通电子设备，喜欢和华莱士一起饮茶，随身的物品有闹钟、爱吃的骨头，以及镶在镜框中的与华莱士的合影照片。导演尼克·帕克在宣传《人兔的诅咒》接受采访的时候曾表达过，他尝试过给阿高配以声音的表达，但是在第一部影片中实践时发现通过阿高眉弓的动态表达更能收获生动的效果。

在“超级无敌掌门狗”系列片中，阿高虽然形象是条狗，实际上却同一名英雄般呵护着华莱士，除了照顾主人的饮食起居外还担负起解救主人的重任。片中这个角色没有台词，甚至连嘴都没有，完全靠灵活的眉弓，狡黠的眼神等面部表情来传情达意。虽然没有言语，却有着丰富的表情，无奈、惊恐、不屑一顾、疑惑、担心等展示出丰富的心理活动。在《月球野餐记》中，当华莱士开始在地下室造飞船的时候，阿高在客厅沙发上跷着腿看《小狗电子学》，当被命令当苦力的时候，它先看了一眼主人，然后皱起眉头无望的向前看，然后再低头默认，只是单单的眼神动作就将作为仆人的那种无奈之情体现出来。在飞船飞行的空闲，它拿出了纸牌自由自在的玩着，是只懂得自娱自乐的狗。在《神奇太空裤》中，当它收到华莱士送的生日贺卡的时候又不好意思表达出来，就一边观察着华莱士的语言，一边用报纸掩饰自己的心情；当听到华莱士说到礼物的时候，吃惊地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当看到狗项圈的时候，眉弓一高一低地皱着，眼睛看着观众，表达着它的不可思议；当看到庞大的礼物恐怖的朝向自己走来时，紧贴在墙上，耳朵竖起，吓得退都软了，无助地后退着（图3-60）。

图3-60

尼克·帕克导演在人物动作表演上下足了功夫，有人这样评价：“我们丝毫感觉不到由于材质局限所带来的泥偶角色动作的不连贯性，恰恰相反，无论是摄影机运动还是‘演员’表演，都是一气呵成，完美无缺。”^[14]基于现实生活中只有人类才说话的事实，在所有剧中的“非人类”角色都在导演的安排下通过动作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借鉴了哑剧这一古老的表演形式，达到了非凡的效果，特别在《超级无敌掌门狗》系列中的“掌门狗”阿高博得了所有观众的喜爱，而它身上集合了更多低调的幽默。

在2007年尼克·帕克所在的英国阿德曼动画公司制作出了系列动画片《小羊肖恩》，取材于《剃刀边缘》剧中的配角小羊肖恩，讲述在小羊肖恩的带领下的羊群在农场悠闲生活的搞笑黏土动画。这部动画剧的一大特色就是剧中所有角色都没有台词，完全是哑剧表演，摒弃声音对人的过多干扰后，剧中肖恩所有动脑筋的、高兴的、忧伤的、无奈的表情都出自眼睛，完全靠表情来传情达意。

尼克·帕克将这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表现形式引入动画影片中，风趣、幽默的动作；细腻、逼真的表情；生动、活泼的形象是其动画片成功的关键。哑剧艺术还原了动画表演的本质，丰富了幽默方式的传达，在这一部部黏土动画片中的各个角色每一次的动作设计都是一次真正的创作。从骨架构建开始，设计师就已经开始了对角色生命的思考，一个完整的角色本身就被设计师注入了特定的情绪和思维。虽然对动画师来说是很大的挑战，但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种通过表情和动作的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更接近真实生活，也拉近了观者与剧中人物之间的距离，感觉它们就是我们身边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