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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傩戏史:占梦的关联

【摘要】:“占梦”的“时傩”活动,最早见于《周礼》记载。有关“占梦”参与周礼的“傩”活动的研究,黎国韬沿袭胡新生先生的观点而阐释说:“占梦一职在季冬舍萌赠梦,令始傩,可见参与了季冬大傩。舍萌即释菜,与礼先师有关。”因此,重新解读《周礼》的“占梦”及“遂令始傩驱疫”内涵,对于研究“梦”与“傩”的关系以及傩戏的源流等,具有与“方相氏”文献记录同等重要的史学意义。

“占梦”的“时傩”活动,最早见于《周礼》记载。《周礼》作为战国中后期汇编的史料,记载了从先周灭商以来传承的礼仪信息。伴随着越来越多的考古发现佐证,这种学术论断已经具有相当的可信度,且逐渐走出“疑古”的阴影。丁进先生说:“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周礼的有无,而是我们如何理解周礼、看懂周礼。”[99]“周礼不仅指在王畿成周和宗周实行的制度,也包括在华夏诸侯国实行的礼乐制度。”[100]张一兵先生也说:“今人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已经基本趋向一致,即礼制萌芽于原始社会末期,诞生于早期奴隶制国家夏朝产生的初期,成熟、完备于周朝初年。”[101]上述学术研究成果,对于确定《周礼》中的“傩”及其历史沿革等,同样具有重要意义。

《周礼》记载“傩”的信息有两条:

“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寤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季冬,聘王梦,献吉梦于王,王拜而受之;乃舍萌于四方,以赠恶梦,遂令始难(傩)驱疫。”[102]——《周礼·春官·占梦》

“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而时难(傩),以索室驱疫。大丧,先柩,及墓,入圹,以戈击四隅,驱方良。”[103]——《周礼·夏官·方相氏》

“方相氏”及“帅百隶始难(傩)”的仪礼形态的记载,多见于东汉以后的史籍,然而奇怪的是,“占梦”及“遂令始傩驱疫”的仪礼形态,却被遮蔽或缺失了,如宋人编撰的《太平御览》中就不再出现“占梦”“遂令始傩驱疫”的记录[104]。有关“占梦”参与周礼的“傩”活动的研究,黎国韬沿袭胡新生先生的观点而阐释说:“占梦一职在季冬舍萌赠梦,令始傩,可见参与了季冬大傩。舍萌即释菜,与礼先师有关。”[105]其中“释菜”之说,即沿革汉儒注疏的观点,饶宗颐也沿革此类观点,他说:“玄(指郑玄)谓‘舍’读为‘释’,‘舍萌’犹‘释采’也。萌,菜始生也。赠,送也,欲以新善送去故恶。”[106]且在相当程度上肯定“占梦”参与周礼“傩”的活动。有关“释菜”之论是否正确,有待下文详述,仅饶氏及黎、胡两位的研究成果,足以证明东汉以后的史籍对“占梦”及“遂令始傩驱疫”的仪礼形态的遮蔽或失缺等,是某种历史的误导或偏颇。因此,重新解读《周礼》的“占梦”及“遂令始傩驱疫”内涵,对于研究“梦”与“傩”的关系以及傩戏的源流等,具有与“方相氏”文献记录同等重要的史学意义。

其实,东汉以后的史籍不载“占梦”及“遂令始傩驱疫”,至少说明历史典籍对于“占梦”是否参与“傩”活动、或者属不属于傩仪范畴等,是持否定态度的。随着考古发掘大量的“王梦”甲骨卜辞记录,以及上古相关文献的发现揭示,“占梦”作为西周职官参与“始傩驱疫”的仪礼活动,以及“傩”与“梦”内在关联性等问题,答案便越来越清楚地呈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