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十二名,古人用以纪日,不以纪岁。而杜元凯注,则以为十二时。此条节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二十“古无一日分为十二时”:《左氏传》:卜楚丘曰:“日之数十,故有十时。”小刻止当大刻六分之一,合一日而计,为初初者十二,为正初者十二,又得四大刻,并前九十六刻,合为百刻。今历家每时有十刻,则一百二十刻矣。合一日计之,得九十六刻。......
2023-08-05
1.徐渊贺谢深甫二子登科启云:“三槐正位,人瞻衮绣之荣;双桂联芳,天发廷阶之秀。出则告辰猷于虎拜稽手之际,入则训义方于鲤趋过庭之时。沧海珠胎,发为朝采;蓝田玉种,积有夜光。”
【辨伪】此条抄自宋陈鹄《耆旧续闻》卷十:
徐渊子贺谢相深甫二子登科启云:“三槐正位,人瞻衮绣之荣;双桂联芳,天发阶庭之秀。出则告辰猷于虎拜稽手之际,入则训义方于鲤趋过庭之时。沧海珠胎,发为朝采;蓝田玉种,积有夜光。”
今按:卢氏改“徐渊子贺谢相深甫”为“徐渊贺谢深甫”,改“阶庭”为“廷阶”,其他全同,显系抄袭。
2.陈文忠尧叟,端拱三年状元。仲弟文惠公尧佐,端拱元年进士。季弟康肃公尧咨,咸平三年状元。三人皆秦国公省华之子。尧佐登第之次年,佐与父同赐绯,改秘书丞,而叟又及第。故谢表中有云:“蟾桂骊珠,连岁有兄弟之美;鱼章象简,同时联父子之荣。” 又洪忠宣公皓三子,连中词科。绍兴十三年,忠宣以(岳)[徽]猷阁直学士翰苑。二十九年,其子文安公遵,继入西省。隆兴二年,次子文惠公适继之。乾道二年,三子文敏公迈又继之。相隔仅二十二年。故景庐谢表有云:“父子相承,四上銮坡之直;弟兄在望,三陪凤阁之游。”
【辨伪】此条抄自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二:
陈文忠公尧叟,字唐夫,端拱二年状元及第。文惠公尧佐,字希元,端拱元年举进士第十六人。康肃公尧咨,字嘉谋,咸平三年状元及第。三人皆秦国公省华之子也。方仲弟希元登第之明年,赐绯。与父省华,同日改秘书丞。故唐夫有启事云:“蟾桂骊珠,连岁有弟兄之美;鱼章象简,同时联父子之荣。”吾乡三洪,皆忠宣公皓之子也,兄弟连中词科。绍兴十三年,忠宣以徽猷学士直翰苑。绍兴二十九年,其仲子文安公遵,始入西省。隆兴二年,文惠公适继之。乾道二年,文敏公迈又继之。相距首尾二十二年。故景卢有谢表云:“父子相承,四上銮坡之直;兄弟在望,三陪凤阁之游。”二事实为本朝儒林荣观之盛。
今按:卢氏删“字唐夫”、“字希元”、“第十六人”、“字嘉谋”等,改“端拱二年状元及第”为“端拱三年状元”,改“方仲弟希元登第之明年,赐绯。与父省华,同日改秘书丞。故唐夫有启事云”为“尧佐登第之次年,佐与父同赐绯,改秘书丞,而叟又及第。故谢表中有云”,改“吾乡三洪,皆忠宣公皓之子也,兄弟连中词科”为“又洪忠宣公皓三子,连中词科”,改“相距首尾二十二年”为“相隔仅二十二年”,删“二事实为本朝儒林荣观之盛”,显系抄袭。
3.东坡殁后,士大夫及门生故吏作文祭之甚多,惟李廌方叔文最佳。如云:“道大不容,才高为累。皇天后土,鉴平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还千古英灵之气。识与不识,谁不尽伤;闻所未闻,吾将焉放。”此数句,人无贤否,到处皆能诵之。
【辨伪】此条抄自宋朱弁《曲洧旧闻》卷五:
东坡之殁,士大夫及门人作祭文甚多,惟李廌方叔文尤传,如:“道大不容,才高为累。皇天后土,鉴平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还千古英灵之气。识与不识,谁不伤;闻所未闻,吾将安放。”此数句,人无贤愚,皆能诵之。
今按:卢氏改“东坡之殁,士大夫及门人作祭文甚多”为“东坡殁后,士大夫及门生故吏作文祭之甚多”,改“尤传”为“最佳”,改“伤”为“尽伤”,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4.唐李石镇荆南,崔铉为从事,未几,崔由司勋员外之翰林,拜侍郎、平章事,石犹在镇。石《贺崔入相启》云:“宾筵初启,曾陪樽俎之欢;将幕未移,已在陶镕之下。”其后崔铉由右仆射出镇淮海,杨收从铉为度支使,未几,收入为侍御史,拜兵部侍郎、平章事,崔仍在镇。崔《贺杨入相启》云:“前时里巷,初迎避马之威;今日藩垣,已仰问牛之化。”
【辨伪】此条抄自宋陈鹄《耆旧续闻》卷五:
唐李石镇荆南日,崔铉为从事,未几,入为司勋员外郎,历翰林学士,不二岁,拜中书侍郎、平章事,而石尚在镇。其《贺崔相状》曰:“宾筵初启,曾陪樽俎之欢;将幕未移,已在陶镕之下。”盖节度巡官李陟词也。其后崔铉自右仆射镇淮海,杨收以前太常博士从铉为支使,未几,入为侍御史、吏部员外郎,历翰林学士,甫二岁,拜兵部侍郎、平章事,亦未移镇。其《贺杨相状》曰:“前时里巷,初迎避马之威;今日藩垣,已仰问牛之化。”盖崔澹之词也。
今按:卢氏改“入为司勋员外郎”至“而石尚在镇”为“崔由司勋员外之翰林,拜侍郎、平章事,石犹在镇”,删“盖节度巡官李陟词也”。又删“以前太常博士”,改“入为侍御史”至“亦未移镇”为“收入为侍御史,拜兵部侍郎、平章事,崔仍在镇”,删“盖崔澹之词也”,显系抄袭。
5.又曾南丰《颂圣德表》文云:“惟天为大,荡荡乎无能名焉;如日之升,皜皜乎不可尚已。”曾又有《秋宴对》云:“始降霜而休百工,正得秋而成万宝。”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陈鹄《耆旧续闻》卷五:
曾元丰为南宫舍人,时相令撰《秋宴乐语》,因问坐客曰:“霜始降而百工休,可对甚语?”久之,坐客云:“苦无全句可偶,当劈破用。”曾于是云:“始降霜而休百工,正得秋而成万宝。”坐客称善。既而文成,《颂圣德》一联云:“惟天为大,荡荡乎无能名焉;如日之升,皜皜乎不可尚已。”坐客皆击节赏之。
今按:卢氏所记曾巩两句,均见于陈氏文中,而卢氏删其叙事,显系抄袭。
6.夏文庄公之父官河北,值契丹犯边,死于王事。公丁母忧起复,使契丹。公辞表云:“父没王事,身丁母忧。义不戴天,难下(穷)[穹]庐之拜;礼当枕块,忍闻夷乐之声。”
【辨伪】此条抄自宋陈鹄《耆旧续闻》卷六:
文庄父官河北,契丹犯界,没于王事。后丁母忧起复,奉使契丹。辞表云:“父没王事,身丁母忧。义不戴天,难下穹庐之拜;礼当枕块,忍闻夷乐之声。”
今按:卢氏改“文庄父官河北,契丹犯界,没于王事”为“夏文庄公之父官河北,值契丹犯边,死于王事”,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7.又余亦效此体,而成一联云:“方叔壮猷,每自嗟乎老夫耄矣。皋陶弼教,尚欲望其庶事康哉。”
【辨伪】此条抄自宋陈鹄《耆旧续闻》卷六:
会熙河奏捷,履道代为贺表云:“方叔壮猷,顾自嗟于老矣;皋陶赓载,尚希赞于康哉。”盖能发其微也。
今按:卢氏改“会熙河奏捷,履道代为贺表云”为“又余亦效此体,而成一联云”,并改联语中“顾自嗟于老矣”为“每自嗟乎老夫耄矣”,“赓载”为“弼教”,“尚希赞于康哉”为“尚欲望其庶事康哉”,文虽有异,而其抄袭痕迹显而易见。
8.寇莱公贬,杨文公当草制,丁晋公谓杨曰:“《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皆其罪也。”杨深不平之。及丁贬,杨为制词曰:“无将之罪,深著乎鲁经;不道之诛,难逃于汉法。”一时大快人心。后晋公至南海,有诗云:“草解忘忧忧底事,花名含笑笑何人?”当时传诵,服其工切。识者谓所忧所笑,惟丁自知之。
【辨伪】此条抄自宋吴炯《五总志》:
寇莱公贬时,杨文公在西掖,既得词头,有请于丁晋公,公曰:“《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皆其罪也。”杨深不平之。及晋公去位,杨尚当制,为责词曰:“无将之戒,深著乎鲁经;不道之诛,难逃于汉法。”一时快之。……至南海,有诗云:“草解忘忧忧底事,花名含笑笑何人?”士大夫传诵,服其精切。而识者讥诮,以为所忧所笑公心知之,而不觉形于歌咏也。
今按:卢氏所记与吴氏大致相同,文句稍有改窜,如改“杨文公在西掖,既得词头,有请于丁晋公,公曰”为“杨文公当草制,丁晋公谓杨曰”,改“及晋公去位,杨尚当制,为责词曰”为“及丁贬,杨为制词曰”,改“一时快之”为“一时大快人心”,改“士大夫传诵,服其精切。而识者讥诮,以为所忧所笑公心知之,而不觉形于歌咏也”为“当时传诵,服其工切。识者谓所忧所笑,惟丁自知之”,显系抄袭。
9.南渡内外制词多出汪内翰彦章之手,同时有孙仲益、韩子苍、程致道、朱新仲、徐师川、张焘、刘无言及三洪弟兄。而容斋为最多,其草《亲征诏》曰:“惟天惟祖宗,方共扶于基绪;有民有社稷,敢自逸于宴安。”又曰:“岁星临于吴分,定成淝水之勋;武士倍于晋师,可决韩原之战。”又曰:“为刘氏左袒,饱闻思汉之忠;徯汤后东征,必慰载商之望。”又汪内翰草《王绹复官诏》云:“圣人之心,如权衡之公,法无私者;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皆见之。卫侯醇谨,初岂有于他肠;颜子庶几,尚何忧于贰过。”又《王绹为从弟降金自请议罪诏》云:“昔羊舌坐诛,靡连叔向;王敦稔恶,犹赦茂宏。盖古者君臣相与于腹心之间,未尝以兄弟辄投于形迹之地。”
【辨伪】此条抄自宋陈鹄《耆旧续闻》卷六:
南渡内外制多出汪内翰彦章之手,脍炙人口。同时有孙仲益、韩子苍、程致道、张焘、朱新仲、徐师川、刘无言,后有三洪兄弟。至辛巳岁,容斋草《亲征诏》曰:“惟天惟祖宗,方共扶于基绪;有民有社稷,敢自佚于宴安。”又曰:“岁星临于吴分,定成淝水之勋;斗士倍于晋师,可决韩原之战。”是时岁星在楚,檄书曰:“为刘氏左袒,饱闻思汉之忠;徯汤后东征,必慰戴商之望。”汪浮溪《王绹复官制》曰:“圣人之心,如权衡之公,法无私者;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皆见之。卫侯醇谨,初岂有于他肠;颜子庶几,尚何忧于贰过。”《赐王绹为从弟投拜金人自劾不允诏》曰:“昔羊舌坐诛,靡连叔向;王敦稔恶,犹赦茂宏。盖古者君臣相与于腹心之间,未尝以兄弟辄投于形迹之地。”
今按:卢氏所记与陈氏相同,文句稍有改窜,如删“脍炙人口”,改“至辛巳岁,容斋草《亲征诏》曰”为“而容斋为最多,其草《亲征诏》曰”,删“是时岁星在楚,檄书”,改“《赐王绹为从弟投拜金人自劾不允诏》曰”为“又《王绹为从弟降金自请议罪诏》云”,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10.《收复杭州表》文云:“河有防而蚁为之决,稼太盛则螟生其间。惟兹啸聚之徒,盖以承平之久;敢揺蜂虿之毒,盗弄萑蒲之兵。折棰一笞,投戈四溃。旃戎所向,举江山归指顾之中;藩帅复完,他郡县可谈笑而得。”
【辨伪】此条抄自宋陈鹄《耆旧续闻》卷六:
《贺收复杭州表》:“河有防而蚁为之决,稼太盛则螟生其间。唯兹啸聚之徒,盖以承平之久;敢摇蜂虿之毒,盗弄萑蒲之兵。折棰一笞,投戈四溃。旃戎所向,举江山归指顾之中;帅藩复完,他郡县可谈笑而得。”
今按:卢氏改“《贺收复杭州表》”为“《收复杭州表》文云”,其表文基本相同,显系抄袭。
11.又靖康末,《代群臣劝进表》:“辄慕周勃安刘之计,庶伸程婴存赵之忠。幸率土相从而归启,且诸侯不辍以事周。”“整襄城之驾,而早戒修途;除高邑之坛,而亟临太宝。方图后效,如成王《小毖》之诗;光复丕基,迈文帝大(璜)[横]之兆。”
【辨伪】此条抄自宋陈鹄《耆旧续闻》卷六:
靖康末,《代群臣劝进表》:“辄慕周勃安刘之计,庶伸程婴存赵之忠。幸率土相从而归启,且诸侯不辍以事周。”又表:“整襄城之驾,而早戒修涂;除高邑之坛,而亟临大宝。方图后效,如成王《小毖》之诗;光复丕基,迈文帝大横之兆。”
今按:卢氏删“又表”二字,其他与陈氏基本相同,显系抄袭。
12.又《代皇太后下手诏立嗣君》云:“历年二百,人不知兵;传序九君,世无失德。虽举族有北辕之衅,而敷天同左袒之心。汉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兴;献公之子九人,惟重耳之尚在。”
【辨伪】此条抄自宋陈鹄《耆旧续闻》卷六:
靖康二年《皇太后手诏》:“历年二百,人不如兵;传序九君,世无失德。虽举族有北辕之衅,而敷天同左袒之心。”又曰:“汉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兴;献公之子九人,唯重耳之尚在。”
今按:卢氏仅改“靖康二年《皇太后手诏》”为“又《代皇太后下手诏立嗣君》云”,又删“又曰”二字,其他与陈氏基本相同,显系抄袭。
13.秦埙以状元及第,李文肃贺启云:“一经教子,素钦丞相之贤;累月笞儿,敢起邻翁之羡。”又浮溪贺启云:“三年而奉诏策,固南宫进士之所同;一举而首儒科,乃东阁郎君之未有。”又文肃《贺除太师启》:“推赤心于腹中,君既同于光武;有大勋于天下,相自比于姬公。”
【辨伪】此条抄自宋陈鹄《耆旧续闻》卷十:
秦埙以状元及第,李文肃公邴贺秦相:“一经教子,素钦丞相之贤;累月笞儿,敢起邻翁之羡。”秦甚喜。浮溪贺启:“三年而奉诏策,固南宫进士之所同;一举而首儒科,乃东阁郎君之未有。虽迫于典故,姑令王勃以居前;而结此眷知,行见鲁公之拜后。”或以为讥刺,用是得谤。文肃《贺除太师启》云:“推赤心于腹中,君既同于光武;有大勋于天下,相自比于姬公。”
今按:卢氏仅改“李文肃公邴贺秦相”为“李文肃贺启云”,删“秦甚喜”、“虽迫于典故,姑令王勃以居前;而结此眷知,行见鲁公之拜后”、“或以为讥刺,用是得谤”,显系抄袭。
14.又上巳启有集句,云:“三月三日,长安水边多丽人;一咏一觞,会稽山阴修(褉)[禊]事。”
【辨伪】此条节抄自元蒋正子《山房随笔》:
又有《贺除直秘阁依旧沿江制置司干办公事》云:“望玉宇琼楼之邃,何似人间?从纶巾羽扇之游,依然江表。”上巳请客,云:“三月三日,长安水边多丽人;一咏一觞,会稽山阴修禊事。”
今按:卢氏删“又有《贺除直秘阁依旧沿江制置司干办公事》”一节,改“上巳请客”为“又上巳启有集句”,其联语相同,显系抄袭。
15.秦桧当轴时,威福自作。有蜀士投以启云。中有一联:“乾坤二百州,未见托身之所;水陆八千里,来归造命之司。”桧大喜,极称赞之,遂得擢升大用。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六:
秦会之当轴时,几务之微琐者,皆欲预闻,此招权之常态。……又有蜀士,投启干阙,其间一联云:“乾坤二百州,未有托身之所;水陆八千里,来归造命之司。”秦尤称道之,遂得升擢。
今按:卢氏改“几务之微琐者,皆欲预闻,此招权之常态”为“威福自作”,改“又有蜀士,投启干阙”为“有蜀士投以启云”,改“秦尤称道之,遂得升擢”为“桧大喜,极称赞之,遂得擢升大用”,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16.东坡《题山谷草书》云:“以真实心,出游戏法;以平等观,作欹侧字;以磊落人,录细碎书。此三反也。”
【辨伪】此条抄自宋赵令畤《侯鲭录》卷三:
东坡《题鲁直草书〈尔雅〉后》云:“鲁直以真实心,出游戏法;以平等观,作欹侧字;以磊落人,录细碎书。亦三反也。”
今按:卢氏改“《题鲁直草书〈尔雅〉后》”为“《题山谷草书》”,删“鲁直”二字,显系抄袭。
17.又《小说》载:人髦期入相,其谢表有云:“侵寻岁月,八十有三;补报乾坤,万分无一。”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叶绍翁《四朝闻见录》卷三丙集“史越王青词”:
前载史越王《辞免太傅表》,得之闻见,以为出于余公天锡之父。暨储行之孙沐录示,则非《辞免表》,盖《青词》云:反本狐丘,寓诚獭祭,念此阖门之多指,洎于投老之一身云云。欲用“侵寻岁月,八十有三”,未有其对。讷斋冯端方在坐,应曰:“补报乾坤,万分无一。”王称赏久之。
今按:卢氏所记谢表语见于叶氏文中,而删其叙事,又增“又《小说》载:人髦期入相”一语,显系抄袭。
18.《追封岳武穆诏》,人鲜传诵,余录其诏云:“人主无私予夺,一归万世之公;天下有公是非,岂待百年而定?眷言名将,夙号忠臣。虽勋业被掩于生前,而誉望益彰于身后。缅怀英概,申畀愍章,故追复少保、武胜军节度使、武昌郡开国公、食邑六千户、实封二千四百户赠太师,谥武穆。岳[飞]蕴盖世之才,负冠军之勇,方略如霍嫖姚志灭匈奴,意气如祖豫州誓清冀朔。屡执讯而获丑,亦舍爵而策勋。外澹威灵,内殚谟画。属时讲好,将归马华山之阳;尔犹奋威,欲抚剑伊吾之地。遂致樊蝇之集,变成市虎之疑。虽怀子仪贯日之忠,曾无其福;卒堕林甫偃月之计,孰拯其冤?迨国论之既明,果邦诬之自辨。中兴之主,思念不忘;重华之君,追褒特厚。肆眇躬而在御,想风烈以如存。是用颁朕恩纶,襚之王爵,锡熊红之故壤,超敬德之旧封。岂特慰九泉之心,亦以作三军之气。于戏!修军备器,适当闲暇之时;显忠遂良,罔间幽明之际。谅惟泉穸,歆此宠光,可特追封鄂王,余如故。”
【辨伪】此条抄自宋叶绍翁《四朝闻见录》卷五戊集“岳侯追封”:
“人主无私予夺,一归万世之公;天下有公是非,岂待百年而定?眷言名将,宿号荩臣。虽勋业不没于生前,而誉望益彰于身后。缅怀英概,申畀愍章,故追复少保、武胜军节度使、武昌郡开国公、食邑六千户、实封二千四百户,赠太师,谥武穆。岳飞蕴盖世之才,负冠军之勇,方略如霍嫖姚而志灭匈奴,意气如祖豫州而誓清冀朔。屡执讯而献馘,亦运筹而策勋。外慑威灵,内殚谟画。属时讲好,将归马华山之阳;尔犹奋威,欲抚剑伊吾之北。遂致樊蝇之集,遽成市虎之疑。虽怀子仪贯日之忠,曾无其福;卒堕林甫偃月之计,孰拯其冤?迨国论之初明,果邦诬之自辨。中兴之主,思念不忘;重华之君,追褒特厚。肆渺躬而在御,想风烈以如存。是用颁我丝纶,禭之王爵,锡熊红之故壤,超敬德之旧封。盖将慰九原之心,亦以作三军之气。于戏!修车备器,适当闲暇之时;显忠遂良,罔间幽明之际。尚惟泉壤,歆此宠光,可特封鄂王,余如故。嘉定四年六月二十日,中书舍人李大异行。”盖韩氏兴师恢复,故首封鄂王以为张本,而制中故有“作三军之气”与“修车备器”之词。
今按:卢氏于前增“《追封岳武穆诏》,人鲜传诵,余录其诏云”一句,其诏文与叶氏相同,文句稍有删改,如改“屡执讯而献馘,亦运筹而策勋”为“屡执讯而获丑,亦舍爵而策勋”,改“尚惟泉壤”为“谅惟泉穸”,删“嘉定四年六月二十日,中书舍人李大异行”,及末尾“盖韩氏兴师恢复”以下,显系抄袭。
19.孔平仲为陕西提刑,到任后谢表有云:“吕刑三千,人命所系;秦关百二,地望匪轻。”晁无咎见之曰:“前乎公者既无此语,后乎公者知莫能继。”
【辨伪】此条抄自宋朱弁《曲洧旧闻》卷七:
孔平仲建中靖国间为陕西提刑,时晁无咎作郡,下车见无咎,举到任谢表破题四句云:“吕刑三千,人命所系;秦关百二,地望匪轻。”无咎嗟赏曰:“前乎公既无此语,后乎公知莫能继矣,岂不谓光前绝后乎?”
今按:卢氏删“建中靖国间”、“时晁无咎作郡,下车见无咎”,改“举到任谢表破题四句云”为“到任后谢表有云”,改“无咎嗟赏曰”为“晁无咎见之曰”,改“前乎公既无此语,后乎公知莫能继矣”为“前乎公者既无此语,后乎公者知莫能继”,而删“岂不谓光前绝后乎”,显系抄袭。
20.“弹压山川”,见《淮南子》,可对《后汉书·党锢传》“荣华丘壑”。余幼年,先大夫常出《左传》“不及黄泉”为对,余对以“有如白水”,先大夫优奖至再,语人曰:“此以郑庄誓词对晋文誓词,亦可谓的对。”
【辨伪】此条前半部分抄自宋吴可《藏海诗话》:
“弹压山川”,见《淮南子》:“弹出山川,压而止之。”仆看《后汉·党锢传》“荣华丘壑”,正可为对。
今按:卢氏前半部分所记与吴氏相同,而删《淮南子》引文,又改“仆看《后汉·党锢传》‘荣华丘壑’,正可为对”为“可对《后汉书·党锢传》荣华丘壑”,显系抄袭。又其下叙述卢氏幼年时与先大夫属对事,其实以“不及黄泉”对“有如白水”,已见宋沈括《长兴集》卷十四《延州谢到任表》:“有如白水之难移,不及黄泉而弗措。”又清石承藻亦有联语:“不及黄泉焉避害,有如白水表同心。”卢氏或据之润色而来。
21.山谷自丱角时便能诗,中年以后,词翰句律,更超妙入神,始受知于东坡,而名达夷夏,遂有“苏黄”之称。东坡虽喜出其门,然胸中似不能平也,故学苏者萃于浙右,学黄者萃于江右。以余观之,俨是云门盛于吴,临济盛于楚。云门老婆心切,接人易与,人人自得,以为得法,而于此中求脚跟占地者,百无二三。临济捧喝分明,勘辩极峻,虽得法者少,往往崭然见头角,如徐师川、洪玉父昆仲、欧阳元老、余荀龙,皆黄门升堂入室者,实能自足以名家。噫!坡与谷之道一也,特立法与嗣法不同耳。
【辨伪】此条抄自宋吴炯《五总志》:
山谷老人自丱角能诗,《送乡人赴廷试》云:“青衫乌帽芦花鞭,送君直至明君前。若问旧时黄庭坚,谪在人间十一年。”至中年以后,句律超妙入神,于诗人有开辟之功。始受知于东坡先生,而名达夷夏,遂有“苏黄”之称。坡虽喜出我门下,然胸中似不能平也,故后之学者因生分别。师坡者萃于浙右,师谷者萃于江右。以余观之,大是云门盛于吴,临济盛于楚。云门老婆心切,接人易与,人人自得,以为得法,而于众中求脚根点地者,百无二三焉。临济棒喝分明,勘辩极峻,虽得法者少,往往崭然见头角,如徐师川、余荀龙、洪玉父昆弟、欧阳元老,皆黄门登堂入室者,实自足以名家。噫,坡、谷之道一也,特立法与嗣法者不同耳。彼吴人指楚人为江西之流,大非公论。
今按:卢氏删“《送乡人赴廷试云》”诗一首,又删“于诗人有开辟之功”、“故后之学者因生分别”、“彼吴人指楚人为江西之流,大非公论”等,其他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22.李商隐《江之嫣赋》:“岂如河畔牛星,隔岁只闻一过;不及苑中人柳,终朝剩得三眠。”
【辨伪】此条抄自宋赵令畤《侯鲭录》卷二:
李商隐《江之嫣赋》云:“岂如河畔牛星,隔岁只闻一过;不及苑中人柳,终朝剩得三眠。”汉苑有人形柳,一日三起三倒。
今按:卢氏仅删“汉苑有人形柳,一日三起三倒”一句,其他与赵氏相同,显系抄袭。
23.宋太祖既平僭乱,留心典故。一日,问赵韩王普曰:“男尊女卑,男何以跪,女何以拜?”历问学臣,无有知者。适班中奏事有王贻孙者,进曰:“古者男女皆跪,至唐天后朝,始令妇女拜而不跪。”上曰:“何以知之?”贻孙对曰:“古诗曰:‘长跪问故夫。’是以知之。”上大喜,谓其留心词藻,遂大擢用。
【辨伪】此条抄自宋释文莹《玉壶清话》卷二:
上尝问赵韩王曰:“男尊女卑,男何以跪,而女不跪?”历问学臣,无有知者。惟贻孙曰:“古者男女皆跪,至天后世,女始拜而不跪。”韩王曰:“何以为质?”贻孙曰:“古诗云:‘长跪问故夫。’”遂得振学誉。
今按:卢氏于前增“宋太祖既平僭乱,留心典故。一日”一句,改“而女不跪”为“女何以拜”,改“惟贻孙曰”为“适班中奏事有王贻孙者,进曰”,改“何以为质”为“何以知之”,增“是以知之”,改“遂得振学誉”为“上大喜,谓其留心词藻,遂大擢用”,文有繁简,而所记事则相同,显系抄袭。
24.真宗朝尝赐宴群臣,忽问:“民间沽酒价值几何,何处为佳?”中贵奏有南仁和者,召进之,遍赐诸臣。因言及前代酒禁之严,并问唐时酒价。诸臣无能对者,惟丁晋公奏曰:“每升三十文。”上曰:“何以知之?”丁对曰:“臣读杜工部诗云:‘早来就饮一斗酒,恰有三百青铜钱。’是以知之。”上大笑曰:“甫之诗,可为一时之史。然非精熟词翰者,不之知也。”此二事颇相类,故并录之。
【辨伪】此条抄自宋释文莹《玉壶清话》卷一:
真宗尝曲宴群臣于太清楼,君臣欢浃,谈笑无间。忽问:“廛沽尤佳者何处?”中贵人奏有南仁和者,亟令进之,遍赐宴席。上亦颇爱,问其价,中贵人以实对。上遽问近臣曰:“唐酒价几何?”无能对者。唯丁晋公奏曰:“唐酒每升三十。”上曰:“安知?”丁曰:“臣尝读杜甫诗曰:‘蚤来就饮一斗酒,恰有三百青铜钱。’是知一升三十钱。”上大喜,曰:“甫之诗,自可为一时之史。”
今按:卢氏删“于太清楼,君臣欢浃,谈笑无间”,改“廛沽尤佳者何处”为“民间沽酒价值几何,何处为佳”,改“上亦颇爱,问其价,中贵人以实对。上遽问近臣曰:‘唐酒价几何’”为“因言及前代酒禁之严,并问唐时酒价”,改“安知”为“何以知之”,改“是知一升三十钱”为“是以知之”,并增“然非精熟词翰者,不之知也”、“此二事颇相类,故并录之”二句,显系抄袭。
25.《诗》者,可歌可咏,可被管弦,非若今世之迥各别。唐时,古意犹存,降及五代而至宋,此意犹未全丧。如李白《清平调》系三首七绝,均被乐章。元微之《赠白乐天诗》云:“休遣玲珑唱我诗,我诗多是别君辞。”自注云:“乐人高玲珑能歌余诗数十首。”乐天赠妓亦云:“席上争飞使君酒,歌中多唱舍人诗。”又《歌妓送严使君卸郡诗》云:“已留旧政布中和,又付新诗与艳歌。”此皆以诗播之管弦者。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灼《碧鸡漫志》卷一:
《诗序》曰:“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乐记》曰:“《诗》言其志,歌咏其声,舞动其容,三者本于心,然后乐器从之。”……唐时古意亦未全丧。……故李太白《清平调》词三章,皆绝句。元白诸诗,亦为知音者协律作歌。白乐天守杭,元微之赠云:“休遣玲珑唱我诗,我诗多是别君辞。”自注云:“乐人高玲珑能歌,歌予数十诗。”乐天亦醉,戏诸妓云:“席上争飞使君酒,歌中多唱舍人诗。”又《闻歌妓唱前郡守严郎中诗》云:“已留旧政布中和,又付新诗与艳歌。”……往往被于管弦。
今按:卢氏改“《诗序》曰”、“《乐记》曰”二句为“《诗》者,可歌可咏,可被管弦,非若今世之迥各别”,改“唐时古意亦未全丧”为“唐时,古意犹存,降及五代而至宋,此意犹未全丧”,增“均被乐章”,改“元白诸诗,亦为知音者协律作歌。白乐天守杭,元微之赠云”为“元微之《赠白乐天诗》云”,改“乐天亦醉,戏诸妓云”为“乐天赠妓亦云”,改“《闻歌妓唱前郡守严郎中诗》”为“《歌妓送严使君卸郡诗》”,改“往往被于管弦”为“此皆以诗播之管弦者”,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26.余按:唐小说载:开元中,诗人王昌龄、高适、王涣之皆负大名,彼此不相下,三人私相约曰:“我辈诗名,未定甲乙,不如召集名妓聚宴,试观诸妓歌诗,以分优劣。” 妓随到,即令随唱,一妓先到,即唱“寒雨连江夜入吴”一首,次唱“奉帚平明金殿开”一首,昌龄大喜。次妓来,即唱“开箧泪沾臆”一首,高适亦大喜。涣之曰:“若再来妓,非唱我诗,则某终身不敢与子争衡矣。”三妓到,即唱“黄河远上白云间”一首,涣之遂鼓掌拍手曰:“田舍奴,我且妄哉?”又《唐史》载武元衡工五言诗,好事者往往被之管弦。足见当时名士诗句,无不入乐章者。他如五代之王衍,宋之苏东坡等,其诗亦多入乐章,但不如前代之多耳。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灼《碧鸡漫志》卷一:
旧史亦称,武元衡工五言诗,好事者传之,往往被于管弦。又旧说,开元中,诗人王昌龄、高适、王之涣诣旗亭饮,梨园伶官亦招妓聚燕,三人私约曰:“我辈擅诗名,未定甲乙,试观诸伶讴诗,分优劣。”一伶唱昌龄二绝句云:“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帆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奉帚平明金殿开,强将团扇共徘徊。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一伶唱适绝句云:“开箧泪沾臆,见君前日书。夜台何寂寞,犹是子云居。”之涣曰:“佳妓所唱,如非我诗,终身不敢与子争衡。不然,子等列拜床下。”须臾妓唱:“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之涣揶俞二子曰:“田舍奴,我岂妄哉?”以此知李唐伶伎,取当时名士诗句入歌曲,盖常俗也。蜀王衍召嘉王宗寿饮宣华苑,命宫人李玉箫歌衍所撰《宫词》云:“辉辉赫赫浮五云,宣华池上月华春。月华如水映宫殿,有酒不醉真痴人。”五代犹有此风,今亡矣。近世有取陶渊明《归去来》、李太白《把酒问明月》、李长吉《将进酒》、大苏公《赤壁前后赋》,协入声律,此暗合其美耳。
今按:卢氏改“旧史亦称,武元衡工五言诗,好事者传之,往往被于管弦”为“又《唐史》载武元衡工五言诗,好事者往往被之管弦”并后置。又改“又旧说”为“余按:唐小说载”,增“皆负大名,彼此不相下”,改“诣旗亭饮,梨园伶官亦招妓聚燕”为“不如召集名妓聚宴”并入相约之语中。其下诸妓所歌,费氏载全文,卢氏仅载首句,并增“妓随到,即令随唱”、“昌龄大喜”、“高适亦大喜”等,改“之涣揶俞二子曰”为“涣之遂鼓掌拍手曰”。又改“以此知李唐伶伎,取当时名士诗句入歌曲,盖常俗也”为“足见当时名士诗句,无不入乐章者”,改“蜀王衍召嘉王宗寿饮宣华苑”至“此暗合其美耳”一节为“他如五代之王衍,宋之苏东坡等,其诗亦多入乐章,但不如前代之多耳”,文有繁简,句有改窜,而其大意相同,显系抄袭。
27.东坡帅定武时,有武臣来献启,东坡读之甚喜。中有一联云:“独开一面,收徐庾于幕中;并用五材,走孙吴于堂下。”不意行伍中有如此笔墨。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费衮《梁溪漫志》卷四“武臣献东坡启”:
东坡帅定武,有武臣状极朴陋,以启事来献,坡读之甚喜,曰:“奇文也。”客退,以示幕客李端叔,问何者最为佳句,端叔曰:“‘独开一府,收徐庾于幕中;并用五材,走孙吴于堂下。’此佳句也。”坡曰:“非君,谁识之者。”端叔笑谓坡曰:“视此郎眉宇间,决无是语,得无假诸人乎?”坡曰:“使其果然,固亦具眼矣。”即为具召之,与语甚欢,一府皆惊。竹坡老人周少隐紫芝闻之李端叔,尝记其事。
今按:卢氏改“有武臣状极朴陋,以启事来献”为“有武臣来献启”,而删此下叙事,仅录书启中一联,并于末尾增“不意行伍中有如此笔墨”一句,显系抄袭。
28.宁羌州嶓蒙山下,旧有大禹庙。明嘉靖时,监察御史阆中舒鹏翼重建,立碑记其事,文词条畅,余恐年久湮没,录其全文。云:当尧之时,洪水滔天,民遭陷溺,茹毛饮血,厥食惟艰。尧有忧心,举禹治之,俾绳鲧业。禹自冀州、梁、岐、岳阳、覃怀,至于衡(潭)[漳],又自积石、龙门、壶口、雷首、砥柱、析城,至于王屋。又自嶓蒙、荆山、内方、大别、衡山、敷浅、云梦,至于彭蠡。盖不敢湮塞汩乱,以取震怒。故浩浩荡荡,东注于海。禹可谓智矣。禹伤先人以功不成坐诛,乃手足胼胝,在外十三年,过门不入,生启不得子,恶衣菲食,陆行乘车,水乘船,泥乘橇,山乘,日孳孳排决浚瀹,弗遑安处。禹可谓孝矣。方其随山刊木,鬼神龙蛇,护惜巢穴,作为妖怪,风沙昼暝,迷失道路,禹仰天大咨嗟,俄见上帝授以太上呼召万灵之书,且令其臣狂章、虞余、黄魔、大费、庚辰、童律为之助。由是能呼吸风云,役使神鬼,竟得开凿之志。禹可谓神矣。四隩既宅,九州攸同,弃得以播五谷,契得以敷五教,垂得以司百工,皋陶以明五刑,伯夷得以典三礼,夔得以正五音,龙得以主宾客,任土作贡,劳而不伐。禹可谓功矣。是故天锡《洪范》,舜禅帝位,致彝伦之攸叙,会诸侯于涂山,而下民底定,万世允赖。孔子曰:“禹尽力乎沟洫,吾无间然矣。”刘定公曰:“洪水横流,微禹,吾其鱼乎?”呜呼,禹之功,史虽载之,而不知其由于孝;禹之智,人能言之,而不知其出于神。合智与神谓之圣,合功与孝谓之德。德且圣,庶几其记禹哉?因作《九歌》,俾土人诵之,以侑飨。歌曰:洚水儆尧兮泛滥国中,四岳荐禹兮俾为司空,禹治水兮注之东。力拯横流兮为民粒食,言乘四载兮劳身焦思,克盖前愆兮万世之利。声为律兮身为度,其言可信兮其仁可附,庶士交正兮底慎财赋。不自满假兮拜昌言,声教讫兮底黎元,水土平兮生齿繁。洛出书兮锡九畴,通九道兮开九州,亹亹穆穆兮六府孔修。娶涂山兮辛壬,启呱呱兮何心,荒度土功兮五服弼成。膺历数兮帝命赫,泣罪人兮痛自责,舞干羽兮有苗格。辑五瑞兮建皇极,朝玉帛兮会万国,戮防风兮明黜陟。宅百揆兮股肱良,敷文明兮庶事康,于尧舜兮大耿光。
【辨伪】此条抄自清王士禛《陇蜀余闻》:
宁羌州嶓冢山下,有大禹庙,仅存茅茨一间。有嘉靖二十二年《重修祠记碑》,监察御史阆中舒鹏翼撰。文颇条畅,惜其将泐,录于左方,云:当尧之时,洚水滔天,民遭陷溺,茹毛饮血,厥食维艰。尧有忧焉,举禹治之,俾绳鲧业。禹自冀州、梁、岐、岳阳、覃怀,至于衡漳。又自积石、龙门、壶口、雷首、砥柱、析城,至于王屋。又自嶓冢、荆山、内方、大别、衡山、敷浅、云梦,至于彭蠡。盖不敢堙塞汩乱,以取震怒。故浩浩荡荡,东注江海。禹可谓智矣。禹伤先人鲧以功不成坐诛,乃手足胼胝,居外十三年,过门不入,生启不得子,恶衣菲食,陆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日孳孳排决浚瀹,弗遑宁处。禹可渭孝矣。方其随山刊木,鬼神龙蛇,护惜巢穴,作为妖怪,风沙昼暝,迷失道路,禹乃仰空咨嗟,俄见上帝授以太上呼召万灵之书,且令其臣狂章、虞余、黄魔、大费、庚辰、童律为之助。由是能呼吸风云,役使神物,竟得开凿之志。禹可谓神矣。四隩既宅,九州攸同,弃得以播百谷,契得以敷五教,垂得以司百工,皋陶得以明五刑,伯夷得以典三礼,后夔得以正五音,龙得以主宾客,任土作贡,劳而不伐。禹可谓功矣。是故天锡《洪范》,舜禅帝位,致彝伦之攸叙,会诸侯于涂山,而下民底定,万世允赖。孔子曰:“禹尽力乎沟洫,吾无间然矣。”刘定公曰:“洪水横流,微禹,吾其鱼乎?”呜呼,禹之功,史虽载之,而不知其由于孝;禹之智,人能言之,而不知其由于神。合智与神谓之圣,合功与孝谓之德。德且圣,庶几其记禹哉?复作《九歌》,俾土人诵之,以侑飨祀。歌曰:洚水儆尧兮泛滥国中,四岳荐禹兮俾为司空,禹治水兮注之东。力拯横流兮为民粒食,言乘四载兮劳身焦思,克盖前愆兮万世之利。声为律兮身为度,其言可信兮其仁可附,庶士交正兮底慎财赋。不自满假兮拜昌言,声教讫兮奠黎元,水上平兮生齿繁。洛出书兮锡九畴,通九道兮开九州,亹亹穆穆兮六府孔修。娶涂山兮辛壬,启呱呱兮何心,荒度土功兮五服弼成。膺历数兮帝命赫,泣罪人兮痛自责,舞干羽兮有苗格。辑五瑞兮建皇极,朝玉帛兮会万国,戮防风兮明黜陟。宅百揆兮股肱良,敷文明兮庶事康,于尧舜兮大耿光。
今按:卢氏卢氏删“仅存茅茨一间”,改“有嘉靖二十二年《重修祠记碑》,监察御史阆中舒鹏翼撰。文颇条畅,惜其将泐,录于左方”为“明嘉靖时,监察御史阆中舒鹏翼重建,立碑记其事,文词条畅,余恐年久湮没,录其全文”,其下碑文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29.朱少章《在五国城祭徽宗梓宫文》,词短意长,读之凛凛有生气。文曰:“臣等猥以凡庸,谬蒙选擢。茂林丰草,被雨露于当年;绝域殊方,犯风霜于将老。节上之旄既落,口中之舌徒存。叹马角之未生,魂销雪窖;攀龙髯而莫逮,泪洒冰天。”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十一:
余每爱朱少章先生《五国城奉送徽宗梓宫文》,辞短意长,凛凛有生气,文曰:“臣等猥以凡庸,误蒙选择。茂林丰草,被雨露于当年;绝党殊邻,犯风霜于将老。节上之旄既落,口中之舌徒存。叹马角之未生,魂消雪窖;攀龙髯而莫逮,泪洒冰天。”(《应庵随录》)
今按:卢氏删赵氏所抄《应庵随录》中“余每爱”,增“读之”,又改文中“绝党殊邻”为“绝域殊方”,其他基本相同,显系抄袭。
30.今人四六多不精切。余观前辈刘元城自贬所起为大帅,其谢表云:“志惟许国,如万折之而必东;忠以事君,虽三已之而无愠。”又陈了翁编修政典局命定《尊尧集》,上表云:“愚公老矣,益坚平险之心;精卫渺然,未舍填海之愿。”此二表,俱用事切当,而气节凛然如严霜烈日。所以二公皆不能大用。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费衮《梁溪漫志》卷三“元城了翁表章”:
今时士大夫论四六,多喜其用事精当、下字工巧,以为脍炙人口。此固四六所尚,前辈表章固不废此;然其刚正之气形见于笔墨间,读之使人耸然,人主为之改容,奸邪为之破胆。元符末,刘元城自贬所起帅郓,当过阙,公谢表云:“志惟许国,如万折之而必东;忠以事君,虽三已之而无愠。”坐是遂不得入见。大观间,陈了翁在通州,编修政典局取《尊尧集》,了翁以表缴进,其语有云:“愚公老矣,益坚平险之心;精卫眇然,未舍填波之愿。”后竟再坐贬。此二表,于用事、下字亦皆精切,而气节凛凛如严霜烈日。
今按:卢氏删“今时士大夫论四六”至“奸邪为之破胆”一节,而于前增“今人四六多不精切”一句。改“元符末,刘元城自贬所起帅郓,当过阙”为“余观前辈刘元城自贬所起为大帅”,改“大观间,陈了翁在通州,编修政典局取《尊尧集》,了翁以表缴进,其语有云” 为“又陈了翁编修政典局命定《尊尧集》,上表云”,改“于用事、下字亦皆精切”为“俱用事切当”,又据“坐是遂不得入见”、“后竟再坐贬”二句增“所以二公皆不能大用”。显系抄袭。
31.司马文正公与王荆公不合,辞枢密,出帅长安,复手稿密疏,求免,寻去官。其疏不传于世,人亦罕见。今录其疏云:“臣之不才,最出群臣之下。先见不如吕诲,公直不如范纯仁、程颢,敢言不如苏轼、孔文仲,勇决不如范镇。诲于安石始参政之时,即指安石为奸邪,谓其必败乱天下。臣以为安石不过不晓事与狠愎尔,不至如诲言。今观安石援引亲党,盘据要津,挤排异己,以固权宠,尝自以己意阴赞陛下内出手诏,以决外庭之事,使天下之威福在己,而谤议悉归陛下,臣乃自知不如诲之先见矣。纯仁与颢皆与安石素厚,安石拔于庶僚之中,超处清要,二人睹安石所为,不敢顾私恩、废公议,极言其短。臣与安石南北异乡,取舍异道,臣与安石疏,安石待臣极薄,徒以屡常同寅之故,私心眷眷,不忍轻绝而显言之,因循以至今日,是臣不负安石而负陛下,臣不如纯仁与颢远矣。臣承乏两制,逮事三朝,与国家义则君臣,恩犹骨肉,睹安石专政,逞其狂愚,使天下之人被荼毒之苦,宗庙社稷有累卵之危,臣畏懦爱身,不早为陛下别白言之。轼与文仲皆疏远小臣,乃敢不避陛下雷霆之威,安石虎狼之怒,上书对策,指陈其实,罢官获谴,无所顾虑,此臣不如轼与文仲远矣。人情谁不贪富贵,恋俸禄,镇睹安石营惑陛下,以佞为忠,以忠为佞,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不胜愤懑,抗章极谏,因自乞致仕,甘受丑诋,杜门家居,臣顾禄位,为妻子计,包羞忍耻,尚居方镇,此臣不如镇远矣。臣闻居其位者必忧其事,食其禄者必任其患。苟或不然,是为窃盗。臣虽不才,尝受教于君子,不忍以身为盗窃之行。今陛下惟安石之言是听,安石以为贤则贤,安石以为愚则愚,以为是则是,以为非则非,谄附安石者谓之忠良,攻难安石者谓之谗慝。臣之才识,固安石之所愚;臣之议论,固安石之所非。今之所言,陛下之所谓谗慝者矣。伏望圣恩,裁处其罪。若臣罪与范镇同,则依照范镇乞致仕;若罪有重于范镇,则或诛或窜,所不敢逃。取进止。”余按,此疏《宋史》不载,即司马公《文集》与《家传》亦不载,今得见于邵氏《闻见前录》,故表而出之。
【辨伪】此条抄自宋邵博《闻见后录》卷二十三:
予旧从司马氏得文正公煕宁年辞枢管出帅长安日手稿密疏,公寻自免,绝口不复言天下事矣。其疏不见于《传家集》,曰:“臣之不才,最出群臣之下。先见不如吕诲,公直不如范纯仁、程颢,敢言不如苏轼、孔文仲,勇决不如范镇。诲于安石始参政事之时,即指安石为奸邪,谓其必败乱天下。臣以为安石止于不晓事与很愎尔,不至如诲所言。今观安石援引亲党,盘据要津,挤排异己,以固权宠,常自以己意阴赞陛下内出手诏,以决外庭之事,使天下之威福在己,而谤议悉归于陛下,臣乃自知先见不如诲远矣。纯仁与颢皆与安石素厚,安石拔于庶僚之中,超处清要,纯仁与颢睹安石所为,不敢顾私恩、废公议,极言其短。臣与安石南北异乡,取舍异道,臣接安石素疏,安石待臣素薄,徒以屡常同僚之故,私心眷眷,不忍轻绝而显言之,因循以至今日,是臣不负安石而负陛下,臣不如纯仁与颢远矣。臣承乏两制,逮事三朝,与国家义则君臣,恩犹骨肉,睹安石专政,逞其狂愚,使天下生民被荼毒之苦,宗庙社稷有累卵之危,臣畏懦爱身,不早为陛下别白言之。轼与文仲皆疏远小臣,乃敢不避陛下雷霆之威,安石狼虎之怒,上书对策,指陈其失,隳官获谴,无所顾虑,此臣不如轼与文仲远矣。人情谁不贪富贵,恋俸禄,镇睹安石荧惑陛下,以佞为忠,以忠为佞,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不胜愤懑,抗章极言,因自乞致仕,甘受丑诋,杜门家居,臣顾惜禄位,为妻子计,包羞忍耻,尚居方镇,此臣不如镇远矣。臣闻居其位者必忧其事,食其禄者必任其患。苟或不然,是为盗窃。臣虽无似,尝受教于君子,不忍以身为盗窃之行。今陛下唯安石之言是信,安石以为贤则贤,以为愚则愚,以为是则是,以为非则非,谄附安石者谓之忠良,攻难安石者谓之谗慝。臣之才识,固安石之所愚;臣之议论,固安石之所非。今日之所言,陛下之所谓谗慝者也。伏望圣恩,裁处其罪。若臣罪与范镇同,则乞依范镇例致仕;或罪重于镇,则或窜或诛,所不敢逃,取进止。”
今按:卢氏改《后录》中“予旧从司马氏得文正公煕宁年辞枢管出帅长安日手稿密疏,公寻自免,绝口不复言天下事矣。其疏不见于《传家集》,曰”为“司马文正公与王荆公不合,辞枢密,出帅长安,复手稿密疏,求免,寻去官。其疏不传于世,人亦罕见。今录其疏云”,疏文略有改窜,如改“臣乃自知先见不如诲远矣”为“臣乃自知不如诲之先见矣”,显系抄袭。卢氏又末尾言“余按,此疏《宋史》不载,即司马公《文集》与《家传》亦不载,今得见于邵氏《闻见前录》,故表而出之”,交代文献来源。邵伯温《闻见前录》卷十一亦载此疏,其文曰:
神宗皇帝初召王荆公于金陵,一见奇之,自知制诰进翰林学士。荆公欲变更祖宗法度,行新法,退故老大臣,用新进少年。温公以谓不然,力争之。神宗用荆公为参知政事,用温公为枢密副使,温公以言不从,辞不拜。枢密吕公弼因奏事殿上,谓帝曰:“陛下用司马为枢密,光以与王安石议论不同力辞,今日必来决去就。”时温公待对,立庭下,帝指之曰:“已来矣。”帝又叹曰:“汲黯在庭,淮南寝谋。”温公坚求去,帝不得已,乃除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到官踰月,上章曰:“臣之不才,最出群臣之下。先见不如吕诲,公直不如范纯仁、程颢,敢言不如苏轼、孔文仲,勇决不如范镇。诲于安石始参政事之时,已言安石为奸邪,谓其必败乱天下。臣以谓安石止于不晓事与狠愎尔,不至如诲所言。今观安石汲引亲党,盘据要津,挤排异己,占固权宠,尝自以己意阴赞陛下内出手诏,以决外庭之事,使天下之威福在己,而谤议悉归于陛下,臣乃自知先见不如诲远矣。纯仁与颢皆安石素厚,安石拔于庶僚之中,超处清要,纯仁与颢睹安石所为,不敢顾私恩、废公义,极言其短。臣与安石南北异乡,取舍异道,臣接安石素疏,安石待臣素薄,徒以屡尝同僚之故,私心眷眷,不忍轻绝而显言之,因循以至今日。是臣不负安石而负陛下甚多,此其不如纯仁与颢远矣。臣承乏两制,逮事三朝,于国家义则君臣,恩犹骨肉,睹安石专逞其狂愚,使天下生民被荼毒之苦,宗庙社稷有累卵之危,臣畏懦惜身,不早为陛下别白言之。轼与文仲皆疏远小臣,乃敢不避陛下雷霆之威,安石虎狼之怒,上书对策,指陈其失,隳官获谴,无所顾虑,此臣不如轼与文仲远矣。人情谁不贪富贵,恋俸禄,镇睹安石荧惑陛下,以佞为忠,以忠为佞,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不胜愤懑,抗章极言,因自乞致仕,甘受丑诋,杜门家居。臣顾惜禄位,为妻子计,包羞忍耻,尚居方镇,此臣不如镇远矣。臣闻居其位者必忧其事,食其禄者必任其患。苟或不然,是为窃盗。臣虽无似,尝受教于君子,不忍以身为窃盗之行。今陛下惟安石之言是信,安石以为贤则贤,以为愚则愚,以为是则是,以为非则非,谄附安石者谓之忠良,诘难安石者谓之谗慝。臣之才识,固安石之所愚;臣之议论,固安石之所非。今日所言,陛下之所谓谗慝者也。伏望圣恩,裁处其罪。若臣罪与范镇同,则乞依范镇例致仕。若罪重于镇,或窜或诛,所不敢逃。”
对照《闻见前录》、《闻见后录》所载,卢氏所抄与《闻见后录》更为接近,如《闻见前录》“已言安石为奸邪”、“占固权宠”、“此其不如纯仁与颢远矣”、“睹安石专逞其狂愚”,《随笔》、《闻见后录》皆作“即指安石为奸邪”、“以固权宠”、“臣不如纯仁与颢远矣”、“睹安石专政,逞其狂愚”,又《随笔》、《闻见后录》疏文末皆有“取进止”三字,而《闻见前录》无,可见卢氏所抄实际更接近《闻见后录》。
32.参政翟公名巽,出守越州,为人所劾,贬秩去官。谢表云:“欲安刘氏,无嫌晁氏之危;岂若秦人,坐视越人之瘠。”迨去郡,郡人安其政,将相率投牒,共愿借留,公知之,命取其牍,即批云:“固知京兆,姑为五日之留;无使稽山,复用一钱之送。”其用事精当如此。
【辨伪】此条抄自宋费衮《梁溪漫志》卷六“翟忠惠四六”:
翟公巽参政汝文守越,以擅免民间和买缣帛四十余万,为部使者所劾,贬秩。公谢表云:“欲安刘氏,无嫌晁氏之危;岂若秦人,坐视越人之瘠。”迨去郡,郡人安其政,将相率投牒借留,公知之,命取其牍以来,即书其上云:“固知京兆,姑为五日之留;无使稽山,复用一钱之送。”其用事精当若此。
今按:卢氏改“翟公巽参政汝文守越”为“参政翟公名巽,出守越州”,删“以擅免民间和买缣帛四十余万”,改“为部使者所劾,贬秩”为“为人所劾,贬秩去官”,改“即书其上云”为“即批云”,其他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33.又见宋初有年八十二而得魁者,其谢表云:“白首穷经,少伏生之八岁;青云得路,多太公之二年。”又一士子年十九岁擢第者,其谢表云:“年踰贾谊,亦滥侧于秀材;齿少陆机,顾何能于《文赋》。”亦贴切。
【辨伪】此条抄自宋费衮《梁溪漫志》卷六“四六用事”:
四六用事,固欲切当,然雕镌太过,则反伤正气,非出自然也。国初有年八十二而魁大廷者,其谢启云:“白首穷经,少伏生之八岁;青云得路,多太公之二年。”此语殆近乎俳。近有士子年十有九以诗赋擢第,予为之作启云:“年踰贾谊,亦滥置于秀材;齿少陆机,顾何能于《文赋》。”盖二者之年齿,适相上下也。
今按:卢氏删“四六用事,固欲切当,然雕镌太过,则反伤正气,非出自然也”,改“国初”为“宋初”,删“此语殆近乎俳”,改“予为之作启云”为“其谢表云”,增“亦贴切” 三字,而删“盖二者之年齿,适相上下也”,显系抄袭。
34.卢思道《贺甘露表》云:“神浆可挹,味流九户之前;天酒自零,凝照三阶之下。”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九:
卢思道《贺甘露》云:“神浆可挹,流味九户之前;天酒自零,凝照玉阶之下。”
今按:卢氏所记与王氏相同,文句稍有改窜,如增一“表”字,又改“流味”为“味流”,改“玉阶”为“三阶”,其他相同,显系抄袭。
35.陈正甫草宁皇《服药诏》云:“虽不明不敏,有辜四海望治之心;而无怠无荒,未始一毫从己之欲。”至今人多颂之。又常衮《贺雪表》云:“重阳益固,应水泽腹坚之时;积润潜通,迎土膏脉起之候。”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九:
宁皇《服药赦文》,陈正父所草也。“虽不明不敏,有辜四海望治之心,然无怠无荒,未始一毫从己之欲。”天下诵之,谓写出宁皇心事。……常衮《贺雪》云:“重阴益固,应水泽腹坚之时;积润潜通,迎土膏脉起之候。”皆俪语之工者。
今按:卢氏改“宁皇《服药赦文》,陈正父所草也”为“陈正甫草宁皇《服药诏》云”,改“天下诵之,谓写出宁皇心事”为“至今人多颂之”,其意相同,又改“重阴”为“重阳”,不知何据,并删“皆俪语之工者”一句。显系抄袭。
36.晏元献《进牡丹歌诗表》云:“永平神爵之颂,孝明称美者五人;正元重九之篇,德宗考定于三等。”余考《论衡》云:“永平中,神雀群集,诏百官上颂,文皆瓦石,惟班固、贾逵、傅毅、杨终、侯讽五人称旨。”正元事,见《新唐书·刘太真传》。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九:
晏元献《进牡丹歌诗表》云:“永平神爵之颂,孝明称美者五人;正元重九之篇,德宗考第于三等。”按《论衡》云:“永平中,神雀群集,诏上《神雀颂》,百官上颂文比瓦石,唯班固、贾逵、傅毅、杨终、侯讽五颂金玉,孝明览焉。”正元事,见《刘太真传》。
今按:卢氏改“按《论衡》”为“余考《论衡》”,据王氏考证为己有。又改“诏上《神雀颂》,百官上颂文比瓦石”为“诏百官上颂,文皆瓦石”,改“五颂金玉,孝明览焉”为“五人称旨”,又于《刘太真传》前增“新唐书”三字,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37.王禹偁到黄州,谢表云:“风摧霜败,芝兰之性终香;日远天高,葵藿之心未死。”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及清翁元圻注。《困学纪闻》卷十九:
王元之(翁注:禹偁,到黄州,上谢)表:“风摧霜败,芝兰之性终香;日远天高,葵藿之心未死。”
今按:卢氏改翁注为正文,删“元之”,改“上谢表”为“谢表云”,其他全同,显系抄袭。
38.倪正父草《寿皇上尊号》云:“率百官若帝之初,丕讲非常之礼;于万年受天之(祐)[祜],聿迎滋至之休。”又周益公《辞免表》云:“逊于殳斨、伯与,敢忘稽首;有若虢叔、闳夭,尚助迪威。”正父答诏云:“殳斨、伯与固可逊,未闻虞帝之必从;虢叔、闳夭虽曰贤,盖视周公而不及。”可谓切实之至。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九:
倪正父草《寿皇尊号诏》云:“率百官若帝之初,丕讲非常之礼;于万年受天之祜,聿迎滋至之休。”周益公《辞免表》云:“逊于殳斨、伯与,敢忘稽首;有若虢叔、闳夭,尚助迪威。”正父答诏云:“殳斨、伯与固可逊,未闻虞帝之必从;虢叔、闳夭虽曰贤,盖视周公而不及。”
今按:卢氏改“《寿皇尊号诏》”为“《寿皇上尊号》”,又于末尾增“可谓切实之至”一句,其他相同,显系抄袭。
39.或有人试县试见黜,后遇乡荐见擢,以启谢县令,多不平之气。县令答云:“大敌勇,小敌怯,昔固有之。今日是,前日非,吾无愧矣。”又宋时,处州有士子同选者六人,共赴京试,三人入选,下第三人,其连捷三人谢主司启云:“同矍(囿)[圃]之观人,去者半,留者半;类孔门之取友,益者三,损者三。”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及清阎若璩注。《困学纪闻》卷十九:
或试县学见黜,后预乡荐,以启谢县令,有不平之意。令答云:“大敌勇,小敌怯,昔固有之。今日是,前日非,吾无愧矣。”
阎若璩注:
宋处州士子终场者六人,三人与选,谢主司启云:“同矍圃之观人,去者半,存者半;类孔门之取友,益者三,损者三。”
今按:卢氏据阎若璩注补入宋处州士子事,稍有改窜,如增“共赴京试”、“下第三人,其连捷三人”等语,其他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40.王月卿代草表云:“吾宁身蹈东海,独鲁仲连不肯帝奏;至今名重泰山,微相如其何以强赵?”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九:
王卿月为《澹庵制》云:“吾宁身蹈东海,独仲连不肯帝秦;至今名重泰山,微相如何以强赵?”
今按:又卢氏改“王卿月为《澹庵制》”为“王月卿代草表”,误改人名。又改“仲连”为“鲁仲连”,而于“相如”下增一“其”字,不如原文对仗工整,可谓妄加增改。但其抄袭痕迹显而易见。
41.衢州稽古阁书《皋陶谟》于屏上,其《上梁文》云:“皋陶若稽古,事三朝稽古之君;孔子与斯文,为万世斯文之主。”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九:
衢州稽古阁书《皋陶谟》于屏,其《上梁文》云:“皋陶若稽古,事三朝稽古之君;孔子与斯文,为万世斯文之主。”
今按:卢氏仅于“屏”后增一“上”字,其他全同,显系抄袭。
42.开禧间,追贬秦桧。制词系出周南仲之手:“兵于五材,谁能禁之?首弛边疆之禁。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忍忘君父之仇?”又云:“一日纵敌,遂贻数世之忧;百年为墟,谁任诸人之责?”又赐秀王中书令赞拜不名:“天下之达尊三,德兼齿爵以俱茂;人臣之不名五,老与亲贤而并隆。”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九:
庆元初,嗣秀王辞中书令,赐赞拜不名。郑赞之草制云:“天下之达尊三,德兼爵齿以俱茂;人臣之不名五,老与亲贤而并隆。”……开禧,追贬秦桧。周南仲代草制云:“兵于五材,谁能去之?首弛边疆之禁。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忍忘君父之仇?”又云:“一日纵敌,遂贻数世之忧;百年为墟,谁任诸人之责?”
今按:卢氏颠倒两草制前后顺序,改“周南仲代草制云”为“制词系出周南仲之手”,而改“庆元初,嗣秀王辞中书令,赐赞拜不名”为“又赐秀王中书令赞拜不名”,删去“郑赞之草制云”,使人误以为此草制亦为周南仲所作。显系抄袭。
43.曾文清《求归养亲表》云:“朝则倚门,暮则倚闾,常恐失望;父曰嗟子,母曰嗟季,曷敢弭忘。”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九:
曾文清求归侍,云:“朝则倚门,暮则倚闾,常恐失望;父曰嗟子,母曰嗟季,曷敢弭忘。”
今按:卢氏改“求归侍”为“《求归养亲表》”,其他相同,显系抄袭。
44.又唐人学《鸡鸣度关赋》中有云:“念秦关之百二,难逞狼心;笑齐客之三千,不如鸡口。”可谓工对,贴切之至。又有人以“驴非驴,马非马”对“鹊不鹊,乌不乌”。又有以“亿载万年,为父为母”,对“九州四海,悉主悉臣”,亦工稳。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九:
驴非驴,马非马;乌不乌,鹊不鹊,可以为对。……亿载万年,为父为母;四海九州,悉主悉臣。迂斋对。……唐律赋《鸡鸣度关》云:“念秦关之百二,难逞狼心;笑齐客之三千,不如鸡口。”
今按:卢氏改“唐律赋《鸡鸣度关》”为“又唐人学《鸡鸣度关赋》中有”,并置于前。后列“驴非驴”、“亿载万年”两对,稍作改窜,增“可谓工对,贴切之至”、“亦工稳”二语,删“迂斋对”,而联语不异,显系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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