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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山房闻见随笔》辨伪宝玩附饰

【摘要】:龙尾石出歙州大溪中,钱仙芝知歙州,此石遂与端溪同贵。珪弟廷宽,男承宴、承安,男乂用,皆有闻易水。设不幸遇恶鱼,则一缕血痕浮水面,舟人恸哭,知其已葬鱼腹也。又见米元章宝爱诸葛笔,亦散卓也。若是则诸葛氏之笔,非但工精艺熟,其鉴别亦不凡,所以能留传六七百年。向使能世守其业如唐季时,则诸葛门户至今不灭矣。政和后,诸葛氏之名于是顿息焉。

1.南唐后主留心笔札,所用澄心堂纸、李廷珪墨、龙尾石砚三物,为天下之冠。龙尾石出歙州大溪中,钱仙芝知歙州,此石遂与端溪同贵。李超,易水人,唐末亡至歙州,与子廷珪见其地多古松,因留居,以墨名于世。其弟廷宽,与子承宴、承安等,皆以墨名家。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卷八:

南唐后主留心笔札,所用澄心堂纸、李廷珪墨、龙尾石砚三物,为天下之冠。自李氏之亡,龙尾石不复出。嘉祐中,校理钱仙芝知歙州,访得其所,乃大溪也。李氏常患溪不可入,断其流,使由他道。李氏亡,居民苦其溪之回远,导之如昔,石乃绝。仙芝移溪还故道,石乃复出,遂与端溪并行。……李超,易水人,唐末与其子廷珪亡至歙州,以其地多美松,因留居,以墨名家。……珪弟廷宽,男承宴、承安,男乂用,皆有闻易水。

今按:卢氏改“自李氏之亡”至“遂与端溪并行”为“龙尾石出歙州大溪中,钱仙芝知歙州,此石遂与端溪同贵”,改“唐末与其子廷珪亡至歙州,以其地多美松”为“唐末亡至歙州,与子廷珪见其地多古松”,改“皆有闻易水”为“皆以墨名家”,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2.毗陵有士大夫仕成都,九日游药市,见一铜鼎,已破缺,旁一人极赞美,劝买之。既买得,叩问所用,曰:“此名聚香鼎,归以数炉炷香环此鼎,则众香皆聚于中。”试之果然。惜当时未问旁人,不知为何代物。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煇《清波杂志》卷十二:

毗陵士大夫有仕成都者,九日药市,见一铜鼎,已破缺,旁一人赞取之。既得,叩何所用,曰:“归以数炉炷香环此鼎,香皆聚于中。”试之果然,乃名“聚香鼎”。初不知何代物而致此异。

今按:卢氏改“旁一人赞取之”为“旁一人极赞美,劝买之”,改“乃名‘聚香鼎’”为“此名聚香鼎”,并改入“旁人”之语中,又改“初不知何代物而致此异”为“惜当时未问旁人,不知为何代物”,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3.珠生合浦,其地名断望池,在海中孤岛下,去岸数十里,池深不到十丈。蜑人没水得蚌,剖而得珠,取蚌以长绳系竹篮,携以入水。既拾蚌于篮,则振绳令舟人汲取之,没者急浮出就舟。设不幸遇恶鱼,则一缕血痕浮水面,舟人恸哭,知其已葬鱼腹也。亦有遇恶鱼而急浮,出水面止伤股断臂者。海中恶鱼,莫如刺沙,谓之鱼虎,蜑人所最惧者。据蜑人云:“海中珠池若城郭,然其中光怪不可向迩。常有怪物,呵护保持。池中间之蚌,有自古不可得者。所得者,系蚌溢生于城郭之外,故易采耳。”又有所谓珠熟年者,盖蚌溢生之多也。然不常熟,遇珠熟年,蜑人不善为价,尽为奸商以酒肉易去。一入其手,便分等第铢两,卖之城市。又经数易,而乃得至京都,则其价递相百倍矣。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去非《岭外代答》卷七“珠池”:

合浦产珠之地,名曰断望池,在海中孤岛下,去岸数十里,池深不十丈。蜑人没而得蚌,剖而得珠,取蚌以长绳系竹蓝,携之以没。既拾蚌于篮,则振绳令舟人汲取之,没者亟浮就舟。不幸遇恶鱼,一缕之血浮于水面,舟人恸哭,知其已葬鱼腹也。亦有望恶鱼而急浮,至伤股断臂者。海中恶鱼,莫如刺纱,谓之鱼虎,蜑所甚忌也。蜑家自云:“海上珠池若城郭,然其中光怪不可向迩。常有怪物,哆口吐翕,固神灵之所护持。其中珠蚌,终古不可得者。蚌溢生于城郭之外,故可采耳。”所谓珠熟之年者,蚌溢生之多也。然珠生熟年,百不一二,耗年皆是也。珠熟之年,蜑家不善为价,冒死得之,尽为黠民以升酒斗粟,一易数两。既入其手,即分为品等铢两,而卖之城中。又经数手,乃至都下,其价递相倍蓰,至于不赀。

今按:卢氏改“合浦产珠之地,名曰断望池”为“珠生合浦,其地名断望池”,改“至伤股断臂者”为“出水面止伤股断臂者”,改“蜑所甚忌也”为“蜑人所最惧者”,改“哆口吐翕,固神灵之所护持。其中珠蚌”为“呵护保持。池中间之蚌”,改“然珠生熟年,百不一二,耗年皆是也。珠熟之年”为“然不常熟,遇珠熟年”,删“冒死得之”,改“尽为黠民以升酒斗粟,一易数两”为“尽为奸商以酒肉易去”,改“又经数手,乃至都下,其价递相倍蓰,至于不赀”为“又经数易,而乃得至京都,则其价递相百倍矣”,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4.大德间,回回国富商以红刺一块重一两三钱贡朝廷,估银直十四万两,上用嵌于帽顶之上,累朝于元旦及大朝会,则服之,其光烛天,即今之碧玡洗耶?

【辨伪】此条抄自元杨瑀《山居新话》:

大德间,回回富商以红刺一块重一两三钱中之于官,估直十四万定,嵌于帽顶之上,累朝每于正旦与圣节大宴,则服用之,瑀尝拜观焉。

今按:卢氏改“中之于官”为“贡朝廷”,改“瑀尝拜观焉”为“其光烛天,即今之碧玡洗耶”,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5.玉之精为白虎,金之精为车渠,枫脂千岁为琥珀,松脂千岁为茯苓,铜精为奴,锡精为婢。见《金楼子》。

【辨伪】此条抄自梁孝元帝萧绎《金楼子》卷五《志怪篇》:

玉之精为白虎,金之精为车渠,枫脂千岁为琥珀,铜之精为奴,锡之精为婢,松脂千岁为茯苓。

今按:卢氏言所记“见《金楼子》”,交代文献来源,而改末尾“松脂千岁为茯苓”于“枫脂千岁为琥珀”后。

6.宣州诸葛氏,素工笔,自右军以来世其业,其笔制散卓也。吾见尚方所藏右军《笔阵图》,自画捉笔手于图,亦散卓也。又见米元章宝爱诸葛笔,亦散卓也。迨至政和后,诸葛氏名始衰。吾闻唐季时有名士向宣帅求诸葛氏笔,诸葛知其有书名,乃以右军笔二枝与之,其人不悦。宣帅再索,则以十枝去,复报不入用。诸葛氏惧,请宣帅出其书札观之,乃曰:“似此等字特用常笔耳。前与二枝,非右军不能用。后十枝,亦要次于右军者方可用。”若是则诸葛氏之笔,非但工精艺熟,其鉴别亦不凡,所以能留传六七百年。向使能世守其业如唐季时,则诸葛门户至今不灭矣。

【辨伪】此条抄自宋蔡绦《铁围山丛谈》卷五:

宣州诸葛氏,素工管城子,自右军以来世其业,其笔制散卓也。吾顷见尚方所藏右军《笔阵图》,自画捉笔手于图,亦散卓也。又幼岁当元符、崇宁时,与米元章辈士大夫之好事者争宝爱,每遗吾诸葛氏笔,又皆散卓也。……政和后,诸葛氏之名于是顿息焉。吾闻诸唐季时有名士就宣帅求诸葛氏笔,而诸葛氏知其有书名,乃持右军笔二枝乞与,其人不乐。宣帅再索,则以十枝去,复报不入用。诸葛氏惧,因请宣帅一观其书札,乃曰:“似此特常笔与之尔。前两枝,非右军不能用也。”是诸葛氏非但艺之工,其鉴识固不弱,所以流传将七百年。向使能世其业如唐季时,则诸葛氏门户岂遽灭息哉!

今按:卢氏改“素工管城子”为“素工笔”,改“又幼岁当元符、崇宁时”至“又皆散卓也”为“又见米元章宝爱诸葛笔,亦散卓也”,改“诸葛氏之名于是顿息焉”为“诸葛氏名始衰”,改“似此特常笔与之尔”为“似此等字特用常笔耳”,并增“后十枝,亦要次于右军者方可用”,改“是诸葛氏非但艺之工,其鉴识固不弱”为“若是则诸葛氏之笔,非但工精艺熟,其鉴别亦不凡”,改“则诸葛氏门户岂遽灭息哉”为“则诸葛门户至今不灭矣”,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7.晏元献守长安日,有兄弟分产设讼,呈云:其家素事一玉髑髅,因而大富。今兄弟异居,欲分为数段,缘此兴讼。元献取而观之,自额骨左右皆玉石,其瑰异非常者可比。晏公喟然叹曰:“此必得于华州蒲城县明皇泰陵冢中乎?”民言其祖果得于此地。元献谓僚属曰:“唐小说载:玄宗为上皇,迁西内,李辅国使刺客夜持铁槌击其脑,玄宗卧未起,铁槌中其脑骨,作磬声。上皇惊谓刺客曰:‘朕固知命尽于汝手,然叶法善劝我服玉,今我脑骨皆成玉;又劝我服金丹,今有丹在骨,固自难死。汝可破脑取丹,我乃得死矣。’刺客如其言,乃死。孙光宪《续通鉴》云:玄宗将死,自谓:‘上帝命我作孔升真人。’ 爆然有声,视之,崩矣。亦寓微意。然则此真玄宗之髑髅也。”因命人潜瘗于泰陵,祀以牲牢云。噫!肃宗不孝之罪,大矣!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铚《默记》:

晏元献守长安,有村中富民异财,云素事玉髑髅,因大富。今弟兄异居,欲分为数段。元献取而观之,自额骨左右皆玉也,瑰异非常者可比。公见之,喟然叹曰:“此岂得于华州蒲城县唐明皇泰陵乎?”民言其祖寔于彼得之也。元献因为僚属言:“唐小说:唐玄宗为上皇,迁西内,李辅国令刺客夜携铁槌击其脑,玄宗卧未起,中其脑,皆作磬声。上皇惊谓刺者曰:‘我固知命尽于汝手,然叶法善曾劝我服玉,今我脑骨皆成玉;且法善劝我服金丹,今有丹在,固自难死。汝可破脑取丹,我乃可死矣。’刺客如其言取丹,乃死。孙光宪《续通录》云:玄宗将死,云:‘上帝命我作孔升真人。’爆然有声,视之,崩矣。亦微意也。然则此乃真玄宗之髑髅骨也。”因潜命瘗于泰陵云。肃宗之罪著矣。或云,肃宗如武乙之死,可验其非虚也。

今按:卢氏改“有村中富民异财,云素事玉髑髅”为“有兄弟分产设讼,呈云:其家素事一玉髑髅”,并增“缘此兴讼”,改“民言其祖寔于彼得之也”为“民言其祖果得于此地”,增“祀以牲牢云”,改“肃宗之罪著矣”为“噫!肃宗不孝之罪,大矣”,并删“或云,肃宗如武乙之死,可验其非虚也”,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8.翡翠屑金,人气粉犀,此物理之相感者。《归田录》载,欧公家有一玉罂,形制精巧甚古,得于梅圣俞,以为碧玉。公守颍州时,常以示僚佐,有兵马使邓保吉者,真宗朝老内臣也,识曰:“此翡翠宝器也。禁中宜春库有翡翠盏,所以识之。”公后偶以金环磨罂腹,金屑纷纷而落,如砚磨墨然,始知翡翠屑金之不妄也。又诸药中,惟犀角最难细捣。必先剉屑,乃入众药同捣。已而众药筛尽,犀屑犹存。因见一医僧元达,解犀为小块,方一寸半许,以极薄纸包置怀中使近肉,粘人热气熏蒸之。候熏蒸人气浃洽,乘热投乳钵中,应手如粉,因知人气粉犀之不妄。今医家鲜有知之者。

【辨伪】此条抄自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一:

翡翠屑金,人气粉犀,此物理相感之异者。常观《归田录》载,欧公家有一玉罂,形制甚古且精巧。始得之梅圣俞,以为碧玉。在颍州时,尝以示僚属,坐有兵马钤辖邓保吉者,真宗朝老内臣也,识之曰:“此宝器也,谓之翡翠云。禁中宝物,皆藏宜春圣库,库中有翡翠盏一只,所以识也。”其后偶以金环于罂腹,信手磨之,金屑纷纷而落,如砚中磨墨,始知翡翠之能屑金也。诸药中,犀最难细捣。必先镑屑,乃入众药中捣之。已而众药筛尽,犀屑犹存。偶见一医僧元达者,解犀为小块子,方一寸半许,以极薄纸裹置怀中近肉,以人气蒸之。候气薫蒸浃洽,乘热投臼中急捣,应手如粉,因知人气之能粉犀也。今医工皆莫有知者。

今按:卢氏改“此物理相感之异者”为“此物理之相感者”,删“常观”,改“形制甚古且精巧”为“形制精巧甚古”,改“坐有兵马钤辖邓保吉者”为“有兵马使邓保吉者”,改“此宝器也,谓之翡翠云。禁中宝物,皆藏宜春圣库,库中有翡翠盏一只”为“此翡翠宝器也。禁中宜春库有翡翠盏”,删“信手磨之”,改“始知翡翠之能屑金也”为“始知翡翠屑金之不妄也”,如“乘热投臼中急捣”为“乘热投乳钵中”,改“因知人气之能粉犀也。今医工皆莫有知者”为“因知人气粉犀之不妄。今医家鲜有知之者”,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9.砚品中,端石最重。载于谱记者,取予各异。或谓有眼为佳,或谓无眼为贵。然石有青脉者,必有眼,石嫩则多眼,石老坚硬则少眼。石嫩细润而易发墨,所以贵有眼。眼之品类不一,有鹦哥、鸜鹆、了哥、雀眼、鸡翁、猫眼、菉荳,各以形似名之。翠绿为上,黄赤为下。又下崖紫色如猪肝者,密理坚致,潴水发墨,呵之即润,亦上品也。至理粗、色赤、枯燥,滑不留墨,有眼亦不贵。

【辨伪】此条抄自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五:

砚品中,端石人皆贵重之。载于谱记凡数家,取予各异。或佳其有眼为端,或以无眼为贵。然石之青脉者,必有眼,嫩则多眼,坚则少眼。石嫩则细润而发墨,所以贵有眼,不特为石之验也。眼之品类不一,曰鹦哥眼,曰鸜鹆眼,曰了哥眼,曰雀眼,曰鸡翁眼,曰猫眼,曰菉豆眼,各以形似名之。翠绿为上,黄赤为下。……其一云:端璞出下岩,色紫如猪肝,密理坚致,潴水发墨,呵之即泽,研试则如磨玉而无声,此上品也。中下品,则皆砂壤相杂,不惟肌理既粗,复燥而色赤,如后历新坑,皆不可用。制作既俗,又滑不留墨,且石之有眼,余亦不取。

今按:卢氏改“端石人皆贵重之。载于谱记凡数家”为“端石最重。载于谱记者”,改“或佳其有眼为端”为“或谓有眼为佳”,改“嫩则多眼,坚则少眼”为“石嫩则多眼,石老坚硬则少眼”,删“不特为石之验也”。又改“其一云:端璞出下岩,色紫如猪肝”为“又下崖紫色如猪肝者”,删“研试则如磨玉而无声”,改“中下品”至“余亦不取”为“至理粗、色赤、枯燥,滑不留墨,有眼亦不贵”,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10.古人谓玉出蓝田、昆岗,《本草》亦云。然今出于滇者为美玉。按《于滇国记》:采玉河,源出昆仑山,西流千三百里,至国界牛头山,分为三支:曰白玉河,在城东三十里;曰绿玉河,在城西二十里;曰乌玉河,在绿玉河西七里。源虽一脉,玉随地变,而色不同如此。每岁五、六月,大水暴涨,玉随流水而至,多寡不等,水退时玉人采取之,方言曰捞玉。

【辨伪】此条抄自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五:

玉出蓝田、昆冈。《本草》亦云:“好玉出蓝田,及南阳徐善亭部界,日南、庐容水中。外国于阗、疏勒,诸处皆善。”今蓝田、南阳、日南,不闻有玉。国朝礼器及乘舆服御,多是于阗玉。晋天福中,平居诲从使于阗为判官,作记纪其采玉处云:玉河在国城外,源出昆山,西流千三百里,至国界牛头山,分为三:曰白玉河,在城东三十里;曰绿玉河,在城西二十里;曰乌玉河,在绿玉河西七里。源虽一,玉随地变,故色不同。每岁五、六月,水暴涨,玉随流至,多寡由水细大,水退乃可取,方言曰捞玉。

今按:卢氏增“古人谓”三字,删“好玉出蓝田,及南阳徐善亭部界,日南、庐容水中。外国于阗、疏勒,诸处皆善”,改“今蓝田、南阳、日南,不闻有玉。国朝礼器及乘舆服御,多是于阗玉”为“然今出于滇者为美玉”,改“晋天福中,平居诲从使于阗为判官,作记纪其采玉处云:玉河在国城外”为“按《于滇国记》:采玉河”,改“多寡由水细大,水退乃可取”为“多寡不等,水退时玉人采取之”,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11.程沙随寓鄱阳,买得米元晖端砚一枚,后刻铭云:“惟端有溪,孕石惟黟。兹乃下崖,举无有比。色夺芝英,温坚玉理。以贻安中,是亦成美。”末书“绍兴己未年”,元晖亲书,以贻建昌守喻安中,真希世之物也。益以见古人相赠之不苟如此。

【辨伪】此条抄自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六:

沙随先生寓居鄱阳,一日,买得米元晖小端砚,后刻铭曰:“惟端有溪,孕石惟黟。兹乃下岩,举无有比。色夺芝英,温坚玉理。以贻安中,是亦成美。”后书“绍兴己未”,盖元晖亲书,以遗建昌守喻安中者。

今按:卢氏改“一日,买得米元晖小端砚”为“买得米元晖端砚一枚”,增“真希世之物也。益以见古人相赠之不苟如此”,显系抄袭。

12.阶州产玉石,品第不一。白者明洁,初琢时甚可爱,久则受垢而色暗耳。又巴州嘉定郡,亦产玉,名曰巴璞,坚而难琢,与玉质无异,其价数倍于阶石,而温润稍逊于玉。又叙州宣化县,亦产玉石,曰宣化璞。溪源出黎雅大渡河,其品颇高,有胭脂标、瓜娄标者,琢为器物,白若凝脂,非精鉴者不能分辨。又忠州乐碛亦出玉石,舟至岸,人多持以求售。虽光莹可观,但不及叙州、嘉定之温润耳。以上四郡皆产玉,张世南亲见之,载入《游宦纪闻》,迄今数百年。余生长宣化,即今宜宾,问之前辈,及考文献,所谓宣化璞,亦无有见者,亦无有闻者。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九:

阶州产石,品第不一。白者明洁,初琢时可爱,久则受垢色暗。……巴州嘉定府,皆产玉石,曰巴璞、嘉璞,坚而难琢,与玉质无异,故价数倍于阶石,其温润略与玉等。叙州宣化县,亦有玉石,曰宣化璞。溪源出黎雅大渡河,其品最高,有胭脂标、瓜蒌标,琢为器物,白若凝脂,非精鉴者不能辨。……忠州乐碛市出玉石,舟至岸,人竞持来求售。有指甲纹,亦有磨见白质者。虽光莹可观,然皆碔砆也。是数郡所产,皆予所经历,故亦稍能识别。

今按:卢氏删“嘉璞”,改“其温润略与玉等”为“而温润稍逊于玉”,删“有指甲纹,亦有磨见白质者”,改“然皆碔砆也”为“但不及叙州、嘉定之温润耳”,改“是数郡所产,皆予所经历,故亦稍能识别”为“以上四郡皆产玉,张世南亲见之,载入《游宦纪闻》,迄今数百年”,交代文献来源,并补“余生长宣化,即今宜宾,问之前辈,及考文献,所谓宣化璞,亦无有见者,亦无有闻者”一句。

13.白鹿洞道士许筠,相传为许旌阳后,能符箓摄魔,按摩以治人疾,恬然无欲,不受一钱。忽有一人来谒,曰:“吾有至宝在身,今垂死,欲求一人付之。奈举世皆贪夫,不可受,欲沈于海,心又不忍。”因出一丸石,如碧玉鸡卵,以赠筠,且曰:“古传扶桑山有玉鸡,鸣则金鸡鸣,金鸡鸣则石鸡鸣,石鸡鸣则天下之鸡鸣矣。此石鸡卵也。又张骞亦云:瑟母,出扶桑山,流落海北岸,能噏宝玉屑,但以五金砂及宝矿,碎而成屑,以卵环揽,宝屑尽粘其上,不假淘汰。”筠得之,漫于金沙中浣取试,揽金屑如碎麸,尽缀于卵,取而炼之,皆良金也,日可取金百铢。筠曰:“吾此生不贪为宝,此物丧真,去道益远。” 亲瘗于钟山之中,后竟无有得之者。

【辨伪】此条抄自宋释文莹《玉壶清话》卷十:

白鹿洞道士许筠,世传许旌阳之族,能持《混胎丈人摄魔还精符》,按摩起居,以济人疾。含神内照,恬然无欲。忽一越人来谒曰:“吾有至宝在怀,今垂死,欲求一人付之。举世皆贪夫,无堪受者,欲沈于海,又所不忍。”出一丸石,如碧玉鸡卵,以赠筠,且曰:“古传扶桑山有玉鸡,鸣则金鸡鸣,金鸡鸣则石鸡鸣,石鸡鸣则人间鸡悉鸣矣。此石鸡卵也。张骞又曰:瑟母,出扶桑山,流落海北岸,能噏宝玉屑,但五金砂及宝矿,碎而成屑,以卵环揽,宝末尽黏其上,不假淘汰。”筠得之,漫于金沙浣取试,揽金屑如碎麸,尽缀于卵,取烹之,皆良金也,日可取百铢。筠曰:“吾此学不贪为宝,此物丧真,于道益远。”瘗于钟山之中,后竟无得者。

今按:卢氏改“能持《混胎丈人摄魔还精符》,按摩起居,以济人疾。含神内照,恬然无欲”为“能符箓摄魔,按摩以治人疾,恬然无欲,不受一钱”,其他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14.隋唐旧制:官职所服,惟黄紫二色而已。贞观中,始令三品以上服紫,四五品服朱,六七品服绿,八九品服青。著为定制。

【辨伪】此条抄自宋赵令畤《侯鲭录》卷六:

旧制:官人所服,唯黄紫二色而已。贞观中,始令三品以上服紫,四五品朱,六七品绿,八九品青。

今按:卢氏所记与赵氏相同,字句稍有改窜,于“旧制”上增“隋唐”二字,又于末尾增“著为定制”四字,显系抄袭。

15.皇祐初,诏妇人所服冠,高毋得过七寸,广毋得踰一尺,以角为之。先是,宫中尚白角冠,人争效之,号“内样冠”,名曰“垂肩”、“等肩”,有长至三尺者,登车襜皆侧首而入,梳亦长一尺踰。人以为服妖,乃下令禁止。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煇《清波杂志》卷八:

皇祐初,诏妇人所服冠,高毋得过七寸,广毋得踰一尺,梳毋得踰尺,以角为之。先是,宫中尚白角冠,人争效之,号“内样冠”,名曰“垂肩”、“等肩”,至有长三尺者,登车檐皆侧首而入,梳长亦踰尺。议者以为服妖,乃禁止之。

今按:卢氏仅删“梳毋得踰尺”,其他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16.凡衣服惟漆所污,即以麻油渍衣令透,洗去漆痕,然后用镕化胶水煎浓汤,乘热洗去麻油,顷刻即尽。盖漆性与油性相生,油能退漆,而胶性又与油性相著,胶能化油故也。若白衣为油所污,则用石膏煅研为细末,糁污处,用熨斗烧温火漫漫熨之,换石膏三两次,则油随石膏脱去。若用胶洗,恐白衣染为黄色,不可不知。

【辨伪】此条抄自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二:

凡衣帛为漆所涴,即以麻油先渍洗透,令漆去尽,即以水胶镕开,少著水令浓,以洗麻油,顷刻可尽。盖胶性与油相著,即如米泔桐油亦然。若白衣为油污,石膏火煅,研细,糁污处,以重物压,过夜则如初。如卒无此,只以新石灰亦佳。此皆已试之效。

今按:卢氏改“令漆去尽,即以水胶镕开,少著水令浓,以洗麻油”为“洗去漆痕,然后用镕化胶水煎浓汤,乘热洗去麻油”,改“盖胶性与油相著,即如米泔桐油亦然”为“盖漆性与油性相生,油能退漆,而胶性又与油性相著,胶能化油故也”,改“石膏火煅,研细”为“则用石膏煅研为细末”,改“以重物压,过夜则如初”为“用熨斗烧温火漫漫熨之,换石膏三两次,则油随石膏脱去”,删“如卒无此,只以新石灰亦佳。此皆已试之效”,增“若用胶洗,恐白衣染为黄色,不可不知”,改动虽多,而其抄袭痕迹仍可见。

17.金钢钻状如紫石英,生水中盘石上,稍大者最难得,所得者皆细小,铁锤不能伤,火煅不能毁,切玉如泥,以羚羊角叩之,即碎如粉,此亦物之相制者。

【辨伪】此条抄自清陆次云《八纮译史》卷二“吐蕃”:

金钢钻状如紫石英,生水中盘石上,如钟乳,铁锤不伤,火煅不毁,以羚羊角叩之,即碎,切玉如泥。

今按:卢氏所记与陆氏同,字句稍有改窜,如删“如钟乳”三字,而增“稍大者最难得,所得者皆细小”及“此亦物之相制者”二句。显系抄袭。又明罗日褧《咸宾录》卷五“吐蕃”亦载:“金刚钻状如紫石英,生水底盘石上,如钟乳,以铁锤之不伤,火燃之不毁,以羚羊角扣之即碎,可以切玉。”其中“可以切玉”,《随笔》、《八纮译史》皆作“切玉如泥”,故卢氏此条当抄自《八纮译史》,而非《咸宾录》。

18.高昌国妇女戴油帽,名曰苏幕遮。诗话中常引用之,其名甚新。又出火蚕,其绵絮衣一袭,只用一两,稍多,即热不可耐。又有白叠子草,其实成茧,取其细丝,可以织布,名之曰氎布。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陆次云《八纮译史》卷二“高昌”:

妇人戴油帽,名苏幕遮。……物产:火蚕,其绵絮衣一袭,止用一两,稍多,热不可耐。……白叠子草,其实成茧,中有细丝,织之,名之曰氎布。

今按:卢氏所记与陆氏同,行文稍有增改,如增“诗话中常引用之,其名甚新”一句,其他大致相同,显系抄袭。又明罗日褧《咸宾录》卷三“高昌”亦载:“俗:妇人戴油帽。(名苏幕遮,唐以为曲名。)……其产:……白叠子。(草实也,如茧,中有细丝,取织为布,名曰氎布。)……火蚕绵。(絮衣一袭,止用一两,稍过度则炎烝之气,不可止禁矣。)”其中“稍过度则炎烝之气,不可止禁矣”,《随笔》作“稍多,即热不可耐”,《八纮译史》作“稍多,热不可耐”,《随笔》与《八纮译史》相近,故卢氏此条当抄自《八纮译史》,而非《咸宾录》。

19.唐开元中,龟兹国遣使入贡,献游仙枕。枕之,则十洲、三岛皆入梦中。

【辨伪】此条抄自清陆次云《八纮译史》卷二“亦力把力”:

亦力把力,古龟兹也。……开元中,遣使献游仙枕。枕之,则十洲、三岛皆入梦中。

今按:卢氏所记与陆氏同,字句稍有改窜,如删“亦力把力,古龟兹也”,而改“遣使献游仙枕”为“龟兹国遣使入贡,献游仙枕”,其意相同,显系抄袭。又明罗日褧《咸宾录》卷三“亦力把力”亦载:“亦力把力,汉龟兹也。……开元中,王孝节遣弟孝义来朝献游仙枕。枕之而寐,则九州、三岛皆在其中。盖奇物也。”其中“则九州、三岛皆在其中”,《随笔》、《八纮译史》皆作“则十洲、三岛皆入梦中”,故卢氏此条当抄自《八纮译史》,而非《咸宾录》。

20.螺子黛,每颗价值千金,出苏门答刺国,即唐时波斯、大食国也。其国又出寻枝瓜,瓜极大,一枚可供十人食。又出石榴,一枚重六七斤。又出臭果,长八九寸,甚臭,内有白肉十四五片,其味最佳,香美异常。又出蒲桃,颗如鸡卵大。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陆次云《八纮译史》卷二“苏门答剌”:

苏门答剌,一名须文达那,汉条支,唐波斯、大食地也。……物产:……螺子黛,每颗价值千金……寻枝瓜,其瓜极大,一枚可供十人食。石榴,重五六斤。臭果,长八九寸,闻之甚臭,内有白肉十四五片,其味最佳。蒲桃,大如鸡子。

今按:卢氏所记与陆氏同,行文稍有改窜,如改“苏门答剌,一名须文达那,汉条支,唐波斯、大食地也”一句为“出苏门答刺国,即唐时波斯、大食国也”,并置于“螺子黛”之后,其他大同小异,显系抄袭。又明罗日褧《咸宾录》卷三“苏门答剌”亦载:“苏门答剌,汉之条支,唐之波斯、大食,皆其地也。……其产……寻枝瓜(极大,十人方可共噉一枚)、石榴(重五六斤)、臭果(长八九寸,开之甚臭,内有大酥白肉十四五片,甜美可食)、酸子(大如梨,其味香列)、蒲桃(大如鸡子)……螺子黛(宝也,每颗价直千金)。”其中“十人方可共噉一枚”,《随笔》、《八纮译史》皆作“一枚可供十人食”,故卢氏此条当抄自《八纮译史》,而非《咸宾录》。

21.勾漏山,出丹砂,服之延年不老。又出辟寒犀,冬月置犀于室中,温暖如春,不知冷冻。又有象牙簟,抽象牙为丝织成者。

【辨伪】此条抄自清陆次云《八纮译史》卷三“安南”:

山川:勾漏山,产丹砂。……物产:辟寒犀,冬月置于室中,温暖如春。象牙簟,抽象牙丝织成者。

今按:卢氏所记与陆氏同,删“山川”,增“服之延年不老”、“不知冷冻”,显系抄袭。

22.于滇国,即汉张骞所谓“河源出此地”者。出美玉,有白玉河、绿玉河、黑玉河,所出玉石有白、绿、黑三种,各随河之水色而玉色似之,亦无别色。

【辨伪】此条抄自清陆次云《八纮译史》卷三“于阗”:

于滇国,张骞所谓“河源出其地”。……山川:白玉河,产白玉;黑玉河,产黑玉;绿玉河,产绿玉。

今按:卢氏所记与陆氏同,行文稍有改窜,如改“白玉河,产白玉;黑玉河,产黑玉;绿玉河,产绿玉”一句为“出美玉,有白玉河、绿玉河、黑玉河,所出玉石有白、绿、黑三种,各随河之水色而玉色似之,亦无别色”,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23.国有回回者,其地产猫睛石,大小随时,俗名为猫儿眼。又产祖母绿石,凡生产难下者,即令产母吞之,其胎立下,男左女右,其石自乳婴手中挐出,亦异宝也。又产花蕊布,以花蕊织成者。

【辨伪】此条抄自清陆次云《八纮译史》卷三“默德那”、“于阗”二条。“默德那”条:

默德那,即古回回祖国。……物产:猫睛,小大按时。祖母绿,能助生产,母吞之,男左女右,自手中擎出。

“于阗”条:

花蕊布,以花蕊织成。

今按:卢氏所记与陆氏同,行文稍有增改,如增“俗名为猫儿眼”,改“能助生产,母吞之”为“凡生产难下者,即令产母吞之,其胎立下”,改“自手中擎出”为“其石自乳婴手中挐出”,又增“亦异宝也”,显系抄袭。又卢氏将于阗所产之“花蕊布”误为回回所产。

24.占城国,出吉贝花,抽其绪可织为纨绮,服之如绫罗。又出千步草,佩之香闻千步。

【辨伪】此条抄自清陆次云《八纮译史》卷三“占城”:

物产:千步草,佩之香闻千步。……吉贝花,如鹅毳,抽其绪可织纨绮。

今按:卢氏所记与陆氏同,行文稍有增改,如将“吉贝花”置于前,将“千步草”置于后,又增“服之如绫罗”,显系抄袭。又明罗日褧《咸宾录》卷六“占城”亦载:“其产……吉贝(树名也。其华成时,如鹅毳,抽其绪纺为布,亦染五色)……千步草(佩之香闻千步,南海皆有之)。”其中“抽其绪纺为布”,《随笔》作“抽其绪可织为纨绮”,《八纮译史》作“抽其绪可织纨绮”,《随笔》与《八纮译史》相近,故卢氏此条当抄自《八纮译史》,而非《咸宾录》。

25.明珠出海岛意兰者,为上品。番人取海蚌置烈日中晒之,俟其口自开,然后取珠,则其色鲜白光莹,明亮夺目,有大如鸡子者,光照数里。至南海珠池之所产,皆剖蚌出珠,珠亦难得有大者,其色暗滞无光,不及意兰远甚。

【辨伪】此条抄自明艾儒略《职方外纪》或清南怀仁《坤舆外纪》。《职方外纪》卷五“海产”:

海产以明珠为贵,则意兰最上。土人取海中蚌置日中晒之,俟其口自开,然后取珠,则珠色鲜白光莹,有大如鸡子者,光照数里。南海皆剖蚌出珠,故珠色黯黯无光。

《坤舆外纪》“海产”:

海产以明珠为贵,则意兰最上。土人取海中蚌置日中晒之,俟其口自开,然后取珠,则珠鲜白光莹,有大如鸡子者,光照数里。南海皆剖蚌出珠,故珠色黯无光。

今按:卢氏所记与艾儒略、南怀仁同,文字略有改窜,如改“海产以明珠为贵,则意兰最上”为“明珠出海岛意兰者,为上品”,增“明亮夺目”,改“南海皆剖蚌出珠,故珠色黯无光”为“至南海珠池之所产,皆剖蚌出珠,珠亦难得有大者,其色暗滞无光”,并增“不及意兰远甚”,显系抄袭。

26.大海中珊瑚岛,其下最多珊瑚树,高者八九尺及丈许不等。初在水中,色绿而质软,出水便坚硬如玉,色亦变有红、白、黑三种,深浅不一。深红者坚而细致,白、黑二色,质皆松脆不堪雕琢。又大浪山东北有暗礁,水涸时礁出,亦多珊瑚、猫睛各宝石

【辨伪】此条抄自明艾儒略《职方外纪》或清南怀仁《坤舆外纪》。《职方外纪》卷五“海产”:

有珊瑚岛,其下多出珊瑚。初在海中,色绿而质柔软,上生白子,土人以铁网取之,出水便坚,有红、黑、白三色。红色者坚而密,白、黑色者,松脆不堪用。大浪山之东北有暗礁,水涸礁出,悉是珊瑚之属,猫睛、宝石,各处不乏。

《坤舆外纪》“海产”:

有珊瑚岛,其下多珊瑚。初在海中,色绿而质软,上生白子,土人以铁网取之,出水便坚,有红、黑、白三色。红色者坚而密,白、黑者松脆。大浪山之东北有暗礁,水涸礁出,悉是珊瑚、猫睛、宝石,各处不乏。

今按:卢氏所记与艾儒略、南怀仁同,略有增删改窜,如增“高者八九尺及丈许不等”,删“上生白子,土人以铁网取之”,改“有红、黑、白三色”为“色亦变有红、白、黑三种”,增“深浅不一”,改“松脆不堪用”为“质皆松脆不堪雕琢”,改“悉是珊瑚之属,猫睛、宝石各处不乏”为“亦多珊瑚、猫睛各宝石”,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27.又欧罗巴国、波罗尼亚国,其地多产琥珀,沿海数十里,处处皆有。因风浪所涌,堆积此地。此琥珀生于海中,不待松脂结成者。

【辨伪】此条抄自明艾儒略《职方外纪》或清南怀仁《坤舆外纪》。《职方外纪》卷五“海产”:

西洋更多琥珀,则欧罗巴、波罗尼亚有之,沿海三(千)[十]里皆是。盖为风浪所涌,堆积此地。

《坤舆外纪》“海产”:

小西洋更多琥珀,则欧罗巴、波罗尼亚有之,沿海三十里皆是。因风浪所涌,堆积此地。

今按:卢氏所记与艾儒略、南怀仁同,稍有改窜,如改“小西洋更多琥珀,则欧罗巴、波罗尼亚有之”为“又欧罗巴国、波罗尼亚国,其地多产琥珀”,改“沿海三十里皆是” 为“沿海数十里,处处皆有”,又于末尾增“此琥珀生于海中,不待松脂结成者”一句。显系抄袭。

28.又黑人国与伯西儿两海最多龙涎香,缘其地僻人迹罕到,其香大块有重千余斤者,甚至有堆积年久,日聚月累,望之如岛者。盖为风涛涌泊于岸而使然也。虫鱼鸟兽并争喜食之,其香气甚烈。

【辨伪】此条抄自明艾儒略《职方外纪》或清南怀仁《坤舆外纪》。《职方外纪》卷五“海产”:

龙涎香,黑人国与伯西儿两海最多,曾有大块重千余斤者,望之如岛。然每为风涛涌泊于岸,诸虫鱼兽并喜食之。

《坤舆外纪》“海产”:

龙涎香,黑人国与伯西儿两海最多,有大块重千余斤者,望之如岛。然每为风涛涌泊于岸,诸虫鱼兽并喜食之。

今按:卢氏所记与艾儒略、南怀仁同,稍有改窜,如改“龙涎香,黑人国与伯西儿两海最多”为“又黑人国与伯西儿两海最多龙涎香”,增“缘其地僻人迹罕到”、“甚至有堆积年久,日聚月累”、“其香气甚烈”三句。显系抄袭。

29.正德中,琉球国遣使进玉脂灯一枚,制作精巧,点之则明莹如昼,光照满室,上甚宝之。每行幸必携以行,后幸香山,为刘瑾窃以自照,灯忽放花如人,面目毕具。瑾乃祝曰:“我成大事,封汝为光明大元帅。”花即凋萎作咜噫声,飞越数尺,溅瑾衣袍,气腥如血。瑾大怒,以金如意立碎之,未几,谋逆伏诛。

【辨伪】此条抄自清陆次云《八纮译史》卷一“琉球”:

正德中,琉球进玉脂灯,上行幸必携之,幸香山,刘瑾窃以自照,灯忽放花如人面,眉目毕具。瑾乃嘱曰:“我成大事,封汝为光明大元帅。”花即凋萎作咜噫声,飞越数尺,溅瑾衣袍,气腥如血。瑾以金如意立碎之,未几,谋逆伏诛。

今按:卢氏所记与陆氏同,字句稍有增改,如改“琉球进玉脂灯”为“琉球国遣使进玉脂灯一枚”,增“制作精巧,点之则明莹如昼,光照满室,上甚宝之”一句,又增“大怒”二字,显系抄袭。

30.明胡默林平倭寇时,所得锁子甲一具,其家宝爱之,已传数世矣。忽有一大贾,携重金来,以贵价购之。价已议,成交易矣,其后裔疑而问曰:甲为真金所制乎?必实告我,不然不卖。贾曰:尔毋悔,乃告尔。胡曰:不悔。约以誓言。贾人曰:甲非金也,告尔何伤,锁子内皆实以金钢钻耳。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十一:

胡梅林平倭时,所得锁子甲,传数世矣。有远贾以重价来市,既交易,疑之曰:甲为金制乎?尔必告我。贾人曰:尔毋悔,告尔何伤?甲非金也,锁子内皆实以金刚钻耳。(《啸虹笔记》)

今按:卢氏改赵氏所引《啸虹笔记》中的“胡梅林平倭时”为“明胡默林平倭寇时”,增“其家宝爱之”,改“有远贾以重价来市,既交易,疑之曰”为“忽有一大贾,携重金来,以贵价购之。价已议,成交易矣,其后裔疑而问曰”,又增“不然不卖”,增“胡曰:不悔。约以誓言。贾人曰”,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31.世传武都紫泥用以封玺,故诏书有紫泥封之名。余考武都即今阶州也。山水皆赤,泥正紫色,然泥安能作封,当是用为印色耳。

【辨伪】此条抄自宋邵博《闻见后录》卷二十六:

旧说武都紫泥用封玺,故诏有紫泥之名。今阶州,故武都也。山水皆赤,为泥正紫色,然泥安能作封,当是用为印色耳。

今按:卢氏改“旧说”为“世传”,改“今阶州,故武都也”为“余考武都即今阶州也”,其意相同,并据邵氏之说为己有,显系抄袭。

32.宋楚元辅家藏有黑水晶枕一枚,中有半开杏花一枝,颜色鲜艳,花萼含芳,生动逼真,诚希世之宝也。世世守之,罔敢遗失。虽流离跋涉,亦必相随,后为北虏破汴,追逼太甚,遂投于山谷中。

【辨伪】此条抄自宋邵博《闻见后录》卷二十六:

楚氏洛阳旧族元辅者,为予言:家藏一黑水晶枕,中有半开繁杏一枝,希代之宝也。初,避寇入颍阳,凡先世奇玩悉弃之,独负枕以行,寇势逼,亦弃于山谷中。

今按:卢氏改“楚氏洛阳旧族元辅者,为予言:家藏一黑水晶枕”为“宋楚元辅家藏有黑水晶枕一枚”,增“颜色鲜艳,花萼含芳,生动逼真”、“世世守之,罔敢遗失”,改“初,避寇入颍阳,凡先世奇玩悉弃之,独负枕以行,寇势逼”为“虽流离跋涉,亦必相随,后为北虏破汴,追逼太甚”,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33.王仲至帅长安日,民间开地破一古冢,得一碧色大磁器,容水一(斟)[斛],中立一玉婴儿,高尺许,其水清澈无滓,常如注满者,亦不耗,亦不溢。玉婴儿后为仲至取去,瓷器被人窃去。

【辨伪】此条抄自宋邵博《闻见后录》卷二十六:

中隐王正叔云:“王仲至帅长安日,境中坏一古冢,有碧色大甆器,容水一斛,中有白玉婴儿,高尺余,水故不耗败,如新汲者。玉婴儿为仲至取去。”

今按:卢氏删“中隐王正叔云”,改“水故不耗败,如新汲者”为“其水清澈无滓,常如注满者,亦不耗,亦不溢”,增“瓷器被人窃去”,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34.主父齐贤自言:幼年避乱在青齐时,恒与群儿到村落中,同牧儿入古墓中求羊,见牧儿得一黄色磁器小扁瓶,形样甚古。时田中豌豆正熟,牧儿即以数豆贮之,随即盈满,以告同辈,二三小儿试之,皆然。道上行路人闻其异,以钱数枚投之,亦应时而满,路人即手夺以去。儿急啼号,以告其父,父持锄以追路人。及之,遂相争夺,恐其弗得,竟以一锄将瓶击碎,犹持数片以归。

【辨伪】此条抄自宋邵博《闻见后录》卷二十七:

主父齐贤者自言:少羁贫,客齐鲁村落中,有牧儿入古墓中求羊,得一黄磁小褊瓶,样制甚朴。时田中豆荚初熟,儿欲用以贮之,才投数荚,随手辄盈满,儿惊,以告同队,儿三四试之,皆然。道上行人见之,投数钱,随手亦盈满,遂夺以去。儿啼号,告其父,父方筑田,持锄追行人。及之,相争竞,以锄击瓶破,犹持碎片以示齐贤。其中皆五色画,人面相联贯,色如新,亦异矣。齐贤为王性之云。

今按:卢氏所记与邵氏同,文句稍有改窜,如改“少羁贫,客齐鲁村落中”为“幼年避乱在青齐时,恒与群儿到村落中”,改“才投数荚,随手辄盈满,儿惊”为“随即盈满”,改“儿三四试之”为“二三小儿试之”,改“道上行人见之,投数钱,随手亦盈满,遂夺以去” 为“道上行路人闻其异,以钱数枚投之,亦应时而满,路人即手夺以去”,改“父方筑田,持锄追行人”为“父持锄以追路人”,改“以锄击瓶破,犹持碎片以示齐贤”为“恐其弗得,竟以一锄将瓶击碎,犹持数片以归”,并删“其中皆五色画,人面相联贯,色如新,亦异矣。齐贤为王性之云”,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35.鱼枕骨雕刻器皿,以油少许浸泡之,其色红润鲜莹,如琥珀然,最可赏玩。而不知其更有宝贵处,设遇蛊毒,其器必爆裂破坏,尤为可贵。

【辨伪】此条抄自宋邵博《闻见后录》卷二十九:

鱼枕骨作器血,人知爱其色莹彻耳,不知遇蛊毒必爆裂,尤可贵也。

今按:卢氏改“人知爱其色莹彻耳”为“以油少许浸泡之,其色红润鲜莹,如琥珀然,最可赏玩”,增“其更有宝贵处”,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36.余读史至晋、宋、齐、梁、陈诸书,见人君惟得着白纱帽,余则不敢用,殊为骇异。及观萧道成诛苍梧王,王敬则手取白纱帽以加道成首,令其即位。又沈攸之召诸军士曰:“我奉太后令建议下都城,大事若克,白纱帽共着耳。”余又阅邵氏《闻见后录》载:宋时范琼家藏古画甚多,内有一轴画梁武帝御容,亦戴白纱帽。审是,则王敬则、沈攸之二事为有据。

【辨伪】此条抄自宋邵博《闻见后录》卷八:

萧道成既诛苍梧王,王敬则手取白纱帽加道成首,令即位。沈攸之召诸军主曰:“我被太后令建义下都,大事若克,白纱帽共着耳。”盖晋、宋、齐、梁以来,惟人君得着白纱帽。家有范琼画梁武帝本,亦着白纱帽也。

今按:卢氏改“盖晋、宋、齐、梁以来,惟人君得着白纱帽”为“余读史至晋、宋、齐、梁、陈诸书,见人君惟得着白纱帽”,并前置,又于后增“余则不敢用,殊为骇异”。又改“家有范琼画梁武帝本,亦着白纱帽也”为“宋时范琼家藏古画甚多,内有一轴画梁武帝御容,亦戴白纱帽”,已误会原意,并于前增“余又阅邵氏《闻见后录》载”一句,已透露其文献来源。又增“审是,则王敬则、沈攸之二事为有据”一句。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37.南方草木皆可为衣,即《书》所谓卉服也。(续)[绩]其皮者,有勾芒布、红蕉布、弱锡布。《淮南子》云:弱锡布,一端数金。又有火浣布,分为三种,毕方麻者,一端数金;祝融木者,一端百金;火鼠毛者,一端千金。绩其花者,有桐花布、琼枝布、娑罗布、吉贝布、桃花布。并见《赤雅》。

【辨伪】此条抄自明邝露《赤雅》卷上“卉服”:

南方草木可衣者,曰卉服。绩其皮者,有勾芒布、红蕉布、弱锡衣,苎麻所为。《淮南子》:弱锡细布,一端数金。火浣布,布有三种:毕方麻者,一端数金;祝融木者,一端百金;火鼠毛者,一端千金。绩其花者,有桐花布、琼枝布、娑罗布。其精者,曰娑罗龙段、吉贝布,又名班布、桃花布。

今按:卢氏末尾“并见《赤雅》”,交代文献来源,而字句稍有改窜,如改“曰卉服”为“即《书》所谓卉服也”,删“苎麻所为”,改“其精者,曰娑罗龙段、吉贝布,又名班布、桃花布”为“吉贝布、桃花布”。

38.人臣执笏,始于宇文周保定四年;紫绯绿袍,始于隋大业六年。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三:

执笏,始于宇文周保定四年;紫绯绿袍,始于隋大业六年。

今按:卢氏所考与王氏同,仅于“执笏”前增“人臣”二字,显系抄袭。

39.佩鱼,始于唐永徽二年,以李为鲤也。武则天天授元年,改为佩龟,以玄武为龟也。余按:罗愿《尔雅翼》载:“唐律:民间如有钓得鲤鱼者,即放。有卖鲤鱼者,杖六十,号鲤为赤(鱓)[鯶]公,以国姓李,故讳也。”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及宋罗愿《尔雅翼》。《困学纪闻》卷十四:

佩鱼,始于唐永徽二年,以李为鲤也。武后天授元年,改佩龟,以玄武为龟也。

又《尔雅翼》卷二十八“鲤”:

唐律:取鲤鱼即宜放,号赤鯶公。卖者杖六十。以国氏李,讳其同音也。

今按:卢氏前半部分与王氏所考同,显系抄袭。又据《尔雅翼》增“余按”一句,略有改窜,如改“取鲤鱼即宜放”为“民间如有钓得鲤鱼者,即放”,改“卖者杖六十”为“有卖鲤鱼者,杖六十”。

40.《汉书·食货志》:“黄金方寸重一斤。”《庄子》“百金”注亦谓:“金方寸重一斤,百金即百斤也。”臣瓒曰:“秦以一镒为一金(按:二十四两为一镒),汉以一斤为一金。”是汉之金,已减于秦矣。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一“黄金”:

《史记·平准书》:“一黄金一斤。”(《汉书·食货志》:“黄金方寸而重一斤。”《庄子》“百金”注,李曰:“金方寸重一斤,百金百斤也。”)臣瓒曰:“秦以一镒为一金(孟康曰:二十四两曰镒),汉以一斤为一金。”是汉之金,已减于秦矣。

今按:卢氏所考与顾氏同,并改注文为正文,而有所删节,如删“《史记·平准书》:‘一黄金一斤’”,改“李曰”为“亦谓”,改“孟康曰:二十四两曰镒”为“按:二十四两为一镒”,显系抄袭。

41.汉唐以前,上下通行皆用钱,未尝用银。谢肇淛谓:“汉银八两,直钱一千,是银贱而钱贵也。”秦并天下,币为二等,珠玉、龟贝、银锡之属,为器饰宝藏,不为币用。考《通典》:“梁初京师、三吴、荆、湘、梁、益等处用钱,其余州郡,用谷帛交易。交广则全以金银为货。”又考唐韩愈奏状,五岭买卖以银为货。元稹奏状:“自岭以南,用金银为货币。自巴蜀以外,以盐帛为交易。黔巫溪峡,用水银、朱砂以相市。”至宋仁宗时,诏诸路岁进缗钱,福建、两广易以银,此解银之始。自金元以来,银价日贵,宝泉日贱,民间但以银论价。以宝泉各处所用不同,故尽以银交相市易。此用银所由起也。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一“银”:

唐宋以前,上下通行之货一皆以钱而已,未尝用银。《汉书·食货志》言:“秦并天下,币为二等,而珠玉、龟贝、银锡之属,为器饰宝藏,不为币。”孝武始造白金三品,寻废不行。(谢肇淛曰:“汉银八两,直钱一千,当时银贱而钱贵。”)……然考之《通典》,谓:“梁初唯京师及三吴、荆、郢、江、湘、梁、益用钱,其余州郡,则杂以谷帛交易。交广之域则全以金银为货。”而唐韩愈奏状,亦言五岭买卖一以银。元稹奏状言:“自岭已南,以金银为货币。自巴已外,以盐帛为交易。黔巫溪峡,用水银、朱砂、缯彩、巾帽以相市。”……《宋史·仁宗纪》:“景祐二年,诏诸路岁输缗钱,福建、二广易以银,江东以帛。于是有以银当缗钱者矣。”《金史·食货志》:……又云:“更造兴定宝泉,每贯当通宝五十。又以绫印制元光珍货,同银钞及余钞行之。行之未久,银价日贵,宝泉日贱,民但以银论价。至元光二年,宝泉几于不用。哀宗正大间,民间但以银市易。”此今日上下用银之始。

今按:卢氏改“唐宋以前”为“汉唐以前”,改“上下通行之货一皆以钱而已”为“上下通行皆用钱”,改小注“谢肇淛曰”一句为正文,并前置。又删“《汉书·食货志》言”、“孝武始造白金三品,寻废不行”,改“亦言五岭买卖一以银”为“五岭买卖以银为货”,删“缯彩、巾帽”,改“《宋史·仁宗纪》:‘景祐二年’”为“至宋仁宗时”,删“江东以帛”,改“于是有以银当缗钱者矣”为“此解银之始”,改“《金史·食货志》”至“行之未久”为“自金元以来”,改“至元光二年,宝泉几于不用。哀宗正大间,民间但以银市易”为“以宝泉各处所用不同,故尽以银交相市易”,改“此今日上下用银之始”为“此用银所由起也”,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42.古金三品:黄金是金,赤金是铜,黑金是铁。禹时,九牧贡金,以铸九鼎,此即铜也。是以古时以铜为兵,铸剑多用铜,欧冶、昆吾之类,皆铜也。秦始皇收天下兵器,铸金人十二,即铜人也。汉魏以来,铜产渐少,用以铸镜、铸钱,一切兵器俱改用为铁,此用铜用铁之分也。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一“铜”:

乏铜之患,前代已言之,江淹谓古剑用铜,如昆吾、欧冶之类,皆铜也。……古金三品:黑金是铁,赤金是铜,黄金是金。夏后之时,九牧贡金,乃铸鼎于荆山之下。……荆轲之击秦王中铜柱,而始皇收天下之兵,铸金人十二,即铜人也。……二汉之世,愈见其微。建安二十四年,魏太子铸三宝刀,二匕首,天下百炼之精利,而悉是铸铁,不能复铸铜矣。

今按:卢氏颠倒“黑金是铁”、“黄金是金”顺序,改“夏后之时,九牧贡金,乃铸鼎于荆山之下”为“禹时,九牧贡金,以铸九鼎,此即铜也”,改“江淹谓古剑用铜”为“是以古时以铜为兵,铸剑多用铜”,又删“荆轲之击秦王中铜柱”。又改“二汉之世”至“不能复铸铜矣”为“汉魏以来,铜产渐少,用以铸镜、铸钱,一切兵器俱改用为铁”,并增“此用铜用铁之分也”,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43.今民间输官之物皆用银,而谓之“钱粮”,盖承宋代之名,以当时上下皆用钱也。按《周官·太宰》:“以九赋敛财贿。”注:“财贿,泉谷也。”又曰:“赋口率出泉也。”泉即古钱字。《荀子》言:“厚刀布之敛,以夺之财。”言泉刀货布皆钱也。而汉律有口算。每人出口算钱百二十文,故谓之赋口。是则以钱为赋,自汉以上古已有之。至唐初改为租出谷,庸出绢,调出缯布,尚未用钱。自两税法行,遂以钱为正供。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一“银”、“以钱为赋”二条。“银”条:

今民间输官之物皆用银,而犹谓之“钱粮”,盖承宋代之名,当时上下皆用钱也。

“以钱为赋”条:

《周官·太宰》:“以九赋敛财贿。”注:“财,泉(古钱字)谷也。”又曰:“赋口率出泉也。”《荀子》言:“厚刀布之敛,以夺之财。”而汉律有口算。(《孝惠纪》注:汉律,人出一算,算百二十钱。)此则以钱为赋,自古有之,而不出于田亩也。唐初租出谷,庸出绢,调出缯布,未尝用钱。自两税法行,遂以钱为惟正之供矣。

今按:卢氏改小注“古钱字”为正文“泉即古钱字”,增“言泉刀货布皆钱也”,改小注“《孝惠纪》注:汉律,人出一算,算百二十钱”为正文“每人出口算钱百二十文,故谓之赋口”,改“自古有之,而不出于田亩也”为“自汉以上古已有之”,显系抄袭。

44.白乐天《长庆集》谓:“赋敛之起者,量桑地以出租,计夫家以出庸。租庸者,谷帛而已。今则于谷帛之外,又责以钱。钱者,桑地不生铜,则私家不敢铸,农家何从而得?而吏胥追征,官限迫蹙,易其所有,以赴公程。岁丰,则贱粜半价,不足以充缗钱;设遇凶年,利息数倍,不足以偿逋债。丰凶既若此,为农者何望焉?是以奸商巨贾射利者,日以富强;望岁勤力者,日以穷困。劳逸既殊,利病相悬,农夫尽思释耒而倚市,织妇皆欲投杼而刺文。遂至田地荒芜,室如悬罄。人力罕施,地利多缺。天时虚运,岁功不成。臣反复思之,实由谷帛轻,而钱刀重也。夫谷贵钱轻则伤人,谷贱钱重则伤农。农伤则生业不专,人伤则财用不足。故王者,均平其贵贱,调节其重轻,使百货流通,四民交利,然后上无乏用,下亦阜安。方今天下之钱,或积国府,或聚富家。而又岁岁输纳,臣恐谷帛之价转贱,农桑之业更伤。十年后,其弊更甚于今日者。臣请量农桑之田地,计谷帛之租庸,则任土之利自兴,易货之弊自革。游手于道途市肆者,可易业于西成,混迹于军籍释道者,可返躬于东作。所谓下令如流水之行,系人于包桑之固矣。”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一“以钱为赋”:

《白氏长庆集·策》曰:“夫赋敛之本者,量桑地以出租,计夫家以出庸。租庸者,谷帛而已。今则谷帛之外,又责之以钱。钱者,桑地不生铜,私家不敢铸,业于农者,何从得之?至乃吏胥追征,官限迫蹙,则易其所有,以赴公程。当丰岁,则贱粜半价,不足以充缗钱;遇凶年,则息利倍称,不足以偿逋债。丰凶既若此,为农者何所望焉?是以商贾大族乘时射利者,日以富豪;田垄罢人望岁勤力者,日以贫困。劳逸既悬,利病相诱,则农夫之心,尽思释耒而倚市;织妇之手,皆欲投杼而刺文。至使田卒污莱,室如悬罄。人力罕施,而地利多郁。天时虚运,而岁功不成。臣尝反复思之,实繇谷帛轻,而钱刀重也。夫籴甚贵钱甚轻,则伤人;籴甚贱,钱甚重,则伤农。农伤则生业不专,人伤则财用不足。故王者,平均其贵贱,调节其轻重,使百货通流,四人交利,然后上无乏用,而下亦阜安。方今天下之钱,日以减耗,或积于国府,或滞于私家。若复日月征取,岁时输纳,臣恐谷帛之价转贱,农桑之业转伤。十年之后,其弊更甚于今日矣。今若量夫家之桑地,计谷帛为租庸,以石斗登降为差,以匹夫多少为等,但书估价,并免税钱,则任土之利载兴,易货之弊自革。弊革则务本者致力,利兴则趋末者回心。游手于道涂市肆者,可易业于西成,托迹于军籍释流者,可返躬于东作。所谓下令如流水之原,系人于苞桑之本者矣。”

今按:卢氏改“《白氏长庆集·策》曰”为“白乐天《长庆集》谓”,删“田垄罢人”、“日以减耗”,改“若复日月征取,岁时输纳”为“而又岁岁输纳”,删“以石斗登降为差,以匹夫多少为等,但书估价,并免税钱”、“弊革则务本者致力,利兴则趋末者回心”,其他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45.今世所用五铢钱,皆云汉物,其实非也。余考南北朝皆铸五铢钱。《魏书》:齐文襄王时,因私铸滥恶,令铸五铢务要名称其实,计百钱重一斤四两。隋高皇既受禅,以天下钱货轻重不一,乃更铸五铢新钱,背面肉好,重如其文。每钱一千重四斤二两,禁用私铸小钱及钻和铅铁者,百姓便之。由此观之,今之五铢皆隋开皇以后铸者,非汉物也。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一“五铢钱”:

今世所传五铢钱,皆云汉物,非也。南北朝皆铸五铢钱。《魏书》言:武定之初,私铸滥恶,齐文襄王以钱文五铢,名须称实,宜称钱一文,重五铢者,听入市用,计百钱重一斤四两十二铢。……《隋书》:“高祖既受周禅,以天下钱货轻重不等,乃更铸新钱,背面肉好,皆有周郭,文曰五铢,而重如其文。每钱一千重四斤二两,悉禁古钱及私钱。置样于关,不如样者,没官销毁之。自是钱帛始壹,百姓便之。”……而今之五铢,亦大抵皆隋物也。

今按:卢氏增“余考”二字,据顾氏考证为己有。改“武定之初,私铸滥恶,齐文襄王以钱文五铢,名须称实”为“齐文襄王时,因私铸滥恶,令铸五铢务要名称其实”,删“宜称钱一文,重五铢者,听入市用”,删“《隋书》”、“皆有周郭,文曰五铢”,改“悉禁古钱及私钱”为“禁用私铸小钱及钻和铅铁者”,而删“置样于关,不如样者,没官销毁之。自是钱帛始壹”,改“而今之五铢,亦大抵皆隋物也”为“由此观之,今之五铢皆隋开皇以后铸者,非汉物也”,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46.今世用开元通宝钱,系唐武德四年铸,并非明皇时铸也。《新、旧唐书》载之甚明:“其钱径八分,重二铢四累,积十钱重一两。”《通典》谓一千重六斤四两者此也。命给事中欧阳询书文,其文先上后下、次左后右读之,自上及下并回环读之,其义皆通。玄宗后来国号偶与同名耳。虽高宗乾封元年四月,诏改铸乾封泉宝钱,不便于民。二年,诏罢之,复铸开元通宝钱。余按:有唐二百年余,独铸行此钱耳。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一“开元钱”:

唐之开元,则先有钱文,而后有年号。《旧唐书·食货志》曰:“武德四年,铸开元通宝钱,径八分,重二铢四累,积十钱重一两。”(《通典》云:“计一千重六斤四两,每两二十四铢,则一钱重二铢半以下,古称比今称三之一也,则今钱为古称之七铢以上,比古五铢则加重二铢以上。”)又曰:“开元钱之文,给事中欧阳询制词及书,时称其工。其字含八分及隶体,其词先上后下、次左后右读之,自上及左回环读之,其义亦通,流俗谓之开通元宝钱。”马永卿曰:“开元通宝,盖唐二百八十九年独铸此钱,雒、并、幽、桂等处皆置监,故开元钱如此之多,而明皇纪号偶相合耳。”《旧唐书》:“高宗乾封元年四月庚寅,改铸乾封泉宝钱。二年正月,罢乾封钱,复行开元通宝钱。”

今按:卢氏改“唐之开元”至“铸开元通宝钱”为“今世用开元通宝钱,系唐武德四年铸,并非明皇时铸也”,又增“《新、旧唐书》载之甚明”,改小注“《通典》云”一句为“《通典》谓一千重六斤四两者此也”,改所引《旧唐书》“又曰”一句为“命给事中欧阳询书文,其文先上后下、次左后右读之,自上及下并回环读之,其义皆通”,改马永卿语“而明皇纪号偶相合耳”为“玄宗后来国号偶与同名耳”。又删“《旧唐书》”字样,而增“不便于民” 四字。又据马永卿语“开元通宝,盖唐二百八十九年独铸此钱”为“余按:有唐二百年余,独铸行此钱耳”,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47.汉高祖初入咸阳,周行府库,其中金玉珠宝,不可胜言。尤奇异者,有方镜,广四尺,高五尺九寸,表里皆明,人直来照之,则影倒见,以手扪心而来,则见五脏肠胃,历历可数。人有疾病,则掩心而照之,能知病之所在。又女子有邪心,照之则胆张心动,秦始皇尝以照宫人,有胆张心动者,则杀之。高祖命封闭以待项羽,羽并金玉宝玩将以东,后不知所在。余按:此镜殆今之通背镜、倒形镜之流欤?

【辨伪】此条抄自晋葛洪《西京杂记》卷三:

高祖初入咸阳宫,周行库府,金玉珍宝,不可称言。其尤惊异者,……有方镜,广四尺,高五尺九寸,表里有明,人直来照之,影则倒见,以手扪心而来,则见肠胃五脏,历然无硋。人有疾病在内,则掩心而照之,则知病之所在。又女子有邪心,则胆张心动,秦始皇常以照宫人,胆张心动者,则杀之。高祖悉封闭以待项羽,羽并将以东,后不知所在。

今按:卢氏改“历然无硋”为“历历可数”,增“金玉宝玩”,又于末尾增“余按:此镜殆今之通背镜、倒形镜之流欤”一句,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48.崇祯末,有江右客,寓珠宝巷,携一朱盒,中有碧草一本,上有生就小龙,其大如指,长三寸余,光似淡金色,循枝盘绕,鳞与瓜,无一不具,博物者不识。时潞王播越在浙,售于王府。余按:潞王名敬一,精通释典,号潞佛子。工书善画,尤长兰草。王府中蓄异物最多,有沸水石,贮水中,水自沸。又有竹节盆,其大如轮。又有舍利一颗,晦夜放光,视其燥湿,可占晴雨。明鼎革后,均不知其乌有矣。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陆次云《湖壖杂纪》“珠宝巷”:

崇祯末年,有江右客,寓珠宝巷,携一朱盒,中藏碧草一本,上有生就小龙,其大如指,长踰三寸,光似淡金,鳞角爪牙,无一不备,循枝盘绕,气色如新,博物者不知其所从出。时潞王播越在浙,售其府中。按:潞王名敬一,精通释典,名潞佛子。工书善画,尤精于兰。……其府中颇蓄异物,有沸水石,有竹节盆,其大如轮。……有舍利一颗,晦夜放光,视其燥湿,可占晴雨。……而后陵谷变迁,不知其乌有矣。

今按:卢氏改“鳞角爪牙,无一不备,循枝盘绕,气色如新,博物者不知其所从出” 为“循枝盘绕,鳞与瓜,无一不具,博物者不识”,改“按”为“余按”,据陆氏考证为己有。又增“贮水中,水自沸”,改“而后陵谷变迁”为“明鼎革后”,显系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