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略生命之美，读白玛娜珍《生命的颜色》

2023-08-0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今天，又有一双探美者的目光投向了高原，你怎么不激动、不感慨呢？于是便有了晨烟袅袅，牧歌声声，昏暗的酥油灯串成的高原人最美好的故事。他们对美的追求从未放慢脚步。她算是幸运的，前后都有有力的臂膀。她的生命正在烈焰般燃烧。并不是所有选择了艺术的人都能成为幸运儿。这并不是不常见的现象。她笔底阐述的无论是生命的存在，还是思想的演进，都是那么新奇而不可思议。载1999年3月27日《西藏日报》

那是一个阳光艳丽的中午，一个声音那么奇特，她轻轻地流进你的耳中，清纯、甘美，带有藏民族远古深沉的音韵……

她舒展着舞姿，放开了歌喉，伸出长长的臂膀，向着你走来了……

当你的手指从那哗哗作响的书页上翻过，当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汉字映入你的眼帘，你不由得一次次掩卷沉思。你已无法压住那颗多年疲惫不堪的心跳——面对这瘦弱的身影，面对这样一种痴迷的热情、幻想般的梦境，面对这追寻至美的灵魂，你不禁潸然泪下，百感交集。

多少年来，你迈着蹒跚的脚步走遍高原的尽头，仍旧超越不了古人的脚印。你用一双钟情的眼睛审视这块神奇的大地，尽管情有独钟，又往往熟视无睹。你有时也会炫耀自己的某种能耐，手中却不由自主地复制着从前与过去。你的心由此而十分的灰冷，缺少耐性，没有了偏爱，没有了热忱。你尽量使一颗不平常的心平静了再平静，把本该是不平常人首先赏识的美的艺术之果，不止一次地捧在了常人的面前。你一次又一次地犯着同一个错误，不能意识到美不会首先被常人所察觉！并且，常年的耳濡目染，你有了一种很坏的习惯，爱拿书本套自然、套社会。有时你也不认真，不假思索，凭着你艺术家的感知与本能，随意地把一些平凡却又珍贵的东西丢弃在了脚下路旁，任凭你的同路人的脚步无数次地践踏而过。

当然你从未懈怠，从未放弃人类自始至终的关注目标，这也是你付出半生所要寻觅的境界。今天，又有一双探美者的目光投向了高原，你怎么不激动、不感慨呢？

今天，你终于发现了她，她的神情与你一样专注，她的脚步那么沉稳、有力。她有一颗剧烈跳动的心，富于灵性，又如此鲜活、生动。

在连绵的幻想中，在不懈的追寻中，她的情感和着高原的雪花，从空中洒向大地。于是便有了晨烟袅袅，牧歌声声，昏暗的酥油灯串成的高原人最美好的故事。她的情感湿润在诗一般的情节中，而她那美丽的笑靥又会拯救多少无望的心灵再度扬起风帆，走向遥远。

自从高原上有了诗与歌，这个民族的心境就再没有平俗过。他们创造了宏伟壮丽的建筑，绘制了美妙绝伦的壁画，还有浩如烟海的“格萨尔史诗”。他们对美的追求从未放慢脚步。这一群从历史长河走来的庞大人群中，夹裹着一位女性，一位瘦小的身影，一位他们民族群体中明亮的黑眼睛。她算是幸运的，前后都有有力的臂膀。草原上也无须披荆斩棘。但是在众多的山石雪泥中发现美也要付出艰辛，拒绝无法拒绝的诱惑，回避无法回避的纷争。只有本能地向前走去，步履维艰，汗流浃背，满面憔悴又兴奋不已。还有比这种执著与苦恋更使人感动的吗？

很长时间以来，连荒原深处人们的眼睛与耳朵也趋于定向收视，城市的人群拥挤在利益的大道上，过去曾有过的飞翔的翅膀，也都积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的时候，她没有探寻者的某种恶习。她的生命正在烈焰般燃烧。她对一切跃入视线或淌进心间的信号，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炽烈的热情。她的目光炯炯有神，思维敏锐，没有什么东西能从她坚韧的心网中溜掉，这种寻找的收获一次次催促她的脚步。她时时为自己独到的收获惊喜异常。

对于美的追求，这本是人类精神最终的关怀，如今却有人不愿再挺直腰杆，把审视的目光投向更远。那瘦小的生命就多了一些负担，劳损的骨肉支撑起一颗有分量的头颅是多么不易；凡俗的污水常常漫过她的膝盖，怎不让人感到彻骨的心寒？多少次试想收住脚步，却立即感到美会马上消失，只有再度流连与忘返。她走的是通往崇高的险路，一条发现真与美的独木桥，不要指望众多的人伴你同行，当今正流行低媚的俗风，更不要想让那些干哑的喉咙为你鼓动，他们只会无病呻吟。应把眼光放远些，再放远些。

天涯神雪

作为执著于艺术的她，有着超过普通人的意志和思想，这给她带来了快乐，也带来了极大的寂寞，但她的情感之溪将无穷尽地滋润着大多数渴望真诚的心田，从而使之绿野遍地，山花满谷。有些人对她还有误解，他们过于熟悉那个圈子。她鲜活的心灵特征，让他们陌生，因为过去他们看到的面孔都似曾相识。他们对于她的出现，有意或无意地表现出那种自矜的熟视无睹。众多的平庸吹捧与不着边际的诱导，已经磨掉了我们多少艺术家仅有的那么一点点好奇心。艺术之域的媚俗荒芜是这样的自然普遍，已来不及思考与痛心。当她带着浓浓的乡音，向我们动情地叙说那些平淡无奇的故事之时，当她重新拾起被人们不屑一顾的精神之卉捧到我们面前之时，也没有多少人感到惊讶。

并不是所有选择了艺术的人都能成为幸运儿。艺术是难于驾驭的一匹野马，在生活的草原上养牧时并不顺从与可爱。况且，时代的步履有时是轻快又紊乱的，少小与老大有着不短的时间差距。艺术家的心灵永不安分，狂喜与剧痛反复无常，手舞足蹈之后还会马上垂头丧气，刚刚苏醒又会迎接迷茫、绝望和希望，追求与憧憬永远地牵动着那根敏感的神经。蜿蜒的小道上，常常有弱者倒下，怯者退下，懒者停下。这并不是不常见的现象。更何况，就是在执著的队伍中，执著的心灵与目光也不算太多。有些体魄强健的心灵苍白者也往往会混入其中，导致本来就不怎么整齐的步伐，躁动与不安起来。

她的真情是具体的，她把平淡的生活变成了美好的音乐。读她的作品，常常压抑着激动，有时真有一种舍不得多看一眼的情形。闭目沉思，恰似掉入满地黄花的草原深处。淋浸在拉萨夏雨的夜晚，漫步在八廓街香烟缭绕的转经路上，她给你传递了一种久远而纯净的精神信息。她笔底阐述的无论是生命的存在，还是思想的演进，都是那么新奇而不可思议。

还好，高原还有净土，西藏还算圣地，这里的艺术家还未丧尽良知。你再次展开她的书继续阅读她心灵的长卷，你仍然会怦然心动，为她的灵性与才情，为她的壮阔与斑斓，为她的力量与自尊，为她的痴迷与激情，为她的对美的追求与探寻。

“是的，这片土地和人们给了我这般心境，令我心存感激，令我不能自已地拿起笔舞蹈或吟唱，沉思或倾诉衷肠。而艺术像一扇充满阳光与雨露的窗扉，就这样开启在我心灵的天际。”

载1999年3月27日《西藏日报》

领略生命之美，读白玛娜珍《生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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