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开年,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居家禁足日久。在《沧江文库》开山之卷何丙仲先生校注的《周起元传疏辑补》定稿之际,我谨以此诗向《沧江文库》致敬:“愁云横断北东南,环宇悲惶困不堪。春水一溪奔海去,樱花万点落青山。”台北书院院长林谷芳先生评曰:“诚然,海沧风貌,何只外观之经贸繁华,更有厚实之文史积淀。兄之‘春水一溪奔海去,樱花万点落青山’,正可为海沧文集乃至海沧文化作一极到位之开卷拈提。”......
2023-08-09
臣以苏、松两郡料额有定,无点金之术,以遂织监溪壑之求,李实因此肆螫于同知杨姜。臣愿一罢以白此丞之无他,而皇上不加臣以谴逐,更令安心供职。又念臣力请,免杨同知之逮治,而革职为民。此不惟臣荷优容之仁,即杨姜亦深感宽处之德。然而姜原无擅减之事,以此坐锢。臣虽腼颜就列,诚有大不安于心者。顷又见李实摭拾逞辩,锋深词遁,措词倨侮,垂涎无厌,皆由宵小指点提弄。臣不明白参透,定贻不了衅端。
夫袍段以四十万分为十八运,按运支银。原编额止有此数。即实之疏,亦不敢谓苏、松料额有溢此数之外,事理甚明,不烦喋喋。杨姜奉法急公,并未擅减。昔汉文帝以皂绨革履[1],致海内之殷富。宋仁宗因陕西用兵,行三司议节省宫壸服御[2]。假令姜果能为皇上减省冒费,是以中兴之主望皇上,则固敬君之至者,岂不卓然贤吏?然而原非有减也,皇上听实之言,而以擅减不敬,坐姜此天下所共怜,臣之所大不安,而皇上所当转圜而照其覆盆[3]者也。
实来苏、杭。一味营利,兼饶辣手。讲属吏之礼,罚官府之俸,开密访之门,捉民机为匠,人甚苦之。乃又有背违成宪、决裂旧章两事,则岁改与袍船是已。夫李实初时之营领袍差也,不具疏,欲踵孙隆[4]行事乎?试问孙隆曾于苏、松袍服之外,侵管镇、徽、宁、广[5]各府州岁改乎?此数处向无貂珰之迹,今一旦添一中涓骚动其间,不但参随络绎、驿递怨咨,万一奸民构出事端,诚恐祸生叵测。臣之所虑,不徒在为有司存累年之规,而深为地方防意外之隐忧。近来数郡中攫取,已收去银巨万,并未闻一缕解京济用。则无益公家,而有害于地方,不再计而明矣。此其必不可纷更者一也。又袍船每岁八只,神宗已裁定着为例,刘、吕两监行之久矣。今忽增造二只,岁岁要加派修造之费,驿驿要设处夫廪之费。李实不过得奸猾船头等些小微利,而有司加派之扰不顾也,万里挽曳之苦不恤也,漏关闸万千之税不念也。此其必不可纷更者二也。
大凡官织造之官多劝皇上奢侈,少劝皇上节俭。臣何敢以盛德事望实,但望其照旧例循行,不至格外作耗足矣。仇士良[6]言:固宠之术,必使人主广侈其耳目[7],而后我辈可以得志。吕强[8]每事直谏,力求先裁一切之虚冒。实自视于此两人者何居?则所谓不敬莫大乎是。伏乞皇上严谕李实,于岁改袍船二事。但令照旧,勿听宵人拨置,恣意更张。此江南之大幸,皇上之至明至断也。杨姜虽已飘然远引,甘为圣世逸民,更当谅其无擅减之罪,曲赐轻处,则臣言见采,地方蒙庥。虽加三禠,臣官有馀荣矣。天启四年二月二十五日具题。
奉圣旨:杨姜稽误袍段,把持运船,且贪横素著,已从轻处。巡抚官表率一方,职专察吏,岂得漫无甄别,一味庇护?如再渎陈,杨姜定行拿问。袍船、岁造、段匹,已有屡旨,着照旧行。
该部知道。
文震孟[9]曰:珰势方张,巧者以缄口为知几,卑者以阿附卸祸,公道何由而明?良心何由而挽?周公不避权幸,一疏再疏,改逮为削,犹且辩姜无擅减之事,实有擅增之罪。语语剀切,是非了然。公真铁汉[10]哉!
【校注】
[1]皂绨革履:当为“弋绨革舄”。汉文帝俭朴,《汉书·东方朔传》说他“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身衣弋绨,足履革舄”,《汉书·文帝纪》称赞他“专务以德化民,是以海内殷富”。弋绨,浅黑色的绸袍。革舄,生牛皮包裹的草鞋。
[2]北宋仁宗康定元年(1040),庆历元年(1041)、二年,连续与西夏在陕西一带发生大战,皆败(事见《续资治通鉴长编》)。战前,仁宗因财力不足,下三司讨论节省开支。北宋设置三司,分别是度支、盐铁和户部,用以掌管全国财政。
[3]覆盆:覆盖着盆子,引申为蒙冤。典出《抱朴子·辨问》:“责三光不照覆盆之内也。”
[4]孙隆:万历朝太监,见前注。
[5]镇、徽、宁、广:指镇江、徽州、宁国和广德这几个府、州。
[6]仇士良:见前注。
[7]目:原刻本作“日”。今依《四库全书》本改正。
[8]吕强:字汉盛,成皋人,东汉宦官,每事直谏,最后忿而自杀。见《后汉书·吕强传》。
[9]文震孟:字文起,号湘南,别号湛持,南直隶长洲人,天启二年(1622)大魁天下。因忤魏忠贤,被传旨廷权,贬秩调外,斥为民。崇祯初拜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卒后追谥“文肃”。
[10]铁汉:原刻本作“铁傼”。今依《四库全书》本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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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09
文震孟[2]大中丞绵翁周公[3]之还闽也,以察吏忤珰,奉严旨而还也[4]。天子乃仅罢丞,弗深罪,珰与附珰者则尽已衔公矣。夫察吏,中丞职也;忤珰,君子事也。细柳拂烟含[10]远思,晴风吹雨和悲歌。百年富贵浮云迥,千载声名皎日争[11]。握手临歧[12]何限意。[2]文震孟:见前注。[5]原刻本自“先是吾郡有杨丞者”至“公则何悔焉,惟”整段皆缺,今据崇祯《海澄县志》本补齐。[12]歧:乾隆《海澄县志》本与原刻本均作“岐”。......
2023-08-09
臣蒙皇恩,拔擢为一方长吏,有纠劾之责。此则不忠之大,义所不敢出者也。各州县官,咸为之发愤出揭,士民亦各具呈揭,历数政迹以告。然而臣终不敢抹杀公评,以欺圣明,尤不忍瞒昧本心,以锢属吏也。宥一杨姜,而为外吏者无不人人感奋,而李实亦可与人情相安,不至酿怨毒而被不美之名矣。夫诛誉言日至之阿,而封毁言日至之即墨,威王所以塞谗也。然则不称任使,而速当议罢者,无如臣矣。惟是织造一事,当泰昌时,已尽撤回。......
2023-08-09
袍价取给于料银,而苏、松岁征料银,不过肆万有奇,额编止有此数。诚得一奉公之内臣任之,此中可省五六十万,然而无望于李实矣。为该监塞无涯之漏卮,以致大拂其心,于府同知杨姜无异也。不惟显诬之以抗旨,而且阴中之以犯赃。若定欲并归该监,以厚利贻李实则可。而实听信监棍,必勒其赴杭往返。伏乞皇上俯念苏府料银已尽起解,原无拖欠。杨姜贪肆久著,借端掩罪,抚按官亦不论官评,辄便偏护。......
2023-08-09
今据道府复酌为三分:蠲一、本一、折一之说,更申前请。又铺垫悉如常数,此不独为嘉定缓布缕之征,有司宽买办之累,实为内库画经久之策也。夫嘉定之民,亦皆我皇上所抚摩之赤子也。数十年来,通算嘉定解布,岁不过输一二万匹止矣。卓迈准查明开俸。[5]穷檐:指茅舍、破屋,引申为穷苦人家。先是反对阉党,后屈于权贵,助纣为虐,故明史无传。......
2023-08-09
会计定于秋间,由单颁于冬初。臣于二月间受事,首以此咨询各道,则见征天启二年税粮、三年徭里[5],条编未有派单。今天启三年税粮、四年徭里,又于十月起征矣。伏乞敕下户部,行臣严饬道、府转相督责,尽破积玩,急将户部颁发会计单款及徭里银数,限于九月间将派征规则类造,通详查核,刊刻书册、印信、由单,通限十月初一日颁布,务使家户通晓,胥吏不得为奸。天启三年八月初八日具题。......
2023-08-09
周起元,福建海澄县人,巡抚应天、右佥都御史,赠兵部右侍郎。至是挟忿上书,起元遂欲不赴考。冢宰孙丕扬[1]固强之,得御史总宪孙玮[2]之逐名士,濮中玉[3]辈之不预华选[4],起元皆发愤力争,与时贵左,竟出为广西参议,驯至参政。起元力救之,姜竟削籍去,以此积不相能。臬臣朱童蒙,人[5]也,起元方击蒙,而蒙已窜身逆珰之局,遂有排挤正人之旨,褫起元官,归闽。起元为地方得祸,士民思之如新。......
2023-08-09
余制浮[2],吏事稍闲,检遗志于断简若而年。夫浮地控吴楚,秀气旁魄,灵物轮兴,居圉中最邑也。古所称不敢负公议而毋宁负乡人,诸君子有焉。[1]本文录自道光《浮梁县志》卷首之“旧序”。乾隆《浮梁县志》所载亦同。通过这篇序以及这部志书的其他序言,可知周起元在任浮梁知县时,确实曾编纂过地方志,惜今已佚。[2]浮:即浮梁县的简称。[3]万历乙巳:万历三十二年。......
2023-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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