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山房闻见随笔》辨伪，文中揭露抄袭行为与误解

1.蔡邕《独断》曰:“臣与天子言，不敢指斥，故呼为陛下，因卑达尊之意也。臣庶相与言，曰殿下、阁下、执事，皆平等之称也。”而段成式《酉阳杂俎》云:“秦汉以来，天子言陛下，皇太子、诸侯王言殿下，将军言麾下，使者言毂下、节下，二千石长史言阁下，父母言膝下，平等言足下。”比蔡氏所言，似有差等矣。以余考之，秦汉间以卑对尊，亦有称足下者，如“大王足下”是也。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得臣《麈史》卷中“体分”:

蔡邕《独断》曰:“群臣与天子言，不敢指斥，故呼在陛下者而告之，因卑达尊之意也。及群臣士庶相与言，曰殿下、阁下、执事之属，皆此类也。”段成式《酉阳杂俎》云:“秦汉以来，于天子言陛下，皇太子言殿下，将言麾下，使者言节下、毂下，二千石长史言阁下，父母言膝下，通类相与言足下。”比蔡所言，盖已详而有等矣。然予观秦汉间，卑对尊者亦称足下，如《史》谓“大王足下”者是也，则非特通类相与者之言也。

今按:卢氏改与王氏所引《独断》中“故呼在陛下者而告之”为“故呼为陛下”，改“群臣士庶”为“臣庶”，删“之属”二字，而改“皆此类也”为“皆平等之称也”。又改所引《酉阳杂俎》中“通类相与言足下”为“平等言足下”。并改王氏论断“盖已详而有等矣”为“似有差等矣”。又改“然予观”为“以余考之”，据王氏考证为己有，并删王氏所引《史记》之证中“《史》谓”二字，以及末尾“则非特通类相与者之言也”一语。卢氏于字句虽有改窜，但其意并无差别，显系抄袭。

2.凡木之称巨细者，始曰拱把，大曰围，引而增之曰合抱。拱把只数寸耳，围则尺也，合抱则五尺也。《庄子》:“栎社木，其大蔽牛，挈之百围。”《疏》云“以绳束之，围粗百尺”是也。今人以两手相合而环之，适周一尺。杜子美诗:“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沈存中内翰云:“四十围乃是径七尺，非四丈也。原诗注四丈，非是。”盖沈于算学最精，不知用何法以准之。此条见《麈史》，以余考之，若径七尺，则围当是二丈一尺，盖一尺围只三寸大，今之尺如此。或曰:周之尺，当今七寸五分。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得臣《麈史》卷中“辨误”:

凡言木之巨细者，始曰拱把，大曰围，引而增之曰合抱。盖拱把之间才数寸耳，围则尺也，合抱则五尺也。《庄子》曰:“栎社木，其大蔽牛，挈之百围。”《疏》云“以绳束之，围粗百尺”是也。今人以两手指合而环之，适周一尺。杜子美《武侯庙柏》诗云:“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是大四丈。沈存中内翰云:“四十围乃是径七尺，无乃太细长也。”然沈精于算数者，不知何法以准之。若径七尺，即围当二丈一尺。《传》曰:“孔子身大十围。”夫以其大也，故记之。如沈之言，才今之三尺七寸有奇耳，何足以为异耶?周之尺，当今之七寸五分。

今按:卢氏改“盖拱把之间才数寸耳”为“拱把只数寸耳”，并删杜甫“《武侯庙柏》”诗题及“是大四丈”四字。又改王氏引沈括“无乃太细长也”为“非四丈也。原诗注四丈，非是”，改“然沈精于算数者”为“盖沈于算学最精”。并于王氏考证之前增“此条见《麈史》，以余考之”，既交代文献来源，又据王氏考证为己有，又删王氏“《传》曰”一句，改“如沈之言，才今之三尺七寸有奇耳，何足以为异耶”一句为“盖一尺围只三寸大，今之尺如此”，并增“或曰”二字。卢氏于字句虽有改窜，但其意并无差别，显系抄袭。

3.生为名，死为讳，从古而然。《礼》曰“卒哭乃讳”是也。故名公巨卿为人撰亭台、楼阁及生祠碑碣，则曰“公名某”；及撰神道、墓志、列传，则曰“公讳某”。今古相传，井井不紊。何世人宾主初见，犹有问尊讳、贵讳者?可发一笑。考欧阳修《集古录》载:“《樊毅修华岳庙碑记》云:‘樊君讳毅，字仲德，下车之初，恭肃神祀。’据此，碑文乃当时所立，生称太守之名为讳，何哉?”盖其悖谬之甚，自古恒有，不辨名讳，相沿已久，岂独今人为然哉?

【辨伪】此条抄自宋孙奕《示儿编》卷十一“名讳”:

生为名，死为讳，从古而然。《礼》曰“卒哭乃讳”是也。(《曲礼上》)尝以《韵略》推之，其曰“御名”，旧御名盖自生存以前言之；其曰“庙讳”，盖自祔庙之后言之。条于韵首，井井不紊，古今名公巨卿为人撰轩亭、堂楼等记及生祠碑，则曰“公名某”；及撰墓志铭、神道碑与列传，则曰“公讳某”，其别如此。世俗不审乎是，凡宾主相与言，或斥某人名曰讳某，或问某人名为何讳，答者亦曰讳某，可发一笑。故欧公《集古录》亦曰:“《樊毅修华岳庙碑》云:‘樊君讳毅，字仲德。下车之初，恭肃神祀。’据此，碑乃实时所立，而太守生称讳者，何哉?”盖谓其碑之谬，则世俗之名讳，不辩亦久矣。

今按:卢氏删小注“《曲礼上》”以及“尝以《韵略》推之”一句，并改“轩亭、堂楼等记及生祠碑”为“亭台、楼阁及生祠碑碣”，改“条于韵首，井井不紊”、“其别如此”二语为“今古相传，井井不紊”。又改“世俗不审乎是，凡宾主相与言，或斥某人名曰讳某，或问某人名为何讳，答者亦曰讳某”为“何世人宾主初见，犹有问尊讳、贵讳者”，其意相同。又改孙氏引欧阳修《集古录》中“而太守生称讳者”为“生称太守之名为讳”，改末尾“盖谓其碑之谬，则世俗之名讳，不辩亦久矣”为“盖其悖谬之甚，自古恒有，不辨名讳，相沿已久，岂独今人为然哉”，其意亦同，字句虽有改窜，抄袭痕迹显而易见。

4.古今命名，有不类名姓者。如冯野王、习凿齿、刘黑闼、张开地、殷开山、宗楚客、牛仙客、东郭咸阳等，不类名也。又如浩生不害、吾丘寿王，不类姓名也。又如陈宠字昭公，刘昆字桓公，陈重字景公，伏湛字惠公，吕岱字定公，窦融字周公，其字似类古之诸侯。又如李宗字曾祖，刘祐字伯祖，李蜜字令伯，窦婴字王孙，严彭祖字公子，朱买臣字翁子，赵充国字翁孙，杜茂字诸公，张宗字诸君，施延字君子，徐稚字孺子，似类人之称呼，此皆不似字也。

【辨伪】此条抄自宋孙奕《示儿编》卷十四“不类名字”:

冯野王、习凿齿、刘牢之、刘黑闼、张开地(《张良传》，乃良大父也)、殷开山、李百药、刘大真、吴武陵、宗楚客、牛仙客、东郭咸阳(名咸阳，汉武帝时人)，不类名也。窦婴字王孙，严彭祖字公子，朱买臣字翁子，赵充国字翁孙，杜茂字诸公，张宗字诸君，施延字君子，徐稚字孺子，石冲字幼子，胡常字少子，羊祐字叔子，张兴字君上，李宗字尊祖，刘祐字伯祖，李密字令伯，……不类名字也。陈宠字昭公，刘昆字桓公，陈重字景公，伏湛字惠公，吕岱字定公，窦融字周公，袁安字郄公，直类古之诸侯耳。浩生不害、吾丘寿王，不类姓名也。

今按:卢氏改孙氏标题“不类名字”为段首观点句“古今命名，有不类名姓者”，并删二小注。卢氏所举例证，均见于孙氏所列，而有所节略，次序亦稍有变动，并改“直类古之诸侯耳”为“其字似类古之诸侯”，改“尊祖”为“曾祖”、“李密”为“李蜜”，改“不类名字也”为“似类人之称呼，此皆不似字也”。文字及例证顺序虽有改动，而抄袭痕迹显而易见。

5.古今命名有同姓同名者。鲁有两曾参，一杀人者。有两伯夷，一舜臣，为孤竹君之子。有两羿，均善射，一为尧射十日，一为有穷之君。至同字者，难以枚举。如齐有夷吾，晋亦有夷吾。周有南宫括，鲁亦有南宫括。郑有子西，楚有两子西。纣有左师触龙，赵亦有左师触龙。汉魏隋唐而下，更难仆数，试举一二言之。东方朔、于定国、隽不疑，皆字曼倩；司马相如、施雠、薛广德，皆字长卿；汉枚乘、晋(稽)[嵇]康，皆字叔夜。汉晋俱有孔安国，同姓名；汉晋又有王良，同姓名。如此类甚多。

【辨伪】此条抄自宋孙奕《示儿编》卷十四“姓名同”:

曾参与鲁人同姓名，而得杀人之谤(《史记·甘茂传》)。……尧时有羿(《淮南子》云“射十日”)、有穷后羿(《淮南子》云“有穷之君”)，二人皆善射。舜臣有伯夷(《书》注云“姜姓”)，孤竹君之子伯夷(《索隐》曰:“姓墨名允，字公信。伯，长也；夷，谥也。”)一则为名，一则为谥。……齐有夷吾(《庄八年》“管仲”)，晋亦有之(《僖二十四年》注“晋侯夷吾”)。周有南宫括(《君奭篇》，文王臣)，鲁亦有之(仲尼弟子，即南宫绦，《宪问篇》作南宫适)。……纣有左师触龙(《荀子·议兵篇》)，赵亦有左师触龙(《战国策》)。郑有子西(公孙夏)，楚有二子西(大夫宜申，公子申)。……东方朔、隽不疑、于定国，皆字曼倩。司马相如、薛广德、施雠，皆字长卿。……前汉枚乘、晋嵇康，皆字叔夜。……汉晋孔安国同姓名，汉晋王良同姓名。

今按:卢氏改孙氏标题“姓名同”为段首观点句“古今命名有同姓同名者”。其下所举例证，较孙氏有所节略，并更改原文句式，于其小注，则或删之，或改入正文。如改“曾参与鲁人同姓名，而得杀人之谤”为“鲁有两曾参，一杀人者”，改“尧时有羿(《淮南子》云‘射十日’)、有穷后羿(《淮南子》云‘有穷之君’)，二人皆善射”为“有两羿，均善射，一为尧射十日，一为有穷之君”，改“舜臣有伯夷(《书》注云“姜注”)，孤竹君之子伯夷(《索隐》曰:“姓墨名允，字公信。伯，长也；夷，谥也。”)一则为名，一则为谥”为“有两伯夷，一舜臣，为孤竹君之子”。其下又于例证之前增“至同字者，难以枚举”、“汉魏隋唐而下，更难仆数，试举一二言之”二句。并改“汉晋孔安国同姓名，汉晋王良同姓名” 为“汉晋俱有孔安国，同姓名；汉晋又有王良，同姓名”，并于末尾增“如此类甚多”一语。字句虽有增删改窜，而抄袭痕迹则显而易见。

6.古今人物，称谓异名，往往有人不能知者。父曰郎罢，子曰囝。(音蹇。闽人呼父、呼子之称。)舅姑曰尊章，(师古注:尊章，犹舅姑也。)兄弟之妻相谓曰先(去声)后，又曰妯娌。女婿曰倩，又曰甥。操舟人曰榜人，舟工曰长年三老，又曰架长。雕刻工曰手民。

【辨伪】此条节抄宋孙奕《示儿编》卷十五“人物异名”:

人物之异名，其来尚矣。……父曰郎罢，子曰囝。(音蹇，闽俗呼父为郎罢，呼子为囝。出《艺苑雌黄》。)舅姑曰尊章。(《汉·广川王传》“皆尊章”，师古曰:“尊章，犹言舅姑也。”)兄弟妻相谓曰先后，曰娣娰，曰妯娌。……女婿曰丘婿(见上)，曰倩，(《淳于意传》曰:“黄氏诸倩。”注:“齐人呼女婿为倩，言可假倩。”《说文》曰:“东齐同，婿谓之倩。”)曰甥。(见前《人物通称》。)……操舟曰榜人。舟师曰长年三老。

今按:卢氏改“人物之异名，其来尚矣”为“古今人物，称谓异名，往往有人不能知者”。又改小注“闽俗呼父为郎罢，呼子为囝”为“闽人呼父、呼子之称”，而删“出《艺苑雌黄》”及“《汉·广川王传》‘皆尊章’”二语。又删正文“曰娣娰”、“曰丘婿”及小注“见上”、“《淳于意传》曰”二句及“见前《人物通称》”，又改“舟师”为“舟工”，并增“又曰架长。雕刻工曰手民”二句。卢氏增删改窜字句，显系抄袭。

7.其称物，马曰惊帆，曰飞黄，曰肃爽。犬曰韩庐，曰黄耳，曰宋(音鹊)。羊曰髯参军，曰胡须郎，曰美髯主簿。猪曰长喙参军，曰乌金。猫曰蒙贵，曰乌员，曰白老。龟曰玄衣督邮，曰洞玄先生，曰先知君。鳖曰河伯使者。蟹曰无肠公子。虾蟆曰科斗。蛇曰白鸟(见《金楼子》)。蜘蛛曰喜子。蟋蟀曰懒妇。莎鸡曰促织。蚯蚓曰歌女。蝉曰齐女，又曰齐后。萤曰夜光，曰宵烛。猿曰野宾，曰山公。夫人车曰鱼轩。天子旗曰翠华。弓曰大屈，曰繁弱，曰巨黍。矢曰金仆姑。箭曰忘归。纸曰剡藤、褚先生、乌丝栏。笔曰毛锥子、管城子、中书君。墨曰陈玄、松烟使者。砚曰陶泓、石乡侯。交床曰胡床。井栏曰银床。帘曰虾须。席曰龙须。镜曰菱花。扇曰六角、白羽、蒲葵、轻箑。香炉曰博山。琴曰绿绮。围棋曰手谈、坐隐。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孙奕《示儿编》卷十五“人物异名”:

夫人车曰鱼轩。天子旗曰翠华。楚灵王弓名大屈、繁弱、巨黍。宋矢名金仆姑。箭曰忘归。……纸曰楮先生、剡藤、乌丝栏。笔曰毛锥子、管城子、中书君。墨曰陈玄、黑松使者。砚曰陶泓、石乡侯。交床曰胡床，井栏曰银床。帘曰虾须。席曰龙须。镜曰菱花。扇曰六角、蒲葵、白羽、轻箑。……香炉曰博山。琴曰绿绮。围棋曰手谈，曰坐隐。……马曰惊帆、飞黄、肃爽。犬曰韩卢、宋(《毛颖传》:韩卢与宋。音鹊，宋国之良犬也)、黄耳。羊曰美髯主簿、胡须郎、髯参军。猪曰长喙参军、乌金。……猫曰蒙贵，又曰乌员、白老。龟曰灵蔡、偻句、玄衣督邮、洞玄先生、先知君。鳖曰河伯从事，河伯使者。……蟹曰蛎奴，一名蟹奴、无肠公子。虾蟆子为科斗。蛇曰白鸟(《金楼子》)。小蜘蛛为喜子，蜘蛛名络新妇。蟋蟀名懒妇。莎鸡名促织。蚯蚓名歌女。蝉曰齐女、齐后。萤火一名耀夜，又曰夜光、宵烛。……猿曰野宾、山公、巴西侯、报时猿。

今按:卢氏颠倒异名之先后顺序，改孙氏先器物后动物为先动物后器物。于孙氏所列异名亦略有删改，如删“楚灵王”、“宋”、“灵蔡、偻句”、“河伯从事”、“蛎奴，一名蟹奴”、“一名耀夜”、“巴西侯、报时猿”等，改“黑松使者”为“松烟使者”，改小注“《毛颖传》:韩卢与宋。音鹊，宋国之良犬也”为“音鹊”，改“小蜘蛛为喜子，蜘蛛名络新妇”为“蜘蛛曰喜子”，显系抄袭。

8.又雪为滕六，风为巽二，见《幽怪录》。水津为步，村市为墟。手钏曰条脱。汗衫曰厕牏。

【辨伪】此条亦节抄自宋孙奕《示儿编》卷十五“人物异名”:

雪为滕六，风为巽二。(《幽怪录》:“萧至忠将猎，黄冠曰:若令滕六降雪，巽二为风，即萧君不复猎矣。”)水津为步，村市为虚。金钏名金条脱。……近身小衫曰厕牏。(师古曰:厕牏者，近身之小衫，若今汗衫也。)

今按:卢氏改孙氏小注“《幽怪录》”一句为“见《幽怪录》”，又改“金钏名金条脱”为“手钏曰条脱”，并据小注中颜师古之语，改“近身小衫曰厕牏”为“汗衫曰厕牏”，而删注文，显系抄袭。

9.而物又有因人得名者，莫邪作剑，而宝剑曰莫邪；刘白坠酿酒，而美酒曰白坠；毕氏、罗氏好治食，因谓食美者为毕罗。胡人好作饼，名曰胡饼。胡地产核桃，名曰胡桃，偻句之地出龟，名龟曰偻句。蔡地亦出龟，又名为蔡。冀北出马，因以骥名马。卫地出驴，因以驴名卫。巢元修好食此菜，因名为元修菜。郭使君好以此药治小儿，因名为使君子。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孙奕《示儿编》卷十五“因物得名”:

世有所出、所嗜、所作，因以冠名者多矣。莫邪作宝剑，而名其剑曰莫邪。刘白堕善酿酒，而名其佳酒曰白堕。蕃中毕氏、罗氏好食，因谓所食者为毕罗。胡人常食饼，而名胡饼。胡人常食核桃，而名胡桃。潘州郭使君疗小儿多用此物，医家因名曰使君子。偻句之地出龟，则名龟曰偻句。蔡地出龟，则名龟曰蔡。冀北出良马，则名马曰骥。卫地出驴，则名驴曰卫。巢元修所嗜之菜，谓之元修菜。

今按:卢氏改“世有所出、所嗜、所作，因以冠名者多矣”一句为“而物又有因人得名者”，其下所举例证，与孙氏相同，而字句多有删改，如删“蕃中”二字，改“潘州郭使君疗小儿多用此物，医家因名曰使君子”为“郭使君好以此药治小儿，因名为使君子”，并置末尾，又改“巢元修所嗜之菜，谓之元修菜”为“巢元修好食此菜，因名为元修菜”，显系抄袭。

10.又推手向前曰琵，却手向后曰琶。外方内圆曰簠，内方外圆曰簋。方曰筐，圆曰筥。有足曰锜，无足曰釜。合乐为柷，止乐为敔。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孙奕《示儿编》卷十六“物相反”:

推手向前曰琵，却手向后曰琶。合乐为柷，止乐为敔。外方内圆曰簠，内方外圆曰簋。方曰筐，圆曰筥。……有足曰锜，无足曰釜。

今按:卢氏仅将“合乐为柷，止乐为敔”置后，其他与孙氏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11.草之始生曰荑，滋生曰蔓。小门曰闺，南北曰阡，东西曰陌，有垣曰苑，无垣曰圃。

【辨伪】此条抄自宋赵令畤《侯鲭录》卷四:

草之始生曰荑，小门曰闺，南北曰阡，东西曰陌，有垣曰苑，无垣曰圃。

今按:卢氏除增“滋生曰蔓”一语外，其他与赵氏相同，显系抄袭。

12.《苍颉解诂》:“种树曰园，种菜曰圃。”又王逸注《楚词》:“有菜曰羹，无菜曰臛。”细切曰荠，全物曰葅，今中国人皆言荠，江南人皆言葅。

【辨伪】此条抄自宋赵令畤《侯鲭录》卷四:

《苍颉解诂》云:“种树曰园，种菜曰圃。”……王逸注《楚词》云:“有菜曰羮，无菜曰臛。”……细切曰虀，全物曰葅。今中国皆言虀，江南皆言葅。

今按:卢氏误改二“虀”字为“荠”，并于“中国”、“江南”下增二“人”字，其他与赵氏全同，显系抄袭。

13.柳子厚云:“盛时一失贵与贱，桃笙葵扇安可当。”桃竹出巴渝，土人用以为簟。六朝人谓簟为笙。余考《苍颉训诂》:苇，簟也。《方言》谓“簟为笙，其粗者为籧篨”，则桃笙为簟明矣。不可不知。

【辨伪】此条抄自宋吴炯《五总志》:

柳子厚云:“盛时一失贵与贱，桃笙葵扇安可当。”桃竹出巴渝间，六朝人谓簟为笙。按《苍颉训诂》:苇，簟也。《方言》谓“簟为之笙，其粗者为籧篨”，则笙为簟明矣。

今按:卢氏增“土人用以为簟”一句，并改“按《苍颉训诂》”为“余考《苍颉训诂》”，据吴氏考证为己有，并于末尾增“不可不知”四字，显系抄袭。

14.不借，草履也，以其易辨，人人自有，不待假借于人，故以不借名之耳。

【辨伪】此条抄自宋吴炯《五总志》:

不借，草履也，谓其易办，人人自有，不待假借，故名不借。介甫曰:“窗明两不借。”当是用此。

今按:卢氏改“谓其易办”为“以其易辨”(“辨”或“辦”之误，即“办”也)，又增“于人”二字，改“故名不借”为“故以不借名之耳”，其意相同，又删末尾“介甫曰”一句，显系抄袭。

15.古语云:“借书一瓻，还书一瓻。”是以瓻盛酒送藏书家，冀其乐于借也，而后人讹以为“痴”，故难解。独东坡云:“不持一鸱酒，肯借五车书?”直以鸱夷之“鸱”，为与“瓻”字相近。余按字书“瓻”字，盛酒四升，酒器也。

【辨伪】此条抄自宋吴炯《五总志》:

古语云:“借书与一瓻，还书与一瓻。”是以此媚藏书者，冀其乐借，而后人讹以为“痴”。独东坡云:“不持一鸱酒，肯借五车书?”乃以为鸱夷之“鸱”，与古语近之。余于长安崔氏得唐张一字书，其略云:“瓻，盛酒肆升器也，好事者持以借书。”当以“瓻”为正。

今按:卢氏于古语中删二“与”字，改“是以此媚藏书者，冀其乐借”为“是以瓻盛酒送藏书家，冀其乐于借也”，并增“故难解”三字，又改“与古语近之”为“为与‘瓻’字相近”，其意相同。又改末尾吴氏所记经历“余于长安崔氏得唐张一字书”以下为“余按字书‘瓻’ 字，盛酒四升，酒器也”，据为己有，显系抄袭。

16.《楚词》“九畹兰”，余按:三十亩为一畹，九畹亦是二百七十亩。宁馨，人多谓美好之称，而《能改斋漫录》载:山涛叱王衍为宁馨儿。又王太后怒废帝，谓:“何物老妪生此宁馨儿?”据二说，则儿是宁馨，似非美好之称。

【辨伪】此条抄自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四“宁馨儿”、卷十五“兰蕙”两条。“宁馨儿”条:

唐张谓诗:“家无阿堵物，门有宁馨儿。”以宁为去声。刘梦得《赠日本僧智藏诗》云:“为问中华学道者，几人雄猛得宁馨。”以宁为平声。盖《王衍传》曰:“何物老妪生宁馨儿。”山涛叱王衍语也。又《南史》宋王太后疾笃，使呼废帝，帝曰:病人间多鬼，那可往?大后怒，谓侍者:“取刀来剖我腹，那得生此宁馨儿?”按二说，知晋、宋间以宁馨儿为不佳也。故山涛、王太后皆以此为诋叱，岂非以儿为非馨香者耶?虽平、去两声皆可通用，然张、刘二诗义，则乖矣。

“兰蕙”条:

《离骚》曰:“予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以是知不独今人，虽楚人亦贱蕙而贵兰也。按《离骚经》注:三十亩为畹，即是兰二百七十亩。蕙且百亩，岂十一之谓乎?不应以多少分贵贱。

今按:卢氏改“兰蕙”条引《离骚》之语为“《楚词》‘九畹兰’”，改引“《离骚经》注”之语为“余按”一句，据为己有，而删其余。卢氏又增“宁馨，人多谓美好之称”一句，而其下“《能改斋漫录》载”之语，则节略“宁馨儿”条而来，并删张谓、刘梦得二人之诗。卢氏虽标明“宁馨儿”出自《能改斋漫录》，交代文献来源，而于“兰蕙”则故意隐匿出处，显系抄袭。

17.《蜀先主传》云:“汉献帝舅车骑将军董承。”注为:“汉灵帝母董太后之侄，于献帝为丈人。盖古无丈人之名，故谓之舅。”复呼丈人为外舅，盖本于此。而《匈奴传》载:“汉天子，我丈人行。”是前已有此称。若谓为尊老之称，非专指妻之父言也，如必谓古无丈人之名，恐后学者窃有疑焉。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煇《清波杂志》卷七:

《蜀先主传》载“汉献帝舅车骑将军董承”之语，裴松之注:“案:汉灵帝母董太后之侄，于献帝为丈人。盖古无丈人之名，故谓之舅也。”后呼丈人为“外舅”，其本此乎?然《汉·匈奴传》书且鞮单于云:“汉天子，我丈人行。”若曰此语止为尊老言，非专指妻之父则可；若谓古无丈人之名，后学窃有疑焉。泰山亦有丈人峰，故俗于妇翁有“泰山”之呼。

今按:卢氏所列例证与周氏相同，字句稍有删改，如改“其本此乎”为“盖本于此”，改“然《汉·匈奴传》书且鞮单于云”为“而《匈奴传》载”，并增“是前已有此称”一语，而删末尾泰山丈人峰之事，显系抄袭。

18.《春秋传》曰:“秦、晋二国世世通姻，所娶之女非舅即姑，故曰舅姑。”《白虎通》曰:“尊之如(舅)[父]，非父，舅也。恭之如母，非母，姑也。”广川王去疾幸姬陶望卿歌曰:“背尊章，嫖以忍。”此可引为证。余谓:尊章，犹言舅姑，见《汉书》。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煇《清波杂志》卷六:

《春秋传》曰:“秦、晋二国继世通婚，所娶之女非舅即姑，故曰舅姑。”《白虎通》曰:“尊之如父，非父，舅也；恭之如母，非母，姑也。”广川王去疾幸姬陶望卿歌曰:“背尊章，嫖以忍。”“尊章，犹言舅姑也。”见《前汉书》。

今按:卢氏改“继世通婚”为“世世通姻”，又增“此可引为证”一语，而改“‘尊章，犹言舅姑也。’见《前汉书》”为“余谓:尊章，犹言舅姑，见《汉书》”，则据周氏考证为己有，显系抄袭。

19.兄弟之妻相呼为妯娌(音卓里)，见《北史·崔子愍传》“欲姊妹为妯娌”是也。又呼为娣姒，至关中人则呼为先(去声)后，见《汉·郊祀志》。

【辨伪】此条抄自宋朱翌《猗觉寮杂记》卷上:

兄弟之妻相呼为妯娌，见《北史·崔子愍传》:“欲令姊妺为妯娌。”古呼为娣姒，关中呼为先后(先，去声)，见《汉·郊祀志》:“长陵女子见神于先后宛若。”宛若，字也。

今按:卢氏仅增“音卓里”三字，又删末尾朱氏所引《汉·郊祀志》之言，其他与朱氏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20.江浙人谓赘婿为“布袋”，人多不晓其义。大致谓人招赘如入布袋中，极其累赘之意。问之人，无有知之者，后遇一人，乃曰:“语讹之，故谓之补代。人家有女无子，恐其世代自此而绝，不肯嫁女，招婿入室，以补其世代。”此说最有理。又云南永北元谋一带，其风俗招婿为嗣，重生女不重生男，生男被人招去，生女乃成人即招婿入门，随女家姓氏，所以为有后，故妇可嫁夫另招，而夫不可嫁妇另娶。此亦异矣。余向闻人言如是，后有至交周听卿曾官是地，问之信然。

【辨伪】此条前半部分抄自宋朱翌《猗觉寮杂记》卷上:

世号赘婿为“布袋”，多不晓其义。如入布袋，气不得出。顷附舟入浙，有一同舟者，号李布袋。篙人问其徒云“如何入舍婿谓之‘布袋’?”众无语，忽一人曰:“语讹也。谓之‘补代’。人家有女无子，恐世代自此绝，不肯嫁出，招婿以补其世代尔。”此言绝有理。

今按:卢氏前半部分据“世号赘婿为‘布袋’”及朱氏“附舟入浙”事改为“江浙人谓赘婿为‘布袋’”一语，又改“如入布袋，气不得出”为“大致谓人招赘如入布袋中，极其累赘之意”，并节略以下朱氏所记经历之事，显系抄袭。卢氏又补“又云南永北元谋一带” 一节。

21.陶人酒器，有名酒经者。晋安人盛酒以瓦壶，其制，小头、环口、修腹，可容酒一斗，名为酒经。凡馈人酒，或一经，或二经，以致五经不等。有异乡人来是地，不知俗谓一瓶即一经，闻送五经，至有束带迎于门者，可发一笑。

【辨伪】此条抄自宋赵令畤《侯鲭录》卷三:

陶人之为器，有酒经焉。晋安人盛酒以瓦壶，其制，小颈、环口、修腹，受一斗，可以盛酒。凡馈人牲，兼以酒，置书云酒一经或二经，至五经焉。他境人有游于是邦，不达其义，闻五经，至束带迎于门，乃知是酒五瓶为五经焉。

今按:卢氏改“陶人之为器，有酒经焉”为“陶人酒器，有名酒经者”，改“受一斗，可以盛酒”为“可容酒一斗”，增“名为酒经”，改“凡馈人牲，兼以酒”为“凡馈人酒”，改“他境人有游于是邦，不达其义”、“乃知是酒五瓶为五经焉”为“有异乡人来是地，不知俗谓一瓶即一经”，其意相同，而增“可发一笑”四字。字句虽有改窜，抄袭痕迹显然。

22.伯阳生李树下，遂指为姓。马援本赵奢后，奢能驭马，故号马服君，子孙遂以马为姓。胡广本姓周，以其生于端午日，俗云不祥，用葫芦盛之弃水边，为吴姓所得，及长，托胡为姓。陆羽亦得于水滨，及长，筮得鸿渐于陆，因以陆为姓。车千秋，本齐田氏族也，因年老乘小车出入省中，人以车丞相呼之，其子孙因以车为姓。席豫，本姓籍，因避项羽名，改为席。束晳，本疎广之后，因避难，去改姓为束。又棗据避仇，改姓为棘。《代醉篇》中，有姓原可考，凡称人名姓者宜知之。

【辨伪】此条抄自元陈世隆《北轩笔记》:

伯阳生李树下，遂指李为姓。马援本赵奢后，奢能驭马，号马服君，子孙因以为姓。胡广本姓周，以端午日生，不举，用葫芦盛之弃水，为吴姓者所得，及长，托胡为姓。陆羽，有人得之水滨，及长，筮得鸿渐于陆，因以陆为姓。车千秋，齐田氏族也，年老乘小车出入省中，人谓车丞相，子孙因以为氏。席豫，本姓籍，避项羽名，改姓为席。束皙，本疎广后，因避难，去为束。棗据以避仇，改姓为棘。《代醉篇》中，尚有姓原之可考者，兹仅录其所见。

今按:卢氏所举例证与赵氏全同，字句稍有改窜，如改“以端午日生，不举”为“以其生于端午日，俗云不祥”，改“人谓车丞相”为“人以车丞相呼之”，改“兹仅录其所见”为“凡称人名姓者宜知之”，显系抄袭。

23.有人馈东坡以酒，名曰红友。东坡笑曰:“此可与黄封为的对。”酒称红友，人鲜知者。

【辨伪】此条抄自宋罗大经《鹤林玉露》或宋张世南《游宦纪闻》。《鹤林玉露》卷八“红友”:

常州宜兴县黄土村，东坡南迁北归，尝与单秀才步田至其地，地主携酒来饷，曰此红友也。坡曰:“此人知有红友，而不知有黄封，可谓快活。”

《游宦纪闻》卷七:

往年邑簿朱冠卿续编《图经》云:五十五里地名黄土村，坡公尝与单秀才步田至焉，地主以酒见饷，谓坡曰:此红友也。坡言:“此人知有红友，不知有黄封，真快活人也。”

今按:卢氏所记苏轼事，乃櫽括罗氏或张氏之文而来，而隐去时间、地点及具体情节，于东坡之言亦有改窜，但其抄袭痕迹显而易见。

24.古人居室，贵贱皆通称为宫，初未尝分别也。迨秦汉以来，始以天子所居之屋谓之宫，凡人不得妄称。《礼记》云:“父子异宫。”又云:“儒有一亩之宫。”是也。余读林子中《在京口寄东坡诗》云:“欲唤无家一房客，五云楼殿锁鳌宫。”东坡和云:“昂头莫唤无家客，归扫峨眉一亩宫。”宋时间有称宫者，今则不然。

【辨伪】此条抄自宋费衮《梁溪漫志》卷五“古者居室皆称宫”:

古者居室，贵贱皆通称宫，初未尝分别也。秦汉以来，始以天子所居为宫矣。《礼记》云:“父子异宫。”又云:“儒有一亩之宫，环堵之室。”林子中《在京口作诗寄东坡》云:“欲唤无家一房客，五云楼殿锁鳌宫。”而东坡和云:“卬头莫唤无家客，归扫峨眉一亩宫。”盖本诸此。

今按:卢氏增“凡人不得妄称”一语，删“环堵之室”一语，又改“林子中《在京口作诗寄东坡》”为“余读林子中《在京口寄东坡诗》”，改“盖本诸此”为“宋时间有称宫者，今则不然”，字句虽有改窜，其意并无区别，显系抄袭。

25.戎州称外祖父母为家公、家婆，由来已久。余弱冠后，虽从俗相称，总不能释然于心，询之前辈，皆不能道其所由。或谓系外家公婆，世人少称一外字耳。然既外之，而又家之，于义亦未协。今阅诸家方言，以及《风土记》等书，有称为外公、外婆者，有称为伪公、伪婆者，有称为假公、假婆者，余始恍然。戎州之称呼，乃假字之讹耳。录此以证习俗之误。

【辨伪】此条待考。今按:戎州，南朝梁武帝时初置，北宋徽宗时改戎州为叙州，即今四川宜宾市，卢秉钧为清四川叙州府屏山县人，即“戎州”人，其《小引》中即自称“戎州卢秉钧”，此条所记考证戎州方言，或系卢氏平日考证所得。

26.伯、叔父均称为诸父，兄、弟之子皆谓之犹子，故皆可通称为父子。《二疏传》，受乃广之兄子，班固《汉书》曰:“即日父子俱移病。”又今有称父母为大人者，有称父母为严父、慈母者，各从其俗，皆尊者之通称耳。

【辨伪】此条抄自宋费衮《梁溪漫志》卷五“诸父大人”:

伯、叔父谓之诸父，兄、弟之子谓之犹子，故皆可称为父子。《二疏传》，受乃广之兄子，而班固《书》曰:“即日父子俱移病。”又今人称父为大人，而此书受叩头曰:“从大人议。”则诸父亦通称，犹《孟子》之所谓大人者，盖皆尊者之称尔。

今按:卢氏所考与费氏大致相同，改末尾“又今人称父为大人，而此书受叩头曰:‘从大人议。’则诸父亦通称，犹《孟子》之所谓大人者，盖皆尊者之称尔”为“又今有称父母为大人者，有称父母为严父、慈母者，各从其俗，皆尊者之通称耳”，字句虽有改窜，其意无大区别，显系抄袭。

27.子者，男子之通称耳。若文字间称其师，则曰“子某子”，复冠“子”字于姓氏之上，特异于常称，以明吾所师者也。《列子》乃其门人所集，故曰“子列子”；《公羊》之书，其门弟子亦称“子公羊子”。又《隐公十一年》称“子沈子”，何休注云:“冠‘子’字于姓氏上者，著其为师也。其不冠‘子’字者，他师也。”故陈后山瓣香曾南丰，亦称为“子曾子”，是盖承用古人之法。

【辨伪】此条抄自宋费衮《梁溪漫志》卷五“子者男子通称”:

子者，男子之通称。若文字间称其师，则曰“子某子”，复冠“子”字于其上者，示特异于常称，曰吾所师者，则某子云尔。《列子》乃其门人所集，故曰“子列子”；《公羊》之书，其弟子称其为“子公羊子”。至《隐十一年》称“子沈子”，何休注曰:“子沈子，后师。沈子称‘子’冠氏上者，著其为师也。不但言‘子曰’者，辟孔子也。其不冠‘子’者，他师也。”陈后山以南丰瓣香，称为“子曾子”，盖用此法。刘梦得自为传，乃加“子”于上者，非是。而今人承其误，亦多以自称或称其朋友，皆失之矣。

今按:卢氏所考与费氏大致相同，字句稍有删改，如改“曰吾所师者，则某子云尔” 为“以明吾所师者也”，又删何休注中“子沈子，后师”、“不但言‘子曰’者，辟孔子也”二语，并改“陈后山以南丰瓣香”为“故陈后山瓣香曾南丰”，改“盖用此法”为“是盖承用古人之法”，而删“刘梦得自为传”以下，显系抄袭。

28.《尔雅》称父曰考，称母曰妣。按:古人自祖母以上，通称为妣。经文多以妣对祖而并言之，若《诗》之“似续妣祖”、“烝畀祖妣”，《易》之“过其祖，遇其妣”是也。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一“妣”:

《尔雅》:“父曰考，母曰妣。”愚考古人自祖母以上，通谓之妣。经文多以妣对祖而并言之，若《诗》之云“似续妣祖”，“烝畀祖妣”，《易》之云“过其祖，遇其妣” 是也。

今按:卢氏仅改“《尔雅》:‘父曰考，母曰妣’”为“《尔雅》称父曰考，称母曰妣”，改“愚考”为“按”，其他全同，显系抄袭。

29.《尔雅》称夫之兄为兄公，《逸雅》独称为公。又曰:“兄，忪。”然今世俗妇人称夫之父为公，绝不知夫之兄亦呼曰兄公者，又有独呼曰公者，是不知《尔雅》、《逸雅》有此称呼也。《逸雅》系汉时刘熙撰。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七:

人伦称呼，古今多不同。《尔雅》称夫之兄为兄公，《逸雅》(汉刘熙撰)独称曰公，又曰:“兄，忪，谓己所敬见之怔忡，自肃齐也。”洪迈初为弟妇保夫祷祠，夫随兄使金，曰:顷以兄伯出使，夫婿随行。迈初谓《汉书》虽有兄伯之言，然非弟妇所称，心疑未妥，后见《尔雅》，乃知当言兄公出使为是。然今俗妇人称夫之父反曰公，而称夫兄为公者，绝不知也。(《云答卧余》)

今按:卢氏删赵氏所抄《云答卧余》中《逸雅》(即《释名》)中“谓己所敬见之怔忡，自肃齐也”一句以及所记洪迈之事，并改“而称夫兄为公者，绝不知也”为“绝不知夫之兄亦呼曰兄公者，又有独呼曰公者”，又据文意增“是不知《尔雅》、《逸雅》有此称呼也”一句，并据注文“汉刘熙撰”于末尾增“《逸雅》系汉时刘熙撰”一句，显系抄袭。

30.又《尔雅》称夫之弟曰叔，则夫之兄亦可谓伯矣。何乃为此异称而曰兄公者?《尔雅》称父之昆弟，先生曰世父，后生曰叔父；称父之兄妻曰世母，父之弟妻曰叔母。夫既可谓之曰叔父、叔母，则亦可谓之伯父、伯母矣。何以不言伯，而曰世父、世母，与今人不同耳。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七:

然《尔雅》谓称夫之弟曰叔，则夫兄亦可谓伯矣。何乃为此异称也?又《尔雅》称父之昆弟，先生曰世父，后生曰叔父；称父之兄妻曰世母，父之弟妻曰叔母。夫既可谓叔父、叔母，则亦可谓伯父、伯母矣，何以不言伯也?观《释亲》四章书，总无伯字。(《云答卧余》)

今按:卢氏此条接续上条，改赵氏所抄《云答卧余》中“何乃为此异称也”为“何乃为此异称而曰兄公者”，其意相同；又删“观《释亲》四章书，总无伯字”一句，而于末尾增“而曰世父、世母，与今人不同耳”，显系抄袭。

31.人之称呼，古今多不同。五代时，称朋友曰周旋人，杨彪称其妻曰乡里。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七:

五代时，称朋友曰周旋人，杨彪称其妻曰乡里。(《涌幢小品》)

今按:卢氏仅于前增“人之称呼，古今多不同”一句。其他与赵氏所抄《涌幢小品》全同，显系抄袭。

32.汉文帝七年，令列侯太夫人无得擅征捕。如淳注曰:“列侯之妻称夫人，列侯死，其子复为列侯，乃得称太夫人。子不为列侯，不得称也。”然则妇人称太字，始于文帝起，其不应称夫人者，即以太太字呼之，遂相沿袭。见《孔氏杂识》。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七:

文帝七年，令列侯太夫人无得擅征捕。如淳曰:“列侯之妻称夫人，列侯死，子复为列侯，乃得称太夫人。子不为列侯，不得称也。”然则妇人称太者，盖如是耳。(《孔氏杂说》)

今按:卢氏此条前后皆抄自《寄园寄所寄》，此条虽言“见《孔氏杂识》”，恐亦据赵氏所抄《孔氏杂说》而来，改自末尾小注而已。又删“盖如是耳”一语，而据文意增“始于文帝起，其不应称夫人者，即以太太字呼之，遂相沿袭”，显系抄袭。

33.今人称子过其父为跨灶，解者纷纷。后阅冀北相马书，马之前蹄上有两空处，谓之灶门，凡善走之马，前蹄之痕印地，则后蹄之痕反在前蹄之先，故谓之为“跨过灶门，是为骏马”。以此推之，似后人追过前人之意，以拟子过其父，于义为协。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七:

子过其父为跨灶，解者纷纷。闻边徼中相马者言:马前蹄之上有两空处，名曰灶门，凡善走之马，前蹄之痕印地，则后蹄之痕反在前蹄之先，故军中人谓之跨过灶门。考之东西南北，率同此称。夫跨从足，后步过前，似后人追过前人之意，以拟子父，于义为协。(《幽草轩录》)

今按:卢氏增“今人称”三字，改赵氏所抄《幽草轩录》中“闻边徼中相马者言”为“后阅冀北相马书”，改“故军中人谓之跨过灶门”为“故谓之为‘跨过灶门，是为骏马’”，又增“以此推之”四字，而删“考之东西南北，率同此称。夫跨从足，后步过前”，显系抄袭。

34.明太监谷大用横暴揽权，擅作威福，凡引见官员，必喜人称誉伊。否则，多遭斥辱，每接见百官时，必先问曰:“你纱帽那里来的?”一令引见略不为意，大谷喝问如前，令高声答曰:“我纱帽昨在十王府街前威仪斋，去三钱五分白银买来的。”大用一笑而罢，令出，人怪问之，令曰:“中官性阴，一笑便不能作威矣，方免受辱。”众为叹服。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一:

太监谷大用迎驾承天，所至暴横，官员接见，多遭斥辱，必先问曰:“你纱帽那里来的?”一令略不为意，大用喝问如前，令曰:“我纱帽在十王府前三钱五分白银买来的。”大用一笑而罢。令出，众问之，曰:“中官性阴，一笑更不能作威矣。”众叹服。(《珊瑚网》)

今按:卢氏改赵氏所抄《珊瑚网》中“迎驾承天，所至暴横，官员接见，多遭斥辱”为“横暴揽权，擅作威福，凡引见官员，必喜人称誉伊。否则，多遭斥辱，每接见百官时”，其意大致相同，此下又增“引见”、“高声答”、“威仪斋”、“方免受辱”等语，亦无甚区别，显系抄袭。

35.鄱阳何梅谷之妻某氏，垂老，酷好奉佛，每日自晨至夕，必口称观音菩萨数千遍，梅谷以儒学闻于世，止之则不从，不止恐贻笑于士类。一日，呼其妻，称之曰“夫人”、“老夫人”者，至再、至三，始而随呼随应，后复连声急呼弗辍，妻急怒曰:“何聒噪若是耶?”梅谷徐答曰:“今日称呼你才三四次，汝即怒我。观音菩萨一日被你千万称呼，安得不怒汝耶?”妻顿悟而止。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一:

鄱阳何梅谷英妻，垂老，好事佛，自晨至夕，必口念观音菩萨千遍，梅谷以儒学闻于时，止之则弗从，弗止恐贻笑士论。一日，呼妻至再且三，随应随呼弗辍。妻怒曰:“何咶噪若是耶?”梅谷徐答曰:“呼仅二三，汝即我怒。观音一日被你呼千遍，安得不汝怒耶?”妻顿悟，遂止。(《中洲野录》)

今按:卢氏改赵氏所抄《中洲野录》中“何梅谷英妻”为“何梅谷之妻某氏”，改“好事佛”为“酷好奉佛”，又增“称之曰‘夫人’、‘老夫人’者”一语，改“随应随呼弗辍”为“始而随呼随应，后复连声急呼弗辍”，改“呼仅二三”为“今日称呼你才三四次”，字句虽有增改，抄袭痕迹显而易见。

36.《尔雅》:“父曰考，母曰妣。”古人自祖母以上，通称妣，然经文多以妣对祖而言。按文意，妣当在祖之上。如《诗》:“似续妣祖。”《诗笺》云:“妣，先妣姜源也。祖，先祖也。”又《周礼·大司乐》“享先妣”在“享先祖”之前。又《国语》“皇妣太姜”，以是将妣先乎祖。与《尔雅》所释稍异。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一“妣”:

《尔雅》:“父曰考，母曰妣。”愚考古人自祖母以上，通谓之妣，经文多以妣对祖而并言之。……“过其祖，遇其妣”，据文义，妣当在祖之上。……《周语》谓之“皇妣大姜”，是以妣先乎祖。《周礼·大司乐》“享先妣”在“享先祖”之前。而《斯干》之诗曰:“似续妣祖。”笺曰:“妣，先妣姜嫄也；祖，先祖也。”或乃谓“变文以协韵”，是不然矣。

今按:卢氏删“愚考”二字，并删“过其祖，遇其妣”，其下所举例证与顾氏同，而顺序有所改变，并于末尾增“与《尔雅》所释稍异”一句，显系抄袭。

37.《丧服记》云:“自祖而上皆谓之曾祖，自孙而下皆谓之曾孙，虽百世可也。故成王之于后稷，亦称曾孙。”又《左传》卫太子祷文王，称“曾孙蒯瞆”是也。而《礼记·祭法》又言:“嫡子、嫡孙、嫡曾孙、嫡玄孙、嫡来孙。”又《左传》王子虎盟诸侯，曰:“及尔玄孙，无有老幼。”然则玄孙之称又见，《左传》以外，则无此称也。所以宗庙之中，皆称曾孙。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五“齐衰三月不言曾祖已上”:

宋沈括《梦溪笔谈》曰:“《丧服》但有曾祖、曾孙，而无高祖、玄孙。或曰，经之所不言则不服。是不然。曾，重也，自祖而上者皆曾祖也，自孙而下者曾孙也，虽百世可也。苟有相逮者，则必为服丧三月。故虽成王之于后稷，亦称曾孙，而《祭礼》祝文，无远近皆曰曾孙。”《礼记·祭法》言:“嫡子、嫡孙、嫡曾孙、嫡玄孙、嫡来孙。”《左传》王子虎盟诸侯，亦曰:“及而玄孙，无有老幼。”(《僖公二十八年》)玄孙之文见于《记》、《传》者如此。然宗庙之中，并无此称。……《左传·哀公二年》，卫太子祷文王，称“曾孙蒯瞆”。

今按:卢氏改顾氏所引《梦溪笔谈》中《丧服》之语为直接引用，而删其余。又改变所举例证顺序，改“玄孙之文见于《记》、《传》者如此”为“然则玄孙之称又见，《左传》以外，则无此称也”，改“然宗庙之中，并无此称”为“所以宗庙之中，皆称曾孙”，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38.今人称曾祖之父为高祖。考之传记，高祖者，乃远祖之名。《左传》:郯子来朝，曰:“我高祖少皞挚之立也。”则是以始祖为高祖。《书·盘庚》云:“肆上帝将复我高祖之德。”又《康诰》云:“张皇六师，无坏我高祖寡命。”则又以受命之君为高祖。是非专指曾祖之父以为高祖也。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二十四“高祖”:

汉儒以曾祖之父为高祖。考之于传，高祖者，远祖之名尔。《左传·昭公十七年》:郯子来朝，曰:“我高祖少皞挚之立也。”则以始祖为高祖。《书·盘庚》:“肆上帝将复我高祖之德，乱越我家。”《康王之诰》:“张皇六师，无坏我高祖寡命。”则以受命之君为高祖。《左传·昭公十五年》:王谓籍谈曰:“昔而高祖孙伯黡司晋之典籍。”则谓其九世祖为高祖。

今按:卢氏改“汉儒”为“今人”，又删“昭公十七年”、“乱越我家”等字，并删“《左传·昭公十五年》”以下，而据文意于末尾增“是非专指曾祖之父以为高祖也”一句，显系抄袭。

39.据《白虎通》云:“天子之配曰后，商以前称妃，至周始称为后。”余考帝喾四妃，舜三妃，以至周之太任、太姒、邑姜，皆无后之名。而《诗》、《书》所载云后者，皆人君也。《春秋·桓公八年》:“逆王后于纪。”《襄公十五年》:“逆王后于齐。”《曲礼》云:“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妇，有嫔。”《列女传》，宣王宴起，姜后脱簪以谏。此可见周人立后之据。至夏、商以前，其曰“肆觐东后”、“群后四朝”、“禹乃会群后”，《伊训》曰:“侯甸、群后咸在。”而后稷、后夔、后羿皆诸侯通称，非若今世专指帝王妃配也。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二十四“后”:

《白虎通》曰:“天子之配，商之前皆称妃，周始立后。”今考帝喾四妃，帝舜三妃，以至周初太姜、太任、太姒、邑姜，皆无后名。而《诗》、《书》所云后，皆君也。《春秋·桓八年》:“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襄十五年》:“刘夏逆王后于齐。”于是始称后。《曲礼》:“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妇，有嫔，有妻，有妾。”又云:“天子之妃曰后。”而宣王晏起，姜后脱簪，见于《列女》之传。此周人立后之据。……故《书》言:“肆觐东后。”“群后四朝。”“禹乃会群后，誓于师。”《伊训》之祠先王，“侯甸、群后咸在”。周王大告，武成亦曰:“呜呼群后。”而后夔、后羿、伯明后寒之称，皆见于传。

今按:卢氏所举例证与顾氏同，字词句式稍有增删改窜，如增“曰后”、“后稷”等，而删“祭公来，遂”、“刘夏”、“于是始称后”、“有妻，有妾”、“又云:‘天子之妃曰后’”、“故《书》言”、“周王大告，武成亦曰:‘呜呼群后’”、“伯明后寒”等，又改“而宣王晏起，姜后脱簪，见于《列女》之传”为“《列女传》，宣王宴起，姜后脱簪以谏”，改“皆见于传”为“非若今世专指帝王妃配也”，显系抄袭。

40.今人只知宋太祖为艺祖，而不知艺祖之名由来旧矣。后汉高祖乾祐改元制曰:“昔我艺祖，开基抚运，以武功平祸乱，以文德致升平。”是谓前汉高祖也。唐玄宗十一年，作起义堂，颂:“东西南北，无思不服。山川鬼神，亦莫不灵。实惟艺祖，储福之所致。”十三年，封太山，制曰:“惟我艺祖文考，精爽在天。”均谓唐高祖也。金世宗大定廿五年，祭混同江神册文:“仰艺祖之开基，(惟)[佳]江神之效灵。”亦谓金太祖也。是历代高祖均称得称艺祖，而烈祖之称犹是此意。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二十四“艺祖”:

人知宋人称太祖为艺祖，不知前代亦皆称其太祖为艺祖。唐玄宗开元十一年，幸并州，作起义堂。颂曰:“东西南北，无思不服。山川鬼神，亦莫不宁。实惟艺祖，储福之所致。”十三年，封泰山，其序曰:“惟我艺祖文考，精爽在天。”此谓唐高祖。……后汉高祖乾祐元年改元制曰:“昔我艺祖神宗，开基抚运，以武功平祸乱，以文德致升平。”此谓前汉高祖。金世宗大定二十五年，封混同江神册文曰:“仰艺祖之开基，佳江神之效灵。”此谓金太祖。然则是历代太祖之通称也。

今按:卢氏改“人知宋人称太祖为艺祖，不知前代亦皆称其太祖为艺祖”为“今人只知宋太祖为艺祖，而不知艺祖之名由来旧矣”，改“然则是历代太祖之通称也”为“是历代高祖均称得称艺祖，而烈祖之称犹是此意”，其意相同。而中间所举例证，亦与顾氏全同，而顺序有所改动，字词稍有删改，如删“开元”、“幸并州”、“神宗”等，显系抄袭。

41.亲戚二字，《曲礼》疏云:“亲谓族之内，戚谓族之外。”是亲为祖父族，戚为母妻族。明甚。而《左传》“封建亲戚，以蕃屏周”，是以亲戚为子弟也。《韩诗外传》:“曾子曰:亲戚既没，虽欲孝，谁为孝?”是以亲戚为父母也。又《左传》“亲戚为戮，不可以莫之报也”，是以亲戚为父兄也。《战国策》:苏秦曰:“富贵则亲戚畏惧。”是又以亲戚为妻嫂也。

【辨伪】此条节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二十四“亲戚”:

《史记·宋世家》:“箕子者，纣亲戚也。”《路史》谓:“但言亲戚，非诸父昆弟之称。”非也。(《曲礼》:“兄弟亲戚称其慈也。”疏曰:“亲，指族内；戚，指族外。”)古人称其父子兄弟亦曰亲戚。《韩诗外传》:“曾子曰:亲戚既没，虽欲孝，谁为孝?”此谓其父母。《左传·僖公二十四年》:“封建亲戚，以蕃屏周。”此谓其子弟。《昭公二十年》，棠君尚谓其弟员曰:“亲戚为戮，不可以莫之报也。”《三国志》:张昭谓孙权曰:“况今奸宄竞逐，豺狼满道，乃欲哀亲戚，顾礼制。”此谓其父兄。(《战国策》:苏秦曰:“富贵则亲戚畏惧。”盖指其妻嫂。)

今按:卢氏删《史记·宋世家》、《路史》两句，改小注《曲礼》及疏为一句，并改为正文，且增“亲戚二字”于前，增“是亲为祖父族，戚为母妻族。明甚”一句于后。其下所举例证，与顾氏相同，而删《三国志》一例，并改注文《战国策》一例为正文。显系抄袭。

42.北人称医生为大夫，南人称医生为郎中，镊工为待诏，金、木、石之工为司务。其名起自宋时。而《老学庵笔记》谓:“北人称医生为衙推，卜相为巡官，以其巡游卖术，故有此称。”余按所称皆隋唐五代时郡僚之名，亦莫详其所始也。又阅《北梦琐言》:“庄宗好(徘)[俳]优，宫中常自负蓍囊药箧，令继岌戴破帽相随。以后父刘叟曾以医卜为业，值后方昼寝，命继岌携药箧蓍囊直达其卧内，自称刘衙推访女。”以此为谑笑。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二十四“郎中待诏”:

北人谓医生为大夫，南人谓之郎中，镊工为待诏，木工、金工、石工之属皆为司务。其名盖起于宋时。《老学庵笔记》:“北人谓医为衙推，(《旧唐书·郑注传》:以药术依李愬，署为节度衙推。《北梦琐言》:“庄宗好俳优，宫中暇日自负蓍囊药箧，令继岌破帽相随。以后父刘叟以医卜为业，后方昼寝，继岌造其卧内，自称刘衙推访女。”)卜相为巡官，巡官唐五代郡僚之名，或以其巡游卖术，故有此称，亦莫详其所始也。”

今按:卢氏改顾氏所引《老学庵笔记》中“巡官唐五代郡僚之名”、“亦莫详其所始也” 二语为“余按所称皆隋唐五代时郡僚之名，亦莫详其所始也”一句，其意相同。其下所引《北梦琐言》即改自顾氏自注，而稍有改窜，并删《旧唐书》例证，而于末尾增“以此为谑笑”一句，显系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