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忠祠记: 周起元传疏辑补

2023-08-0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施邦曜[2]旌忠祠者，漳祀故中丞、赠少司马绵贞周公所特建也。俯眉拾级，不若鸣弦揆日[10]者之犹令骨香也。自其谢绣斧[12]里居，往往为德于里，冤者待公而释，困者待公而苏。漳之士若民，其或长有依戴[13]乎。[9]乾隆《龙溪县志》本自“病卧”至“国法而死”缺二十二字。[10]鸣弦揆日：称赞别人恬静寡欲，坦荡无私。[11]孤诣：原刻本作“孤请”，今依乾隆《龙溪县志》本改正。[12]绣斧：指皇帝特派的执法官员。[13]依戴：归附拥戴。

施邦曜[2]

旌忠祠者，漳祀故中丞、赠少司马绵贞周公所特建也。公向开府吴门，织珰于岁额上供外，横索金钱以数万计，公至悉裁之。凡织珰所欲甘心者，而公持之力，珰不得狼噬吴门半武，于是恨公刺骨，而中珰[3]亦以公之凌其侪也，则已心衔之矣。会公疏劾监司某。监司夙与中珰比，遽用中旨内迁，而公遂罢去。织珰屡疏中公不休，最后词连诸公，而公与诸公俱逮，后先死诏狱，天下闻而冤之。圣主中兴，心怜诸死事者，下诏优恤，而公赠兵部侍郎。父若大父，俱如公官。先是与公为仇者，或[4]死或戍，不复齿于人类，而公之冤乃大白矣。

嗟乎！“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公且侯”。[5]此亦古今之同痛也。然而百龄有限，千载无穷，等死耳[6]，或履正触邪而死，或不触邪，病卧牖下而亦死，或媚邪炙手，绶若印累[7]，竟罹[8]国法而死[9]，须眉男子宜何择焉，然后知蒙面偷生，不若热血化碧者之殊有生气也。俯眉拾级，不若鸣弦揆日[10]者之犹令骨香也。且士大夫谊行互有偏全，才情各有离合，或诸美饶该，或一节自喜，或学问温养而得力，或慷慨孤诣[11]而扬芒。公体集众芳、身兼数器，不待持中丞节始显也。江淮以漕政著，粤西以荒政著，通州以兵政著，真国家担荷之臣，可供缓急使者。自其谢绣斧[12]里居，往往为德于里，冤者待公而释，困者待公而苏。殆急峡之宝航，寒年之纤纩焉。

余闻朝命逮公时，漳民无贫富，咸醵钱为助，万众旁皇，群请缇骑，以善视我公为祝。号声震天，缇骑为之改容。迨忠魂得白，丧车旋里，迎者塞途，咸引首北向呼万岁。吁！此岂末俗所可佹要者哉！

漳人既请祀公于乡贤，复更请两院及学使者敕建特祠，春秋有司致祭，世世勿替。因为卜地郡治之前，与学宫咫尺相望。庶后来腾骧者奉公为师法，朝推梁栋而乡存典型，廉顽立懦，其风倍迥。漳之士若民，其或长有依戴[13]乎。

【校注】

[1]原刻本题目后注云：“辑本祠石碑文。”今与乾隆《龙溪县志》卷二十四“艺文”所载互校。

[2]施邦曜：字尔韬，号四明，浙江馀姚人。万历进士，官漳州知府、左副都御史。李自成攻陷北京时，饮药自尽。

[3]中珰：在朝廷里的太监。

[4]或：原刻本作“戎”。今依乾隆《龙溪县志》本改正。

[5]此歌谣出自《后汉书·五行志》。

[7]绶若印累：形容官吏身兼数职，声势显赫。语出《汉书·佞幸传》：“印何累累，绶若若邪。”印累，原刻本作“卬累”。

[8]罹：原刻本作“罗”，当为“罹”。

[9]乾隆《龙溪县志》本自“病卧”至“国法而死”缺二十二字。

[10]鸣弦揆日：称赞别人恬静寡欲，坦荡无私。语出自《晋书·嵇康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