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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乡傩礼的演变及其民俗风尚

【摘要】:元朝傩制的记载不多。[22]可见元人乡傩礼已演变成以“灶君”祭俗。在箫鼓喧阗的除夕夜中,有籸盆艳、爆竹声扬、粻糗车船、杯盘灯火等这些融为一体的驱傩民俗风尚。[26]可见在吴莱时代的“时傩”皇家典礼已废除。但皇宫、皇城、乡村等傩俗礼仪迎新辞旧是一致的,祭仪形式却因皇家、贵族、平民身份的不同,以及地方风俗的差异等,而略有不同,如福建境内的“颂花”习俗,可能是指一种说唱艺术形态。

元朝傩制的记载不多。据《元史》载:

“每岁十二月下旬择日于西镇国寺内墙下,洒扫平地,太府监供彩币,中尚监供细毡针钱,武备寺供弓箭、环刀,束秆草为人形一,为狗一,剪杂色彩段为之肠胃,选达官世家之贵重者交射之。非别速、札剌尔、乃蛮、忙古、台列班、塔达、珊竹、雪泥等氏族,不得与列。射至糜烂,以羊酒祭之。祭毕,帝后及太子嫔妃并射者,各解所服衣,俾蒙古巫觋祝赞之。祝赞毕,遂以与之,名曰‘脱灾’,国俗谓之‘射草狗’。”[16]

这类“脱灾”之祭仪,以弓箭、环刀等兵器射或砍“草人(狗)”至“糜烂”,甚至将“彩段(绸缎)”作为“人”或“狗”的“肠胃”而“剪”断,并以“羊酒祭之”,且有“祝赞”颂词等。钱茀先生认为:“[蒙古族]‘脱灾’之仪,甚至要用白黑羊毛线将皇帝、皇后及太子从头到手脚捆绑起来,再用烟薰,还要把皇帝的衣帽脱下来交给巫觋。这与傩礼相去更远。”[17]其说是将这类祭仪与周礼方相氏驱傩比较,确实差异颇大,但却忽略傩礼在民间演变过程中的多样性与异化等因素。明人丘睿《大学衍义补》中记载元人傩俗中有“游皇城”活动,参加者万余之众,钱茀先生以为这是一种“藏传佛教、萨满信仰与多民族文艺表演相结合的游演活动。”[18]

元末张昱诗《辇下曲》云:“三宫除夜例驱傩,遍洒巫臣为湩多;举烛小儿相哄出,卫兵环视莫如何。”[19]可见元末宫廷仍有大傩仪活动,且将洒奶、举烛等祭仪作为驱傩的内涵范畴。又,元末诗人沈贞《乡厉》诗中有乡傩用方相氏,元末陶安《岁末即事》云:“街衢击鼓驱傩出,却喜邦民共乐康。”[20]叙街衢击鼓驱傩作为民俗娱乐活动

元僧人释圆至(1256—1298),年19岁入僧,元初驻建昌能仁禅寺,大德二年(1298)卒于庐山。其文《晋陶将军庙化傩疏》有载:“神旗彩仗,扬士行千载之灵;画袴朱衣,屏水帝二雏之迹。添满座胜幡喜色,回阼阶朝服青眸。薄技如小巫大巫;尽堪吓鬼,此兄无多助寡助,皆可通神。岁岁福基,人人寿域。”[21]这里的傩俗显然是舞队形式,有祈福添寿的主题意义。

方回(1227—1305),安徽歙县人,诗《岁除次韵全君玉有怀》云:“乡傩礼失求诸野,小鬼应犹畏灶君。”[22]可见元人乡傩礼已演变成以“灶君”祭俗。

元人龚肃,江苏高邮人,后徙居平江,作《中山夜游图》有云:“岁云莫矣索鬼神,九首山人生怒嗔。猎取群妖如猎犬,驱傩归去作新春。”[23]将腊(猎)习俗作驱傩辞旧迎新风尚。

元人刘诜,福建福清人,因莆田主簿,庐江知县,崇宁中入大晟府典乐,作诗《侯邸春盘》有云:“侯堂进傩箫鼓喧,家家颂花过残年。”[24]“春盘”进傩礼,用箫鼓社乐,“颂花”的民俗融入辞旧迎新礼乐之中。

元释善住(1286—1357)有诗《除夕》云:“驱傩堪吓鬼,爆竹莫惊人。”元陶宗仪(1329—约1412)作《除夜》诗云:“驱傩队列籸盆艳,爆竹声扬玉漏清。粻糗车船穷鬼事,杯盘灯火异乡情。”在箫鼓喧阗的除夕夜中,有籸盆艳、爆竹声扬、粻糗车船、杯盘灯火等这些融为一体的驱傩民俗风尚。

元吴当(1298—1362)作《除夕》诗云:“几年别却帝城傩,种树书传郭槖驼。”[25]说明元帝皇城大都在除夕夜有驱傩习俗。元吴莱(1297—1340)作《时傩》诗云:“古人重傩疫,时俗事襘禳”、“惜哉六典废,述此时傩章。”[26]可见在吴莱时代的“时傩”皇家典礼已废除。

元初大臣耶律铸(1221—1285)作诗《傩毕酌吟醉斋》诗:“毕方魃蜮避时傩,便觉祈禠气象和。”[27]可见在元初“时傩”有“毕方”、“魃蜮”作为主要角色。

元许有壬(1286—1364)诗《旅邸夜坐书所闻》云:“村鼓都无节,乡傩实有徒。”[28]可见民间社鼓乡傩风尚已盛行。

元张之翰(生卒不详),大约至元(1325—1368)末年任翰林侍讲学士,作诗《丙申元旦》云:“庭中爆竹驱傩后,枕畔灯花报喜来。四载因循留谷水,五云依约望蓬莱。”[29]可见,元代至元年间的元旦以爆竹驱傩,有“留谷水”的旧俗,有“望蓬莱”的仙道祈寿的主题倾向。

总结元代傩俗,可知皇城仍有驱傩的旧俗,以除夕辞旧迎新主题意义为主要祭仪内涵,包括皇宫也有此俗。民间乡村社鼓箫声驱傩民风也很盛行。但皇宫、皇城、乡村等傩俗礼仪迎新辞旧是一致的,祭仪形式却因皇家、贵族、平民身份的不同,以及地方风俗的差异等,而略有不同,如福建境内的“颂花”习俗,可能是指一种说唱艺术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