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柄旁落，习近平掩盖明乞揽乾纲，周起元传疏辑补

2023-08-0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今附马冉兴让[13]以被辱，逃蒙显罚[14]矣。皇上之左右因此以为利也，然而废朝常之名，则皇上受之矣。然实非皇上之本情，由左右近习为构斗。或于酣乐之馀，为右心之蒙蔽以塞明；或以闲暇之际，为无心之点掇以先入。伏乞皇上憬然发寤，收揽乾纲，于满朝荐等释之囹圄，杨应吉、梁盈女重加刑治[21]。时有税监梁永纵容吏役作恶，受到他的惩处。[11]中寝：中止也。[13]冉兴让：明神宗的驸马。[14]显罚：公开处罚。[16]售奸：施行奸计。

臣仰惟皇上临御以来，英明果毅，一号一令，悉禀裁夺，自以为无太阿倒持[2]、魁罡[3]失驭之病矣。其实静摄日久，釜鬵[4]弥深。百凡庶政，有渐流于下移而莫觉者。

夫蔽明之奸，行于下而不韪之，名归吾君，甚可痛也。臣不敢渎引，谨以二三时事，诸臣所焦舌而陈者申之。近者贤令李嗣善[5]蒙释，人人加额，忻声震地矣。至若满朝荐[6]等救万人之命，功在嗣善上；而梁永[7]等戕万人之命，罪又浮于冯进朝[8]，乃释累之仁，此已沾矣。而彼犹不免与狱吏伍，则以进朝及于宽政，获赦重辟[9]。故嗣善得与均宥，而朝荐等独居缧绁之中[10]。罪阉不付庭理，是以恩纶垂涣而中寝[11]也。则三臣之长困于三木[12]也，盖皇上之左右幽絷之也，然而禁良令之名，则皇上受之矣。

旧制驸马统体甚隆。今附马冉兴让[13]以被辱，逃蒙显罚[14]矣。顾妇寺[15]负辜未闻重创，公主不能以保其夫，天子不能以庇其女，炀灶售奸[16]，其何疑焉。是兴让之覆冤，莫照也。盖皇上之左右壅抑之也，然而辱戚臣之名，则皇上受之矣。

今以四海之蓄，加以矿税之括入，仅仅三殿箭楼耳。久乖龙见之期，累年不得报竣，岂土木不足供版筑，丁匠不足供驱使乎？良由大工未竣，墨胥家于是，贪珰家于是，税使又几幸以免掣而家于是。乃别立一种忌讳邪说，以默耸而逗遛，是工役之不得早就轮奂也。皇上之左右因此以为利也，然而废朝常之名，则皇上受之矣。

放弃诸臣，批鳞者[17]不罪，触权者永锢。窃规皇上原无成心，第废臣鲠直之性，多为奸珰所恨。在廷一二宵小，图报效于权门者，又从而媒蘖焉。是以有伪学之牍，有说事之单，大察有林下党人之款。又虑台省中为之发愤，而明其不然，则先设依傍之名目以震慑之，甚且造为蜚语曰“考选时某人推毂，某欲科即科，欲道即道”，不惟布之道路，且明告君父，使人忧谗畏讥，不敢昌言昭雪，而护持正人者日益寡，一任彼摧残蹂躏，莫敢谁何而后愉快。又广为之挑怨，一切不得于舆评者，皆归其祸始于草野，曰“是某林下所构害也”。如汤宾尹[18]事未发时，徐兆魁且预为之疏曰：“东林所以逆折宾尹者，其迹已见。”诸如此类，难以枚举。是以怨毒益腾，而忌且怒之者日益众。护持既寡，忌怒又众，即大小臣工虚心旁观者，渐至荧听，且咎诸贤之不隐鳞戬羽[19]，而为此孤愤也。是以正势渐孤。又有奸人阴通于禁中，安排谤讪而中止之，是废臣之不获赐环也。盖皇上之左右挫遏而沉沦之也，然而锢忠良之名，则皇上受之矣。

此数者其事至不美，叔季苟且之纰政[20]，非熙朝所宜见也。皇上清夜思维，必不愿被此名，而今皆冒而行之。昭之臣庶，垂之史册，天下后世以皇上为何如主？然实非皇上之本情，由左右近习为构斗。或于酣乐之馀，为右心之蒙蔽以塞明；或以闲暇之际，为无心之点掇以先入。岁月浸淫，落其术中而不觉，久之且习为故然矣。

【校注】

[1]乾纲：原刻本作“乾刚”，乾纲，指天道、君权。

[2]太阿倒持：比喻以把柄授予人。太阿，宝剑名。

[3]魁罡：命理学两种相克的东西。

[4]釜鬵：语出《诗经·桧风·匪风》：“谁能亨鱼，溉之釜鬵。”古人把釜鬵烹鱼引申为治民。

[5]李嗣善：云南太和人，万历举人，任宛平县令，因事被诬下狱，赖廷臣力争，始得释。

[6]满朝荐：字震东，湖广麻阳人，万历进士。满朝荐初授咸宁令，便不畏权势，为民除害。时有税监梁永纵容吏役作恶，受到他的惩处。梁永伺机陷害，使下大狱数年始得昭雪。

[7]梁永：万历朝御马监监丞，后任税监被派到陕西，为非作歹。

[8]冯进朝：内侍太监。

[9]重辟：极刑。获赦重辟，意即获得死罪的赦免。

[10]缧绁之中：比喻被捕。语出《论语》：“虽在缧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