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均衡发展的重要性及实施策略研究

(一)人口均衡发展理论的理论基础

新世纪以来，我国经济社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国人口发展出现了新的情况，出现了新的问题，学界开始从人口可持续发展的视角研究人口问题，提出了人口均衡发展进而提出了人口均衡型社会等人口发展的新理念和理论，对人口均衡发展的概念和内涵、基本特征、研究框架等进行了理论解释。概括来讲，均衡是指在一定条件下，一个系统内部各种力量或要素相互作用达到的一种相对静止和稳定的状态。均衡与均衡发展二者是紧密联系的，大多数学者在研究人口均衡时并未进行严格区分。均衡发展可以理解为为了实现均衡的过程和结果。人口均衡发展简单地来讲就是实现人口均衡的过程和结果，人口均衡型社会是人口均衡发展的具体化。

人口均衡发展理论是当前人口发展的必然趋势和要求，这一理论的提出是多个学科交叉融合的结果，人口均衡发展的理论主要来源于经济学、人口学、社会学三个学科的分析框架:一是经济学领域的一般均衡理论、内外均衡理论和人口、资源和环境等诸多因素的可持续发展理论；二是人口领域的适度人口理论、人口安全观、大人口观、“两个统筹”等人口学理论；三是社会学的和谐社会理论和科学发展观等关于社会发展的理论(陆杰华等，2010)。

(二)人口均衡发展的概念和内涵

人口均衡发展这一概念的提出对于当前分析和解决我国人口问题是十分必要的，人口均衡发展是我国人口发展中的一种理想状态，同时也是人口发展政策制定者期望的结果，但是在现实中，由于人口发展的客观情况和政策实施的效果差异，人口自身往往并不能自动实现均衡发展，甚至在研究我国人口问题时，常常观察到的是某一地区人口不均衡是较常见的现象，人口系统内部各要素之间、人口与外部因素之间的不均衡则是更为普遍的现象。同时，人口不同于其他事物，人口各个方面的发展都很重要，必须实现均衡发展，不能也不可能先发展其中一方面，然后再发展另一方面(翟振武，2010)。

学术界目前对于人口均衡发展的概念和内涵并不统一，存在多种观点，主要有以下两种，一是认为人口均衡发展是人口的自均衡，也即人口发展自身内部的均衡；二是认为人口的均衡发展是指人口的内外两种均衡，也即人口的内部均衡和人口的外部均衡。认为“人口均衡发展”是指统筹解决人口问题，实现人口系统各要素协调、均衡地发展。其中人口内部均衡是指人口在数量、素质、结构、分布四个内部系统的均衡，人口外部均衡是指人口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四个外部系统的均衡，使人口数量、素质、结构和分布既能满足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要求，又在资源环境承载范围之内。人口均衡发展最终要实现适度的人口规模、优良的人口素质、优化的人口结构、合理的人口分布这一目标(李建民，2010)。

人口的自均衡发展主要是指人口自身的内部均衡发展。人口自均衡包含两种含义，一是对人口均衡发展进行了静态的细化和分解，人口均衡发展指人口系统各要素的均衡发展，包含人口数量、结构、素质、分布等因素的均衡发展，人口均衡发展更侧重于均衡的结构；二是对人口均衡发展进行了程度上区分，强调均衡的动态演化。均衡具有程度之分，可以分为低级均衡和高级均衡两个比较阶段，强调了人口系统本身具有自我修复、自我平衡的能力，以时间对均衡状态进行了区分，人口均衡发展是指人口不断由低级均衡到达高级均衡转变的动态演化过程，其中包含人口均衡由低级别均衡—不均衡—高级均衡的过程，既强调人口发展的均衡结构，也强调了人口发展的均衡过程。

穆光宗(2011)从生态学、系统学视野中“均衡”的含义出发，认为人口均衡是对人口发展状态的一个描述，“人口均衡”的内涵是指人口系统自身要素变化处在一种动态协调和相对平衡的状态。强调了人口均衡是人口系统构成各要素之间相互匹配、互为依存、动态协调和协同发展的状态，其外延包括人口的性别结构、年龄结构和分布结构相对平衡的状态。特别强调了人口均衡的人文含义是彰显对生命尊严、人权保障、人类发展、家庭幸福、人口优化和社会和谐的价值追求。并且对人口均衡的程度进行了区分，认为低水平的人口均衡是数量意义上的供求均衡，高水平的人口均衡是结构意义上的契合均衡。强调了人口均衡发展史要确保人口的优化发展，即警惕和防止人口的逆向发展或者说负向发展，同时认为人口均衡、资源节约、环境友好是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必要前提。

李建民(2010)从狭义和广义两个角度理解人口均衡发展。狭义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人口各要素及其变化之间的动态平衡，并使人口的再生产、质量、结构和分布向更高级的均衡状态发展的过程。广义不仅包括狭义的全部涵义，而且扩展到人口发展与社会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的关系。对人口均衡发展的概念定义为一个国家或地区人口各要素变化之间的动态平衡，并使人口的再生产、质量、结构和分布及其与社会经济发展及资源环境关系向更高级均衡状态发展的过程。人口均衡发展的核心是人口系统内部各要素变化之间的动态平衡，这同时也是人口均衡发展的基础。

人口长期均衡发展课题组(2010)借鉴西方经济学中均衡的概念和供求定律，认为人口均衡包括人口内部均衡、人口外部均衡和人口总均衡三部分，人口内部均衡是指人口的自身均衡发展，来自于出生率和死亡率的双轮驱动；人口的外部均衡是指人口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的协调发展，来自于“资源环境自然承载力”和“社会经济制度承载力”双轮驱动。人口的内部均衡决定人口供给；人口外部均衡决定人口需求；人口内部均衡与人口外部均衡分别有自身供给与需求体系，当两个体系有效匹配时也即人口需求与人口供给之间实现均等、可持续状态时，实现人口总均衡。

部分学者从各自学科视角出发对人口内部均衡和外部均衡的分析框架进行了更为具体的界定。杨宜勇(2010)从不同分析维度对人口均衡进行了界定，认为人口均衡包括时间均衡、空间均衡、经济均衡、性别均衡、素质均衡、城乡均衡、年龄均衡、种族均衡等多个维度的均衡。张耀军等(2010)强调了区域人口均衡，以主体功能区内的县为分析单位，对主体功能区的人口现状、约束因素等进行了分析研究，认为人口数量、人口空间分布、人口素质等直接影响和制约着主体功能区的规划。只有解决了区域人口均衡的问题，即人口数量适度、人口结构合理、人口素质优良、人口空间分布优化的问题，才能真正做到科学合理地规划主体功能区。深入全面研究人口因素对区域主体功能区规划的影响，对于实现区域协调发展，构建人口均衡型、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具有重要的意义。

人口均衡发展作为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我国人口的发展战略，具有以下几个基本的特征。一是系统性，即人口均衡发展是人口各要素的均衡发展。人口均衡发展史包含人口数量、结构、素质和分布在内的人口系统各要素的均衡，而不是人口某一单一要素的均衡。二是长期性，强调人口均衡发展是长期的。人口均衡发展是人口在一个较长时期的均衡发展，而不只是人口的短期均衡发展，短期的内外失衡并不一定影响人口在中长期的内外均衡。三是动态性，强调人口均衡发展是动态变化的。人口实现均衡发展将经历一个复杂多变的过程，实现人口均衡发展这一人口发展的理想状态本身是一个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而动态变化的过程，并且，随着对人口发展规律认识的深入以及主观意愿的改变，人们对人口均衡发展的理解和评价标准也会不断调整。四是相对性，强调人口均衡发展与外部因素的协调一致性。人口均衡发展是一种相对均衡，而不是绝对均衡。相对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的均衡发展状态，如何保持稳定的低生育水平，综合治理出生人口性别比、减缓老龄化、提高人口素质和改善人口的地区和城乡分布，是我国未来实现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核心问题。五是开放性，强调人口均衡发展是与其他系统普遍联系的。人口系统不是孤立的，是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系统联系在一起的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在人口转型发展的新的历史时期，应该把人口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系统作为一个整体，力求实现整体最佳目标(北京师范大学课题组，2010)。

总结来看，人口均衡发展是指人口的内部均衡发展和外部均衡发展，这是目前学术界对于人口均衡发展的主流观点，并在人口内外均衡发展上很多学者取得了一定的共识。人口均衡指人口数量、结构、素质和分布等人口自身系统内部的均衡以及人口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国际竞争力等人口自身系统外的系统之间的外部均衡的统称。包括人口总量适度、人口素质全面提升、人口结构优化、人口分布合理及人口系统内部各个要素之间协调平衡发展。在人口内部，各个要素之间的力量作用要平衡，人口内部各要素相互作用，而且各要素都有自身的理想状态。同时人口作为整体，应该与外部各方面因素的力量相平衡，人口发展既不能落后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等因素的发展，也不能超出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等因素所能承受的范围。人口均衡发展是人口数量、质量与结构的全面均衡，是经济因素、社会因素和资源环境因素共同确定的最优人口发展状态，包括人口内部均衡和外部均衡两个层次(翟振武，2010；陆杰华等，2010；杨云彦，2010)。稳定“适度”低生育水平是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的基础(于学军，2011)，内部均衡和外部均衡相互影响，相互制约，共同构成了人口的大均衡系统(陆杰华，2010)。

(三)人口均衡发展的分析框架

1.基于人口内外均衡的人口均衡发展分析框架

陆杰华(2010)认为人口均衡包含人口的内部均衡和外部均衡，内部均衡包括人口规模、结构、素质和分布^[6]等人口现象和人口的生育、死亡和迁移等人口过程，外部均衡则是包含经济、社会、资源与环境等因素的均衡，人口数量均衡是指适度的人口密度，人口结构均衡重点指合理的人口年龄结构，人口素质均衡主要指与经济社会发展相适应的人口质量，人口分布均衡重点是人口的有序流动和合理分布，外部均衡指的是人口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国际竞争力等人口自身系统外的系统之间相互协调和持续发展而达到的一种均衡状态。因素之间相互作用和影响，实现内部均衡、外部均衡，最终实现人口的内外均衡发展。其提出的人口均衡发展的分析框架如图1-1所示。

2.基于构建人口均衡型社会的人口均衡发展分析框架

王金营(2011)从人口均衡发展出发提出了构建人口均衡型社会的人口均衡发展框架。他认为在长期的低生育率所导致的人口非均衡发展模式下将产生更为复杂的人口现象，引发人口规模与结构、劳动供给与需求、人口流动与区域发展等之间的失衡和矛盾，成为制约未来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人口难题”。要建设人口均衡型社会，我们目前面临着历史积累下来的人口初始条件和由它决定的未来人口规模、结构、生育率和自然增长的均衡难题，也同时面临在资源和环境约束下的人口规模、结构与社会经济发展的均衡问题。破解这些人口难题是建设人口均衡型社会的应有之意。其分析了建设人口均衡型社会面临的人口均衡问题及其关系，并认为生育水平或者生育政策的取舍将是关系到人口均衡发展的关键，区域均衡发展要适应人口分布，根据资源和环境的约束合理分布人口，才是解决人口持续流动的根本所在。从制度上能够保障充分实现人口聚集、发挥城市的各种作用，实现人口城乡均衡变动和统筹发展，从而实现人口分布的均衡，最终实现人口均衡发展。其提出的人口均衡发展的分析框架如图1-2所示。

图1-1　基于人口内外均衡的人口均衡发展分析框架

3.基于多因素驱动的人口均衡发展分析框架

人口长期均衡发展课题组(2010)认为人口均衡包括人口内部均衡、人口外部均衡和人口总均衡三部分。人口内部均衡是指人口的自身均衡发展，来自于出生率和死亡率的双轮驱动；人口的外部均衡是指人口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的协调发展，来自于“资源环境自然承载力”和“社会经济制度承载力”双轮驱动。人口的内部均衡决定人口供给，其发展变化受到人口自身发展规律的影响和制约，其中人口数量与人口结构是主要影响因素，人口数量决定人口结构。人口外部均衡决定人口需求，其发展变化受到不同时期内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等各方面因素的综合影响，其中人类社会的物质生产方式与人口再生产类型是主要影响因素，人类社会的物质生产方式决定了人口再生产的类型。人口内部均衡与人口外部均衡分别有自身供给与需求体系，当两个体系有效匹配时也即人口需求与人口供给之间实现均等、可持续状态时，实现人口总均衡。在社会现实中，人口供给与人口需求呈现不断调整、相互适应的趋势。在人口供给与人口需求关系中，人的发展始终处于主导地位，应不断追求人口自身系统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系统的协调。其提出的人口均衡发展的分析框架如图1-3所示。

图1-2　基于构建人口均衡型社会的人口均衡发展分析框架

4.基于人口空间的人口均衡发展分析框架

向华丽(2013)通过对人口空间的界定，强调了区域可持续发展下的人口空间的均衡，人口空间均衡是基于空间视角的人口均衡概念的新界定。人口空间均衡包括人口空间的内部均衡和人口空间的外部均衡，人口空间内部均衡包括人口社会空间的均衡性和人口地理空间的均衡性；人口空间的外部均衡指人口空间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相互协调和可持续发展的一种空间均衡状态。人口空间内部均衡是人口空间均衡最本质的要求，人口空间内部均衡就是人口自身的可持续发展，人口空间与区域经济发展相协调是实现区域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人口空间与资源环境协调是实现区域可持续发展的保障。人口空间均衡可以分为人口社会空间均衡和人口地理空间均衡。人口社会空间均衡不仅包含了人口内部均衡，同时包含了人口结构与区域经济产业结构的协调；人口地理空间均衡则是人口与自然资源、环境的协调，同时包含了人口分布与区域经济产业布局的协调。其提出的人口均衡发展的分析框架如图1-4所示。

图1-3　基于多因素驱动的人口均衡发展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