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道光朝文人戏研究:科场蹭蹬,家风难继

道光朝文人戏研究:科场蹭蹬,家风难继

【摘要】:明清士人将科场扬名视为毕生荣耀,周家两代以科举起家,至周乐清一辈,更是注重此道。对于自己的科场失意,周乐清抱憾终生。周家自周人杰起“单传已三世”[33],周乐清对于父辈积累的家业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感。一生辛苦,科场无名,周乐清只好将重振家门的愿望寄托在儿孙身上。周乐清在这样的尴尬中度过一生,他对后人重振家风的希望也愈发强烈。祖孙三代困科场,难继家声愧先人,此其憾恨之三也。

明清士人将科场扬名视为毕生荣耀,周家两代以科举起家,至周乐清一辈,更是注重此道。即使他通过恩荫顺利进入官场,却始终没有放弃科场上的努力。

对于父亲周嘉猷的煊赫功名,周乐清倍感荣耀。其父不仅连捷科场(“丙申恭应天津召试钦取二等第七名,恩赏大缎二匹,在武英殿行走。己亥恩科中式北闱举人……钦点顺天乡试誊录官,复充武会试同考官……甲寅恭应天津召试,钦取二等第二名”[30]),而且文笔诗才得到乾隆皇帝的赏识(“纯皇帝八旬万寿……时普天祝嘏,情殷进献诗册不下数千本,蒙特简挑取十本刻入万寿盛典中,府君名列第七”[31])。周乐清谈及父辈的才华时,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府君奏御之作,上契宸衷,每上一篇辄邀睿赏。于是军门羔币,迓聘相望于道。”[32]周嘉猷善窥君心,在朝中春风得志。周乐清在父辈的荣光下成长,自然以金榜题名、身居庙堂为奋斗目标。这种执拗的想法也令周乐清与无数热衷科举的读书人一样,一生沉溺于功名的旋涡,在中举的热望与落第的失意形成的恶性循环里跌宕起伏,无法自拔。

对于自己的科场失意,周乐清抱憾终生。周家自周人杰起“单传已三世”[33],周乐清对于父辈积累的家业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感。据刘世德考证:“(周乐清)服除之后,一再参加乡试,都没有考中。终于仗着‘难荫’,被清廷特旨简发湘南,任命为地方官员。”[34]虽然现有文献没有明确地记载他应试的次数,但从其书信中可以深刻地感受到他屡试不第的遗憾和愧悔。在一封劝说内弟俞兴瑞(字霞轩)坚持举业的信中,周乐清感慨道:“我辈生长名门,小时了了,前因虽昧,慧业难忘。所愿此中一点灵光,守而不失耳。”[35]然而他不仅未能光宗耀祖,就连“守而不失”的愿景也遥不可及。他在另一封信中自责道:“惟恨髫年孤露,善病多贫,少读十年书,竟不得与莲池香案吏簪笔一竞短长。清夜自思,愧悔交集。”[36]周乐清渴望榜上有名,得到君主的赏识成为“香案吏”以随侍宫廷。但龙门难跃,他唯有在边陲营帐里苦苦寻觅施展才华的机会。

一生辛苦,科场无名,周乐清只好将重振家门的愿望寄托在儿孙身上。这种心态与《红楼梦》中贾政苛求宝玉以功名出仕的情节如出一辙。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科举时代,恩荫子的身份既是一种荣耀,也经常遭到同侪的嫉恨和鄙视。周乐清在这样的尴尬中度过一生,他对后人重振家风的希望也愈发强烈。更重要的是,他未能给子孙带来推恩的机会,科举成为他们进入仕途的唯一通道。然而事与愿违,周氏子弟不仅没有金榜题名,而且孱弱不永、门衰祚薄:“大儿毓芳于军功得一官而殁,次儿毓衡两赴北闱荐而未售。余皆肆业在塾……”[37]诸子难成大器,周乐清只能继续在考场奔命。周家一时出现祖孙三代共赴举业的奇观:“(我)自入春来赴省赴郡,奔命还遑,且老大秋娘,犹复涂抹,困累可知矣。二小儿三试北闱迄无存进,现仍遥从王叔皮三兄阅文,其余两儿四孙为之分延两师督课。”[38]数年后,这种状况依然如故:“登儿(次子乳名)四困秋闱,今仍逐队;湘儿(四子乳名)学业更难于兄,强令捐监观场藉,识锁闱辛苦;余皆在塾肆业……”[39]这种困顿的局面逐渐消磨了周乐清的功名热望,他终于在咸丰三年(1853)萌生退意,发出“逐队秋闱,操约望奢,谈何容易,聊尽人事而已”[40]的叹息和呻吟。然而此时的周乐清已经“阅名场四十三载”[41],耗尽了一生的精力。祖孙三代困科场,难继家声愧先人,此其憾恨之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