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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中国魔幻电影文化研究成果

【摘要】:在众多类型电影中,魔幻电影与文化的关系尤为密切。大部分中国魔幻电影以民间神话、历史典籍、志怪小说等丰富的本土文化为基本素材和想象起点,其余的原创作品,也大多从神话、宗教、民俗等文化和亚文化传统中寻找灵感,并自觉运用民族化、地域化的艺术表达风格,营造出富有古典意味的美学空间。

对于魔幻电影而言,想象无疑是其最重要的特质之一。魔幻电影中“魔幻”(Fantasy)一词的英文释义就是“以理想或愿望为依据,对还没有实现的事物有所想象”[1]。有学者指出,魔幻电影就是“通过想象和幻觉来排遣人类内心世界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恐惧和欲望”[2]的类型,其区别于其他类型的关键,就在于高度的假定性和强烈的超现实性。片中神秘的法术异能、瑰丽的奇幻空间、丰富的神仙异兽,无不建造于想象的基石之上,正如学者克里斯托夫·武尔夫(Christoph Wulf)所指出的,“想象创生并构建着文化的想象世界”。

魔幻电影虽然围绕着想象展开,但这想象并非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假设想象失去了秩序和方向,便与疯癫无异了。正如葛兆光在《想象力的世界》一书中所指出的:“无论文学的想象走得多远,但它始终像一个线头捏在立于大地的人手中的风筝一样,人们是完全可以清醒而理智地掌握它的,而那些想象中的奇妙意象也是完全可以在记忆库中寻找到的。”[3]

就电影来看,首先,想象发源于本土文化资源,一部影片的风格和质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创作者对文化资源的挖掘和呈现。在众多类型电影中,魔幻电影与文化的关系尤为密切。大部分中国魔幻电影以民间神话历史典籍、志怪小说等丰富的本土文化为基本素材和想象起点,其余的原创作品,也大多从神话、宗教民俗等文化和亚文化传统中寻找灵感,并自觉运用民族化、地域化的艺术表达风格,营造出富有古典意味的美学空间。从这一角度来看,魔幻电影是当今社会重要的民族文化载体之一,其所蕴含的丰富传统文化,以及对传统文化的现代改编,都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其次,想象反映了一定的社会现实,即便是那些超自然的、非现实的图景,也能折射出当下的时代环境和社会心理。与其他现实背景的影片不同,魔幻电影发生在一个纯粹的想象空间中,而这种想象具有很强的主观性。在某种意义上,想象力生成了对未来的愿景性投射,“将人类所处的外部世界转化入人的内心世界,同时也将人的内心世界转化到外部世界”[4]。从这一角度来看,魔幻电影的目的并非搭建一个远离生活、与世隔绝的异度空间,相反,是提供一个与现实紧密相连,而又具有一定现实超越性的理想世界。观众通过观看电影,将自己代入影片中具有超能法术和奇异命运的主人公,纾解对现实的不满,弥补现实中的缺憾。

在这一章节中,必然会涉及的一个核心问题是魔幻电影所折射的权力关系问题。权力是文化研究领域的重要概念之一,被用来阐释身份、话语、种族、空间等多个命题。正如福柯所谈到的:“权力无所不在;不是因为它包含一切事物,而是因为它来自所有地方。”[5]在传统文化对超自然世界的想象中,无论是人、妖、仙的种族设置,天界与地狱的空间划分,乃至正统和异端的界定,都是一种权力关系的反映,并已沉淀为民族的集体无意识。魔幻电影或延续了这种传统的权力话语,或表现出一种“反权力”的抵抗意识,都呈现在影片的想象图景之中。

此外,魔幻电影的文化想象也折射出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之间的权力对抗。综观新世纪中国魔幻电影,许多影片在想象世界的构建上难以自洽,创作者在创意构思的过程中,总是有意识或下意识地借鉴其他文化的叙事原型或审美风格,导致影片呈现出某种“中西杂糅”的复杂面貌,这是当下中国魔幻电影创作所面临的重要问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