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揭秘文人晋谒的途径-道光朝文人戏研究

揭秘文人晋谒的途径-道光朝文人戏研究

【摘要】:道光文人却重蹈此路,以戏曲作品晋谒权贵,博取名声和利益。晋谒后得到法式善的赞赏,遂扬名京师。这两个结论都证明了江义田借曲扬名的功利性。[25]严氏以痴迷戏曲、放浪形骸而罢官,说明其借曲扬名的行为中自我娱乐和自我满足的成分更多。尽管他与江义田一样有过京师制曲、以此知名的经历,但他们的目的不可等同视之。除了以戏曲扬名外,也有文人以小说为晋身阶梯的。这几起成功的晋谒故事,便是当时晋谒、扬名活动的代表和缩影。

自古以来,士人为了实现晋身官场的理想,在传统的科举之路以外,另辟“终南”“温卷”等多种捷径。唐人别集中俯拾即是的晋谒诗文,便是士人寻求出路的反映。明清之际科举制度较为成熟严格,旁门之法一度销声匿迹。道光文人却重蹈此路,以戏曲作品晋谒权贵,博取名声和利益。

《丹桂传》的作者江义田功业无名,其作不显,其行迹亦湮没无考。我们只能通过《丹桂传》传奇前朋友们的序文了解他的生平点滴。这些文字拼接在一起,为我们记述了一则完整的“都门献赋”故事:

江君晴帆,端人也。幼出蒋心余太史门下。因举业不遂,遨游京洛,献赋都门。与法时帆大司成、吴谷人学士、孙渊如观察、杨蓉裳、蒋莲友、袁兰村、黄秋舲诸君子唱和往来。[22]

序中记载,江义田举业不成,在京都游历以寻求晋身之路。因为“献赋”之举,得到了权臣法式善等人的青睐,一度与京中名人往来唱和。那么他所献之“赋”指的是什么?在另一篇《序》中我们找到了答案:

江晴帆昆仲,与予同墅受业于樊轸亭先生,与余秋农同学。晴帆因举业不遂,随粮艘抵京师。在舟中谱《玉佩记》数曲,法时帆大司成见而悦之,授诸歌伶。蒋心余太史过合肥,在同年李明府署内教演。心余击节称赏,询之主人,知江晴帆义田为金陵名族。渡江后访于秦淮烟柳湖,相与讨论,传以衣钵,此乾隆辛丑年事也。[23]

原来此“赋”并非指本义上的诗歌,而是戏曲的代称,江义田得到青睐的作品乃是一篇名为《玉佩记》的剧作。这篇序文也为我们记述了更加详细的事件经过。江义田搭乘运粮船进京闯荡,在舟中制得一曲。晋谒后得到法式善的赞赏,遂扬名京师。后来,著名戏曲家蒋士铨偶闻此曲,赞赏其才华,与之深谈。

此序的作者黄以旂与江义田为同窗,对其事迹比较熟悉,他的记录可信度极高。通过这段往事我们可以得出两个结论:一、江义田以曲献法式善是有意为之;二、蒋士铨、江义田之间是否存在正式的师徒名分有待商榷,即便为师徒关系,也是在江氏成年扬名以后。

这两个结论都证明了江义田借曲扬名的功利性。结交法式善自不必说,称蒋士铨为老师的行为对其彰显名望也极为有利。黄序明确指出江、蒋的结识在江氏中年以后,且“相与讨论,传以衣钵”云云并未确指其正式拜师。而其他序文中则将二者关系进化为“自幼拜师”,或直称江义田为蒋氏弟子,这种说法显然得到了江义田的认可。自幼得名家指教和中年后的攀附显然不同,通过众人的美化,江义田达到了借重名人声望的目的,功利心理显而易见。

无独有偶,严保庸在京师应试期间,也有类似的戏曲活动。严氏一生制曲数种,留传至今者仅《盂兰梦》杂剧一种。据其友人江瀚记述,严保庸的《同心言》《奇花鉴》《红楼心曲》等其他作品,都诞生于作者早年进京会试期间。梁章钜的《楹联续话》也记录了此事:

严问樵(严保庸)曰:“道光癸未、甲申间,余以会试留都。暇日辄制新曲,付梨园歌之,倾动一时,彼中人多有以师事者。”[24]

从梁章钜的记述中可知,严氏制曲扬名与江义田结交权贵的目的有所不同。其制曲付梨园演唱,主要是为了得到“倾动一时”的心理满足。“彼中人多有以师事者”等语,便可见其自得之意。

严保庸对戏曲的喜爱达到了痴狂的地步,甚至在为官期间也一如既往。《丹徒县志》云:

(严保庸)久客京师,好作狭邪游,视金钱如土芥。既之山东,以官署为词场歌榭,坐是罢官。[25]

严氏以痴迷戏曲、放浪形骸而罢官,说明其借曲扬名的行为中自我娱乐和自我满足的成分更多。尽管他与江义田一样有过京师制曲、以此知名的经历,但他们的目的不可等同视之。

除了以戏曲扬名外,也有文人以小说为晋身阶梯的。小说家陈森根据自己在北京梨园行的见闻创作了《品花宝鉴》。后来游历江南的时候,以之进献富商巨贾,博得钱财资助,其功利性与江义田完全相同。江、陈二人属于下层文人中的个别者,他们幸运地脱颖而出、赚得名利。而更多的人则一生寂寂无闻,事迹不见流传。这几起成功的晋谒故事,便是当时晋谒、扬名活动的代表和缩影。我们可以想见当时聚集在都市的下层文人奔走求告的场景,在他们为生活奔走的过程中,文学也成为晋谒的工具,沾染了功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