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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美国电视剧新势力:创剧人研究

【摘要】:类型同一、风格统一之外,德拉邦特的作品强烈地呈现出“自我”。通过阅读斯蒂芬·金的小说,学习斯蒂芬·金的风格,改编斯蒂芬·金的作品,德拉邦特在影视剧中不断聚焦精神危机下的人性思考,从而呈现出自我。最后,极端状态下身份认同危机的转换。由此,对照德拉邦特的作品,不难发现那些向往自由的人物在危机四伏的场景下探索未知的过程

类型同一、风格统一之外,德拉邦特的作品强烈地呈现出“自我”。德拉邦特的人生则囿于无法挥去的逃离阴影与身份认同的多重危机。通过阅读斯蒂芬·金的小说,学习斯蒂芬·金的风格,改编斯蒂芬·金的作品,德拉邦特在影视剧中不断聚焦精神危机下的人性思考,从而呈现出自我。

(一)无法挥去的逃离阴影

德拉邦特,1959年出生于法国多勒蒙贝利亚尔的一个难民营中。出生后不久,德拉邦特被父母带到美国,从东部沿海到中部城市芝加哥,再到西海岸洛杉矶,颠沛流离的难民和移民生活成为其童年挥之不去的生活阴影。《房间里的女人》中的儿子,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个房子,因为他面对的是一道无法解决的人伦难题。《榆树街上的噩梦3:梦幻战士》中,南希和精神病院的孩子们想要逃离噩梦,逃离弗莱迪的魔爪。《幽浮魔点》中,高中生们的恐惧来自黏液怪,他们一路逃避追杀。《变蝇人2》中得知真相的马丁想要逃离巴托医生,逃离实验室,逃离属于他的宿命。及至导演的电影中,主人公的逃离是因为肉体与心灵同时受到囚禁,即人性善恶的主题思辨愈发深邃。《肖申克的救赎》中,蒙冤入狱的安迪用智慧和忍耐逃离这个人间地狱。《绿里奇迹》中“救世主”科菲以死亡摆脱痛苦,把希望留给了保罗和老鼠“铃铛先生”。《电影人生》中,遭受失业和失恋双重打击的彼得之所以愿意在被错认的情况下接受卢克这个身份,是因为朗森镇安谧和谐的生活能够让他逃离狼狈不堪的过去。《迷雾》与《行尸走肉》中的末世设定,迫使主人公不得不踏上逃亡之路。《洛城黑帮》中警察局长与黑帮头目间长期的斗争更像是一场灵魂的追逐,于其中人性的善恶笼罩在逃离阴影之下,令人无法对20世纪40年代罪恶横行的洛杉矶产生美好的想象。

德拉邦特热爱阅读,特别着迷于幻想和恐怖故事以及英国文学家狄更斯等的作品;他喜欢看电影,最为喜爱的影片是乔治·卢卡斯的《五百年后》。这些经历都成为他日后从事影视事业的前提,此后德拉邦特的作品中的确不断出现各种怪异惊悚的“怪兽”。《榆树街上的噩梦3:梦幻战士》中的弗莱迪是被人们烧死后化为梦中恶魔的。《幽浮魔点》中的黏液怪,1958年原型电影中属于“外星的侵略者”,而德拉邦特此次最大的改编之处在于将怪兽指向由秘密政府机构制造的生物武器。《变蝇人2》中的马丁是前作中致力于科学探索而进行基因改造的科学家留下的半人半昆虫后裔。《肖申克的救赎》与《绿里奇迹》都关注着监狱内的人情冷暖与悲欢离合,前者与其说逃离的是监狱,不如说是毫无人性的体制化生活;后者则是逃离那个曾竭尽全力拯救的人间。及至《迷雾》与《行尸走肉》,则既在逃离“怪兽”,又在逃离人性之恶。《迷雾》中的“怪兽”未详尽解释,大体是政府军方的生化武器泄漏,但德拉邦特更想表现出人性之恶远甚于外在的“怪兽”。

(二)身份认同的多重危机

德拉邦特钟情于斯蒂芬·金作品的改编,这既与后者的小说在欧美脍炙人口密不可分,更与斯蒂芬·金作品折射出的现代人身份认同危机映射出德拉邦特自身的精神危机密不可分。个体社会身份认同危机同样伴随着德拉邦特的创作生涯,从渴求业界的认可到希望得到观众的肯定,甚至于职业生涯最大的危机,美剧《行尸走肉》第二季驱逐创剧人事件就是因为制作方削减预算,造成了德拉邦特极度的焦虑。

因此,从德拉邦特的影视作品整体观之,他改编的文本皆自身便集中反映着各种身份认同问题,由此使其影视作品中充斥着身份认同的多重危机,大体可分为三种表现形式。

首先,家庭与集体归属感的缺失。《榆树街上的噩梦3:梦幻战士》《幽浮魔点》中出现了叛逆青年的形象,甚至在前者中以“精神病院”来凸显家庭对青少年的抛弃;《变蝇人2》《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则是表现了一种异化了的父子关系。此外,《房间里的女人》中挣扎于母爱的儿子,《活埋》《肖申克的救赎》中遭遇妻子背叛的丈夫,《电影人生》中事业与爱情缺失的彼得等,这些缺乏正常家庭之爱的人物形象无不是现代人家庭与集体归属感缺失后,精神变得无所归依,进而竭力反抗的真实写照。

其次,边缘群体的生存危机。《肖申克的救赎》《绿里奇迹》直接观照了囚犯这一边缘群体的精神世界。前者从监狱一隅发出现代人身份被体制化的危机信号;后者借助神化的故事说出正是文化认同危机扼杀了人类的救世主,世俗的偏见与固有的体制是边缘人群身份危机存在最为本质的原因。与此同时,《绿里奇迹》中的救世主科菲是黑人,这本就是斯蒂芬·金刻意以种族问题反映文化身份认同危机。德拉邦特通过具象化的视听语言,形象再现了一个无辜的人要为他没有犯过的罪行偿命,一个拥有神力的人却每时每刻被世人的痛苦所折磨。在影片结尾,认清了“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每天都在发生”的科菲坐上电椅,正如千年前耶稣走上行刑架,这“奇迹”之死从理性的文字变成感性的影像,深刻反映出美国社会对边缘群体生存危机的漠不关心。除此之外,《变蝇人2》《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中的人造怪物是另一类被遗忘的边缘群体,它们甚至在被制造出躯体的同时忘记被赋予情感,这直接反映了科学发展下人性的缺失。

最后,极端状态下身份认同危机的转换。电影《迷雾》中大卫对传统美式英雄形象的颠覆,痴迷宗教的卡默迪夫人从被嘲笑到被神化,理性代表布伦特律师从被尊重到被歧视,一切都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极快地发生,人性的善恶思辨充斥其间。美剧《行尸走肉》更是将这种转换的速度推向极致,瑞克从医院醒来后发现身处末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警察的他与搭档肖恩成了人类的领袖。身背巨债的比萨饼送货员格伦、失去爱妻的退休老头戴尔、凭借犀利言辞生存的律师安德瑞亚等普通人都成了末世下对抗丧尸的精英。的确,现代社会人们皆在为身份认同危机的转换而努力挣扎,德拉邦特却极度压缩了这个哲学上自然、无感情色彩的社会发展过程,将之演变成为一场场惊心动魄的心灵质问。

(三)努力执着的救赎之道

斯蒂芬·金作品本身的主题思想便在于救赎,他通过直面现代社会身份认同危机,剖析人类深藏心底的细微恐惧,进而寻找救赎之道。对于德拉邦特,幼年颠沛流离的家庭生活与青年时放弃大学在剧组苦苦挣扎的职业经历,都让他习惯于独自承受一切。由此,对照德拉邦特的作品,不难发现那些向往自由的人物在危机四伏的场景下探索未知的过程中,充满着决心和毅力。换言之,德拉邦特的影视剧在视觉恐怖与精神恐惧之外,信奉救赎之道在于个体的努力。《榆树街上的噩梦3:梦幻战士》中的南希团队因为执着终于发现弗莱迪的来历;《幽浮魔点》中的高中生组合因为努力消灭了黏液怪;《变蝇人2》中马丁的决心是其最终翻盘的制胜筹码;《活埋》中克蓝的执着让他从坟墓中逃生并展开复仇行动;《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中弗兰肯斯坦的执着让他用生命的代价弥补曾犯下的过错;《肖申克的救赎》中安迪的执着为自己和瑞德开启了奔向美好生活的大门;《绿里奇迹》中科菲的执着让他为拯救世人不惜身陷囹圄;《电影人生》中彼得的执着让他成为人生的胜者;《行尸走肉》中瑞克及其伙伴们的执着,使得他们在丧尸遍地的世界里寻得一线生机。有意思的是,在《迷雾》中德拉邦特修改了结尾,让无法坚持到底的大卫彻底崩溃于胜利到来的前夕。简言之,德拉邦特认为,执着是在人性善恶难辨的绝望世界里唱响希望之歌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