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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电影的命运:从费穆到张艺谋

【摘要】:文人电影“命苦”,“命”就是先天的,是来自生物体的基因所致。就像播出的节目与电台,栏目板块与电视,版面与报纸一样,文人电影与电影的关系,是内容物与由光、电、声、化构成的现代媒介的关系。判明“文人电影”——内容物,与“电影”——媒介的区别,也就能找到文人电影的痛苦根源。文人电影史,就是一部“电影作者”们在背离中龃龉,在矛盾中煎熬的历史。萦绕在文人电影作者们心头的永远是痛苦的旋律。

文人电影的痛苦与挑战,自打文人文化之魂附着在电影这个现代媒介上时,就开始出现了。

文人电影与古典诗词同属文人文化构型,它们不论是形制——小巧、精致、不庞大,主题——侧重于文人关怀与生命感悟的抒发,审美样式——阴柔的审美形态,还是艺术方式——抒情化的诗情叙事等都非常相似。但是“出身一样,命运各异”,当古代文人在清风明月下吟诵着唐诗宋词的时候,文人电影却不得不承受着工业社会的经济压力。百年史中的文人电影无时无刻不在这个“心中有个恋人,身外有个世界”[2]的煎熬中辗转反侧。

文人电影“命苦”,“命”就是先天的,是来自生物体的基因所致。

就像播出的节目与电台,栏目板块与电视,版面与报纸一样,文人电影与电影的关系,是内容物与由光、电、声、化构成的现代媒介的关系。正如筐里的草不能等同于筐一样,草有自己的样式、物种与外貌,筐有筐的形态、技术与功能;正如讨论草与研究筐是两回事一样,讨论一个节目、栏目、版面的趣味、主题、制作,与讨论广播、电视、报纸是两个概念一样。电影的声、光、色、画的“内容物”统摄我们的感官太强大了,以至于我们常常忽视载体本身,把内容物等同于载体本身。

判明“文人电影”——内容物,与“电影”——媒介的区别,也就能找到文人电影的痛苦根源。

■《神女》海报,1934年

文人电影本质上是文化,是艺术,是个性,是千年文人在光、电、声、画里演绎的精神之梦,文人电影的本质就是求得精神价值的自我确认与实现;而电影是企业,是媒介,是一项需要庞大的制作成本,目的是谋求最大商业利润的生意,其本质是千篇一律的制作、销售、赢利,唯有适合这个工业的制作特点,才能最大限度地获得赢利的目的。

文人电影不是“电影”,“电影”的本体是商品,文人电影的本体是“文化”,但二者却不幸地“结合”了。

电影百年,我们看到的事实是,文人电影不得不接受“电影”这个媒介的制约,不断地与“电影”这个媒介的商品属性龃龉、矛盾,闹着别扭,发生着冲突。

当千古文人开始在电影这个媒介平台上挥洒他们千年之梦时,他们发觉这个起初让他们醉心的媒介平台却令他们心灵备受煎熬。已习惯了笔墨纸砚、梅兰竹菊、园林阁台、小桥流水的千古文人,在一台台冰冷的机器面前,在严酷的市场环境下开始变得手足无措,像一个在深闺里专事女红的羞怯少女,却常常被利欲熏心的继父逼着到市井杂耍卖艺一样。文人电影史,就是一部“电影作者”们在背离中龃龉,在矛盾中煎熬的历史

萦绕在文人电影作者们心头的永远是痛苦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