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傩戏史：从宫廷到市井的转变

晚唐五代傩礼制度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实现了从宫廷傩向市井傩的转变。

据五代杜光庭《录异记》载：“驱傩，及歌竹枝词……”^[107]可见，驱傩民俗中已出现“歌竹枝词”的迹象。敦煌遗书《敦煌愿文集》载：“旧年初送玄律，迎取新节青阳。北六寒光罢末，东风吹散冰光。万恶随于古岁，来朝便降千祥。应是浮游浪鬼，付与钟夔大郎。（P.4976）”姜伯勤先生据此认为：“敦煌资料的重要意义在于，它提供了九至十世纪大傩从古礼、军礼的国定礼制向世俗化的市傩以及傩近于戏的情势衍变的证据。”^[108]已经肯定了五代傩礼的世俗化转型。

闽人陈致雍《大傩议》，这是一条有关五代十国傩仪的史料。其云：“某日，磔鸡于宫门及国东南西北城四门，每门用雄鸡一只，磔悬。又于国门西方设牲，用少牢。告祭太阴神曰：‘维年月日，嗣天子遣太祝臣某昭告于太阴之神。元冬已谢，青阳驭节，惟神屏除凶疠，无有后艰。谨以清酌敬荐于神。尚飨。’祭毕，黄门小童年十二岁十三岁以下一百二十人，杂画衣，假熊罴等面，执鞭仗火炬等，分为六队。队师二员执仗鼓，四员持钲，用桃皮筚篥、笛一部。队师一员，黄金四目，元衣朱裳，扬戈执戟。押侲童立于前殿，队师指呼十二神名毕，鼓噪入诸宫室，遍逐疫。从西门出，以火授骑士，传炬疾驰，投火于西门外水次而还。”^[109]

陈氏仕闽为太常卿，入南唐后以通礼及第，除博士，黎国韬先生以为“故此条所述可能为闽中或南唐之傩仪。”^[110]从陈致雍所记《大傩仪》可知五代时南唐宫廷大傩仪沿革开元之傩礼。

五代傩制的另一种变革，是从敦煌驱傩愿文体制中，反映出寺院傩礼制的兴起。敦煌驱傩文，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寺院”斋醮祈平安。南开大学吴真先生对此有较深入的研究，如还傩愿类的《孟姜女》傩戏产生（详见下文），说明晚唐五代时期的“斋醮”逐疫风尚已成为趋势，且呈现出佛道释三教合流的特色。

【注释】

[1][清]毕沅：《吕氏春秋新校正》，见《诸子集成》（第六册），上海书店，1986年，第25页。

[2][清]毕沅：《吕氏春秋新校正》，见《诸子集成》（第六册），上海书店，1986年，第76页。

[3][清]毕沅：《吕氏春秋新校正》，见《诸子集成》（第六册），上海书店，1986年，第114页。

[4]钱岪著：《傩俗史》，广西民族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2000年，第28页。

[5]黎国韬著：《古代乐官与古代戏剧》，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271页。

[6]黎国韬著：《古代乐官与古代戏剧》，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271—272页。

[7]顾颉刚著：《中国上古史研究讲义》，中华书局，2002年，第37页。

[8][秦]吕不韦撰：《吕氏春秋（二十卷季冬纪）》，见文渊阁《四库全书（子部）》。

[9][清]孙希旦撰：《礼记集解》，中华书局，1989年，第436、473、500页。

[10]顾颉刚著：《中国上古史研究讲义》，中华书局，2002年，第42页。

[11][秦]吕不韦：《吕氏春秋·季冬纪）》，见文渊阁《四库全书（子部）》。

[12]柏铮著：《中国古代官制》，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年，第36页。

[13]吕思勉著：《先秦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第379页。

[14]陈茂同：《历代职官沿革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8年，第52页。

[15]张金光：《秦制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368页。

[16]陈茂同：《历代职官沿革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8年，第60页。

[17]陈茂同：《历代职官沿革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8年，第78页。

[18]钱茀著：《傩俗史》，广西民族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2000年，第28页。

[19]钱茀著：《傩俗史》，广西民族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2000年，第29页。

[20]钱茀著：《傩俗史》，广西民族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2000年，第29页。

[21]黎国韬著：《古剧考原》，中山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39页。

[22]黎国韬著：《古剧考原》，中山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45页。

[23]黎国韬著：《古代乐官与古代戏剧》，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273页。

[24][汉]司马迁撰：《史记（卷八）》，高祖本纪，中华书局，1982年，第393页。

[25]《汉书·礼乐志》，郊祀歌，十九章其八：天地；见汉书卷二十二，第1058页。

[26][汉]司马迁撰：《史记（卷二十四）》，乐书，中华书局，1982年，第1178页。

[27]卫宏撰，孙星衍校：《汉官旧仪》，《丛书集成初编》（第811册），第33页。

[28]《说苑·修文》，《百子全书》，浙江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216页。

[29]王子今著：《睡虎地秦简日书甲种疏证》，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339页。

[30]王子今著：《睡虎地秦简日书甲种疏证》，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339页。

[31]王子今著：《睡虎地秦简日书甲种疏证》，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424页。

[32]王子今著：《史记的文化发掘》，湖北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460—462页。

[33]黎国韬著：《古剧考原》，中山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37页。

[34][清]严可均校辑：《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一册），中华书局，1958年，第127页。

[35][清]严可均校辑：《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一册），中华书局，1958年，第15页。

[36]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整理：《康熙字典》（标点整理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2年，第1014页。

[37]姜亮夫撰：《傩考》，《民族杂志》1934年第2卷，大成老旧刊全文数据库，第1601页。

[38]顾颉刚著：《中国上古史研究讲义》，中华书局，2002年，第27页。

[39]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整理：《康熙字典》（标点整理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2年，第649页。

[40]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整理：《康熙字典》（标点整理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2年，第478页。

[41]李零著：《中国方术续考》，中华书局，2006年，第44页。

[42]转引自黎国韬著：《古剧考原》，中山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42页。

[43]转引自黎国韬著：《古剧考原》，中山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42页。

[44]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整理：《康熙字典》（标点整理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2年，第748页。

[45]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整理：《康熙字典》（标点整理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2年，第866页。

[46]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整理：《康熙字典》（标点整理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2年，第1191页。

[47]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整理：《康熙字典》（标点整理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2年，第809页。

[48]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整理：《康熙字典》（标点整理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2年，第1174页。

[49]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整理：《康熙字典》（标点整理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2年，第818页。

[50][汉]伏胜撰：《尚书大传》，见《四部丛刊》影印清刻左海文集本。

[51]李学勤著：《东周与秦代文明》，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278页。

[52][战国]墨子撰：《明鬼》，见文渊阁《四库全书》。

[53][战国]韩非子撰：《韩非子·外储说右篇》，见文渊阁《四库全书》。

[54]王子今著：《睡虎地秦简日书甲种疏证》，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339页。

[55][汉]刘安撰：《淮南鸿烈解》，见四部丛刊影钞北宋本。

[56][汉]司马迁：《史记》，见清乾隆武英殿刻本。

[57]陈梦家著：《殷墟卜辞综述》，中华书局，1988年，第576页。

[58]饶宗颐著：《饶宗颐二十世纪学术文集》，新文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3年，第491页。

[59]饶宗颐著：《饶宗颐二十世纪学术文集》，新文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3年，第485页。

[60]饶宗颐著：《饶宗颐二十世纪学术文集》，新文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3年，第486页。

[61]转引自裘锡圭著：《上古思想民俗与古文字学史》，上海远东出版社，1996年，第12页。

[62]转引自饶宗颐著：《中国宗教思想史新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57页。

[63]胡新生著：《中国古代巫术》，山东人民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314—315页。

[64][南朝宋]范晔：《后汉书·礼仪志》，中华书局，1965年，第3128页。

[65]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整理：《康熙字典》（标点整理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2年，第952页。

[66][南朝宋]范晔：《后汉书》，远方出版社，1999年，第824—825页。

[67][梁]刘昭补并注：《后汉书·礼仪志》，见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68][清]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第二册），中华书局，1958年，第1092页。

[69]马端临：《文献通考》（卷八十八），中华书局，1986年，第805页。

[70][清]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三国文），中华书局，1958年，第1180页。

[71][清]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三国文），中华书局，1958年，第1180页。

[72][清]钱仪吉撰：《三国会要》，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239—240页。

[73][清]钱仪吉撰：《三国会要》，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236页。

[74][清]钱仪吉撰：《三国会要》，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236页。

[75][清]钱仪吉撰：《三国会要》，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236页。

[76][清]钱仪吉撰：《三国会要》，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236页。

[77][清]钱仪吉撰：《三国会要》，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236页。

[78]宗懔撰，谭麟译注：《荆楚岁时记译注》，湖北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16页。

[79][南朝]沈约：《宋书》（卷十四），中华书局，1974年，第342页。

[80][宋]马端临：《文献通考》（卷八十八），中华书局，1986年，第805页。

[81]《中国历史年代简表》，文物出版社，1982年，第209页。

[82][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湖北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16页。

[83]任半塘：《唐戏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第1242页。

[84][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湖北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16页。

[85][晋]干宝撰，汪绍楹校注：《搜神记》（卷十六），中华书局，1979年，第189页。

[86]杨英：《刘宋郊礼简考》，《回顾与探索——中国魏晋南北朝史学会第九届年会论文集》，湖北长江出版集团，2009年，第399页。

[87][宋]范煜撰、[唐]李贤注：《后汉书·邓皇后纪》，见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88][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湖北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33页。

[89][唐]李延寿：《南史》，中华书局，1975年，第1353页。

[90][唐]李延寿：《南史》，中华书局，1975年，第149页。

[91][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湖北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16页。

[92][北朝]魏收：《魏书》（卷一百八），中华书局，1974年，第2810页。

[93][北朝]魏收：《魏书》（卷五），中华书局，1974年，第120页。

[94][唐]杜佑撰，王文锦等校点：《通典》（卷七十八），中华书局，1988年，第2125页。

[95][唐]魏征：《隋书》（卷八），中华书局，1974年，第165页。

[96]黎国韬著：《古剧考原》，中山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87页。

[97][唐]魏征：《隋书》（卷八），中华书局，1974年，第169页。

[98][唐]刘煦等：《旧唐书》（卷二十四），中华书局，1975年，第911页。

[99][唐]刘煦等：《旧唐书》（卷四十四），中华书局，1975年，第1876—1877页。

[100][唐]刘煦等：《旧唐书》（卷四十四），中华书局，1975年，第1875页。

[101][唐]张九龄等：《唐六典》（卷十四），见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102][唐]杜佑：《通典》（卷一百三十三），开元礼纂类二十八，见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103][宋]钱易：《南部新书》（卷二），见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104][宋]欧阳修：《新唐书》（卷十六），见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105][唐]段成式：《酉阳杂俎》（卷十三），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717页。

[106][唐]段成式：《乐府杂录》（杂纂一），清守山阁丛书本，见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107][五代]杜光庭撰：《录异记》（卷二），明津逮秘书本，见《四库全书》。

[108]姜伯勤著：《敦煌艺术宗教与礼乐文明》，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第460页。

[109][清]董浩等：《全唐文》（卷八百七十三），中华书局，1983年，第4051页。

[110]黎国韬著：《古剧考原》，中山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97—9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