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宗教思维与魔幻电影文化研究

2023-08-0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随着人类文明的演进，原始的、实践性的巫术文化逐渐发展为系统的、理论性的宗教。在古代中国，主流宗教如佛教、道教等均非一神教，教义相对宽松，并未对世俗生活产生过多干预。总而言之，佛教、道教等宗教的兴盛，使古代中国的超自然观念十分发达，为魔幻思维的发展提供了十分丰富的素材和较为系统的理论，如对鬼神概念的释义，对“阴阳”“五行”“轮回”等构想的系统化，以及对“三界”世界观的阐述等。

随着人类文明的演进，原始的、实践性的巫术文化逐渐发展为系统的、理论性的宗教。无边无际的超自然幻想被压制，取而代之的是具有缜密规则和秩序的信仰体系。人们利用宗教与自然建立联系，并寄希望于通过幻想中的“神”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生活中的愿望。在这一过程中，巫术文化遭到了严重的打击。

以欧洲为例，在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唯一的合法国教之前，巫术文化在罗马、希腊、哥特、凯尔特、伊比利等民族中根植已久，各地都有广泛流传的传说、崇拜和禁忌。直到教会秉承着教化的重任，引导人们弃绝异教诸神，投入上帝的怀抱，浓厚的宗教氛围弥漫在社会的方方面面，人们的思维、言行、艺术创作均受到教义的指导和约束，巫术则成了邪恶妖术的代名词。

即便如此，魔幻文化仍然在社会各阶层之间渗透。一方面，怪诞、诙谐的泛灵文化元素依旧保留甚至融合于主流文化之中，“独角兽、巨人并没有自文学中消失，人马、狮鹫也以崭新的面目驻守在教堂内外……在中世纪大量描绘精美的手抄卷上，可以发现在规矩的内文和插图外，同一页的边缘或角落常出现一系列荒诞可笑的怪人、怪兽、狂欢节造型人物，或各种人、动物、植物巧妙结合的图案”^[14]；另一方面，在宗教文化相对薄弱的民间，仍然存留着大量的鬼怪习俗和泛神特质，诞生于巫术文化的种种鬼怪灵异，依旧在民俗尤其是节庆活动中活跃。

当然，在某种意义上，宗教并非只带来了束缚和钳制，也促使魔幻思维朝着更加系统化的方向发展。宗教中强调的正邪对立成了后世许多魔幻叙事的核心，宗教文化中的超验部分则为魔幻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以基督教为例，教义中的天使、魔鬼、创世、审判等，都成为魔幻文学、艺术中的常见元素，恐怖的驱魔仪式和猎巫运动则成为电影、小说等流行文化青睐的题材。

在古代中国，主流宗教如佛教、道教等均非一神教，教义相对宽松，并未对世俗生活产生过多干预。学者戴安德（Edward Davis）曾经指出，“佛教和道教的法师效仿了各类地方灵媒（巫）的驱邪实践，而巫又在守护神、仪式和咒语方面借鉴了制度性宗教的内容”^[15]，这表明巫术与宗教之间曾经具有相互融合的历史。还有学者提出，“中国人的宗教首先都是一种祈求神力以增强对现世生活掌控的手段。此外，它还有道德教化作用，可以解释罪孽、蒙受的苦难、亡者的去向，为社会秩序与世俗权力的构建提供象征符号和隐喻，为永生的实现提供精神、仪式、身体方面的戒律”^[16]。在这样的状况下，魔幻思维的发展与道教、佛教等宗教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道教本就由巫术、方术、谶纬学、神仙学、阴阳五行学等众多神秘主义思想融合而来，宣扬长生不老、羽化飞升等超自然理念，自东汉末年以来，陆续发展出天师道、茅山宗、于家道、李家道等宗派，加上各种旁门左道“诸妖道百余种”（葛洪），成为一派强大的宗教力量。道教体系庞大，仪式丰富，形成了呼吸吐纳、守一存思、服食丹药等修炼方法，发展了坛蘸、布道、符箓、禁咒、占卜、祈雨、驱疫、祀神等一整套仪式。《魏书·释老志》云：“化金销玉，行符敕水，奇方妙术，万等千条，上云羽化飞天，次称消灾灭祸，故好异者往往而尊事之。”《抱朴子·内篇·道意》云：“凡人多以小黠而大愚，闻延年长生之法，皆为虚诞，而喜信妖邪鬼怪，令人鼓舞祈祀。”指出道教在当时流行的主要原因是契合了民众对超自然力量的渴望。

佛教教义中包含了灵魂转世、轮回果报、神明显验等理念，自汉代传入中国，逐渐被社会各阶层所接受，崇佛之风日渐昌炽。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法大行于世，杨衒之在《洛阳伽蓝记》中写道：“王侯贵臣，弃象马如脱屣，庶士豪家，舍资财若遗迹。于是招提栉比，宝塔骈罗，争写天上之姿，竞摹山中之影。”在当时的环境下，不仅寺院广布，僧侣众多，而且相关的佛教著述、翻译十分丰富，佛教思想渐渐成为一种主流的社会心理。

总而言之，佛教、道教等宗教的兴盛，使古代中国的超自然观念十分发达，为魔幻思维的发展提供了十分丰富的素材和较为系统的理论，如对鬼神概念的释义，对“阴阳”“五行”“轮回”等构想的系统化，以及对“三界”世界观的阐述等。佛教、道教对超自然族群的想象也对后世产生了重大影响。在道教的观念中，一切物体都能够精变，《抱朴子·内篇·登涉》云：“万物之老者，其精悉能假托人形。”《抱朴子·内篇·微旨》云：“山川草木，井灶洿池，犹皆有精气，人身之中，亦有魂魄；况天地为物之至大者，于理当有精神。”佛教传入中国，也带来了许多新的物种概念，如佛、魔、天王、恶鬼、夜叉、阎罗、伽蓝神等。此外，佛教、道教的信众为宣扬法旨，自神其术，也直接参与志怪小说、神魔小说的创作。如汉代术士郭宪著《汉武洞冥记》，两晋时期的道士葛洪著《抱朴子》，东晋隐士王嘉著《拾遗记》，均在书中侈谈鬼神、称道灵异，对方术体系，包括驱鬼、炼丹、占梦、堪舆、符咒等进行了系统的描述。明代长篇神魔小说《封神演义》相传由道士陆西星所著，详细描写了道教的神仙体系。这些都为后世的魔幻电影创作提供了宝贵的素材。

中国古代宗教思维与魔幻电影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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