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周起元传疏辑补》收录《颂天胪笔》卷九同题奏疏一

《周起元传疏辑补》收录《颂天胪笔》卷九同题奏疏一

【摘要】:臣于邸报中见织监李实奏为“春运苏松袍段并岁改造段全无”等事。诚得一奉公之内臣任之,此中可省五六十万,然而无望于李实矣。只因该监恨其不破例行属礼,以为所司之倡,于天启二年捏情妄参,蒙圣恩薄罚,尚未快其含沙。大约清出万馀匹,已具疏条陈,造册送部查考。而实听信监棍,必勒其赴杭往返。谨会同苏、松巡按监察御史张文熙[2]、应天巡按监察御史郭增光[3]合词上请。[1]本文录自明代金日升《颂天胪笔》卷之九“赠荫”。

臣于邸报中见织监李实奏为“春运苏松袍段并岁改造段全无”等事。奉圣旨:“这袍段并岁改段匹,贡赏急需,地方官当协心急公。乃苏、松料银毫不给发,同知杨姜贪赃败露,抗旨冒罪,希图掩饰。本当差官拿治,姑着抚、按官严查赃私,参提具奏。目前虏王补贡、夷赏浩繁,部监内外官无从措处,还着抚、按并织造衙门催价攒造,刻期完解。如仍前怠缓误事,致生别端,该府掌印官一并重治不饶。该部知道。钦此!”

我皇上御极之初,山龙火藻以贲垂裳之治,筐篚何敢后?时臣所以催州邑之征解者,唇已焦而檄如雨也。即天启三年分料银,各县未全解到,而设法催取,今已全完额。袍价取给于料银,而苏、松岁征料银不过四万有奇,额编止有此数。往年织造孙隆与近时吕贵皆未尝过溢于编数之外也。今织监李实谬张虚额,一味诛求,倚信参随,百计冒破。盖有必不可听者四,请得而悉言之。

臣查部咨,今次袍数派九万五千馀匹,蒙减三分之一,则为六万三十馀匹。臣又查神宗即位初年,止派五万馀匹,仍有蠲免。是以臣等曾合词疏恳皇上,祖述成宪以苏物力。工部亦谆谆具请矣。而李实反谓皇上原派十五万以诳堂匠。臣遍阅并无一十五万之派文,无非派多则取利多,而故张虚数耳。此其必不可听者一。

臣又据实初估,价以百万计,佥云虚冒之极。诚得一奉公之内臣任之,此中可省五六十万,然而无望于李实矣。即就百万之估,浙六直四,浙若得六十万,苏、松亦止应四十万。以四十万分为十八运,每年两运,应得四万有奇,而苏松解已足数矣。今织监两运,造册移臣,乃索取苏、松九万二千,而且以三运续解之银,欲并入于两运之数,以此积算是十八运,将索苏、松九十万,并浙价而尽输也。臣于是时若不讲明,则此后十五运,必将沿为定例。而臣以一时之因循,贻苏、松六七年无穷之累。臣罪滋大矣。此其必不可听者二。

织造监局各役,咸以通融那借为请。臣思此时搜括已穷,库藏如洗。苏郡财赋所出之区也,而库无千金之储,将那京边乎?将那金花乎?将那辽饷乎?项项有款,朝入库而夕起批,尚苦于不足分数。有司时蒙参罚,又乌能悉停别项之急征,而概充织局无艺之诛求也。此其必不可听者三。

段匹颜色之中,大红与浅色,金闪与暗花,料价不啻悬矣。部派原有定数,大都红闪居十之二三,每运数原无几,历来旧案斑斑可考。且皇上不有金闪改为暗花之旨乎?此德意岂可壅遏!今实多遗浅色、暗花于苏州府段数,开大红、金闪等色数倍。若将尽举后运贵价之色而取给于一时,无非假饰、捏造,红闪多则濡染多耳。二运苏州给解逾额,三运苏州止应找段三百五十匹。堂匠交段不收,直欲驾此局面,以为挑激计,而显施辣手。此其必不可听者四。

是役也,实缘臣愚区区一念为地方,惜已空之皮骨,为该监塞无涯之漏卮,以致大拂其心,于府同知杨姜无与也。同知署印守府耳,假令其凭吏胥之线索,与局役为猫鼠,臣必以盗臣目之,不将白简随之乎!且杨同知自通判而升海防,历任七八年,经数十奖,荐造漕船、督军器、署钞关、摄印务,向来道府官评,皆称其有廉谨之操,有节省之功,有执持之力,此保爱百姓、不避劳怨之吏也。只因该监恨其不破例行属礼,以为所司之倡,于天启二年捏情妄参,蒙圣恩薄罚,尚未快其含沙。今复巧于下石,不惟显诬之以抗旨,而且阴中之以犯赃。顷来一二参随尝布流言,谓中伤一同知而属礼可定,库银任取。臣以为细人蜚语不足信,而不意实之谋果出于此,而皇上误听之也。

今阖郡士民见本官杜门,惶惶泣留。而通属荐绅将士,无不称冤愿借。实仇有司则拂百姓,拂百姓则百姓必将仇实。念及于此,可不寒心?而况暗干纠劾大权,将置抚、按何地?不独下拂舆情,抑且上关国体,诚有如科臣所抄参者。至于袍服之外,为岁造、为改造、为只逊,皆有司事。自陈增以包揽致祸,刘、吕两监皆未尝过而问焉,不意该监之复以身为溪壑也。毋论朘削无属厌之期,而一领一解,一验一发,既自北而之南,复自南而之北,纡回千馀里,转运必至后时。稽误虏赏,谁执其疚?臣观蓟、辽、宣、大、延、绥等镇虏赏,不过差一能干佐领官至苏杭平买,其为值也甚廉,其竣事也不过数旬。若定欲并归该监,以厚利贻李实则可。若为公家计,臣见其无济于事,而且阶厉也。伏见皇上有差司官领敕攒督之旨,此见圣明早得转移之权,而地方从此无抵牾之患,该监当洗心涤虑以期共济矣。

今虏贡殷繁,臣将数年前造段分行各属,彻底严核。凡有领银而织未完,或有织完而扛垫不足,俱一一清出。大约清出万馀匹,已具疏条陈,造册送部查考。见在北迫催解,此先年陈牍。臣尚在搜括,以济急需,岂目前反置度外?总之,袍服之银,臣欲其照常取于条编四司料银之内,而实必欲溢取于条编四司料银之外。徽、宁等府岁改,及协济料银,民机止愿就近领造。而实听信监棍,必勒其赴杭往返。近诸蠹钻差四出,大肆骚扰。镇江匠役,又累累赴告矣。臣为皇上保守江南一方,所虑者在呼吸安危之变,而实所见者,仅在阿堵多寡之间。臣为皇上经理财用,所图者在酌盈济虚之计,而实所急者常在吮膏吸髓之谋。实身如扑满,臣言如沃石,即欲与之同心,势必不能,要非臣敢有意于异同也。谨会同苏、松巡按监察御史张文[2]、应天巡按监察御史郭增光[3]合词上请。

伏乞皇上俯念苏府料银已尽起解,原无拖欠。松、镇、徽州等府岁改,与杨姜无干。特赐开宥以昭令德,仍严谕李实节取料价于额数之中,段匹勿虚张数目,红闪勿并取一时,料价勿多扣入己,仍令通算十八运价值,苏、松共该几十万两?每运该银几万几千两?明定画一之数,以为岁支之常。毋凭参随之拨置,而与有司为枘凿;毋设缓急之机关,而捏虚词以萋菲,则地方受李实安静之赐,而臣等亦可与同心,以效上供矣。至于岁改旧逋,照依臣报部之册严行追比,起解济用。其四十六年未完第二运改造,不系虏赏之需,经皇上蠲免者,蠲免之未蠲者。臣一面行有司催攒料银,仍遵新旨,会同司官协力催解。伏乞敕下工部议覆施行。

天启三年闰十月初五日具题。

奉圣旨:袍段攒造不前,皆因料价稽误。杨姜贪肆久著,借端掩罪,抚、按官亦不论官评,辄便偏护。还遵旨从公参处,依限回奏。如再仍前曲庇,不行提究,定行差官拿治。

该部知道。

【校注】

[1]本文录自明代金日升《颂天胪笔》卷之九“赠荫”。

[2]张文熙:字灿衡,号孕白,北直隶景州人,万历进士,历任乐安知县、浙江道监察御史、巡抚江南、太仆寺正卿等,学者称雪庵先生。

[3]郭增光:北直隶大名人,万历未进士,历任河南巡抚、广东道监察御史、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有“铁面御史”之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