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杂谈；紧缩句与复句的区别

2023-08-0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前面说过，紧缩句是复句的紧缩，可见紧缩句和复句有密切的关系。想解决紧缩句和复句的分界问题，还要考查“停顿”以外的一些条件。紧缩句是复句的紧缩，它和复句是两种不同的句子，自然应该有结构上的区别。之类和复句没有结构上的区别，如果一律算作紧缩句，紧缩句和复句的界限就会混淆。

前面说过，紧缩句是复句的紧缩，可见紧缩句和复句有密切的关系。但是它们又有分别，这分别就在于紧缩还是没有紧缩：没有经过紧缩的是复句；经过紧缩的是紧缩句。复句和紧缩句的分界问题，实在就是“紧缩”的定义问题。这就是说，想分辨这两种句子，先要搞清楚，什么情形算作紧缩，什么情形不算作紧缩。

讨论这个问题，可以先从复句这一端说起。看下面这两个句子：

（1）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2）这是闰土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我却不大能用。（同上）

例（1）是两个完整的主谓结构（既没有略去主语，又没有略去谓语），两个主谓结构间有语音停顿（由逗号表示的），在意义上是并列关系，这样的句子是复句，没有问题。例（2）也是两个完整的主谓结构，两个主谓结构间有语音停顿，在意义上是转折关系，这样的句子是复句，更没有问题。

再看下面这几个句子：

（1）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鲁迅《孔乙己》）

（2）几房的本家大约已经搬走了，所以很寂静。（鲁迅《故乡》）

（3）看着人家那样辛苦的劳动，老通宝觉得身上更加热了。（茅盾《春蚕》）

（4）看见阿多站在那里笑嘻嘻地望着外边的女人们吵架，老通宝的脸色就板起来了。（同上）

（5）立刻就要吃饭了，还吃炒豆子。（鲁迅《风波》）

（6）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鲁迅《孔乙己》）

例（1）和例（2），逗号之前是个完整的主谓结构，逗号之后不是。可是因为中间有语音停顿，逗号之后宜于承前（“前”指上文，不一定是邻近的那个句子）略去主语，逗号前后各算作复句里的分句，合起来算作复句。例（3）和例（4）的情形差不多，逗号之后是个完整的主谓结构，逗号之前是蒙后略去主语，合起来也是复句。例（5）和例（6），逗号前后的主语都略去，准上理，合起来也是复句。依照一般语法著作的体系，以上这六句算作复句也不成问题。

根据上面的分析可以推论如下：

1.两个相邻的主谓结构，都不略去主语（包括非主谓句），中间有停顿，是复句。

2.两个相邻的主谓结构，其中之一略去主语，中间有停顿，是复句。

3.两个相邻的主谓结构，都略去主语，中间有停顿，是复句。

这样的推论还可以总起来，成为：不管两个主谓结构完整不完整，只要中间有停顿，它就不是紧缩句。这样处理是有道理的——有停顿就不紧，也就是没有缩；要紧，要缩，就不能不挤掉停顿。

有停顿的不算紧缩句，这是一个标准^[1]。但是这个标准还不能完全解决紧缩句和复句的分界问题，因为它能够决定的只是中间有停顿的必不是紧缩句，而不能越权决定，中间没有停顿的必不是复句。想解决紧缩句和复句的分界问题，还要考查“停顿”以外的一些条件。看下面这几个句子：

（1）你怕丢人你走开！（《赵树理选集》）

（2）你想管你就管，（我落上一个清净算了！）（同上）

（3）谁收了人家的东西谁跟人家去！（赵树理《小二黑结婚》）

（4）闺女大了咱管不了，（就去请区长替咱管教管教！）（同上）

（5）你说明白了我好替你办事啊！（《曹禺选集》）

（6）（打这儿起，）谁不听话我揍谁！（老舍《方珍珠》）

（7）人家打死我我也不舍你！（《赵树理选集》）

（8）大人说话你再插嘴我就打你！

这些例句都是中间没有停顿的。例（1）至例（3），各包括两个完整的主谓结构（任何一个不作另一个的成分），主语相同。例（4）至例（7），也是各包括两个完整的主谓结构，主语不同。例（8），包括三个完整的主谓结构，主语各不相同。应该怎么处理这样的句子呢？

这就使我们碰到一个问题——如何对待“停顿”的问题。如果把停顿的作用看得过大，比如说，承认凡是中间没有停顿的就不是复句，上面这类句子当然就成了紧缩句。

但是这样处理是有问题的。比较重大的困难有三个。（1）我们讲语法，要研究“句子”。通常所谓句子，是个“主谓结构”。在一般的情形下，也唯有主谓结构，才能独立地表达一种思想感情。主谓结构在句法的研究中就是这样重要，一个主谓结构是一句。两个主谓结构合起来表达一种思想感情，每一个主谓结构仍然是一句（复句里的分句），合在一起算复句。这样，如果不把“你怕丢人你走开！”之类的两个主谓结构看作复句，我们的有关句法的基本认识就会有动摇的危险。（2）紧缩句所以能成为紧缩，要靠两个条件：一个是由松变紧，也就是由有停顿变成没有停顿；另一个是由长变短，也就是由结构完整缩短为结构不完整。“你怕丢人你走开！”之类只是由松变紧，并没有由长变短，算作紧缩是不适当的。（3）紧缩句是复句的紧缩，它和复句是两种不同的句子，自然应该有结构上的区别。“你怕丢人你走开！”之类和复句没有结构上的区别，如果一律算作紧缩句，紧缩句和复句的界限就会混淆。

因此，对于上面所举包括两个或者两个以上完整的主谓结构的句子，我们与其重视停顿，无宁重视结构。或者说，从整个的语法体系着眼，我们最好还是把这类句子看作复句^[2]。

两个完整的主谓结构，中间没有停顿，不算紧缩句。如果其中一个不完整（略去主语）呢？这要分作两种情形考虑。一种是前一个主谓结构不完整。如：

（1）该犯什么罪我都领。（赵树理《李家庄的变迁》）

（2）不说两句她觉得不痛快。（《赵树理选集》）

（3）不信您到我家里看看去。（老舍《方珍珠》）

（4）拉走我的座儿我就受不了！（同上）

（5）放了你你还不快回去？（赵树理《小二黑结婚》）

（6）怎么跟你说你也明白不了。（叶圣陶《蚕和蚂蚁》）

以上六个例句，前面都略去一个主语，如果补出来，前三句是主语相同的两个主谓结构，后三句是主语不同的两个主谓结构。这样的句子，念起来紧凑，颇像紧缩句；可是，如果就把它们划入紧缩句，紧缩的范围就要扩大，大到跟“省略”发生纠缠，这是有问题的。举例说，“我们爱祖国，爱人民”，“爱人民”在“我们爱祖国”之后，前面略去主语“我们”，可是因为“爱人民”和“我们爱祖国”之间有语音停顿，“爱人民”就以省略的形式作复句里的一个分句，并不发生紧缩不紧缩的问题。“该犯什么罪我都领”之类的句子，后一半是完整的主谓结构，根据前面的分析，应该算作没有紧缩。前一半“该犯什么罪”略去主语“我”，前面有停顿，情形跟“爱人民”没有两样，如果算作紧缩，就等于同是“省略”的情形，有的地方算作省略，有的地方算作紧缩，这是不妥当的。

因此，像上面这个类型的句子，两个主谓结构之间没有停顿，只是前一个略去主语，还是以划入复句为宜。

以上的分析表明，紧缩现象只能发生在两个相邻的主谓结构的接头的地方。或者说，关键在后一个主谓结构。这后一个主谓结构有四种情形：

1.有主语，前面有停顿，不是紧缩句；

2.略去主语，前面有停顿，不能构成紧缩句；

3.有主语，前面没有停顿，不能构成紧缩句；

4.既略去主语，前面又没有停顿，构成紧缩句。

这样定复句和紧缩句的界限，所以下面这样的句子是紧缩句：

（1）我吃过饭就去找你。

（2）他走到校门才知道已经上课了。

（3）我喊他也不答应。

（4）孩子去催了好几次才送来。

例（1）的“就去找你，例（2）的“才知道已经上课了”，都略去主语，前面没有停顿；略去的主语和前一个主谓结构的主语相同。例（3）的“也不答应”，例（4）的“才送来”，也都略去主语，前面没有停顿；略去的主语和前一个主谓结构的主语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