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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傩戏史:探寻神话故事中的占梦传说

【摘要】:“占梦”体系的潜在神话传说故事,便是种群记忆的一类形式。[202]借用这个理论,则早期人类的“占梦”中构建的潜在神话世界,应该是低层级的“交感”属性,或通过自然界的相似性模仿而构建得来。由此可知,殷商时期的“占梦”仪式背后的潜在神话传说故事,或多与政治的神权天授内涵相关。综上所述,“占梦”体系潜在的神话传说,多与祖先英雄神话传说相关,或多借祖先英勇精神为神权政治服务。

人在历经从猿到类人猿再到人类的漫长过程中,来自大自然的生存压力是内在恐惧心的重要来源,譬如风雷雨电、毒蛇猛兽、洪水烈火,或者还有来自同类的残杀等。当人类本能的恐惧心以梦魇的方式呈现出来的时候,一种更为恐惧的、无形的心理压力便上升至自我意识层面,继而弥漫成蒙昧时代的种群记忆密码,并在对大自然与自我不断认识与交感的过程中逐渐形成原始信仰。

“占梦”体系的潜在神话传说故事,便是种群记忆的一类形式。

如上文“傩与梦”渊源考证,早期人类产生灵魂不死的观念,梦的观念与解释,成为原始人对话死去亲属者的一种有效途径,进而成为“占梦”演绎故事或情境的重要来源。弗洛伊德说:“梦见梦者所喜爱的死者是解析梦的一个让人很困难的问题,常常不能很完满地加以解释,原因是梦者和此人之间有着特别强烈的矛盾情感。”[201]由于梦本身(“梦的化装”)就有一定的情境或故事情节(片段),当梦醒时分的析梦(占梦)无法全部复原时,往往注入主观的臆测成分(情感与想象),于是充分神奇的演绎故事就发生了。

但是,早期人类的情感与想像力较为简单,吉尔伯特说:“他们的全部思想和全部感情都仍然嵌入于这种更低级的原初层中。他们的自然观既不是纯理论的,也不是纯实践的,而是交感的(sympathetic)。如果我们没有抓住这一点,我们就不可能找到通向神话世界之路。”[202]借用这个理论,则早期人类的“占梦”中构建的潜在神话世界,应该是低层级的“交感”属性,或通过自然界的相似性模仿而构建得来。所以,“拟兽(灵魂)”的装扮表演是通往神话世界的窗口,因为如缪斯认为:“(在原始人那里)有时是相信死者的灵魂居留在某种动物身上。”[203]而“拟人(鬼魂)”的表演或更晚一些,但无疑意味着具有“傩意识”的神话传说故事孕育其中。而这种潜在的神话传说故事,又与“四方”的空间有关,这在良渚玉琮、濮阳蚌壳龙虎和凌家滩玉版考古发现中可以得到证明,葛兆光先生因此说:“中国人已经有了天圆地方、大地有四极八方、四方有神祇作为象征的空间观念。”[204]综合上述几点,大致可以得出一个基本观点,早期人类的“占梦”中潜在神话传说故事,多以“拟兽”或“拟人”的祖先灵魂信仰相关联,是由“梦境”叙述与“析梦”演绎两者共同来完成,且扩大或延伸至“四方”(天)的意识层面,继而在“日祭”仪礼中得到升华。

现存较早的甲骨卜辞中多有“卜梦”记载,多与商王的祖先魂灵神话故事有关,其中如《合》17392载:“□丑卜,贞王梦有死大虎,隹 ?”《合》17393载:“庚子卜, ,贞王梦白牛,隹?”则知其中的潜在神话传说故事仍遗存着“大虎”、“白牛”类的“拟兽”神奇(互感)情节。商王的梦兆类型故事传说,又见《今本竹书纪年》载:“汤将奉天命放桀,梦及天而舐之,遂有天下。”[205]这类将“梦”作为某种政治象征意义的释解,在《逸周书》中也常见。如《逸周书·程寤解》中载,周武王的母亲梦商之庭产棘;又如《逸周书·武儆解》载,周武王梦金枝之事等。由此可知,殷商时期的“占梦”仪式背后的潜在神话传说故事,或多与政治的神权天授内涵相关。

综上所述,“占梦”体系潜在的神话传说,多与祖先英雄神话传说相关,或多借祖先英勇精神为神权政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