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红杏山房闻见随笔:五行附-辨伪

红杏山房闻见随笔:五行附-辨伪

【摘要】:从今年冬至数至明年冬至,凡三百六十五日奇三时,所奇三时,即四分日之一也。(以时刻较之,实三百六十有五日零三时。其实,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行一度,一岁一周天。若以十二月计之,不满三百六十日者;月有小尽,又积其余,五度有奇,合之以置闰。其所以有小尽有闰月者,以月行速,二十七日有奇,已周天进三十度,与日合朔。合朔之际即为一月,凡一岁十二合朔,故曰十二月。

1.《书》云:“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是一岁有三百六十六日明甚。今以每岁十二月计之,大约三百六十日,除小建外,每岁不过三百五十余日。问解经者,多不精切,余尝疑焉。后考历书,当以今岁立春日算起,数至明岁立春日,止恰有三百六十六日。钧以时刻较之,实有三百六十五日零三时,而《书》云“三百六旬有六日”,盖举其大凡耳。然周天实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太阳一日行一度,一岁一周天。从今年冬至数至明年冬至,凡三百六十五日奇三时,所奇三时,即四分日之一也。若以十二月计之,月有小建,尚不满三十日,又将小建之所余,积其余以成闰月。盖月行甚速,有二十七日零,已行一周天进三十度,与日合朔。合朔即为一月,一年十二合朔,故解《书》之“期”,当以节气为断,不以十二月为断。

【辨伪】此条抄自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一:

《书》云:“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是一岁三百六十有六日明甚。今以每岁十二月计之,只三百六十日,又有小尽不与焉。世南尝以此问学历者,所对皆未精切。其说当以今岁立春,数至来岁立春,恰三百六十有六日。(以时刻较之,实三百六十有五日零三时。)世南始得其说,未以为然,取《百中经》试加稽考,殊无差者。盖三百六旬有六日,言其凡也。其实,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行一度,一岁一周天。一岁云者,自今岁冬至数至明年冬至,凡三百六十有五日奇三时,所奇三时,即四分日之一也。若以十二月计之,不满三百六十日者;月有小尽,又积其余,五度有奇,合之以置闰。其所以有小尽有闰月者,以月行速,二十七日有奇,已周天进三十度,与日合朔。合朔之际即为一月,凡一岁十二合朔,故曰十二月。若论期之一当以气周断,不当以十二月断也。

今按:卢氏改“又有小尽不与焉”为“除小建外,每岁不过三百五十余日”,改“世南尝以此问学历者,所对皆未精切”为“问解经者,多不精切,余尝疑焉”。又改张氏注文为正文,而于前加卢氏名“钧”字,并删“世南始得其说,未以为然,取《百中经》试加稽考,殊无差者”一句。改“若以十二月计之,不满三百六十日者;月有小尽,又积其余,五度有奇,合之以置闰”为“若以十二月计之,月有小建,尚不满三十日,又将小建之所余,积其余以成闰月”,改“其所以有小尽有闰月者,以月行速”为“盖月行甚速”,显系抄袭。

2.古甲子名,人多未识。十干:甲曰阏逢,乙曰旃蒙,丙曰柔兆,丁曰强圉,戊曰著雍,己曰屠维,庚曰上章,辛曰重光,壬曰玄黓,癸曰昭阳。

【辨伪】此条抄自《尔雅》卷中释天第八:

太岁在甲曰阏逢,在乙曰旃蒙,在丙曰柔兆,在丁曰强圉,在戊曰著雍,在己曰屠维,在庚曰上章,在辛曰重光,在壬曰玄黓,在癸曰昭阳。

今按:卢氏于前增“古甲子名,人多未识”一句,其下列十干支名,与《尔雅》同,显系抄袭。

3.十二枝名:子曰困敦,丑曰赤奋若,寅曰摄提格,卯曰单阏,辰曰执徐,巳曰大荒落,午曰敦牂,未曰协洽,申曰涒滩,酉曰作噩,戌曰阉茂,亥曰大渊献。

【辨伪】此条抄自《尔雅》卷中释天第八:

太岁在寅曰摄提格,在卯曰单阏,在辰曰执徐,在巳曰大荒落,在午曰敦牂,在未曰协洽,在申曰涒滩,在酉曰作噩,在戌曰阉茂,在亥曰大渊献,在子曰困敦,在丑曰赤奋若。

今按:卢氏十二枝名,自子至亥,而《尔雅》中所列太岁位置,为自寅至丑,卢氏将子、丑二枝改列于前而已,其名称相同,显系抄袭。

4.四时节气见于经史者,《管子·幼官》篇言清明、大暑白露、大寒,《南方》篇言小暑。汉始以雨水为二月节,见《月令》。“处暑之既至”,见《国语》。宋令长以芒种去官,见《南史》。星昏中而正中,为小雪,见《定之方中》注。小雪,为十月中气,见本《疏》。斗指甲为雨水,指乙为清明,指辰为谷雨,见《初学记》。

【辨伪】此条抄自宋朱翌《猗觉寮杂记》卷下:

节气见于经史者,《管子·幼官》篇言清明、大暑、白露、大寒。《南方》篇又云小暑。汉始以雨水为二月节,见《月令》注。“处暑之既至,蝱之既多”,见《国语》。宋令长以芒种前去官,见《南史》。星昏中而正中,谓小雪时,见《定之方中》注。小雪,十月中气,见本《疏》注。斗指甲为雨水,指乙为清明,指辰为谷雨,见《初学记》。

今按:卢氏于“节气”前增“四时”二字,又改“见《月令》注”为“见《月令》”,又删“蝱之既多”,显系抄袭。

5.历日家有用《百中经》,乃从唐显庆壬寅年壬寅月积算起。欲知其法,看某年下得若干数,以六十除之。不及六十数,在寅上数(上声)一数(去声),逆行间一位,是二十。下仿此。则知本年正旦,是何日辰。假令辛巳年得十八万二千九百七十三数,以六数除之,先除三六一十八万数,又除四六二千四百数,又除九六五百四十数,下剩三十三数。自壬寅数到壬申,计三十数。又从壬申数到第三数,即是甲戌,则旦日为甲戌,余仿此。欲知每岁逐月旦,是何甲子?但取九年前次月望日,即是后九年前一月旦日,毫厘不爽。此数学之捷法也。余按:此说载于张世南《游宦纪闻》,颇近理,但余未暇推算,录之以俟考正。

【辨伪】此条抄自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一:

今日者所用《百中经》,乃从唐显庆壬寅年壬寅日积算起。欲知其法,但看某年下得若干数,以六十除之。不及六十数,然后在寅上数(上声)一数(去声),逆行间一位,是第二十。下仿此。则知本年正旦,得何日辰。假令辛巳年得十八万二千九百七十三数,以六数除之;先除三六十八,除十八万数;又除四六二十四,除二千四百;又除六九五百四十,剩三十三数。自壬寅数到壬申,计三十位。又自壬申数下第三位,则旦日为甲戌,他仿此。欲知每岁逐月旦日,是何甲子?但取九年前次月望日,即是前九年(案:商本前作后)前一月旦日,毫发无差。乃知数学有捷法,此亦一端也。

今按:卢氏末尾有按语“余按:此说载于张世南《游宦纪闻》”,交代文献来源。但卢氏于原文亦稍有改窜,如改“今日者”为“历日家”,增“即是甲戌”四字。又有“前”、“后” 二字异文,卢氏则用“后”字,又改“毫发无差”为“毫厘不爽”,改“乃知数学有捷法,此亦一端也”为“此数学之捷法也”。

6.历数之学,宋时有同州进士王湜,潜心数学,作《太乙肘后备检》三卷,为阴阳二遁,绘图一百四十有四,上自帝尧以来,至宋绍兴六年止,凡三千四百九十二年,皆随六十甲子,表以分野,如《通鉴》编年之例,前代兴亡,历历可考。然自古及今,应者虽多,不应者亦不少。又景祐间,上命司天监杨维德修《五福太乙占书》,考验行度,亦为精详。其书最重五福,太乙所临分野,即为太平郅治,历观前代,应者十之六七,不应者十之二三。遇阳九、百六之数,即为离乱厄运,以此推之,值阳九、百六者,厄运固不待言,而其中亦有享太平、致中兴者。大抵太乙数中,专考阳九、百六之数,以四百五十六年为一阳九、二百八十八年为一百六。阳九数奇,为阳之穷;百六数偶,为阴之穷。岁运逢之,终有厄数。洪文敏公《五笔》亦载阳九、百六之说,与此间有不同。究心数学者,当合数书而参观之。钧谓太乙临分野,阳九、百六值岁运,古来有验有不验者,皆所以验人君之善恶,临有道之国则昌,若值无道之国则亡,所以有应有不应焉。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七:

渡江后,有北客同州免解进士王湜,潜心此书,作《太乙肘后备检》三卷,为阴阳二遁,绘图一百四十有四,上自帝尧以来,至绍兴六年丙辰,凡三千四百九十二年,皆随六十甲子,表以分野,如《通鉴》编年,前代兴亡,历历可考。然自古及今,应者虽多,不应者亦或有之。景祐间,命司天杨维德修《五福太乙占书》,考验行度,亦为精详。其间云:“自石晋天福四年己亥岁入东北辽东分,至国朝雍熙元年甲申岁入东南吴分,至天圣七年己巳岁入西南蜀分。”后人继加考算,至熙宁七年甲寅岁入中宫洛阳分,至宣和元年己亥岁入西北西河分,至隆兴二年甲申岁入东北辽东分,至嘉定二年己巳岁入东南吴分,向后至甲寅年入西南秦分上来。五福太乙所临之分,自合太平至治。今推而上之,后周宣帝元年己亥岁至唐高祖武德六年癸未岁,五福太乙在西南,凡四十五年。中更隋、唐禅代之变,正在本宫分野。又自唐宣宗大中三年己巳岁,至昭宗景福二年癸丑岁,五福太乙在中宫,凡四十五年。中更僖宗广明黄巢之变,中国之祸甚惨。既曰“五福所临”,何为又却如此?……太乙考治人君之善恶,临有道之国则昌,临无道之国则亡。有天下国家者,可不谨哉?已上皆王说。盖太乙数中,专考阳九、百六之数,以四百五十六年为一阳九,二百八十八年为一百六。阳九,奇数也,为阳数之穷。百六,偶数也,为阴数之穷。大抵岁运值之,终有厄会。洪文敏公《五笔》中载阳九、百六之说,与此不同。

今按:卢氏增“历数之学”,改“渡江后,有北客同州免解进士王湜”为“宋时有同州进士王湜”,改“其间云”至“何为又却如此”为“其书最重五福,太乙所临分野,即为太平郅治,历观前代,应者十之六七,不应者十之二三。遇阳九百六之数,即为离乱厄运,以此推之,值阳九百六者,厄运固不待言,而其中亦有享太平、致中兴者”,增“究心数学者,当合数书而参观之”一句,改“太乙考治人君之善恶”至“可不谨哉”为“钧谓太乙临分野,阳九、百六值岁运,古来有验有不验者,皆所以验人君之善恶,临有道之国则昌,若值无道之国则亡,所以有应有不应焉”一节。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7.《农书》云:“端午逢夏至,不祥。”曾记绍兴戊子年五月初五日夏至,谚云:“夏至逢端午,家家卖男女。”后禾稼不登,至冬艰食,果有卖子女以自给者,亦有委之于路隅者。明年大旱,人相食,弃子女不可胜计。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得臣《麈史》卷下“占验”:

戊子五月五日夏至,安陆老农相谓曰:“夏至逢端午,家家卖男女。”秋稼不登,至冬艰食,果卖子以自给,至有委于路隅者。明年己丑大旱,人相食,弃子不可胜数。

今按:卢氏增“《农书》云:‘端午逢夏至,不祥’”一句,又于“戊子年”前增“曾记绍兴”四字,其实王得臣(1036—1116)为北宋人,卢氏竟误补南宋年号。其他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8.新月每见于大二、小三之说。盖前月大,则后月初二日见。前月小,则后月初三日见。

【辨伪】此条抄自元杨瑀《山居新话》:

新月每见于大二、小三之说,盖为前月小,则后月初三见。前月大,则初二日见。

今按:卢氏仅将杨氏“前月小”、“前月大”二句颠倒顺序,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9.五行天一生水,平庵项氏谓:“雨雪霜露,云雾霰雹,成水之物,皆降于天。地二生火,丹砂石火,槐檀柞槱,取火之物,皆生于地。”此说是也。然即人之一身求之,亦可概见。人贪心动则涎生,哀心动则泪生,愧心动则汗生,欲心动则精生。方心之未动,即太极也。此心之动,即太极之动而生阳也。阳动而生水,即五行天一生水之谓也。盖神存于心,神为气主,神动则气随。气为水母,气聚则水生,所以呵气而成润。

【辨伪】此条抄自元白珽《湛渊静语》卷一:

五行天一生水,平庵项氏谓:“雨雪霜露,云雾霰雹,成水之物,皆降于天,地二生火,丹砂石火,槐檀柞槱,取火之物,皆生于地。”此说是已。然即人之一身求之,亦可概见。人贪心动则涎生,哀心动则泪生,愧心动则汗生,欲心动则精生。方心之未动,即太极也。此心之动,即太极之动而生阳也。阳动而生水,即天之生水也。盖神存于心,神为气主,神动则气随。气为水母,气聚则水生,所以呵聚而成润。

今按:卢氏改“即天之生水也”为“即五行天一生水之谓也”,又改末句“所以呵聚而成润”为“所以呵气而成润”,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10.《洪范》五行,诸家解释纷纷,惟饶双峰说理最精。“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说者谓为五行始生之序也。盖《河图》之数,一六居北,二七居南,三八居东,四九居西,五十居中。而《传》谓: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是为五行生成之序。”其说可谓有据而不诬也。然余尝以理推之,则疑其序恐不然也。何以言之?水者,气之精液;火者,气之光芒。既有是气,则其精液、光芒一时皆具,各随寓而成质,固无先生水而后生火之理。至于木,则土之英华;金,则土之精实。必有是土,而后英华有发,精实有所聚,则木、金亦安有先土而生之理哉?且既有是土,则英华、精实一时皆具,各随寓而成质,亦无先生木而后生金之理也。以此观之,则谓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为五行始生之序者,吾知其必不然也。况阴阳交感之际,其机间不容发,使天既生水,越五而后地成之;地既生火,越五而后天成之。则阴阳不相逮,亦何自而成生物之功耶?以此观之,谓地六成水,天七成火,地八成木,天九成金,地十成土,为五行所成之序者,吾又知其不必然矣。盖尝思阴阳二气,阴湿而阳燥,阳燠而阴寒,二者相摩,则其寒湿之气蒸润而成水(雨露是也);燥燠之气激烈而成火(雷电是也)。是二者以气交于空中而成质,无所待于土,故皆轻清。(水、火皆轻清,二者之中,水稍重浊,而火极轻清,故水润下而火炎上,此阴阳清浊之别也。)土则气之升降转旋,而其渣滓结聚于中央,以成形体者也。土既成形体,然后二气之精,得以藏蓄于中,相与酝酿以生物。阳之盛者,必发达条畅而为木;阴之盛者,必收蓄坚凝而成金。是二者,以气交于地中而成质,非土则不生,故皆重浊。(木、金皆重浊,二者木稍轻清,故木浮而金沉。)由是言之,五行之生,水、火居先,木、金居后,而土居中央。其卒不越三者而已。盖《洪范》之序,是本五行方位之序,非始生之序也。五行方位,水北、火南、木东、金西,土居中央。南北为经,东西为纬,东北为首,西南为尾,中央其总会也。故其序先经而后纬,上首而下尾,以总会包括其中焉。

【辨伪】此条抄自元白珽《湛渊静语》卷一:

双峰饶氏,名鲁,余干人也。讲理极精,如《五行说》曰:“《洪范》五行之畴,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说者以为此五行始生之序也。盖《河图》之数,一六居北,二七居南,三八居东,四九居西,五十居中。而《传》谓: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是为五行生成之序。”其说可谓有据而不诬矣。然愚尝以理推之,则疑其序必不然也。何以言之?水者,气之津液也;火者,气之光芒也。既有是气,则其津液、光芒一时皆具,各随寓而成质,固无先生水而后生火之理也。至于木,则土之精华;金,则土之精实。必有是土,而后英华有所发,精实有所聚焉,则木、金亦安有先土而生之理哉?且既有是土,则其英华、精实亦一时皆具,各随寓而成质,无先生木而后生金之理也。以此观之,则谓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为五行所以生之序者,吾有以知其必不然矣。况阴阳交感之际,其机间不容发,使天既生水,越五而后地成之;地即生火,越五而后天成之。则阴阳不相逮,亦何自而成生物之功耶?以此观之,谓地六成水,天七成火,地八成木,天九成金,地十成土,而为五行所以成之序者,吾又知其必不然矣。盖尝思之,造化之初,阴阳二气而已。阴湿而阳燥,阳燠而阴寒,二者相摩,则其寒且湿者蒸润而为水(云雨是也),燠且燥者激烈而为火(雷电是也)。是二者以气交于空中而成质,而无所待于土,故皆轻清。(水、火固皆轻清,二者之中,水稍重浊,而火极轻清,故水润下而火炎上,此阴阳清浊之别也。)土则气之升降转旋,而其渣滓团聚凝结于中央,以成形体者也。土之形体既成,然后二气之精,得以蓄藏于其中,相与酝酿以生物。阳之盛者,必发达条畅而为木;阴之盛者,则收缩坚凝而为金。是二者,以气交于地中而成质,非土则不生,故皆重浊。(木、金固皆重浊,二者之中,木犹轻清,而金尤重浊,故木浮而金沉。)由是言之,五行之生,水、火居先,木、金居后,而土居其中,其卒不越乎三而已。《洪范》之序,盖以言五行方位之序,而非始生之序也。五行方位,水北、火南、木东、金西,土居中央。南北为经,东西为纬,东北为首,西南为尾,中央其总会也。故其数之序先经而后纬,上首而下尾,而以总会者包括其中焉。

今按:卢氏改首句“双峰饶氏,名鲁,余干人也。讲理极精,如《五行说》曰:‘《洪范》五行之畴’”为“《洪范》五行,诸家解释纷纷,惟饶双峰说理最精”,又改“然愚尝以理推之”为“然余尝以理推之”,据白氏之说为己有。又改“盖尝思之,造化之初,阴阳二气而已”为“盖尝思阴阳二气”,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11.今试以人始生之序明之。方其禀气赋形,先有阴血,而后阳精聚之。阴血,水象也;阳精,火象也。精与血聚合,然后怀胎而成形体。形体具,然后毛发齿甲有所傅而生。毛发,木象也;齿甲,金象也。造化之始,其事渺茫莫测。人肖天地,其理当亦无异也。若《河图》之数,一六居北,二七居南,三八居东,四九居西,五十居中,是五行方位自然之数。配合而为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此《河图》之数也。而以类分之,则奇数属天,阳之象也;偶数属地,阴之象也。以列分之,则一二六七经乎南北,太阳、太阴之象也;三四八九纬乎东西,少阴、少阳之象也;五与十综乎中央,阴阳中气之象也。故天一与地六会合于北,是太阳与太阴交而生水;地二与天七合于南,是太阴与太阳交而生火;天三地八合于东,是少阳、少阴交而生木;地四天九合于西,是少阴、少阳交而生金;天五地十合于中央,是阳中与阴中交而生土。观奇偶二数,经纬错综,以成自然之文,则阴阳二气,判合往来,以成天地之化者,其象粲然可见矣。

【辨伪】此条节抄自元白珽《湛渊静语》卷一:

今试以人之始生明之。方其禀气赋形之初,惟阴血阳精之聚而已。阴血,水之象也;阳精,火之象也。精血合,然后胚胎而成形体。形体,土之象也,形体具,然后毛发齿甲有所傅而生焉。毛发,木之象也;齿甲,金之象也。造化之始,其事窅芒莫可深诘。人肖天地,其理当无以异也。若夫《河图》之数,一六居北,二七居南,三八居东,四九居西,五十居中,则是五行方位所得自然之数。而《传》所谓“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者,盖即《河图》之数。而以类分之,则奇数属天,阳之象也;偶数属地,阴之象也。以列分之,则一二六七经乎南北,太阳、太阴之象也;三四八九纬乎东西,少阴、少阳之象也;五与十综乎中央,阴阳中气之象也。……天一与地六合于北,是太阳与太阴交而生水之象也;地二与天七合于南,是太阴与太阳交而生火之象也;天三与地八合于东,是少阳与少阴交而生木之象也;地四与天九合于西,是少阴与少阳交而生金之象也;天五与地十合于中央,是阳中与阴中交而生土之象也。观奇偶二数,经纬错综,以成自然之文,则阴阳二气,判合往来,以成天地之化者,其象粲然可见矣。

今按:卢氏改“方其禀气赋形之初,惟阴血阳精之聚而已”为“方其禀气赋形,先有阴血,而后阳精聚之”,又删“形体,土之象也”一句,改“其事窅芒莫可深诘”为“其事渺茫莫测”,改“而《传》所谓‘天一生水’”为“配合而为天一生水”,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12.《大禹谟》曰:“水火金木土谷惟修。”《洪范》曰:“一水,二火,三木,四金,五土。”《月令》曰:“春木,夏火,中央土,秋金,冬水。”何以先后不同如此?盖圣经之言,各有攸主。《禹谟》之所主者养民之政,故以五行相克言之,克下为财故也。《洪范》之所主者自然之数,故以五行生数言之,举生数则成数可知矣,如天一生水、地二生火是也。《月令》之所主者四时之令,故以五行相生之序言之,如木生火、火生土是也。

【辨伪】此条抄自宋孙奕《示儿编》卷一“五行先后不同”:

五行一也。《大禹谟》则曰:“水火金木土谷惟修。”《洪范》则曰:“一水,二火,三木,四金,五土。”《月令》则曰:“春木,夏火,中央土,秋金,冬水。”其言先后不同,何也?曰:圣经之言,各有攸主。《大禹谟》之所主者养民之政,故以五行之相克者言之,克下为财故也。《洪范》之所主者自然之数,故以五行之生数言之,举生数则成数可知矣。《月令》之所主者四时之令,故以五行相生之序言之,是以不同也。

今按:卢氏删“五行一也”四字,又改“其言先后不同,何也”为“何以先后不同如此”,又增“如天一生水、地二生火是也”、“如木生火、火生土是也”二句,而删末尾“是以不同也”五字,显系抄袭。

13.世传:日短夜长之地,外域最多。余考莫斯哥木亚国,其地极寒,夏、秋皆衣裘绵。室宇常用火温,行旅之人,为严寒所侵,血脉俱冻,蓦入温室,其耳、鼻等辄坠。凡自外入者,必先以温水浸其手足面目,俟僵体渐苏,然后方可入室。虽长至日,每日不过二时。

【辨伪】此条抄自清陆次云《八纮译史》卷二“莫斯哥未亚”:

莫哥斯,东土西北之尽境……其地夜长昼短,冬至日止二时,气极寒,雪下则凝,行旅驾车度雪中,其马疾如飞电。室宇多用火温,雪中行者,为严寒所侵,血脉皆冻,如蓦入温室之中,耳、鼻辄堕于地。自外来者,先以水浸其躯,俟僵体渐苏,方可扶入。夏、秋皆衣裘,多狐貉貂鼠之属。

今按:卢氏于前增“世传:日短夜长之地,外域最多”一句,改“莫哥斯,东土西北之尽境……其地夜长昼短,冬至日止二时,气极寒”为“余考莫斯哥木亚国,其地极寒”、“虽长至日,每日不过二时”,改“夏、秋皆衣裘”为“夏、秋皆衣裘绵”,改“先以水浸其躯”为“必先以温水浸其手足面目”,大同小异,显系抄袭。又按:明艾儒略《职方外纪》卷二“莫斯哥未亚”亦载:“亚细亚西北之尽境,有大国曰莫哥斯未亚。……其地夜长昼短,冬至日止二时,气极寒,雪下则坚凝,行旅驾车度雪中,其马疾如飞电。其室宇多用火温,雪中行旅,为严寒所侵,血脉皆冻,坚如冰石,如蓦入温室之中,耳、鼻辄堕于地。每自外来者,先以水浸其躯,俟僵体渐苏,方可入温室内。故八月以至四月,皆皮裘,多兽皮,如狐貉貂鼠之属,一裘或至千金者。”与《八纮译史》亦相似。然卢氏“夏、秋皆衣裘绵”,陆氏作“夏、秋皆衣裘”,艾儒略作“八月以至四月,皆皮裘”,卢氏与陆氏相近,应抄自《八纮译史》,而非《职方外纪》。

14.《古今考隽》载:“仲夏日为长至,仲冬日为短至。”何以今世人,皆以冬至为长至?其误相承已久,牢不可破。及细审《尧典》“仲夏平秩南讹”,是谓日长至;“仲冬平在朔易”,是日短至。此其明证。而历书亦误冬至为长至,殊不可解。余闻赵恒夫《寄园寄所寄》亦曾辨之,载在“习语误”卷中。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八:

《古今考隽》:“仲夏日为长至,仲冬日为短至。”今世误以冬至为长至。《尧典》“仲夏平秩南讹”,日长至;“仲冬平在朔易”,日短至。此其证也。(《蓉沚集》)

今按:卢氏此条称“余闻赵恒夫《寄园寄所寄》亦曾辨之,载在‘习语误’卷中”,其实卢氏此条即抄袭《寄园寄所寄》,已透露其文献来源。且赵氏此条抄自《蓉沚集》,并无考辨。卢氏又改“今世误以冬至为长至”为“何以今世人,皆以冬至为长至?其误相承已久,牢不可破”,并增“及细审”三字以及“而历书亦误冬至为长至,殊不可解”一句,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15.冬至数九,一九、二九,行人不出手。今四海之内,夫人得而言之矣。至夏至数九,世罕闻焉。今备录之:一九、二九,扇子不离手;三九二十七,吃水甜如蜜;四九三十六,争向露天宿;五九四十五,树头秋叶舞;六九五十四,乘凉不入寺;七九六十三,床头寻被单;八九七十二,夜眠添夹被;九九八十一,家家打炭圾。俗语止传冬至,不传夏至,余读冯慕岗《月令广义》,因得见此,可见俗谈巷语,必有来历。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七:

冬至、夏至谚语,与今南北俗传不一,今揭其二:冬至:一九、二九,行人不出手;三九二十七,篱头吹觱栗;四九三十六,方才冻得熟;五九四十五,穷汉街头舞;六九五十四,乞儿争志气;七九六十三,破衲足头担;八九七十二,猫狗寻阴地;九九八十一,犁耙一齐出。夏至:一九、二九,扇子不离手;三九二十七,吃水甜如蜜;四九三十六,争向露天宿;五九四十五,树头秋叶舞;六九五十四,乘凉不入寺;七九六十三,床头寻被单;八九七十二,夜眠添夹被;九九八十一,家家打炭圾。俗语止传冬至,不传夏至,读冯慕冈《月令广义》,因得见此,俗谈巷语,必有来历。(《客中闲集》)

今按:赵氏据《客中闲集》录冬至、夏至谚语,而卢氏以为“冬至数九”谚语人人知之,故不录,而全录罕见之“夏至数九”谚语,故于前增“冬至数九,一九、二九,行人不出手。今四海之内,夫人得而言之矣。至夏至数九,世罕闻焉。今备录之”,而删赵氏所录冬至谚语,仅录夏至谚语。又于“读冯慕冈《月令广义》”上增一“余”字,据他人读书所得为己有,显系抄袭。

16.俗以每月初五、十四、二十三日为月忌,凡事必避之。其说不经。后见卫道夫云:闻前辈说,此三日乃河图数之中宫五数也。五为君象,故民庶不得妄用。此说颇有理,故录之。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密《齐东野语》或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齐东野语》卷二十“月忌”:

俗以每月初五、十四、二十三日为月忌,凡事必避之。其说不经。后见卫道夫云:闻前辈之说,此三日即河图数之中宫五数耳。五为君象,故民庶不可用。此说颇有理,因图于此。

《寄园寄所寄》卷七:

俗以每月初五、十四、二十三日为月忌,凡事必避之。其说不经。后见卫道夫云:闻前辈说,此三日即河图数之中宫五数耳。五为君象,故民庶不可用。此说颇有理,因图于此。(《野语》)

今按:赵氏此条即抄录周密《齐东野语》而来,而少一“之”字。卢氏抄作“闻前辈说”,亦无“之”字,与《寄园寄所寄》同。又改“不可用”为“不得妄用”,改“因图于此”为“故录之”,显系抄袭。

17.世俗相传,凡正、五、九月不上官赴任,是五行家拘忌之言,相沿已久,亦不始于唐时。余按《北齐书》,文宣帝将受禅,或曰五月不可入官,犯之不终其位。是隋唐以前已有此忌。复考《唐书》,武德二年正月诏曰:“今正月、五月、九月不得行刑,禁屠宰。”盖谓此三长月不行死刑,所以禁宰杀,非不上官也。《菽园杂记》谓:“新官上任,应祭告神祇,必须宰杀,故并忌之。”然此说不经,不知古人何故拘忌如此,殊不可解。此与初五、十四、二十三日同为禁忌,故附录于此。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三十“正五九月”:

唐朝新格,以正、五、九月为忌月,今人相沿以为不宜上任。考《唐书》武德二年正月甲子诏:自今正月、五月、九月不得行刑,禁屠杀。……《菽园杂记》谓:“新官上任,应祭告神祇,必须宰杀,故忌之也。”愚按正、五、九月不上任,自是五行家言,不缘屠杀。其传已久,亦不始于唐时。《南齐书·张融传》:“摄祠部、仓部三曹。仓曹以正月俗人所忌,太仓为可开不?融议不宜拘束小忌。”《北齐书·宋景业传》:“显祖将受魏禅,或曰:‘阴阳书五月不可入官,犯之终于其位。’景业曰:‘王为天子,无复下期,岂得不终于其位乎?’显祖大悦。”

今按:卢氏改“愚按正、五、九月不上任,自是五行家言,不缘屠杀”为“世俗相传,凡正、五、九月不上官赴任,是五行家拘忌之言”,并前置。所举例证皆见于《日知录》,显系抄袭,又于末尾增“此与初五、十四、二十三日同为禁忌,故附录于此”一句。

18.以卦爻配三百六十日者,其说见于《后汉书·郎(觊)[]传》:“父宗学京氏《易》,善风角星算之术,六日七分。”章怀注引《易稽览图》:“甲子卦气起中孚,六日八十分日之七。郑玄注:六以候也,八十分为一日之七者,一卦六日七分也。”观者多不解其义。又《易正义》亦引《稽览图》云:“卦气起中孚,故坎、离、震、兑四卦,各主一方,其余六十卦,每卦有六爻,每爻别主一日,凡三百六十爻,分主三百六十日,余五日四分日之一,又为二十分,又共为四百二十分,以六十卦分之,六七四十二卦,别各得七分,是每卦各得六日七也。”又考李鼎祚《易解》谓:“《易轨》一岁有四时、十二月、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以坎、震、离、兑四方正卦,分直四时,每一卦司一季,一爻司一气,每卦六爻,以六气合之,得四六二十四气,而以十二辟卦直十二月,每一卦各管四卦,凡五卦直一月,一爻直一日,合之得五六三十日。”朱震亨《易传》解七日来复云:“阳生于子,阴生于午,自午至子,七日必复,此乾坤消息之理也。故以一日言之,自午至夜半,复得子时;以一月言之,自午日起,凡七日,复得子日;以一年言之,自午月起,至十一月,复得子月;以一纪言之,自午岁起,凡七岁,复得子岁。天道运行,其数自尔,合之为一纪,分之为一年、一月、一日,莫不皆然。故六十卦当三百六十日,而两卦相去皆以七日。”又王伯厚云:“易卦之位,震东、离南、兑西、坎北为一说,十二辟卦分属十二辰为一说。焦延寿为卦气直日之法,合二说而一之,既以八卦之震、离、兑、坎二十四爻直四时,又以十二辟卦直十二月,分四十八卦为公卿大夫,而六日七分之说生焉。”余按《唐·律历志》云:“十二月卦出于《孟氏章句》,其说本于气,而后人遂以人事明之耳。”

【辨伪】此条抄自清杭世骏《诸史然疑》:

《后汉书·郎传》:“父宗学京氏《易》,善风角星算、六日七分。”章怀注引《易稽览图》:“甲子卦气起中孚,六日八十分日之七。郑玄注云:六以候也,八十分为一日之七者,一卦六日七分也。”览者多不明其义。《易正义》亦引《稽览图》云:“卦气起中孚,故离、坎、震、兑各主其一方,其余六十卦,卦有六爻,爻别主一日,凡主三百六十日,余有五日四分日之一,每日分为八十分,五日分为四百分,四分日之一,又为二十分,是四百二十分,六十卦分之,六七四十二卦,别各得七分,是每卦得六日七分也。”李鼎祚《易解》谓:“《易轨》一岁有四时、十二月、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以坎、震、离、兑四方正卦,分直四时,每一卦司一季,一爻司一气,每卦六爻,六气合之,得四六二十四气,而以十二辟卦直十二月,每一卦各管四卦,凡五卦直一月,一爻直一日,合之得五六三十日。”朱震《易传》解“七日来复”云:“阳生于子,阴生于午,自午至子,七日必复,乾坤消息之理也。故以一日言之,自午时至夜半,复得子时;以一年言之,首五月,至十一月,复得子月;以一月言之,自午日,凡七日,复得子日;以一纪言之,自午岁,凡七岁,复得子岁。天道运行,其数自尔,合之为一纪,分之为一岁、一月、一日,莫不皆然。故六十卦当三百六十日,而两卦相去皆以七日。”王伯厚云:“《易》卦之位,震东、离南、兑西、坎北为一说,十二辟卦分属十二辰为一说。焦延寿为卦气直日之法,合二说而一之,既以八卦之震、离、兑、坎二十四爻直四时,又以十二辟卦直十二月,分四十八卦为公侯卿大夫,而六日七分之说生焉。”《唐书·历志》卦议曰:“十二月卦出于《孟氏章句》,其说《易》本于气,而后以人事明之。”

今按:杭氏考证卦爻配日之说,先后引证《后汉书》、《周易正义》、李鼎祚《周易集解》、朱震《汉上易传》、王应麟《玉海》、《唐书》六家之论。卢氏考证所列与之相同,又增“以卦爻配三百六十日者,其说见于”于前。又于《后汉书》增“之术”二字于“风角星算” 之后,于《周易正义》引《稽览图》,改“凡主三百六十日”为“凡三百六十爻,分主三百六十日”,改“每日分为八十分,五日分为四百分,四分日之一,又为二十分,是四百二十分”为“又为二十分,又共为四百二十分”。又改“朱震《易传》”为“朱震亨《易传》”,误。又改“《唐书·历志》卦议曰”为“余按《唐·律历志》云”,据杭氏之考证为己有,且所引为《新唐书·历志》,卢氏改为“《唐·律历志》”,亦误。大同小异,显系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