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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柔审美形态:从费穆到张艺谋

【摘要】:[1]阴柔的审美形态其实是对文人文化的一种承传。

一、阴柔主调

二、平淡风格:自然朴实,简洁淡雅

三、意境魅力:含蓄蕴藉,意蕴淳厚

□《小城之春》(1948年)在一个有可能形成强烈冲突的叙事框架内,费穆尽情演绎的是三人在道德准则的制约下,不忍伤害对方,相互克制、隐忍负重的理性光辉,展示的是鲜活人性在理性法则之下辗转、煎熬的心灵天地和这种隐忍、延宕下的审美感受。

□ 费穆优雅、富裕的家庭熏陶和良好的家庭教育背景,赋予了他知人论事、叙事言理的一种超脱、稳健和不急不躁的从容,这种气质都充分贯注到其作品中,显得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因而费穆比吴永刚、孙瑜任何一个人,更能生活在传统文化的优雅世界里。

□“味道”的形成在于作品本身要注重以少胜多、以一驭十的艺术取向,从而在艺术欣赏这样一个抵达文本“彼岸”对文本破解的过程中,形成了一个纵深、复杂的“二度创作”空间。这样一个“纵深的文本空间”,为不同的艺术欣赏个体,再造其心目中另一个文本启动了二度创作的原动力。欣赏者走向这个“纵深的文本空间”中,也就是在慢慢地咀嚼“味道”的过程中,会因个人“体质”差异、个人趣味不同、性格气质不同,停留在不同“地理位置”,形成不同的视角与看法。不同的“地理位置”,不同的欣赏视角也就决定了欣赏者对这个“文本”的不同理解。

□ 文人电影有着让人反复品味的魅力,有着可以反复观看而更觉其味的价值。正如那个神秘的《小城之春》(1948年)是需要玩味的,而不是一览无余的;需要反复的,而不是过眼烟云的。

□ 看文人电影,就像品评一首古典诗词,需要摇头晃脑地反复吟咏,才能领会其中美感、韵味,才能把一个精致文本一点点地浸开;看文人电影,就像走进一个精致的文人园林,需要在曲径通幽中,在千百度地寻觅后,蓦然回首才发现她的美感。

□ 在志忱与玉纹答非所问、言不由衷,似乎有点颠三倒四的对白中,尘封的情感岁月打开了,初次见面的紧张,彼此的探询、节制、防备、矜持,一切都溶化在这个意味深长的对白中了。观众也就在这段外冷、内热的对话中,感悟到两人情感的振荡和彼此心灵深处荡起的涟漪。味道全溶化在这个对白中了。

□ 人们在《小城之春》(1948年)中看到的是中国文化的古韵与绕梁不绝的艺术美感。那种纯正圆熟、至美至善、阴柔和美的艺术力量,唤起了人们久已迷失、而心中又时时渴望的情怀。费穆创作《小城之春》就像在一个动荡不安、炮声震天的环境中,仍在专心地雕刻一只精美的鼻烟壶一样,传达出费穆作为一个纯正文人的审美趋向。

如果说戏人电影表现出的是气势磅礴的阳刚之美,展示的是豪迈、劲健的民族风范与家、国故事,那么文人电影表达出来的则是小桥流水的阴柔之情,叙述的是杨柳依依、春江花月的个人体验。

阴与阳相对,柔与刚不同;阴是冷的,阳是热的;阴意味着静与清,阳连接着闹与浊;柔是软与温,刚是硬与冷;阳刚与“热闹”相连,阴柔与“冷峻”相依。[1]阴柔的审美形态其实是对文人文化的一种承传。

“曲以唱段言情,文以诗词寄意,相思浓缩了无数作者的天分才华,寄寓了人生现世的苦辣酸辛。……历久不衰的主题系统散发出弥漫千古文坛艺苑的依依阴柔之美,成为适应并建构中国文人重情感、易感伤、内向深沉民族性格的文学主题之一。”[2]

不妨说,民族性格决定了相应的审美要求,而阴柔的审美要求反过来滋养了民族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