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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人文化的本质与中国文人的达退观分析

【摘要】:从中国文人的政治情结出发,最易推导出文人文化的本质。中国文人的“达”“退”观构成对文人文化研究非常重要的切入点。流溢千年而不衰的千古文人,他们是文人文化的主体,并将自己的人格、精神、气质、品位投射到其形态不一的文本中,形成了独特的文人文化。

理解“文人电影”有两个不能不说到的概念:文人,文人文化[1]

首先,“文人”关乎一种职业。在此意义上它是读书人、文化人的同义词,是那一类操持与文化相关职业的人。这是生活中“文人”一词最广泛的一种用法。“文人”之“文”本意如人人皆知的《周易》的解释:“物相杂,故曰文。”《说文解字》:“文,错画也。”

“‘文’指为义,原既指以不同线条、色彩交错而成的花纹、纹理,具有一定可观的视觉形象,由是,它便自然而然地被推广及于天地自然、社会人事中诸多规律性的现象。”

其实,任何概念都有相对性、模糊性和外延上宽泛性的一面,社会科学领域里许多耳熟能详的概念一旦置于幽微细致的境地进行分析时,常常会进入一个似是而非的境地。事实上,对一个概念并非像做病理切片一样,给出各种精确到分子、原子那样的境地,即便是精微到这个层次,仍然有无穷的通向更加微观领域的路遥无边际。一个概念的意义和价值在于,它是否激活了我们的想象与思维,是否给该学科提供一个较新的角度,是否为该学科研究带来重要的启发与借鉴,并最终推动这一学科获得发展。正如一只鸟正在天空展翅飞翔、一头大象在野外行走时,方能显示着它们的美感和威力一样,处在一个话语系统中的概念常常显示着其相对不会产生歧义的含义。概念的界定不应该陷入烦琐、机械,除了必要的大致界定,重要的是作者行文中严格遵循其相对固定的含义,以防止语义、表述和认知的混乱。

“‘文’既抽象为附丽于质素之上的形式美因素,文学便大致凝聚在作为‘文字’和‘文采’的‘文’的意义上。”[2]

而“文人”也就是有一定的文化层次和知识水平,从事着与文化职业有关的人。

其次,“文人”在社会学范畴上的含义。“文人”与中国土生土长的“士”/“士大夫”和来自西方文化背景中的“知识分子”这两个概念之间,其含义有很大的相通性。

它们共同强调各自阶层在社会中的功能、职责和作用,强调文人在社会中应有的责任、义务,强调文人“达济天下”的“入世”精神,和对现实的关注、参与等等,倡导这个阶层应该成为社会良知和正义的维护者和实践者。所谓“士”“固然是社会中娴于文字的读书人,但同时他们还是精神道义的自觉者和社会政治责任的承载者。”“知识分子”,按照美国已故著名史学家霍夫斯塔德的观点有两层意义,它首先是以某种知识技能为专业的人。

“还必须深切关怀着国家、社会,以至世界上一切有关公共利害之事,而且这种关怀又必须是超越于个人的私利之上的。”“是人类的基本价值(如理性、自由、公平等)的维护者。”[3]

我国有人在讨论元代文人心态、汉代文人时,也基本上着眼于对“文人”这种泛泛而又保持一定弹性的界定。

么书仪认为,“第一,文人指的是‘读书人’,也即具有专门的‘知识’,并且以某种知识为技能作为自己的专业和谋生的手段。第二,这些人还应该表现为在某种程度上关怀着社会理想以及自身基本价值的实现。”[4]于迎春认为“文人”“几乎可以用来指中国古代的一切读书人、文化人。”或者进一步“视‘文人’为善于艺术性的使用文辞的人。”他强调了“文人”与“士”之间的联系,“‘士’的价值原则、阶层品性不能不制约着文人,并成为文人及其文学最终的衡量标准。”[5]

第三,“文人”特指从事着如文艺创作那一个阶层。这一阶层在漫长的文艺发展中,在诗骚传统的滋养下,在文人文学(诗、词、剧)、文人画、文人园林、文人书法、文人音乐等文人文化文本中所表现出来的一系列的独特的主体精神、文化内涵和审美形态等等。文人不仅表现在对一套只能由他们专擅的表达系统,而且文人“在关心的内容及其反映的趣味上”都形成该阶层特有的价值与标准。

文人文化文本林林总总,文人文学、文人画、文人园林、文人书法、文人音乐等,其材质、形态、结构、外观等千差万别,但它们的背后总是潜藏着最根本的东西,一种脱离了文本外部形态后共有的弥漫的文人文化。从中国文人的政治情结出发,最易推导出文人文化的本质。

中国文人的“达”“退”观构成对文人文化研究非常重要的切入点。文人文化是文人兼济天下的抱负、理想破灭后,开始独善其身的一种“心理平衡”行为。

如果说“达”时的文人开始醉心于官场的显扬和心理的满足,同时“达”时的文人已厕身于一个身不由己的体制中,强大的体制力量表现出对个人、性情、表达方式的控制和压迫,使文人的性灵、人性之光渐趋式微。由于文人对现有利益、对现存状态的患得患失而变得僵化与保守,而丧失了最初的勃勃生机及创新精神,“达”时的文人一般开始非常自觉地进入了一个主流或者说官方话语系统之中。

“退”后的文人则将其能量向另一个方面释放:一腔才情的文人在官场失意后,往往在各种文化体裁的表达中得到尽情地抒发。所谓“悲愤出诗人”就是对这一艺术定律的表述。

在“退”的情境中,基于对心理平衡的追求,文人的怨屈、忧郁、缠绵、感伤、失落、孤独以及强烈的排泄感,都会在一片园林、一方纸墨、一首诗词、一段音乐中得到表现与抒发。

文人文化就是文人们一方清雅、洁净的小园——文人园林,他们带着官场失意的疲惫,掸掉世俗的灰尘,在这个精致的小园中,他们或醉心于春兰秋菊,邀月共饮,对风长吟,竹林品茗,或者吟诗作画——文人文学、文人画,或寄情笔墨、管弦丝乐——文人书法、文人音乐。流溢千年而不衰的千古文人,他们是文人文化的主体,并将自己的人格、精神、气质、品位投射到其形态不一的文本中,形成了独特的文人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