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起元传疏辑补-亟兴水利，备潴泄以救岁荒，裕国用事疏

2023-08-0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至今而五十馀年并未施工，以致吴淞江自澳塘以至新泾口，及东西芦浦、三坝等处六七十里淤淀不通。三吴百千万生灵之命脉，引领此举。迩年小有水灾，低田辄淹没，直、浙数郡皆受其患，如长洲、吴江、常熟。今年巨浸暴涨，弥漫千里者，水之为害也。若今日又因循不治，则东南水患日甚一日，而国赋与民生两受其累矣。昔成祖命尚书夏原吉出治水，遣官赍《水利集》以赐原吉，其注意如此。堪舆即风水，中国传统文化之一。

江南苏、松、常、镇[1]四郡，幅员不过五百里，岁输租粒二百馀万，最急莫如水利，而水利之最大者莫如吴淞、白茆、刘河三江[2]。盖环苏、松、常与嘉、湖数郡之湖泽，咸归翕于此，为宣泄入海之道。近刘河一线仅通吐纳，而吴淞与白茆二水则淤为平陆，前代屡浚，具有史志可考。国朝永乐二年，尚书夏原吉[3]来浚之。正统六年，工部侍郎周忱[4]浚之。隆庆四年，都御史海瑞[5]浚之。至今而五十馀年并未施工，以致吴淞江自澳塘以至新泾口，及东西芦浦、三坝等处六七十里淤淀不通。白茆则梅林、塘墩、镇泾等处俱久填塞，先后建议之臣皆以为请，本属乡绅亦每每叩阍求浚，而辄以费浩中寝。三吴百千万生灵之命脉，引领此举。而皇上未有治水之命，地方不敢擅兴大役。迩年小有水灾，低田辄淹没，直、浙数郡皆受其患，如长洲、吴江、常熟。昆、嘉、上、青、无、宜[6]等邑之间，荒田数万顷。每遇漕白兑运之时，有司但得派高乡[7]摊补。而高乡赋役原重，又不甘心为低区白赔。以此有司常考成[8]降罚，而小民受敲朴追呼，亦终不能完额。今年巨浸暴涨，弥漫千里者，水之为害也。雨后停蓄经旬不消者，水利不修之为害也。若今日又因循不治，则东南水患日甚一日，而国赋与民生两受其累矣。

臣查都御史海瑞开吴淞，用银七万有奇。前按臣薛贞[9]曾委官估计数目，亦不相远。白茆则知县宋贤[10]力请疏浚，大约工力可五万而足。通计两江工费，以十二万计。查三十六年，除应天六府赈济不计外，苏、松等府实蒙发赈银五万。今时诎度，皇上不能多发帑金，而赈灾不可少。或可就以赈数再添一二万，发开河工。臣檄各乡饥民尽赴工作，计丈定工，计人授糈，计日给值，所全活必无量，而水利亦兴。后虽有霖涝，不至伤稼。

昔宋臣范仲淹守临安，遇岁凶，转乃大兴工作，募饥民赴役就食，赖以全活者不可胜计。[11]今臣所言实师此意，尚欠五万两。容臣于所属再搜括，积欠导河银并赃赎，再查照往牍。或量行募派以奏其绩。若夫浚之之法，惟在寻其故道，浅者深之，窄者广之，应闸者闸，应堰者堰，应石者石。豪民有于淤地之傍垦成业者，如不大妨河心，宁稍缩其河面以存之，期于水通而止，但不许一二奸猾占淤塞为私业者，嘱堪舆[12]播为风水之说，以阴行阻挠。查上海地方弘治间开浚，而钱福[13]大魁；嘉靖间开浚，而徐阶[14]入相。水道通达，文运亦显赫若此。今设不可信之堪舆，而贻数郡之水害。即真有小碍，尚当择利从大，而况原无关风气，第为阻挠占垦之谋乎！昔成祖命尚书夏原吉出治水，遣官赍《水利集》以赐原吉，其注意如此。是以奉行者皆殚其心力，克有成功。今皇上若肯留神此举，乞于工部司属中，简任练达官一员来董其事，以明圣意之决，方不为道傍之筑。至于分任府佐等官，则就所属可拣用也。天启四年六月日具题。

奉圣旨。工部知道。

【校注】

[1]苏、松、常、镇：即苏州、松江、常州、镇江。

[2]吴淞、白茆、刘河三江：清顾祖禹《读史方舆举要·江南一》所举的三江，“皆太湖之委流也，一曰松江，一曰娄江，一曰东江”。松江又名吴淞江、松陵江。娄江，即刘家河、刘河，“刘即娄之讹也”。该书没有记载白茆河（江），可能是东江“北流入松江府之泖湖”的那一段。

[3]夏原吉：字维喆，湖广湘阴人，明初重臣。永乐元年（1403）浙西大水。夏元吉沿着大禹所开的三江入海故道，疏浚吴淞江下游，上接太湖，然后量地建闸。第二年，又疏浚了白茆塘、刘家河，苏、松一带的水利工程告竣。

[4]周忱：字恂如，号双崖，江西吉水人，永乐进士，累官至巡抚江南、工部尚书。《明史·周忱传》载其“常诣松江相视水利，见嘉定、上海间沿江生茂草，多淤流，乃浚其上流，使昆山、顾浦诸所水，迅流驶下，壅遂尽涤”。卒后赐谥“文襄”。

[5]海瑞：字汝贤，号刚峰，广东琼山人，明朝著名清官。隆庆三年（1569），海瑞升任右佥都御史、钦差总督粮道巡抚应天十府，即弄清江南受灾是由于连接太湖通海的吴淞江淤塞所致，便召集饥民，趁冬闲季节开工，疏浚吴淞江及其支流。

[6]昆、嘉、上、青、无、宜：当即昆山、嘉定、上海、青浦、无锡、宜兴六县。

[7]高乡：指地势较高的村庄，相对的即“低区”。

[8]考成：古代考核官吏的政绩。

[9]薛贞：字德纯，陕西韩城人，万历进士，因阿附魏忠贤，天启间官刑部尚书，忠贤败，被免职。

[10]宋贤：字又希，浙江严州人。天启进士，授常熟县令。后补魏县，又擢升御史，到任即弹劾魏忠贤逆党未被正法者数人，后巡按湖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