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列强提出“裁厘加税”以及关税修约的诱因下，北洋政府在1923年举行关税会议，决定裁废厘金。财政部召集苏、浙、闽、皖、赣五省裁厘会议，并于1930年12月14日宣布，自12月31日起全国一律废除厘金，并决定开办特种消费税与营业税作为抵补税源。加上各地财政部门均有权调整营业税税率，将使此税负担有随时增加的可能。根据报道，各地租界均抗拒中国政府征收营业税的措施。......
2023-08-10
裁厘改税：近代中国税制发展
【摘要】：然而，财政部赋税司在当日的一份提案中，坦言只要厘金一日不裁撤，外人即可以作为借口，妨碍关税自主案的进程，国内对货征税的税制也无法改弦更张。“裁厘改税”则是凭借裁撤厘金的施行进程，搭配各种税目的制定与推展，为中央与地方的赋税制度进行合理化的调整。即使税收不足，国府也必须贯彻执行裁厘活动。国内政局动荡，裁厘改税的行动不得不又搁置下来。
1930年初，财政部长宋子文奉令重整迄未完成的裁厘事业。在宋子文主导的“整理税制方案”下，国府于1月17日再度明令，自10月10日起，裁撤全国厘金及一切类似厘金。此次明令应予裁废的税目，属于内地部分者包括：厘金、商埠五十里内外之常关税及附加税(海陆边境常关征收国境进出口税不在裁撤之列)、统捐、统税、货物税、铁路货捐、邮包厘金、落地税，以及“不问其名目为何，凡含有国内通过税之性质者”。属于海关部分者，包括：海陆新关之子口税及附税、海陆新关之复进口税及附税、海陆新关由此口到彼口之出口税等三大品类。[32]
1930年2月1日，国府宣布自该日起实施关税自主。然而，财政部赋税司在当日的一份提案中，坦言只要厘金一日不裁撤，外人即可以作为借口，妨碍关税自主案的进程，国内对货征税的税制也无法改弦更张。只有做到完全裁废厘金，才有税制改革的空间，否则将成为国府迟迟无法推行财政兴革的病灶。财政部赋税司综合针对过去商民反对特种消费税的原因，研拟出一套解决方案的说帖，除了将原先规划的众多征课项目简化成为六项(丝、瓷、茶、油、竹、木)之外，更归纳出四点特种消费税优于厘金的理由，可以视为中央财政机关面对商民反对的官方回应：
一、旧制厘金系物物课税主义，特种消费税则系采用现代文明国家特种物品课税主义，其所课之税，仅系国家法律上指定之特种物品，其课税范围，比之物物课税主义，缩小许多。
二、厘金旧制，商人运输货品，经过若干所局卡，即须纳若干次厘金，特种消费税则严守一物一税之原则，仅就货品之出产或集中之处收税，无类似厘金之局卡，且一税征足之后，通行全国，不再征收任何税捐，比之厘金之节节抽收，便利不啻霄壤。
三、特种消费税之课税物品，有奢侈品、半奢侈品、日用品之类别，奢侈品之税率最高，而日用品之税率最下，足以顺应时代之潮流，调剂贫富之负担。
四、从前舶来洋货纳足进口关税子口税，而提有子口单者，在单货尚未相离之时，可以通行国内，不纳厘金。而本国货物，虽在起运之地纳足厘金，而中途所遇局卡，仍须节节照纳，以致造成洋货压迫国货之危象。各国特种消费税之通行现制，则凡舶来货物，苟合于消费税性质者，除纳关税外，亦课以内地同等之税。意国之统税，法国之卖出税，巴西美国殖民地之外来货物消费税。日本之煤油税，成例具在，可以复按，就保护国产上言之，亦较为利者也。[33]
孔祥熙在财政部提出特种消费税的宣传之后，随即在2月3日向国府报告，决定以特种消费税及统税作为进行裁厘改税的张本，同时筹划开办所得税、遗产税、营业税及奢侈品税等项目，进行税制革新。孔祥熙回顾国府成立以来，因中央政局时起变动，内乱外患频仍，各地政府为谋自给自足，厘金之外又有类似厘金之捐税。民国以来税制紊乱的面貌，在北伐完成之后，丝毫未有改变迹象。国府现在改良征收方法，严格执行“一物一税”的原则，在裁撤常关之后，由中央政府实行全国特税(即特种消费税)，以数项大宗重要物品为征收项目，地方各省不得重征，地方则开征统税，所征物品项目应呈请中央政府核准后施行。孔祥熙最后提出，除了开办统税和特种消费税之外，还应筹划开办所得税、遗产税、营业税及奢侈品税，完成中国的财政革新。[34]国府采纳孔祥熙的提案，下令财政部指挥所属官署，依照上述原则筹办裁厘计划，务必在10月10日完成裁撤厘金的历史任务。[35]
财政部此次的“整理税制方案”，正式提出“裁厘改税”作为经办整理税制的最重要业务，与过去“裁厘加税”的思考模式大为不同。简言之，“裁厘加税”只考虑国家财源的收支平衡问题，不论是修订关税税则来增加关税，或是开办特种消费税，其出发点都是如何另辟税目，借以筹足抵补厘金的收入。于是，若抵补无法筹足，裁厘即无法进行。“裁厘改税”则是凭借裁撤厘金的施行进程，搭配各种税目的制定与推展，为中央与地方的赋税制度进行合理化的调整。即使税收不足，国府也必须贯彻执行裁厘活动。为达此目标，国府必须编列预算补助地方，或是另行开征在近代世界国家税制中较为合理的各种直接税项目，平均商民的负担。
在财政部筹划裁厘的工作紧锣密鼓展开之际，1930年2月10日，阎锡山以发表电文约蒋中正共同下野而展开电报战，至4月初发展为南北对立，更在5月下旬爆发全面军事冲突的中原大战，直到9月下旬战事才止息。国内政局动荡，裁厘改税的行动不得不又搁置下来。行政院在10月11日发出训令，以“军事尚未结束”为由，宣布裁厘延至1931年1月1日实行。[36]由于国府屡次宣布撤厘，又屡次延宕实施，颇令商民怀疑其执行政策的能力与决心。为了展现裁厘决心，中国国民党在11月2日召开中央执行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议决自1931年1月1日全面裁撤厘金及类似厘金之交通附捐等各税，要求国府令饬财部遵办，不得再以任何理由请求展期。财政部部长宋子文更在12月15日及23日两度通电全国，宣示裁厘决心。[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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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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