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爱德华·汤普森:历史学与人类学的理论与实践

爱德华·汤普森:历史学与人类学的理论与实践

【摘要】:1976年,爱德华·汤普森在印度的一场讲演中表达了他对历史学与人类学的看法。汤普森认为,在18和19世纪时“习惯”大致相当于“文化”,而文化是“一种具有意义、态度和价值的体系,以及能把它们包含在其中的象征性的形式”。[25]爱德华·汤普森的著作不仅影响了历史学家,也影响了人类学家,人类学家罗纳托·罗萨尔多就承认在写作《伊隆格戈人的猎头》时受到了汤普森的影响。

1976年,爱德华·汤普森(E.P.Thompson)在印度的一场讲演中表达了他对历史学与人类学的看法。汤普森认为,对史学家而言,人类学的影响“不在于模型建构,而是在于寻找新的问题,用新的方式看待老的问题,强调规范(或价值体系)和仪式,关注骚乱形式的表达功能,以及权威、控制和霸权的象征表达”。[18]汤普森对人类学的关注,主要源于他将马克思主义史学从经济史转向了社会史。汤普森认为应摆脱经济基础与文化上层建筑之间绝对的对立,他写道:

人类学家(包括马克思主义人类学家)坚持,在描述原始社会的经济时不考虑亲属体系(这些社会正是据此构成的)与亲属义务和互惠(这些为规范和需求所支持和加强)是不可能的。同样,在更为先进的社会中,同样的对立也是无效的。在不涉及权力和统治的关系、使用权或私有制的概念、生产方式的规范和需求的情况下,我们无法用“经济的”术语描述封建的或资本主义的社会。[19]

汤普森对18世纪英国社会史的研究就深受社会人类学的影响,关注于仪式和节日(如买卖妻子、大声喧哗)等,这一倾向体现在了《共有的习惯》(Customs in Com mon)一书中。《共有的习惯》是1991年出版的论文集,其中的论文大多写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汤普森认为,在18和19世纪时“习惯”大致相当于“文化”,而文化是“一种具有意义、态度和价值的体系,以及能把它们包含在其中的象征性的形式”。[20]但是,汤普森认为文化不仅仅处于“意义、态度和价值”的静态的人类学观念之中,而且“处在一种特别的社会关系的均势中,一种剥削和抵制剥削的工作环境和被家长制和服从的礼仪所隐蔽的权力关系中”。[21]因此,汤普森与传统人类学家不同,他不将文化视为一种认知体系,而是“协商的过程”,因此文化既是“接受的”也是“制造的”;在辩证过程中,“文化形塑政治、社会和经济,而这些也形塑了文化”,“他们的历史是结构和人的能动性相互作用的结果”。[22]这种观点在《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The Making of the English Working Class,1963)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汤普森在开篇就指出:

这本书的书名长一点,但能够很好地表达本书的宗旨。我使用“形成”(making),因为这是一个在动态过程中进行的研究,其中既有主观的因素,又有客观的条件。工人阶级并不像太阳那样在预定的时间升起,它出现在它自身的形成中。[23]

尽管汤普森倡导历史学与人类学的结合,但是他认为在使用人类学方法时必须注意“历史语境”,他反对不加考察地将“来自一种完全不同社会的文化的范畴”运用于历史学研究中。他在批评艾伦·麦克法兰的《拉尔夫·乔塞林的家庭生活》一书时指出:“麦克法兰的人类学训练使他提出很多有意思的问题,通常这些问题为历史学家所忽略;然而,这并不使他具有回答这些问题的能力,除非把这些问题放在历史证据的更为规范的检验中。”[24]汤普森认为,这源于历史学和(社会)人类学的差异,“历史学是一门关于语境和过程的学科:每一个意义都是语境中的意义,当结构变迁时,旧的形式会表达新的功能或旧的功能会表现在新的形式中。”[25]

爱德华·汤普森的著作不仅影响了历史学家,也影响了人类学家,人类学家罗纳托·罗萨尔多就承认在写作《伊隆格戈人的猎头》时受到了汤普森的影响。[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