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山房闻见随笔》：论十五年八月丁酉选举

1.司马光谓:“人之为政，得人则治。然人才有优绌，或长于此而短于彼，故皋、夔、稷、契，各守一官，原不求备。孔门以四科取士，汉室以数路得人。若指瑕掩善，则朝无可用之人；苟随才授职，则世无可弃之士。臣备位宰相，职司选举，而识短见狭，士有恬退淹滞，或孤寒遗逸，岂能周知?若专引知识，则嫌于徇私，若止循资格，未必皆才。莫若使在位各官，各举所知，悉本至公，然后野无遗贤矣。乞朝廷设十科举士:一行义纯固，可为师表科。二节操方正，可备献纳科。三智勇过人，可备将帅科。四公正聪明，可备监司科。五经术精通，可备讲读科。六学问该博，可备顾问科。七文章典丽，可备著述科。八善听讼狱，尽公得实科。九善治财赋，公私俱便科。十练习法令，能断请谳科。自尚书开府以至学士等，每岁于十科内各举二三人，仍注明某长某科，切实具保在中书省，随科授任。若居官无状，坐以谬举之罪。所举得人有奖。如此则人才慎重，自无妄举矣。”惜其奏不果行。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九“保举”:

《宋史》:元祐初，司马光为相。奏曰:“为政得人则治。然人之才，或长于此而短于彼，虽皋、夔、稷、契，各守一官，中人安可求备?故孔门以四科取士，汉室以数路得人。若指瑕掩善，则朝无可用之人；苟随器授任，则世无可弃之士。臣备位宰相，职当选官，而识短见狭，士有恬退滞淹，或孤寒遗逸，岂能周知?若专引知识，则嫌于私，若止循资序，未必皆才。莫若使有位达官，各举所知，然后克叶至公，野无遗贤矣。欲乞朝廷设十科举士:一曰行义纯固，可为师表科。二曰节操方正，可备献纳科。三曰智勇过人，可备将帅科。四曰公正聪明，可备监司科。五曰经术精通，可备讲读科。六曰学问该博，可备顾问科。七曰文章典丽，可备著述科。八曰善听狱讼，尽公得实科。九曰善治财赋，公私俱便科。十曰练习法令，能断请谳科。应职事官自尚书至给舍谏议，寄禄官自开府仪同三司至大中大夫，职自观文殿学士至待制。每岁须于十科内举三人，仍具状保任，中书置籍记之。异时有事须材，即执政案籍，视其所尝被举科格，随事试之。有劳，又著之籍。内外官阙，取尝试有效者，随科授职。所赐诰命，仍备所举官姓名，其人任官无状，坐以谬举之罪。所贵人人重慎，所举得人。”

今按:卢氏改“《宋史》:元祐初，司马光为相，奏曰”为“司马光谓”，于顾氏引司马光语，改“职当选官”为“职司选举”，改“然后克叶至公，野无遗贤矣”为“悉本至公，然后野无遗贤矣”，又改“应职事官自尚书至给舍谏议，寄禄官自开府仪同三司至大中大夫，职自观文殿学士至待制”为“自尚书开府以至学士等”，改“举三人”为“举二三人”，改“仍具状保任，中书置籍记之。异时有事须材，即执政案籍，视其所尝被举科格，随事试之。有劳，又著之籍。内外官阙，取尝试有效者”为“仍注明某长某科，切实具保在中书省”，而删“所赐诰命，仍备所举官姓名”，增“所举得人有奖”一句，并改“所贵人人重慎，所举得人”为“如此则人才慎重，自无妄举矣”。又增“惜其奏不果行”一句于末尾，显系抄袭。

2.考试之法，古今异名。汉初，秀才异等。魏、晋、隋、梁以来，秀才亦不多得。及至唐朝，以六科选士，其制仍以秀才为先，一曰秀才科，二曰明经科，三曰进士科，四曰明法科，五曰明书科，六曰明算科。当时以诗赋取者谓之进士，以经艺取者谓之明经。至玄宗朝，撰《六典》:凡贡举人，有博识高才、学问无失者，为秀才科；通二经以上者，为明经科；明习时务，精熟一经者，为进士科。非若今世之秀才，次于明经，明经次于进士。余按《大明会典》:洪武时，犹有以秀才为知府、翰林者。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六“明经”、“秀才”二条。“明经”条:

唐制有六科，一曰秀才，二曰明经，三曰进士，四曰明法，五曰书，六曰算。当时以诗赋取者谓之进士，以经义取者谓之明经。

“秀才”条:

玄宗御撰《六典》言:“凡贡举人，有博识高才、强学待问、无失俊选者为秀才。通二经已上者为明经。明闲时务，精熟一经者为进士。”……明初尝举秀才，如《太祖实录》:洪武四年四月辛丑，以秀才丁士梅为苏州府知府，童权为扬州府知府，俱赐冠带。十年二月丙辰，以秀才徐尊生为翰林应奉。十五年八月丁酉，以秀才曾泰为户部尚书是也。

今按:卢氏于前增“考试之法，古今异名。汉初，秀才异等。魏、晋、隋、梁以来，秀才亦不多得”一句，改“明经”条“唐制有六科，一曰秀才，二曰明经，三曰进士，四曰明法，五曰书，六曰算”为“及至唐朝，以六科选士，其制仍以秀才为先，一曰秀才科，二曰明经科，三曰进士科，四曰明法科，五曰明书科，六曰明算科”，改“秀才”条“玄宗御撰《六典》言”为“至玄宗朝，撰《六典》”，改“强学待问、无失俊选”为“学问无失”，并增“非若今世之秀才，次于明经，明经次于进士”一句。又改“明初尝举秀才”一节为“余按《大明会典》”一句，改顾氏所据“《太祖实录》”为“《大明会典》”，乃误改书名，显系抄袭。

3.古之举人，谓举到之人，以赴试，非有一定之名也。今时则以获荐于乡者，谓为举人；登第于朝者，谓为进士。是举人与进士分为二途。而进士又分等第，故一甲谓之赐进士及第，二甲谓之赐进士出身，三甲谓之赐同进士出身。

【辨伪】此条改窜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六“举人”、“进士”二条。“举人”条:

举人者，举到之人。……而不第则须再举，不若今人以举人为一定之名也。进士乃诸科目中之一科，而传中有言举进士者，有言举进士不第者，但云举进士，则第不第未可知之辞，不若今人已登科而后谓之进士也。自本人言之，谓之举进士；自朝廷言之，谓之举人。进士即是举人，不若今人以乡试榜谓之举人，会试榜谓之进士也。

“进士”条:

进士即举人中之一科。其试于礼部者，人人皆可谓之进士。试毕发榜，其合格者曰赐进士及第，后又广之曰赐进士出身，赐同进士出身，然后谓之登科。

今按:卢氏改“举人者，举到之人”及“而不第则须再举，不若今人以举人为一定之名也”二句为“古之举人，谓举到之人，以赴试，非有一定之名也”，又改“不若今人已登科而后谓之进士也”、“不若今人以乡试榜谓之举人，会试榜谓之进士也”为“今时则以获荐于乡者，谓为举人；登第于朝者，谓为进士”，又增“是举人与进士分为二途”一句。又改“进士”条“试毕发榜，其合格者曰赐进士及第，后又广之曰赐进士出身，赐同进士出身” 为“而进士又分等第，故一甲谓之赐进士及第，二甲谓之赐进士出身，三甲谓之赐同进士出身”，显系抄袭。

4.《汉书·儒林传》:“平帝时，岁选博士弟子，甲科四十人为郎，取乙科二十人为太子舍人，取丙科四十人补文学掌故。”所以《萧望之传》有云:“以射策甲科为郎。”《匡衡传》亦云:“数射策不中，至九，乃中丙科。”余考杜氏《通典》云:“自秀才之科废，明经乃有甲乙丙丁四科，进士有甲乙二科，自唐以来，武德朝明经惟丙丁科，进士只乙科而已。”以后登甲科者，甚罕闻焉，与今时迥异。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六“甲科”:

杜氏《通典》:“按令文科第，秀才与明经同为四等，进士与明法同为二等。然秀才之科久废，而明经虽有甲乙丙丁四科，进士有甲乙二科。自武德以来，明经惟有丙丁第，进士惟乙科而已。”……甲乙丙科始见《汉书·儒林传》:“平帝时，岁课博士弟子，甲科四十人为郎中，乙科二十人为太子舍人，丙科四十人补文学掌故。”《萧望之传》:“以射策甲科为郎。”《匡衡传》:“数射策不中，至九，乃中丙科。”

今按:卢氏删“甲乙丙科始见”六字，改“《汉书·儒林传》”、“《萧望之传》”、“《匡衡传》”三例证于前。又于“杜氏《通典》”上增“余考”二字，据顾氏考证为己有。并删顾氏所引《通典》中“按令文科第，秀才与明经同为四等，进士与明法同为二等”一句，又改“自武德以来”为“自唐以来，武德朝”。卢氏又于末尾增“以后登甲科者，甚罕闻焉，与今时迥异”一句，显系抄袭。

5.隋大业取士以策，炀帝时始置明经、进士二科。至唐初时增置秀才、明法、明字、明算四项，并前制为六科，永定为例。当时以诗赋取者谓为进士，以经艺取者谓为明经。然唐时选举之法制，惟明经、进士二科最重。至宋朝开科只重进士一途，其余各科渐次俱废，遂罢不用。迨至仁宗时，又患进士科诗赋浮浅，不本于经术，恐无实用。嘉祐三年，诏复明经科，与进士并用。非如今之时专以贡生为明经，遂罢诗赋而用经艺，然则今之进士，乃唐时之明经也。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六“明经”:

今人但以贡生为明经，非也。……(《大唐新语》:隋炀帝制明经、进士二科。国家因隋制，增置秀才、明法、明字、明算，并前为六科。)当时以诗赋取者谓之进士，以经义取者谓之明经。(叶石林《避暑录话》:唐制取士，用进士、明经二科，本朝初唯用进士，其罢明经，不知是何时。仁宗患进士诗赋浮浅，不本经术，嘉祐三年，始复明经科。)今罢诗赋而用经义，则今之进士，乃唐之明经也。

今按:卢氏改顾氏注文为正文，而删注文之出处。如改“《大唐新语》”一节注文为“隋大业取士以策，炀帝时始置明经、进士二科。至唐初时增置秀才、明法、明字、明算四项，并前制为六科，永定为例”，删“《大唐新语》”字眼，又增“永定为例”四字。又改“叶石林《避暑录话》”一节注文为“然唐时选举之法制，惟明经、进士二科最重。至宋朝开科只重进士一途，其余各科渐次俱废，遂罢不用。迨至仁宗时又患进士科诗赋浮浅，不本于经术，恐无实用。嘉祐三年，诏复明经科，与进士并用”，删“叶石林《避暑录话》”字眼，又改“今人但以贡生为明经，非也”一句为“非如今之时专以贡生为明经”一句，而置于“与进士并用”之后，显系抄袭。

6.乡举里选，所以敦行谊也；安车束帛，所以搜遗逸也。汉兴，去古未远，兴廉举孝，数召有司，而四皓之至，申公之迎，严光、周党之聘，皆足以励士风而端教本。自科目之制兴，而弓旌之召废，士习日以卑陋。国初取士之途甚广，而选举之典亦严，士皆避匿，不乐仕进，故设科无定额，由荐举进者颇多。高皇初下金陵，首开礼贤之馆，刘基、宋濂、叶琛、王袆、陶安、章溢数人，皆抱王佐才，命世之英，奋起风云，志存竹帛，雍雍乎亦曩时禹、皋、伊、吕之俦也。宣德以还，风雅寝微，请托繁多，苞苴竞进，荐举者多非其人，而吏员任子，咸处杂流，誉髦之选，一归科目，势之所重，不得不然。何也?糊名异书，拔十得五，网罗低昂，鲜有遗者。法出乎画一，而事存乎至公，诚不易之令轨也。然科目所得，采浮华而遗实行，习经义而昧时务，判不知律，策不通今，掇拾剽窃，徼幸有司。童之所习，壮之所试，不出章句，陋亦甚矣!是以服官任职，庸庸碌碌，间有卓荦瑰玮、脱颖而出、不为伪学所困者，亦千百中之一二耳。风颓而不可止，俗恬而不知怪，此有识者所为痛惜也。夫科目所以得经济之士，而孝弟力田、独行高洁者，非荐举不进。荐举足以得正谊之士，而宏词博学、识达政务者，非科目弗进。今当事者，皆因陋就简，以为经制既定，安用高皇帝礼贤之举，妄为纷更?不知荐举之典，固高皇帝法也，今不思废坠之当修，而徒虑纷更之无益，不恤科目之未尽，而徒病荐举之多私，以是而欲求异材、收实用，吾见士习日坏，而教化益衰也。故欲士敦实行，莫若修荐举；士通世务，莫若增制科。制科之法，或五岁一举，或三岁一举，诏天下士，凡习钱谷、甲兵、水利、边防，以及天文、律历、书算者，咸得以所长自售，因能以授官，使专司其职。荐举之法，责成督抚、藩臬，或一郡一人，或一省一人，其谬举弗胜任者，许台谏纠参，公卿议驳，甚则罢职弗叙，其蔽贤不举者亦如之。如是，则荐举足以搜遗逸，制科足以罗异材，而科贡所得明于经术者，兼而用之，则取士之途宽，而无遗才；责实之政成，而无饰行矣。

【辨伪】此条抄自明袁袤《世纬》卷上“广荐”:

夫乡举里选，所以敦行谊也；安车束帛，所以搜遗逸也。汉兴，去古未远，兴廉举孝，数诏有司，而四皓之招，申公之迎，严光、周党之聘，犹足以励士风而端教本。自科目之制兴，而弓旌之招废，士习之卑，日以污陋。国初取士之涂甚广，而刑新之典亦严，士皆避匿，不乐仕进，故设科无定额，而由荐举进者颇多。高皇帝初下金陵，首开礼贤之馆，刘基、宋濂、叶琛、王祎、陶安、章溢数子者，皆抱王佐之器，命世之材，奋起风云，志存竹帛，雍雍乎亦曩时稷契之亚、王魏之伦也。宣德以还，禁防渐弛，风雅寖微，请托繁滋，苞苴竞进，荐举者多非其人，而吏员任子，咸处杂流，誉髦之选，一归科目，势之所重，不得不然。何则?糊名易书，拔十得五，网罗低昂，鲜有遗者。法出乎画一，而事存乎至公，诚不易之令轨也。然而科目所得，采浮华而遗行实，习经义而谙时务，判不知律，策不通今，掇拾剽窃，以徼有司。童之所习，壮之所试，不出章句，陋亦甚矣!是以当官莅事，往往碌碌，间有卓荦瑰玮、脱颖轶尘、不为俗学所困者，亦千百之一二耳。风颓而不可止，俗恬而不知怪，此有识者之所为痛惜也!夫科贡足以得经学之士矣，而孝弟力田、独行者，非荐举不进。荐举足以得行谊之士矣，而宏词博学、明习政务、识达治体者，非制科弗庸。今当事者，皆因陋就简，以为经制既定，安用取高皇帝约束，妄纷更为?曾不知荐举之典，固高皇帝法也，今不思废坠之当修，而徒虑纷更之无益，不恤科目之未尽出于公，而徒病荐举之多私，以是而欲求异材、收实用，吾见士习日卑，而教化益衰也!故欲士敦实行，莫若修荐举；欲士通世务，莫若增制科。制科之法，或五岁一举焉，或三岁一举焉，诏天下之士，凡习知钱谷、甲兵、水利、边务，以至天文、律历、书算、诗赋、技艺，咸得以所长自售而登进之，因能以授官，使专于其职。而荐举之法，则责之抚按、藩臬，或一郡一人焉，或一省一人焉。其谬举弗胜任者，则台谏得以纠正，公卿得以论驳，甚者则罢职弗叙，其蔽而弗举者亦如之。如是，则荐举足以搜遗逸，制科足以罗异材，而科贡所得明于经术者，兼而用之，均其殿最，甄其贤不肖。如此则取士之途广，而士无遗材，责实之政成，而人无饰行。士习可振，而政理足观矣!

今按:卢氏改“士习之卑，日以污陋”为“士习日以卑陋”，改“稷契之亚、王魏之伦” 为“禹、皋、伊、吕之俦”，删“禁防渐弛”四字，改“明习政务、识达治体”为“识达政务”，又删“均其殿最，甄其贤不肖”及末尾“士习可振，而政理足观矣”一句，显系抄袭。

7.汉魏时秀才最重，至隋仁寿中犹以秀才擢第。《唐登科记》载:“武德至永徽时，每科进士所取不过二十人，或多至三十人不等，而秀才止取一人二人。”至玄宗以《六典》取士，“凡贡举人有博学高才，强识好问，无失俊选者为秀才。通二经以上者为明经。闲时务，精一经者为进士”。是秀才在明经、进士之上。明初犹有以秀才入仕者。余阅《明史》，洪武四年以秀才丁士梅为苏州府知府，秀才童权为扬州府知府，十年以秀才徐尊生为翰林应奉，十五年以曾泰为户部尚书。故古之进士有求试秀才科而不得者多矣，何今人以生员为秀才，轻忽如此。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六“秀才”:

《旧唐书·杜正伦传》:“正伦，隋仁寿中，与兄正玄、正藏，俱以秀才擢第。唐代举秀才止十余人，正伦一家有三秀才，甚为当时称美。”《唐登科记》:武德至永徽，每年进士或至二十余人，而秀才止一人二人。……玄宗御撰《六典》言:“凡贡举人有博识高才，强学待问，无失俊选者为秀才。通二经已上者为明经。明闲时务，精熟一经者为进士。”《张昌龄传》:“本州欲以秀才举之，昌龄以时废此科已久，固辞，乃充进士贡举及第。”是则秀才之名，乃举进士者之所不敢当也。又《文苑英华》判目有云:“乡举进士至省求试秀才，考功不听，求诉不已。”赵岊判曰:“文艺小善，进士之能，访对不休，秀才之目。”是又进士求试秀才而不可得也。今以生员而冒呼此名，何也?明初尝举秀才，如《太祖实录》:洪武四年四月辛丑，以秀才丁士梅为苏州府知府，童权为扬州府知府，俱赐冠带。十年二月丙辰，以秀才徐尊生为翰林应奉。十五年八月丁酉，以秀才曾泰为户部尚书是也。

今按:卢氏于前增“汉魏时秀才最重”一句，又改顾氏所引“《旧唐书·杜正伦传》”一节为“至隋仁寿中犹以秀才擢第”一句。卢氏引《唐登科记》，较顾氏增“或多至三十人不等”一语。又改“玄宗御撰《六典》言”为“至玄宗以《六典》取士”，并增“是秀才在明经、进士之上”一句于此节之后。又改“明初尝举秀才”为“明初犹有以秀才入仕者”，并改顾氏所引“《太祖实录》”为“余阅《明史》”，显系误引。卢氏又概括“《张昌龄传》”至“今以生员而冒呼此名，何也”一节为“故古之进士有求试秀才科而不得者多矣，何今人以生员为秀才，轻忽如此”一句，显系抄袭。

8.举人谓乡举里选之人，举到京以应试也，不授品秩，亦不除官。进士，乃举人中之一科。有举进士获第者，有举进士不第者，凡应试于礼部之人，通谓之进士，但其中只分第与不第耳。至合格者谓赐进士及第，次者赐进士出身，又次者赐同进士出身，然后授之官职，非如今日以乡试榜为举人，会试榜为进士。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六“举人”、“进士”二条。“举人”条:

举人者，举到之人。……进士乃诸科目中之一科，而传中有言举进士者，有言举进士不第者，但云举进士，则第不第未可知之辞，不若今人已登科而后谓之进士也。……进士即是举人，不若今人以乡试榜谓之举人，会试榜谓之进士也。

又“进士”条:

进士，即举人中之一科。其试于礼部者，人人皆可谓之进士。试毕发榜，其合格者曰赐进士及第，后又广之曰赐进士出身，赐同进士出身，然后谓之登科。

今按:卢氏改“举人者，举到之人”一句为“举人谓乡举里选之人，举到京以应试也，不授品秩，亦不除官”。改“进士乃诸科目中之一科，而传中有言举进士者，有言举进士不第者，但云举进士，则第不第未可知之辞”、“其试于礼部者，人人皆可谓之进士”二句为“有举进士获第者，有举进士不第者，凡应试于礼部之人，通谓之进士，但其中只分第与不第耳”一句。改“不若今人以乡试榜谓之举人，会试榜谓之进士也”、“试毕发榜，其合格者曰赐进士及第，后又广之曰赐进士出身，赐同进士出身，然后谓之登科”二句为“至合格者谓赐进士及第，次者赐进士出身，又次者赐同进士出身，然后授之官职，非如今日以乡试榜为举人，会试榜为进士”一句，显系抄袭。

9.唐制，取士之法其见于史者，有五十余科，故谓之科目。有明经，有进士，有俊士，有明法，有明字，有明算，有一史，有三史，有开元礼，有道举，有童子。而明经之中，又别有五经，有三经，有一经，有三礼，有三传，有学究，有史科，总曰科目。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六“科目”:

唐制，取士之科有秀才，有明经，有进士，有俊士，有明法，有明字，有明算，有一史，有三史，有开元礼，有道举，有童子。而明经之别，有五经，有三经，有二经，有学究。一经有三礼，有三传，有史科。……见于史者凡五十余科，故谓之科目。

今按:卢氏改“唐制，取士之科有秀才”、“见于史者凡五十余科，故谓之科目”二句为“唐制，取士之法其见于史者，有五十余科，故谓之科目”，增“总曰科目”四字，显系抄袭。

10.唐宋制科皆所以待非常之士，有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经术优深、可为师法，详明吏理、达于教化，凡三科。其御试策一道，限三千字。至景德中又增为六科，有贤良方正、直言极谏，博通典坟、达于教化，才识兼茂、明于体用，武足安邦、洞明韬略、运筹决胜，军谋宏远、材膺边寄，详明吏理、达于从政六科名目。应试之法，先进所业策论十卷，每卷五道，下两省详。看词理优长，具名奏闻，然后差官考试论六首，合格者请御试御试策一道，其后又有高蹈丘园、沉沦草泽、茂才异等三科，考试法如前。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六“制科”:

唐制，天子自诏曰制举，所以待非常之才。……宋徐度《却扫编》曰:“国朝制科，初因唐制，有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经学优深、可为师法，详明吏理、达于教化，凡三科。……对御试策一道，限三千字以上。……景德中又诏:置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博通坟典、达于教化，才识兼茂、明于体用，武足安边、洞明韬略、运筹决胜，军谋宏远、材任边寄，详明吏理、达于从政等六科。……仍先进所业策论十卷，卷五道，候到，下两省看详。如词理优长，堪应制科，具名闻奏，差官考试论六首，合格，即御试策一道。又置高蹈丘园、沉沦草泽、茂才异等三科。”

今按:卢氏改“唐制，天子自诏曰制举，所以待非常之才”、“宋徐度《却扫编》曰:国朝制科，初因唐制”二句为“唐宋制科皆所以待非常之士”一句。又于末尾增“考试法如前” 五字，显系抄袭。

11.绍兴中省试题，《高祖用三杰赋》，有用“运筹帷帐”者。考官非之，谓“帷幄”，不敢取。周益公曰:“《史记》云:‘运筹帷帐之中。’非误也。”因以得第。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九:

绍兴中省试，《高祖能用三杰赋》第四韵用“运筹帷帐”。考官谓《汉书》乃“帷幄”，非“帐”字，不敢取。彻棘，以语周益公，益公曰:“《史记》云:‘运筹帷帐之中。’非误也。”

今按:卢氏删“第四韵”，改“考官谓《汉书》乃‘帷幄’，非‘帐’字”为“考官非之，谓‘帷幄’”，又删“彻棘，以语周益公”，又增“因以得第”一句，显系抄袭。

12.余又阅宋淳熙中省试题，《人主之势重万钧》，卷中有用“洪钟”者，考官哂之，将被屏斥，适洪文敏公至，见之曰:“张平子《西京赋》‘洪钟万钧’，此必博洽之士也。” 遂入选。此二事，正相类。使二人不遇周公、洪公，则名落孙山矣。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九:

淳熙中省试，《人主之势重万钧赋》第一联，有用“洪钟”二字者，考官哂之。洪文敏典举闻之曰:“张平子《西京赋》‘洪钟万钧’，此必该洽之士。”遂预选。

今按:卢氏增“余又阅”，此下所记与顾氏相同。卢氏又增“此二事，正相类。使二人不遇周公、洪公，则名落孙山矣”一句，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13.今人于科目中有前辈后辈之称，不知肇自何时，盖谓同试而先得第者为前辈。余按后辈之说由来久矣。《通典》载:魏文帝黄初五年，立太学。当时令慕学者诣太学为门人，满一岁试通一经者称弟子，不通一经者罢归。弟子满二岁，试通二经者，补文学掌故。不通者，听从后辈，再入太学。试通二经者，亦得补掌故。满三岁试通三经者擢高第，为太子舍人。不第者随后辈再入学试，通亦为舍人。舍人满二岁，试通四经者擢高第，为郎中。不通者不得为郎中，仍随后辈复试，试通亦为郎中。由郎中满二岁能试通五经者擢高第，随才叙用，不通者仍随后辈复试，试通亦得叙用。故隋、唐以后因此呼先得第者为前辈。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七“先辈”:

先辈，乃同试而先得第者之称。程氏《演繁露》曰:“《通典》:‘魏文帝黄初五年，立太学于雒阳，时慕学者始诣太学为门人，满一岁试通一经者称弟子，不通一经者罢遣。弟子满二岁，试通二经者，补文学掌故。不通者，听随后辈试。试通二经，亦得补掌故。满三岁试通三经者擢高第，为太子舍人。不第者随后辈复试，试通亦为太子舍人。舍人满二岁，试通四经者擢高第，为郎中。不通者随后辈复试，试通亦为郎中。郎中满二岁能通五经者擢高第，随才叙用，不通者随后辈复试，试通亦叙用。’故唐世举人，呼已第者为先辈，繇此也。”

今按:卢氏改“先辈，乃同试而先得第者之称”为“今人于科目中有前辈后辈之称，不知肇自何时，盖谓同试而先得第者为前辈”，并增“余按后辈之说由来久矣”一句，删“程氏《演繁露》曰”，直接引用《通典》，删“于雒阳”，改“听随后辈试”为“听从后辈，再入太学”，增“不得为郎中”。又改末尾“故唐世举人，呼已第者为先辈，繇此也”为“故隋、唐以后因此呼先得第者为前辈”，显系抄袭。

14.古人取士之制，其途有三:诸侯三年一贡士，侯国之士也；乡大夫兴贤能，王畿之士也；大司乐教国子，国之贵游子弟也。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四:

取士之制，其涂有三:诸侯三年一贡士，侯国之士也；乡大夫兴贤能，王畿之士也；大司乐教国子，国之贵游子弟也。

今按:卢氏仅增“古人”二字，其他与王氏基本相同，显系抄袭。

15.今人应试经义策论，其名虽正，而最便于空疏不学之人。唐人用诗赋，虽云雕虫小技，而非通知古今之人不能作。今之经义，始于宋王安石创立其法，恐不能行，又命吕惠卿、王雱等为之。所以陈后山《谈丛》云:“荆公创行经义，举子专习王氏章句，而不能解经义。其后荆公亦悔之，曰:‘本欲变学究为秀才，不谓变秀才为学究!’”岂知今日并学究亦非其本质也。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六“经义论策”:

今之经义论策，其名虽正，而最便于空疏不学之人。唐宋用诗赋，虽曰雕虫小技，而非通知古今之人不能作。今之经义，始于宋熙宁中王安石所立之法，命吕惠卿、王雱等为之。……陈后山《谈丛》言:“荆公经义行，举子专诵王氏章句，而不解义。荆公悔之，曰:‘本欲变学究为秀才，不谓变秀才为学究也!’”岂知数百年之后，并学究而非其本质乎?

今按:卢氏改“今之经义论策”为“今人应试经义策论”，改“始于宋熙宁中王安石所立之法”为“始于宋王安石创立其法”，又增“恐不能行”四字，又改“荆公经义行”为“荆公创行经义”，改“岂知数百年之后，并学究而非其本质乎”为“岂知今日并学究亦非其本质也”，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16.按《礼记·乡饮酒疏》:“乡大夫饮酒，尚德也；党正饮酒，尚齿也。”公是先生刘氏云:“谋宾介于先生，尚德也；旅酬以齿，老者异秩，尚年也；大夫为僎，坐于宾东，尚爵也。”以余考乡饮酒之礼，其名有四，所谓宾贤能，一也；所谓六十者坐、五十者侍立，是党正饮酒，二也；州长春秋习射于州序，先行乡饮酒，三也；又卿大夫士饮国中贤者，四也。今无选举，此礼亦废。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及清翁元圻注。《困学纪闻》卷五:

《乡饮酒疏》曰:“乡大夫饮酒，尚德也；党正饮酒，尚齿也。”公是刘氏曰:“谋宾介于先生，尚德也；旅酬以齿，老者异秩，尚年也；大夫为僎，坐于宾东，尚爵也。”

翁元圻注:

《乡饮酒礼第四》疏曰:“凡乡饮酒之礼，其名有四:案此宾贤能，为之乡饮酒，一也；又案《乡饮酒义》云‘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是党正饮酒，亦谓之乡饮酒，二也；乡射，州长习射于州序，先行乡饮酒，亦谓之乡饮酒，三也；案《乡饮酒义》，又有卿大夫士饮国中贤者，用乡饮酒，四也。”

今按:卢氏删翁注“《乡饮酒礼第四》疏曰”，而于前增“以余考”，改“案此宾贤能，为之乡饮酒”为“所谓宾贤能”，改“又案《乡饮酒义》云‘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是党正饮酒，亦谓之乡饮酒”为“所谓六十者坐、五十者侍立，是党正饮酒”，改“乡射，州长习射于州序，先行乡饮酒，亦谓之乡饮酒”为“州长春秋习射于州序，先行乡饮酒”，改“案《乡饮酒义》，又有卿大夫士饮国中贤者，用乡饮酒”为“又卿大夫士饮国中贤者”，其意相同，又增“今无选举，此礼亦废”，显系抄袭。

17.唐崔祐甫为相，选举皆得其人，不自疑畏，推诚至公，不徇私意，日除数十人，未逾年，除吏共八百余员，多称允当。德宗尝谓之曰:“人言卿拟官多系亲旧，何耶?”对曰:“陛下令臣进拟百官，夫进拟者，必悉知其人之才具品行，若素不知闻，何由得实?” 德宗悦，当时以为名言。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九“保举”:

《唐书》:“崔祐甫为相，荐举惟其人，不自疑畏，推至公以行，日除十数人，未逾年，除吏几八百员，多称允当。帝谓曰:‘人言卿拟官多亲旧，何耶?’对曰:‘陛下令臣进拟庶官，夫进拟者，必悉其才行，若素不知闻，何繇得其实?’帝以为然。” 以德宗之猜忌，而犹能听之，愈乎近代之人主也。

今按:卢氏改“《唐书》”为“唐”，改“荐举惟其人”为“选举皆得其人”，改“推至公以行”为“推诚至公，不徇私意”，据“帝谓曰”及“以德宗之猜忌”改为“德宗尝谓之曰”，改“必悉其才行”为“必悉知其人之才具品行”，改“帝以为然”为“德宗悦”，并增“当时以为名言”一句，删“而犹能听之，愈乎近代之人主也”，显系抄袭。

18.余阅《宋史》，元祐中，有中书省上言:“进士御试经义，多系在外准备之文，工拙不甚相远，难于考校。祖宗旧制，赋、诗、论三题，施行已久，前后所得人不少。况令朝廷见行文字，多半声律对偶，非学问该洽，不能成章。请行三题旧法。”诏来年御试，将诗赋举人复试三题，经义举人且令试策。此后全试三题。是当时即以经义为在外准备之文。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六“经义论策”:

元祐八年三月庚子，中书省言:“进士御试答策，多系在外准备之文，工拙不甚相远，难于考较。祖宗旧制，御试进士赋、诗、论三题，施行已远，前后得人不少。况今朝廷见行文字，多系声律对偶，非学问该洽，不能成章。请行祖宗三题旧法。” 诏来年御试，将诗赋举人复试三题，经义举人且令试策。此后全试三题。是当时即以经义为在外准备之文矣。

今按:卢氏于前增“余阅《宋史》”，改“元祐八年三月庚子”为“元祐中”，改“答策”为“经义”，删“御试进士”、“祖宗”，其他与顾氏所记相同，显系抄袭。

19.自宋以来，取中士子所作之文，谓之程文。凡应试必遵程序。余谓文无定格，使必立一格而后为文，则其文亦不足言矣。唐之取士以赋，而赋之末流，最为冗滥。宋之取士以论策，而论策之弊，亦复如之。明之取士以经义，而经义之不成文，又有甚于前代者，皆以程文格式拘束而为之，故日趋日下。晁、董、公孙之对，所以独出千古者，以其无程文格式也。然欲振今日之文，在毋拘之以程文格式，而俊异之才出矣。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六“程文”:

自宋以来，以取中士子所作之文，谓之程文。……文章无定格，立一格而后为文，其文不足言矣。唐之取士以赋，而赋之末流，最为冗滥。宋之取士以论策，而论策之弊，亦复如之。明之取士以经义，而经义之不成文，又有甚于前代者，皆以程文格式为之，故日趋而下。晁、董、公孙之对，所以独出千古者，以其无程文格式也。欲振今日之文，在毋拘之以格式，而俊异之才出矣。

今按:卢氏增“凡应试必遵程序”及“余谓”，其他与顾氏所记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20.赵鼎言:“安石设虚无之学，败坏人才。”陈公辅亦谓安石使学者不治《春秋》，不读《史》、《汉》，而习其所为《三经新义》，皆穿凿破碎无用之空言也。若今之所谓时文，既非经传，复非子史，展转相承，皆杜撰无根之语。不知前辈作时文，无字不有出处来历，今但剿亵程文，通套话句，所用故事可以自注出处，是以科名所得十人之中，其八九皆为白徒，而一举于乡，即营求关说为治生之计。于是在州里，则无人非势豪，适四方，则无地非游客，而欲求天下安宁，斯民淳厚，以复乡举里选之旧，岂可得哉?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六“经义论策”:

赵鼎言:“安石设虚无之学，败坏人才。”陈公辅亦谓安石使学者不治《春秋》，不读《史》、《汉》，而习其所为《三经新义》，皆穿凿破碎无用之空言也。若今之所谓时文，既非经传，复非子史，展转相承，皆杜撰无根之语。(前辈时文，无字不有出处，今但令士子作文，自注出处，无根之语，不得入文，自当攦指而退矣。《金史》:明昌元年，令举人程文所用故事，可自注出处。)以是科名所得十人之中，其八九皆为白徒，而一举于乡，即以营求关说为治生之计。于是在州里，则无人非势豪，适四方，则无地非游客，而欲求天下之安宁，斯民之淳厚，岂非却行求及前人者哉?

今按:卢氏改顾氏注文“前辈时文，无字不有出处，今但令士子作文，自注出处”为正文“不知前辈作时文，无字不有出处来历，今但剿亵程文，通套话句，所用故事可以自注出处”，并删此下注文。又改“岂非却行求及前人者哉”为“以复乡举里选之旧，岂可得哉”，显系抄袭。

21.明洪武初开科，以三场为定。初场试《四书》疑，本经义及《四书》义各一道。二场论一道，三场策一道。中式者，后十日复以五事试之，一骑、二射、三书、四算、五律。骑，观其驰驱便捷；射，观其所中多寡；书，通于六义；算，通于九章；律，观其决断。诏文有曰:“朕特设科举以起怀才抱德之士，务在经明行修之人，博通古今，文质得中，名实相称。其中选者，朕将观策于廷，观其学识，第其高下，而任之以官。”今读此诏，真所谓求实学之士矣。其后十七年，颁行科举定制。一场改为《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未能者，许各减一道。二场论一道，诏、诰、表内科各一道，判语五条。三场经史策五道。文辞增而实事废。盖与初诏求贤之制稍有不同，遂行之二百余年不改，非所以善述祖宗之意也。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六“经义论策”:

《太祖实录》:洪武三年八月，京师及各行省开乡试，初场《四书》疑问，本经义及《四书》义各一通。第二场论一道，第三场策一道。中式者，后十日复以五事试之，曰骑、射、书、算、律。骑，观其驰驱便捷；射，观其中之多寡；书，通于六义；算，通于九法；律，观其决断。诏文有曰:“朕特设科举以起怀才抱德之士，务在经明行修，博通古今，文质得中，名实相称。其中选者，朕将亲策于廷，观其学识，第其高下，而任之以官。”伏读此制，真所谓求实用之士者矣。至十七年，命礼部颁行科举成式。第一场《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未能者，许各减一道。第二场论一道，诏、诰、表内科一道，判语五条。第三场经史策五道。文辞增而实事废。盖与初诏求贤之法稍有不同，而行之二百余年，非所以善述祖宗之意也。

今按:卢氏改“《太祖实录》:洪武三年八月，京师及各行省开乡试”为“明洪武初开科，以三场为定”，改“曰骑、射、书、算、律”为“一骑、二射、三书、四算、五律”，改“至十七年，命礼部颁行科举成式”为“其后十七年，颁行科举定制”，其他大致相同，显系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