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监剥民掯价致命，周起元传疏辑补

2023-08-0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福建税监高寀[2]素行贪残，甚[3]于别珰。[24][1]本篇奏疏也载录于乾隆《海澄县志》卷廿一“艺文志·赋”，题为《参税高寀疏》，起句为“湖广道监察御史周起元，题为税监剥民价戕杀生命要挟重臣乞大奋乾纲速行正法以存国纪以安地方事”，个别文字稍异，今以《四库全书》本为底本与之进行互校。[14]吕纯如：字孟谐，一字益轩。[15]要盟：强迫对方订立盟约。[17]乾隆《海澄县志》本“劫”前多一“刃”字。

福建税监高寀[2]素行贪残，甚[3]于别珰。历年海商一切贵重、美丽、奇巧之珍，百入于寀与参随，未必一贡于朝廷[4]。臣生长之地，耳而目之久矣。溪壑既盈，虐声久著[5]。不意益肆鸱张，大开狼噬，克削闾阎，殚膏竭髓。皇上取用各行物料，即一草一木，莫不按数予值，而寀剡刳楼船，连舸接舳，揭百尺之帷樯，穷雕饰之极丽。所取物料[6]，概欲白没，彼市鬻[7]贸易之夫，挟赀何几，令一旦尽付乌有，谁能甘之？相率控取，自无足怪。何乃简[8]枭雄以作威，陈利兵而相向，挥刀戮二十馀人，又放火延烧二十馀家。越日[9]，披坚执锐，统率骁骑，乘守卫之偶撤，径弄兵于辕门。抚臣袁一骥[10]节制一方[11]，寀不能遂其竭泽之贪，夙怀忿愤，按剑[12]要挟。副使李思诚[13]、佥事吕纯如[14]捋虎须以解厄，寀复留而要盟[15]。皇上试思，从来税监最贪、最狠、最毒，如高淮、梁永、陈奉、孙朝、杨荣[16]辈，曾有杀人放火、劫[17]节钺[18]、要留方面，如寀之大逆不道者乎！皇上利根未肯全撤，酿成时事至此。臣读抚按疏揭，参以乡人见闻，不觉发指而继之以痛哭也。

近者邢洪[19]驰兵器于禁地，卢受[20]假狐威于票拟，皆漫不处分。今寀又见告矣。所当亟行两观之诛[21]，用雪三山之忿，非仅撤回墩锁[22]可以了事者。臣闻省会人情汹汹，莫不欲得寀而甘心焉。赖巡方与在事诸臣安辑抚绥，幸未告变。臣恐防川不决，决必滔天；宿火不发，发必燎原。万一戈矛起于肘腋，海滨因而摇动，倭夷乘以生心，寀粉骨不足惜，皇上岂善为社稷计乎！寀之言曰：“多进孝顺，便可保全首领。”寀以累年之括搜，挟百万盖藏，出其珍玩、绮縠、歌舞、角抵享用作乐之剩赀，可以结左右之欢，而及于宽政。倘一遂其奸，是皇上不惜太阿之重，而仅易此阿堵[23]也。示之臣庶，昭之史册，亏累令名，岂浅鲜哉。[24]

【校注】

[2]高寀：见前注。

[3]甚：乾隆《海澄县志》本作“最”。

[4]朝廷：乾隆《海澄县志》本作“皇上”。

[5]乾隆《海澄县志》本“著”作“播”。“久著”与“不意”之间，多“入粤粤人不受，归闽闽人震恐。从此倘能稍敛凶焰，仰体皇仁，与百姓安静，犹可几幸，旦夕旨完”一段。

[6]乾隆《海澄县志》本“物料”后多“浩繁”两字。

[7]鬻：出卖。

[8]简：挑选。

[9]乾隆《海澄县志》本“二十馀家”与“越日”之间，多“乃越日，市民惊骇，团拥嘘集，怨气冲腾。然拥集之众，不旋踵而解散者，岂诚畏寀哉！盖抚按禁约于上，司道府县晓谕于下，毋敢抗法雄行，以干三尺。且又虑寀造一偏之言，以诳皇上，反以挥戈放火诬坐小民。万里君门不易自白，是以死者骈首就戮，生者含冤解散，竟不敢逞于一击也。寀是时宜下罪己之词，自执杀人之参随，付之有司，委心以求解于院道，束身以待命于朝廷，犹可逭万分之一”一段。

[10]袁一骥：字希我，南直隶江阴人，万历进士，历官广东右参议、福建巡抚，时税监高寀肆虐闽中，激起民变。袁一骥捕其爪牙，置之法。

[11]乾隆《海澄县志》本“一方”后多“为民造命”一句。

[12]乾隆《海澄县志》本“按剑”前多“辄敢”二字。

[13]李思诚：字次卿，又字碧海，南直隶兴化人。万历进士，时任福建副使。

[14]吕纯如：字孟谐，一字益轩。南直隶吴江人，万历进士，时任佥事。

[15]要盟：强迫对方订立盟约。

[16]高淮、梁永、陈奉、孙朝、杨荣：都是万历朝的税监、矿使，以诬陷吏民，纵恣不法著称。

[17]乾隆《海澄县志》本“劫”前多一“刃”字。

[18]劫节钺：节钺比喻地方军政大员。该事见《明史·周顺昌传》记载“（高）寀激民变，劫辱巡抚袁一骥，质其二子，并质副使吕纯如”。

[19]邢洪：神宗时太监，任御马监。

[20]卢受：太监，掌管东厂，纵容下属到处横行。

[21]两观之诛：喻指为了国家安定而对乱臣贼子所施行的必要杀戮。语出汉刘向《上灾异封事》：“故舜有四放之罚，而孔子有两观之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