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红杏山房闻见随笔》卷二十六:舆地补遗辨伪

《红杏山房闻见随笔》卷二十六:舆地补遗辨伪

【摘要】:在新都者百二十有八,当头阵法也。在棋盘市者二百五十六,下营阵法也。余考庄街名,岳里名。又《昭公十年》,“败诸庄”;《哀公六年》,“战于庄”。《左传·襄二十八年》:“得庆氏之木百车于庄。”曾子书亦有费君、费子之称,盖由季氏专鲁,必自据其私邑,如附庸之国矣。《襄公十八年》,楚子冯公子格率锐师侵费滑。盖本一地,秦灭之,而后属晋耳。

1.《八阵图》,诸书所载不一,据薛士龙云:“图之可见者有三:一在沔阳之高平旧垒,一在新都之八阵乡,一在鱼复永安宫江滩上。”《水经注》谓:沔阳定军山东谷高平,是亮宿营处,营东即八阵图也,遗址难寻。在新都者,《郡县志》云:在县北十九里;《寰宇记》:在县北三十里;李膺《益州记》:在稚子阙北五里土城四门。在鱼复者,《寰宇记》:夔州奉节县,即汉鱼复地,图在县西南七里。《荆州图经》云:细石为之,历历如棋布,或经夏水冲没,至冬水退,依然如故,所以为奇。余按《成都图经》云:八阵有三,在夔州者六十有四,方阵法也。在新都者百二十有八,当头阵法也。在棋盘市者二百五十六,下营阵法也。余又考兴元至西县,亦有八阵图,据此则图有四。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及《玉海》。《困学纪闻》卷十三:

《八阵图》,薛士龙曰:“图之可见者三:一在沔阳之高平旧垒,一在新都之八阵乡,一在鱼复永安宫南江滩水上。”蔡季通曰:“一在鱼复石碛,迄今如故。一在广都土垒,今残破不可考。”

《玉海》卷一百四十二“汉诸葛亮八阵图”:

《本传》:亮推演兵法,作《八阵图》,咸得其要。《郡县志》:八阵图在夔州奉节县西七里。《寰宇记》:夔州奉节县,本汉鱼复县,八阵图在县西南七里。《荆州图副》云:永安宫南一里渚下平碛上,周回四百一十八丈,中有诸葛武侯八阵图,聚细石为之,各高五尺,广十围,历然棋布,纵横相当,中间相去九尺,正中开北巷,巷悉广五尺,凡六十四聚,或为散乱,反为夏水所没,冬水退复,依然如故。……《水经注》:“又东迳诸葛亮图垒,南注沔阳定军山东谷高平,是亮宿营处,营东即八阵图也,遗略在难识。”……薛氏曰:“图之可见者三:在沔阳之高平旧垒,(《郡县志》:在兴元府西县东南十里,武侯垒石门为图。)一在新都之八阵乡,(《郡县志》:在城都府西县北十九里。《寰宇记》:在县北三十里牟弥镇。李膺《益州记》云:椎子关北五里武侯八阵图土城四门,中起六十四魁,八八为行,魁方一丈,高三尺。)一在鱼复永宫安南江滩水上。”蔡氏曰:“八阵有二:一在鱼复石碛,迄今如故。一在广都土垒,今已残破不可考。……《成都图经》云:八阵凡三,在夔者六十有四,方阵法也;在弥牟者一百二十有八,当头阵法也;在棋盘市者二百五十有六,下营法也。《兴元志》:西县亦有之。”则八阵凡四。

今按:王氏《困学纪闻》较《玉海》所载为简略。卢氏于前增“诸书所载不一”,并移《玉海》中“《水经注》”一句于“据薛士龙云”一句之后。改《玉海》中“一在新都之八阵乡” 之注文为“在新都者”一句,并改“椎子关”为“稚子阙”;改“《寰宇记》:夔州奉节县”至“依然如故”数句为“在鱼复者”二句,并改其中“《荆州图副》”为“《荆州图经》”,“余按” 以下数句,则改自“蔡氏曰”以下数句。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2.“引而置之庄岳之间。”注:“齐街里名。”余考庄街名,岳里名。《左传·襄公廿八年》:“得庆氏之木百车于庄。”注云:“六轨之道。”又“反陈于岳”,注云:“岳,里名。”又《昭公十年》,“败诸庄”;《哀公六年》,“战于庄”。注并同此,可为证。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七“庄岳”:

“引而置之庄岳之间。”注:“庄岳,齐街里名也。”庄是街名,岳是里名。《左传·襄二十八年》:“得庆氏之木百车于庄。”注云:“六轨之道。”(《昭十年》,“又败诸庄”;《哀六年》,“战于庄败”。注并同。)“反陈于岳。”注云:“岳,里名。”

今按:卢氏改“庄是街名,岳是里名”为“余考庄街名,岳里名”,据顾氏考证为己有。并改注文为正文,而删“‘反陈于岳。’注云:‘岳,里名’”一句,增“可为证”三字,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3.费国,春秋时有两费,其一见《成公十三年》,吕相绝秦,“殄灭我费滑”。注:“滑国都于费,今河南缑氏县。”是也。又《襄公十八年》,楚子冯公子格率锐师侵费滑。本一地,而秦灭之,后为晋有耳。其一见《僖公元年》:“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注:“费,季氏邑。”在子思时,滑费之亡已久,孟子所称费惠公,即季氏之费邑而僭称公者,故又云小国之君。曾子书亦有费君、费子之称,盖由季氏专鲁,必自据其私邑,如附庸之国矣。春秋时大夫为诸侯,岂独三晋哉?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七“费惠公”:

《孟子》“费惠公”注:“惠公,费邑之君。”按春秋时有两费,其一见《左传·成公十三年》:“晋侯使吕相绝秦,曰:殄灭我费滑。”注:“滑国都于费,今河南缑氏县。”《襄公十八年》,楚子冯公子格率锐师侵费滑。盖本一地,秦灭之,而后属晋耳。其一《僖公元年》:“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齐乘》:“费城在费县北西二十里,鲁季氏邑。”在子思时,滑国之费,其亡久矣,疑即季氏之后而僭称公者。……仁山金氏曰:“费本鲁季氏之私邑,而孟子称小国之君。曾子书亦有费君、费子之称,盖季氏专鲁,而自春秋以后,计必自据其邑,如附庸之国矣。大夫之为诸侯,不待三晋而始,然其来亦渐矣。”

今按:卢氏删“《孟子》‘费惠公注’”一句,又改顾氏所引“《齐乘》”一句为“注:‘费,季氏邑’”,又增“孟子所称费惠公”一语。并据顾氏所引金履祥语为己有,改其中“费本鲁季氏之私邑,而孟子称小国之君”一语为“故又云小国之君”,删“而自春秋以后”,改“大夫之为诸侯,不待三晋而始,然其来亦渐矣”为“春秋时大夫为诸侯,岂独三晋哉”,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4.《禹贡》三江,人多误解。北江,今之扬子江;中江,今之吴淞江。而不言南江,南江即今之钱唐江也。禹平水该括众流,岂有独遗浙江之理,况会稽又为会合诸侯之地,而不云浙江者,特以施功少,故不言导水耳。以余考之,“三江既入”是一事,“震泽底定”是一事,后人有谓三江之入皆由震泽,是以二句相蒙为文以解经,不但失却本经之意旨,并三江之说亦误矣。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二“三江”:

北江,今之扬子江也;中江,今之吴淞江也。不言南江,而以三江见之,南江,今之钱塘江也。《禹贡》该括众流,无独遗浙江之理,而会稽又他日合诸侯计功之地也,特以施功少,故不言于导水尔。“三江既入”,一事也;“震泽底定”,又一事也。后之解《书》者,必谓三江之皆由震泽,以二句相蒙为文,而其说始纷纭矣。

今按:卢氏于前增“《禹贡》三江,人多误解”一句,又删“而以三江见之”,而增“而不云浙江者”。又增“以余考之”四字,据顾氏考证为己有,并改“后之解《书》者”为“后人”,改“而其说始纷纭矣”为“以解经,不但失却本经之意旨,并三江之说亦误矣”,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5.《左传·成公元年》:战于鞌,入自丘舆。注:“丘舆,齐邑”。《三年》:郑师御晋,败诸丘舆。注云“郑地”。《哀公十四年》:“坑氏葬于丘舆。”注云:“坑氏,鲁人。丘舆在泰山南城县西北舆城是也。”是齐、郑、鲁皆有丘舆也。又《文公七年》:穆伯如莒莅盟,及鄢陵。注:“鄢陵,莒邑。”《成公十六年》:战于鄢陵。注:“郑地。”是二鄢陵也。又《襄公十七年》:“卫孙蒯田于曹隧,饮马于重丘。”注:“曹邑。”《二十五年》:“同盟于重丘。”注:“齐地。”是二国皆有重丘也。又姑蔑为鲁地。《哀公十三年》:“弥庸见姑蔑之旗。”在越地。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四“地名”:

《左传·成公元年》:战于鞍,入自丘舆。注云“齐邑”。《三年》:郑师御晋,败诸丘舆。注云“郑地”。《哀公十四年》:“坑氏葬诸丘舆。”注:“坑氏,鲁人也。泰山南城县西北有舆城。”又是鲁地,是三丘舆为三国地也。《文公七年》:穆伯如莒莅盟,及鄢陵。注云:“莒邑。”《成公十六年》:战于鄢陵。注云:“郑地,今属颍川郡。”是二鄢陵为二国地也。……《襄公十七年》:“卫孙蒯田于曹隧,饮马于重丘。”注云:“曹邑。”《二十五年》:“同盟于重丘。”注云:“齐地。”是二重丘为二国地也。《定公十二年》:“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无注,当是鲁地。《哀公十三年》:“弥庸见姑蔑之旗。”注云:“越地,今东阳大末县。”是二姑蔑为二国地也。

今按:卢氏改“又是鲁地。是三丘舆为三国地也”为“是齐、郑、鲁皆有丘舆也”,又删“今属颍川郡”五字,而改“是二鄢陵为二国地也”为“是二鄢陵也”。又改“是二重丘为二国地也”为“是二国皆有重丘也”。又改顾氏考证“二姑蔑为二国地”一句为“又姑蔑为鲁地。《哀公十三年》:弥庸见姑蔑之旗。在越地”,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6.浙之高淳县永丰乡,即宋时湖田也。《文献通考》所谓“永丰圩者,政和五年围湖成田,初赐蔡京,又赐韩世忠,又赐秦桧,继拨隶行宫。”每岁约收租米三万余石。王弼《永丰谣》曰:“永丰圩接永宁乡,一亩官田八斗粮。人家种田无厚薄,了得官租身即乐。去年大水平斗门,圩底禾苗没半分。里胥告灾县官怒,至今追租如追魂。有田追租未足怪,尽将官田作民卖。富家得田贫纳租,年年旧租结新债。旧租了,新租促,更向城中卖黄犊。一犊千文任时估,债家算息不算母。呜呼!有犊可卖君莫悲,东邻卖犊兼卖儿。但愿有儿在我边,明年还得种官田。余按此谣可与《流民图》、《耕织图》并传不朽。今读其诗,犹令人想见当日种官田之苦。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苏松二府田赋之重”:

今高淳县之西,有永丰乡者,宋时之湖田,所谓永丰圩者也。《文献通考》:“永丰圩自政和五年围湖成田,初令百姓请佃,后以赐蔡京,又以赐韩世忠,又以赐秦桧,继拨隶行宫,今隶总所。”(《宋史》:“建康府永丰圩,租米岁以三万石为额。”)王弼《永丰谣》曰:“永丰圩接永宁乡,一亩官田八斗粮。人家种田无厚薄,了得官租身即乐。前年大水平斗门,圩底禾苗没半分。里胥告灾县官怒,至今追租如追魂。有田追租未足怪,尽将官田作民卖。富家得田贫纳租,年年旧租结新债。旧租了,新租促,更向城中卖黄犊。一犊千文任时估,债家算息不算母。呜呼!有犊可卖君莫悲,东邻卖犊兼卖儿。但愿有儿在我边,明年还得种官田。”读此,知当日官佃之苦,即已如此。

今按:卢氏改顾氏引《文献通考》中“初令百姓请佃,后以赐蔡京”为“初赐蔡京”,又删“今隶总所”,又改注文中引《宋史》语为“每岁约收租米三万余石”一句,并增“余按此谣可与《流民图》、《耕织图》并传不朽”一句,改“读此,知当日官佃之苦,即已如此”为“今读其诗,犹令人想见当日种官田之苦”,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7.驿站,古人以三十里为一舍。《左传》:“楚子入郑,退三十里而许之盟。”故《诗》云:“我服既成,于三十里。”《周礼·遗人》:“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汉、唐以来亦以三十里置马驿。古人谓三舍,盖九十里也。今人有十里一铺者,即《孟子》谓“置邮传命” 遗意。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驿传”:

古人以三十里为一舍。《左传》:“楚子入郑,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注以为“退一舍”。而《诗》言:“我服既成,于三十里。”《周礼·遗人》:“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然则汉人之驿马三十里一置,有自来矣。(《史记·晋世家》注引贾逵曰:司马法从遯不过三舍。三舍九十里也。)……今时十里一铺,设卒以递公文。《孟子》所云“置邮而传命”,盖古已有之。

今按:卢氏删“注以为‘退一舍’”一句,而改“然则汉人之驿马三十里一置,有自来矣”为“汉、唐以来亦以三十里置马驿”,并改顾氏注文为“古人谓三舍,盖九十里也”。又删“设卒以递公文”,而改“《孟子》所云‘置邮而传命’,盖古已有之”为“即《孟子》谓‘置邮传命’遗意”,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8.禹之治水也,曰播、曰潴。水之性,合则冲,骤则溢,别而疏之,所以杀其冲也,北播九河是也。旁而蓄之,所以节其溢也,大野既潴是也。必使有所容而不为暴,然后丰物阜民,而百姓之利兴矣。今也不然,堤之障之,偪之束之,使之无所容其流,而不得不发其怒。不由地中行,而横出原隰,无足怪也。考前朝徐有贞治河,犹分疏水流于濮、汜,不使并趋一道。自弘治筑黄陵冈以绝北来水,而河流总汇于曹、单之间,乃犹于兰阳、仪封各开一口以泄之于南,今又塞之,故河至今日,有欲北不得,欲南不得,惟有一道入淮,淮狭又不能容。此河患频岁为灾,生民欲免为鱼之叹,不亦难乎?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二“河渠”:

《禹贡》之言治水也,曰播、曰潴。水之性,合则冲,骤则溢,故别而疏之,所以杀其冲也,又北播为九河是也。旁而蓄之,所以节其溢也,大野既潴是也。必使之有所容而不为暴,然后钟美可以丰物,流恶可以阜民,而百姓之利繇是而兴矣。今也不然,堤之障之,偪之束之,使之无以容其流,而不得不发其怒。则其不由地中,而横出于原隰之间,固无怪其然也。丘仲深谓以一淮受黄河之全,然考之先朝徐有贞治河,犹疏分水之渠于濮、汜之间,不使之并趋一道。自弘治六年,筑黄陵冈以绝其北来之道,而河流总于曹、单之间,乃犹于兰阳、仪封各开一口而泄之于南,今复塞之,故河之在今日,欲北不得,欲南不得,唯以一道入淮,淮狭而不能容,又高而不利下,则频岁决于邳、宿以下,以病民而妨运。而邳、宿以下,左右皆有湖陂,河必从而入之。吾见刘贡父所云,别穿一梁山泺者,将在今淮、泗之间,而生民鱼鳖之忧,殆未已也。

今按:卢氏改“《禹贡》之言治水也”为“禹之治水也”,改“然后钟美可以丰物,流恶可以阜民,而百姓之利繇是而兴矣”为“然后丰物阜民,而百姓之利兴矣”,又删“丘仲深谓以一淮受黄河之全”一语,又改末尾“又高而不利下”至“殆未已也”一节为“此河患频岁为灾,生民欲免为鱼之叹,不亦难乎”,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9.四川,在唐时以前并无四川之名,只分东、西两川。至宋时始以成都为益州路,潼川为梓州路,保宁为利州路,夔府为夔州路,谓之川峡四路。后人省文因名之曰四川。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三十一“四川”:

唐时剑南一道,止分东、西两川而已。至宋则为益州路(后改为成都府路)、梓州路(后改为潼川府路,即今潼川州)、利州路(今保宁府广元县)、夔州路,谓之川峡四路。后遂省文名为四川。

今按:卢氏改“唐时剑南一道”为“四川,在唐时以前并无四川之名”,并改顾氏注文为正文,而有所点窜,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10.岳顶无字碑,世传为秦始皇立。余按秦碑在玉女池上,李斯篆书,高四五尺,而铭文并二世诏书咸具,不当又立此无字碑也。考宋以前无此说。因取《史记》读之,知为汉武帝立也。又读《始皇本纪》本云:“上泰山,立石,封祠祀。”下又云:“刻所立石。”是秦碑有字之证,今李斯篆碑是也。又考《封禅书》云:“东上泰山,泰山之草木未生,乃令人上石立之泰山巅。上遂东巡海上。”“四月,还,至奉高。”据此则云“立泰山巅”而不云刻石,是汉石无文之证,今无字碑是也。又《汉书·祭祀志》亦云:“上东上泰山,乃立石泰山之巅。”亦不言刻石,然则今之无字碑,乃汉武之碑,而非始皇之碑也。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三十一“泰山立石”:

岳顶无字碑,世传为秦始皇立。按秦碑在玉女池上,李斯篆书,高不过四五尺,而铭文并二世诏书咸具,不当又立此大碑也。考之宋以前,亦无此说。因取《史记》反复读之,知为汉武帝所立也。《史记·秦始皇本纪》云:“上泰山,立石,封祠祀。” 其下云:“刻所立石。”是秦石有文字之证,今李斯碑是也。《封禅书》云:“东上泰山,泰山之草木叶未生,乃令人上石立之泰山巅。上遂东巡海上。”“四月,还,至奉高。” 上泰山封,而不言刻石,是汉石无文字之证,今碑是也。《续汉书·祭祀志》亦云:“上东上泰山,乃上石立之泰山巅。”然则此无字碑,明为汉武帝所立,而后之不读史者误以为秦耳。

今按:卢氏增“亦不言刻石”一语,又改“明为汉武帝所立,而后之不读史者误以为秦耳”为“乃汉武之碑,而非始皇之碑也”,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11.芜湖县西南七里大江中有蟂矶,相传为汉昭烈孙夫人投江处,有庙在焉。按《水经注》云:“武陵孱陵县故城王莽更名孱陆。昭烈孙夫人又更修之。”则是夫人已随昭烈到荆州矣。又《蜀志》云:“先主既定蜀,而孙夫人还吴。”又据《赵云列传》曰:“先主入益州,云领留营司马。时孙夫人以权妹娇豪,多将吴吏兵,纵横不法,先主以云严重,必能掌齐,特以云掌内事。权闻备西征,大遣舟船迎妹,而孙夫人欲将后主还吴。云与张飞勒兵截江,乃得后主还。”是夫人自荆州已复归于吴矣,后不知其所终,而后世何得有蟂矶沈江之事。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三十一“蟂矶”:

芜湖县西南七里大江中蟂矶,相传昭烈孙夫人自沉于此,有庙在焉。按《水经注》:“武陵孱陵县故城,王莽更名孱陆也。刘备孙夫人,权妹也,又更修之。”则是随昭烈而至荆州矣。《蜀志》曰:“先主既定益州,而孙夫人还吴。”又裴松之注引《赵云列传》曰:“先主入益州,云领留营司马。时孙夫人以权妹骄豪,多将吴吏兵,纵横不法,先主以云严重,必能整齐,特任掌内事。权闻备西征,大遣舟船迎妹,而夫人欲将后主还吴。云与张飞勒兵截江,乃得后主还。”是孙夫人自荆州复归于权,而后不知所终。蟂矶之传殆妄。

今按:卢氏改顾氏所引《水经注》中“刘备孙夫人,权妹也,又更修之”一句为“昭烈孙夫人又更修之”,又改“裴松之注引《赵云列传》”为“据《赵云列传》”,又改末句“蟂矶之传殆妄”为“而后世何得有蟂矶沈江之事”,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12.历城北莲子湖,周围二十里,湖中多莲,每到盛夏花开,红白相间,最为浏览之胜。魏袁翻曾燕集湖中,每每作血羹,不成。询于参军张伯瑜,张曰:“取洛水必成。”遂如张说,果成。时清河王怪而异焉,问:“取何义而得?”张曰:“可思湖目。”王笑而然之,其实未解。宴散,王以此语主簿房叔道曰:“不解湖目之事。”房曰:“藕能散血,湖目,莲子名也。故令王思。”王叹曰:“人不读书,一事不知,其何能格物乎?”

【辨伪】此条抄自唐段成式《酉阳杂俎》前集卷十一:

历城北二里有莲子湖,周环二十里,湖中多莲花,红绿间明,乍疑濯锦,又渔船掩映,罟罾疏布,远望之者,若蛛网浮杯也。魏袁翻曾在湖燕集,参军张伯瑜谘公言:“向为血羮,频不能就。”公曰:“取洛水必成也。”遂如公语,果成。时清河王怪而异焉,乃谘公:“未审何义得尔?”公曰:“可思湖目。”清河笑而然之,而实未解。坐散,语主簿房叔道曰:“湖目之事,吾实未晓。”叔道对曰:“藕能散血,湖目,莲子。故令公思。”清河叹曰:“人不读书,其犹夜行,二毛之叟,不如白面书生。”

今按:卢氏改“红绿间明,乍疑濯锦,又渔船掩映,罟罾疏布,远望之者,若蛛网浮杯也”为“每到盛夏花开,红白相间,最为浏览之胜”,改“参军张伯瑜谘公言:‘向为血羮,频不能就’”为“每每作血羹,不成。询于参军张伯瑜”,改“湖目之事,吾实未晓”为“不解湖目之事”,又改“人不读书,其犹夜行,二毛之叟,不如白面书生”为“人不读书,一事不知,其何能格物乎”,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13.四川幅员之广,至今日可谓大矣。江水出于巴萨,过拉木山黑水,实为喀喇乌苏河,此桑经、郦注未悉之山川也。职贡极于廊尔喀,郡县列于大小金川,此尧封禹甸未辟之疆域也。驿站抵于唐古特,屯戍接于巴勒布,此汉主、唐宗未立之边防也。賨人敛舞而力农,巴女罢歌而输织,此太史公未录之风俗也。升庵以放废老滇,此度以离乱去蜀,此陈承祚未纪之耆旧也。眉山之义旗拒贼,石柱之嫠妇勤王,此常道将未志之士女也。献贼以窃据被诛,教匪以左道致戮,此张唐英未编之《梼杌》也。江源绘于蕃部,天文画于鹑首,此唐求未缉之《图经》也。茶纲通乎藏卫,盐井济于滇黔,此班固未书之《食货》也。余按:陈寿《耆旧传》、李膺《益州记》、常璩《华阳国志》、张唐英《蜀梼杌》、唐求缉《图经》、李文子《蜀鉴》,皆未此时之大且广矣。盖山民为岷,山番为嶓,蜀为汉番杂处,山谓岷、嶓,水谓江、汉,江抱岷而东下,汉抱嶓而南下,两山会夔门,两水会夏汭,又况玉垒锦江,蚕丛粟海,沃野千里,真天府之国也。

【辨伪】此条抄自《(嘉庆)四川通志》常明《重修四川通志序》及李銮宣《重修四川通志序》、宪德《四川通志序》。常序:

夫江水出于巴萨,过拉木山黑水,实为喀喇乌苏河,此桑经、郦注未悉之山川也。职贡极于廊尔喀,郡县列于大小金川,此尧封禹甸未辟之疆域也。粮站抵于唐古特,屯戍接于巴勒布,此汉主、唐宗未立之边防也。賨人敛舞而力农,巴女罢歌而输织,此太史公未录之土风也。升庵以放废老滇,此度以乱离去蜀,此陈承祚未纪之耆旧也。眉山之义旗拒贼,石柱之嫠妇勤王,此常道将未志之士女也。献贼以窃据被诛,教匪以左道致戮,此张唐英未编之《梼杌》也。江源绘于蕃部,天文画于鹑首,此唐求未缉之《图经》也。茶纲通乎藏卫,盐井济于滇黔,此班固未书之《食货》也。

李序:

蜀于天下扶舆西南一隅也。其山岷、嶓,其水江、汉,江抱岷而东下,汉抱嶓而南下,两山会于夔门,两水汇于夏汭,四围屏障如囿垣,千里沃野如釜底,真天府之国也。山民为岷,山番为嶓,故蜀为汉番杂处之区也。

宪德序:

蜀志何昉乎?盖自陈寿《耆旧传》、李膺《益州记》、常璩《华阳国志》、张唐英《蜀梼杌》、赵阅道《集古今记》、唐求缉《图经》、李文子撰《蜀鉴》,作者迭兴,于戏备矣。

今按:卢氏增“四川幅员之广,至今日可谓大矣”一句于前。其“余按”之前抄自常明序,“余按”中“陈寿《耆旧传》”至“皆未此时之大且广矣”改自宪德序,末尾“盖山民为岷” 至“真天府之国也”改自李銮宣序,文字稍有改窜,语序有所调整,但其意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14.蜀之离堆,不一其处。余考《通志》,蜀称离堆有七:一在夔州,即古歌云“潋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是也。一在苍溪,颜真卿摩崖记》所谓“突入嘉陵江,直上数百丈,不与众山连属”者是也。一在南部,《总志》载“鲜于仲通与其弟叔明潜修之处”者是也。一在乐山,《寰宇记》载龙游县云“李冰凿离堆以避沬水之害”者是也。一在多功峡,属雅州,《雅州府志》多功峡“谓大禹治水,用功独多”者是也。一在雅州与嘉定交界之处,地名曰龟都,《郡国志》所谓“汉源县有离堆,即蜀守李冰所凿”者是也。一在灌县,据《灌县志》,所谓“秦太守李冰所凿”者是也。然夔州、苍溪、南部、乐山四处离堆,皆生成天设,惟雅州、灌县、汉源三处离堆,尚为李冰所凿,考《水经注》、《华阳国志》、《名胜志》,详哉言之矣。又考《史记·河渠志》,蜀守李冰凿离堆避沬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所谓离堆者,亦指嘉定雅州交界上者而言之,后人遂将太史公二句文并读,乃误以灌县者当之,毋惑乎以岷江为沬水矣。

【辨伪】此条抄自《(同治)嘉定府志》卷四十八:

蜀称离堆有七:其一在夔州,古歌云“滟滪大如马,瞿唐不可下”者是也。其一在苍溪,颜真卿《摩崖记》所谓“突入嘉陵江,直上数百丈,不与众山连属”者是也。其一在南部,《总志》载“鲜于仲通与其弟叔明潜修处”者是也。其一在乐山,《寰宇记》于龙游县云“李冰凿离堆避沬水之害”者是也。其一在雅州,《雅州志》多功峡“大禹治水,用功独多”者是也。其一在雅州、嘉定界上,曰龟都,《郡国志》所谓“汉源县有离堆,即蜀守李冰所凿”者是也。夔州、苍溪、南部、乐山四处离堆,皆天设,惟灌县、雅州三处,当为李冰所凿,《水经注》、《华阳国志》、《名胜志》,详哉言之。《史记·河渠志》,蜀守李冰凿离堆避沬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所谓离堆者,亦指嘉定雅州交界上者而言之,《水经注》称溷岩在南安西是也。惟后人将史公此文二句并读,乃误以灌县者当之,毋惑乎以岷江为沬水矣。余尝有辨,详著其谬云。(《吾鼎斋日记》)

今按:《(同治)嘉定府志》据《吾鼎斋日记》载七处离堆,卢氏于前增“蜀之离堆,不一其处”一句,又增“余考《通志》”四字,据他人考证为己有。又改“其一在雅州”为“一在多功峡,属雅州”,又增“一在灌县,据《灌县志》,所谓泰太守李冰所凿者是也”,又增“汉源”二字于“雅州”、“三处”之间,并删“《水经注》称溷岩在南安西是也”及末尾“余尝有辨,详著其谬云”一句,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15.天下之水大而流长者,惟河与江,其源皆岀于西番。河之源,自《元史》发明之,人因而得其大略。至江之源,则从未有确指其地者。郦道元《水经》虽言其端委,而于发源之处,亦阙疑而弗敢定也。今三藏皆入版图,其山川原委,俱可按图以稽,所谓岷山导江者,江水泛滥中国,禹从此水而导之耳。江之源,实不在此也。江源发于科尔坤山之东南,有三泉流出,合而东南流,土人名为岷揑撮。岷揑撮者,译言岷江也。是为岷江之源。南流至岷纳克,地名鸦龙江,又南流至瞻对宣抚司,会打冲河,入金沙江,径云南境,至叙州府城,与锦江会合,是江源根据,后人但见打冲河之金沙江,金沙之入川江,而又据《禹贡》东别为沱之文,遂谓川江为岷江,溯流穷原,谓江源必在黄胜关外,不知鸦龙江之上流,实江源也。故导江之江,有蜀江、离江、锦江、都江之称,随地异名,而不专,岷江之目者,非其源也。宋范成大《吴船录》曰:江源自西戎,由岷山涧壑中出,而合于都江,亦只就川省中言耳。又陆游《入蜀记》曰:尝登岷山,欲穷江源,而不可得。盖自蜀郡之西,大山深谷,西南蛮箐中皆岷山也。则江源所从来远矣。二说皆知黄胜关流入之江非江源,而不能定其所在。《汉书·地理志》谓:岷山在湔氐道西徼外,江水所岀,言虽无弊,特不知所谓徼外者,今科尔坤山之东南耶?抑即黄胜关外之地耶?又据《元史》云:江水源岀蜀西南徼外,而禹导之,可谓得其方矣。但不能明悉,如记河源者,盖大江发源之处,从无有人至者,故不得其详也。然亦有至其地而究未能辨者,如明朝之宗泐是也。宗泐使西域归,云:西番抹必力赤巴山,有二水,在东北者为河源,在东南者为牦牛河,江源也。牦牛河,即今丽江,一名金沙江,宗泐但见是水之先合于金沙江,而后合于川江,不知金沙江别源于西番之乳牛山,去江源西有千余里,而谓岷江即金沙江,误矣。惟明徐弘祖撰有《溯江纪源》一篇,颇切于形理,其曰:河入中国,历五省而入海,江入中国,亦历五省而入海。计其吐纳,江倍于河,按其发源,河自昆仑之北,江自昆仑之南,考昆仑即科尔坤之讹,非真昆仑也,并非江源短而河源长也。又云:北龙夹河之北,南龙抱江之南,北龙只南半支入中国,惟南龙磅礴半宇内,其脉亦发于昆仑,与金沙江相并南下,环滇池以达五岭,龙长则源脉亦长,江之所以大于河也。至李膺《益州记》谓:羊膊岭水分为二派,一东南流为大江,一西南流为大渡河,元金履祥释《禹贡》从之,盖大渡河发源于大邑县之露中山,至嘉定合川江,其去岷江真源,东西相隔千余里,去禹贡导江之处,南北亦隔五百余里,而谓俱发源于羊膊岭,何其谬耶?余按《禹贡》导江之处,在今黄胜关外,乃禇山,考江源者,当以此为定。

【辨伪】此条抄自清爱新觉罗·玄烨《圣祖仁皇帝御制文集》四集卷三十一《江源》:

中国水之大而流长者,惟河与江,其源皆岀西番界。河之源,自《元史》发明之后,人因得知其大略。江之源,则从未有能确指其地者。郦道元《水经注》颇言其端委,而于发源之处,则云:“以今所闻,殆未滥觞。”道元亦阙疑而弗敢定也。今三藏之地俱归版籍,山川原委,皆可按图以稽,乃知所谓岷山导江者,江水泛滥中国之始,禹从此水而导之。江之源,实不在是也。江源发于科尔坤山之东南,有三泉流出,合而东南流,土人名岷揑撮。岷揑撮者,译言岷江也,是为岷江之源。南流至岷纳克,地名鸦龙江,又南流至占对宣抚司,会打冲河,入于金沙江,东流经云南境,至四川叙州府,与川江合,是真江源根据。后人但见打冲河之入金沙,金沙之入川江,而又据《禹贡》东别为沱之文,谓川江为岷江,溯流以穷源,谓江源必在黄胜关外,不知鸦龙江之上流,实江源也。故导江之江,有蜀江、离江、锦江、都江之称,随地随时异名,而不得专。岷江之目者,非其源也。宋范成大、陆游亦尝言之。宋范成大《吴船录》曰:江源自西戎,由岷山涧壑中出,而合于都江。今书所云,止自中国言耳。陆游《入蜀记》曰:尝登岷山,欲穷江源,而不可得。盖自蜀郡之西,大山广谷,西南走,蛮箐中皆岷山也。则江所从来远矣。二说皆知黄胜关流入之江非江源,而不能定其所在。后人反据《禹贡》文,以辨其非。《汉书·地理志》谓:岷山在湔氐道西徼外,江水所岀。言虽无弊,特不知所谓徼外者,今科尔坤山之东南耶?抑即黄胜关外地也?《元史》云:江水岀蜀西南徼外,东至于岷山,而禹导之,可谓得其方矣。而不能明悉如记河源者,盖河自都实奉使后,始得其源。大江浚发之地,从无人至者。元世祖南征,即从葱岭而南,直达天竺、缅甸,由云贵胡广以返,路在江源之外,故不得其详也。然亦有至其地,而究未能辨之者,明之宗泐是也。宗泐使西域归,云:西番抹必力赤巴山有二水,在东北者为河源,在东南为犛牛河,江源也。犛牛河即丽江,一名金沙江者。宗泐但见是水之先合于金沙江,而后合于川江,不知金沙江别源于西番之乳牛山,去江源西千余里,乃谓岷江即金沙,误矣。……惟明徐弘祖有《溯江纪源》一篇,颇切于形理,弘祖曰:河入中国,历省五而入海,江入中国,亦历省五而入海。计其吐纳,江倍于河,按其发源,河自昆仑之北,江自昆仑之南(按:昆仑,即科尔坤之讹,非真昆仑也)。非江源短,而河源长也。又云:北龙夹河之北,南龙抱江之南,中龙中界之。北龙只南向半支入中国,惟南龙磅礴半宇内,其脉亦发于昆仑,与金沙江相并南下,环滇池以达五岭,龙长则源脉亦长,江之所以大于河也。至李膺《益州记》云:羊膊岭水分为二派,一东南流为大江,一西南流为大渡河。元金履祥释《禹贡》从之。夫大渡河源发于四川大邑县之雾中山,至嘉定合川江,其去岷江真源,东西相隔千余里,去禹贡导江之处,南北亦相悬五百余里,而云俱发于羊膊岭,何其谬耶?此皆未得其真,惑于载籍,以意悬揣,而失之矣。学者孰从而证之。故详记江源,并论列诸家之说于篇。

今按:卢氏改“中国水之大而流长者”为“天下之水大而流长者”,又改末尾“此皆未得其真,惑于载籍,以意悬揣,而失之矣。学者孰从而证之。故详记江源,并论列诸家之说于篇”一句为“余按《禹贡》导江之处,在今黄胜关外,乃禇山,考江源者,当以此为定”,其他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16.又《蜀江考》:岷江,《旧志》谓:出羊膊岭,一云出木塔山,经松潘卫西,又南经叠溪营西转,南流入茂州,及威州西折,而东南至灌县,由灌县导流益多,分数派,包络于成都府境。随地异名,曰汶江,曰都江,曰锦江,曰大江,其正派由灌县西,又东南经温江县西,崇庆州东,又东南经新津县东,又东南经彭山县,而入眉州,又南过嘉定、叙州、泸州、重庆、忠州、夔州,出巫峡而入湖广界。其曰沱江者,在灌县南,大江分流,经崇宁县,南东流入郫县界,又东经新繁县南、成都县北,又东经新都、金堂二县南,而合湔水,即《禹贡》岷山导江东别为沱是也。《汉·地理志》:《禹贡》江沱在西,东入大江。又《旧志》,沱水,自灌县南分一小支,穿县下注四十五里,入崇宁界,曰渡船河,经县北又东十里入彭县界,为清白江,合王村河,又东入新繁界,又分一支为督桥河,又东入新都界,经北三十里又东经汉州西南二十五里,又东南流五十里至三水关,合马水河,又南入金堂河,又二十五里至焦山坡,合前后两河,总名金堂河,又东南流九十里,出金堂峡,入简州界,通名为中江。又《一统志》自彭县以西,俗名为渡船河,自彭县以东,曰清白河,江自金堂以下,曰中江,即古湔水也。又考《水经注》:湔水出玉垒山。《汉·地理志》:绵虒县玉垒山,湔水所出。又绵水源出绵竹县紫岩山,经德阳县,过汉州,入雒水。又雒水自什邡西北发源,经德阳入汉州界,又南流入金堂界,合绵、湔诸水,一名石亭河,《汉·地理志》雒县章山,雒水所出。以上岷江、沱江、湔水、雒水之源流,并附于此。

【辨伪】此条抄自清《(嘉庆)四川通志》卷十:

“灌县”:岷江,《一统志》:出岷山北。《旧志》云:出羊膊岭,一云岀木塔山,经松潘卫西,又南经叠溪营西,复南流入茂州,及威州西折,而东南至灌县,导流益多,包络于成都府境,而南入眉州界,经州东又南历嘉定、叙州、泸州、重庆、涪州、忠州、夔州,岀巫峡而入湖广界。《旧志》云:岷江亦曰汶江,亦曰都江,亦曰外水,其在州郡城邑间者,往往随地立名,而都江、外水则岷江之通称也。……沱江,在县南,大江分流,又东流入郫县界。《一统志》:自灌县南,分大江,东流经崇宁县南、郫县北,又东经新繁县南、成都县北,又东经新都、金堂二县南,又东合湔水。《书·禹贡》岷山导江东别为沱。孔安国传:江东南流沱东行。《汉书·地理志》:郫县,《禹贡》江沱在西,东入大江。……“湔江”:在县东北,又东流入郫县界。《一统志》:……自彭县以西,俗名为渡船河,彭县以东,曰清白河,江自金堂以下,曰中江,即古湔水也。《汉书·地理志》:绵虒县玉垒山,湔水所岀。……《水经注》:湔水出绵虒县玉垒山。……《旧志》:沱水,自灌县南分一小支,穿县下注四十五里,入崇宁界,曰渡船河,经县北又东十里入彭县界,为清白江,合王村河,又东入新繁界,又分一支为督桥河,又东入新都县界,经县北三十里,又东经汉州西南二十五里,又东南流五十里至三水关,合马水河,又南入金堂县界,流二十五里至焦山坡,合前后两河,总名金堂河,又东南流九十里,出金堂峡,入简州界,通名为中江。……“汉州”:绵水,在州东十里,源岀绵竹县紫岩山。《一统志》:在汉州东,自德阳县流入,又南入雒水。……雒水在州北,自什邡流经德阳,入州境,又南如金堂县界,亦曰中水。《一统志》:自什邡西北发源,东南流经绵竹、德阳,又南至汉州,东流至金堂县东,合绵、湔诸水,一名石亭河,亦名后江。《汉书·地理志》:雒县章山,雒水所出,南至新都谷入湔。

今按:卢氏此条考证蜀地之江,故增“又《蜀江考》”四字于前。改“灌县”所载“岷江,《一统志》:出岷山北”至“而都江、外水则岷江之通称也”一节为“岷江,《旧志》谓”至“出巫峡而入湖广界”,改“沱江,在县南”至“东入大江”一节为“其曰沱江者”至“东入大江” 一节,改“《旧志》:沱水”至“通名为中江”一节为“又《旧志》,沱水”至“通名为中江”一节,改“湔江”所载“《一统志》:……自彭县以西”至“《水经注》:湔水出绵虒县玉垒山”一节为“又《一统志》自彭县以西”至“湔水所出”一节,改“汉州”所载“绵水,在州东十里”至“又南入雒水”一节为“又绵水源出绵竹县紫岩山,经德阳县,过汉州,入雒水”一句,改“《一统志》:自什邡西北发源”至“南至新都谷入湔”一节为“又雒水自什邡西北发源”至“雒水所出”一节,大同小异,显系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