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清代闺阁才女的建立与交流:北京和江南的文化圈间的互动

清代闺阁才女的建立与交流:北京和江南的文化圈间的互动

【摘要】:清代闺阁才女,尤其是身处北京和江南地区两大文化圈的才女,获得文化交流的方式和机会极多,这种得天独厚的文学生态关系网络对她们作品和名气的传播大有裨益。顾太清的交游圈更加广泛,早年如龚自珍等名士、晚年如沈善宝等名媛都与她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沈善宝为之作序,给予顾太清极大的安慰和鼓励。最后“愿寄我,近来稿”之语说明才女们克服交通不便的阻碍,积极寻求文字的实时互动,以实现精神上的紧密契合。

清代才女的声名和成就不仅来自于她们的才华和家庭背景,更需要文化圈的推介与传播。一方面,物质条件支持她们将著作刊刻于世,客观上保证了这些作品(尤其是诗文集)的流传;另一方面,她们在文坛的互动和交流也有助于才情的碰撞和名气的彰显。

美国学者魏爱莲在谈到19世纪中国才女的交际时,认为:“传统中国女性是在家庭背景内进行诗歌写作,自17世纪以降,特别是明代覆亡后,在没有家庭纽带关系的诗人群体中出现了重要的文学联系。这些诗人可在家庭背景外进行写作并希冀获得声名。这一关系结构为‘文学网络’,网络采取正式的诗社形式,其组织的建立依不同群体而互不相同。……妇女可以获得诗人的地位、可以同家庭外的其他诗人交流,而且跨越各种差异的看法已开始被人们接受。”[7]魏文侧重于这些才女的诗人身份,实际上,她们往往多才多艺,兼具诗人、词人、画家、戏曲家等多重身份。清代闺阁才女,尤其是身处北京和江南地区两大文化圈的才女,获得文化交流的方式和机会极多,这种得天独厚的文学生态关系网络对她们作品和名气的传播大有裨益。

吴藻通过陈文述的“碧城仙馆”和鉴止水斋雅集构建了属于自己的交际网。何珮珠不仅以家中姐妹为唱和对象,与许多文人才女也有交游。顾太清的交游圈更加广泛,早年如龚自珍名士、晚年如沈善宝等名媛都与她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此外,南、北两个文化圈并不是封闭孤立的,它们之间有着密切的交流互动。某一个人、某一首作品,可以打通地域的壁垒,同时对两个文化圈产生影响。以沈善宝[8]为例:她早年在杭州活动,中年以后随丈夫进京。她早年曾参加鉴止水斋集会,与吴藻定交并持续终生。在吴藻晚年潜修期间,沈氏亦时常探望。沈善宝入京之后,恰逢顾太清被逐出王府,精神苦闷而行动自由。道光十九年(1839),由沈善宝为主要发起人,顾太清等才女参与,结成了秋红吟社。诗社活动缓解了顾太清丧夫的苦闷,也充实了她的孀居生活,激发出更多的诗词创作。顾太清的《梅花引》杂剧因牵涉到爱情隐私未曾刊刻,仅与友人赏鉴。沈善宝为之作序,给予顾太清极大的安慰和鼓励。沈善宝的活动跨越了两大文化圈,为圈中人的创作和生活带来了积极影响。

通过沈善宝的经历,我们可以产生出大胆的猜测:顾太清与吴藻两位才女是否可以通过沈善宝相互认识?事实上,两人确实有过诗词互动。顾、吴二人同为道光间著名的女词人,年纪相若,彼此倾慕才华。早在吴藻刊刻《花帘词》之际,顾太清就主动为其题词,表达结交之意:

何幸闻名早。爱春蚕、缠绵作茧,丝丝萦绕。织就七襄天孙锦,彩线金针都扫。隔千里、系人怀抱。欲见无由缘分浅,况卿与我年将老。莫辜负,好才调。

落花流水难猜料。正无妨、冰弦写怨,云笺起草。有美人兮倚修竹,何日轻舟来到。叹空谷、知音偏少。只有莺花堪适兴,对湖光山色舒长啸。愿寄我,近来稿。[9]

词中“隔千里”“无由缘分浅”的感伤和“何日轻舟来到”“愿寄我,近来稿”的希冀都体现了顾太清对吴藻的知己之情。虽然两人难以见面,但通过阅读吴藻的作品,顾太清结识了这个精神上的好友。她主动抛出橄榄枝,愿与对方缔结友谊。最后“愿寄我,近来稿”之语说明才女们克服交通不便的阻碍,积极寻求文字的实时互动,以实现精神上的紧密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