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线索恰好与之相反,一部分道光文人曲家希望从传统曲体中汲养,以实现文人戏的重振。综上,道光朝文人戏的文体发展呈现出前进与复古并存的双线索路径,这在戏曲文体发展史上是前所未有的。......
2023-08-05
清廷入关以后,坐享二百年太平,举国上下都习惯了安逸稳定的生活。突然而至的战争使敏感的文人群体意识到未来风雨飘摇的国运,陷入彷徨。是坚守文人的气节和抱负,还是在麻木的生活中继续沉沦?他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一部分人依旧热衷于追逐个人的功名利禄。尽管科场无缘,却依然以自我催眠的方式在戏曲中幻化出功名富贵、香车美人。然而其笔下不经意流露出的迷茫,始终萦绕在虚幻的桃源美梦里,诉说着道光文人挣不脱的宿命。戏中的繁华美好与现实的苦难遭际形成了鲜明对比,纸上的河清海晏与清廷的大厦将倾构成了辛辣讽刺。
另一部分士人怀着兼济天下的理想挺身而出,关心国家命运。他们不但在学风上不断改革,以时务之学匡扶社稷;而且关注时局动态,以沉郁悲愤的笔调翔实记录了列强涂炭下中华民族的悲惨境遇和不屈斗争。这些作品大多零散地出现在文人的别集中,并没有统一的组织和流派,这种不约而同的自发创作恰好成为文人群体关心民瘼、心怀天下的明证。
比如,道光朝出现大量以鸦片战争为题材的诗歌。福建文人林昌彝(1803—1876)的《射鹰楼诗话》、广东文人谢兰生(1769—1841)的《咏梅轩杂记补遗》收录了这些作品。前者首刻于咸丰元年(1851),共计24卷。“射鹰”即“射英”之谐音,全书饱含爱国之情,前两卷详细记述了鸦片流毒的始末,并收录了魏源、林则徐、张维屏等爱国诗人的作品。后者于鸦片战争后不久编订,主要收录了战争期间江浙文人的爱国诗文作品及相关史料。这两部选集不仅为我们保存了珍贵的文献,而且表现出道光文人崇高的爱国意识和民族精神。
有的旨在歌颂人民群众抗击侵略者的英勇斗争。爱国官员张维屏创作的《三元里》《三将军歌》长诗歌颂了道光二十一年(1841)的三元里抗英战役:“三元里前声若雷,千众万众同时来,因义生愤愤生勇,乡民合力强徒摧。”[15]这次群众性斗争出于百姓最朴实的愿望,面对家园被毁,他们“因义生愤”“妇女齐心亦健儿,犁锄在手皆兵器”[16],以乡间耕作的农具对抗英军的枪炮,老弱妇孺皆无惧色。全民皆兵,同仇敌忾。
有的旨在鞭挞清政府软弱投降的无耻行径。战争伊始,民间对朝廷正规军尚抱希望,然而将领不战而逃、官员唯唯求和的态度令百姓怒气难平。这种由热望到失望的情绪转变在姚燮的诗歌中表现得最为明显。英人海衅刚起,清军列阵广州,一时民心大振:“锦钺龙城驻五羊,敢驱群兽恣披猖。”[17]随着政府割地议和、签订不平等条约,国民心中生发出悲愤耻辱之感。“割地难言尺土轻”[18],民族自尊心的严重挫伤使姚燮在诗中痛苦质问:“千秋史笔严功罪,几见巍勋武断成?”[19]统治者不惜卖国求荣,他们的卑劣行为将永远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有的作品旨在同情百姓流离失所的悲惨遭遇,反思战争的无情。与政权更替相比,战乱带给百姓的痛苦更为残酷。“宁为太平犬,不作离乱人”,这是底层百姓最卑微、最朴素的要求。但清政府的无能使他们这种最基本的要求都无法满足,道光文人以怜悯的情怀记录下大时代下小人物的悲哀。姚燮的《北村妇》《官家儿》《弃妾行》《捉夫谣》数篇歌行,对战乱中的人物肖像进行了细致刻画。从逃难的妇孺到囚禁的壮丁,这些战争的直接受害者“止无屋归无门”[20],“朝出担水三千斤,暮缚囚床一杯粥”[21],他们的不幸遭遇在作者笔下真切地展现。这些作品不亚于杜甫的“三吏”“三别”,还原了最真实的历史,与宏观的战争史一起构成了鸦片战争的全部面貌。
文人对战争的翔实记录和密切关注是他们家国意识的反映,也是中华民族不屈意志的代表。他们虽然无缘沙场,但以如椽巨笔讽丑扬善的正义与勇气足以令软弱自保的统治者汗颜。
同样生逢末世,但文人们选择的道路不同。有的沉沦麻木,在自我催眠中成为时代的殉葬品;有的激昂悲壮,在顽强的坚守中书写不屈的民族魂;有的锐意进取,在积极的转型中化身改革的先驱者。他们笔下的创作也在各自精神的引导下,形成了泾渭分明的文学景观。道光文人的不同选择体现了文人群体矛盾、挣扎的集体情绪,昭示出危亡时代复杂的社会心理与文学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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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05
随着文人戏不断向案头靠拢,合乎曲律、适应舞台已不再作为创作的必然要求,戏曲创作变得易于上手。道光朝文人戏已经与诗词、小说一样,承载了私人写作的需求,俨然作为文人创作的常用文体。尽管如此,昆腔的典雅品性依然受到文人群体的青睐。而道光朝文人曲家通过不断的创作和演出努力维系昆腔最后的光辉,极大延缓了它的衰落进程。此时曲坛形成了独特的景观:来自花部阵营的外部冲击以及文人戏内部持续坚守的创作努力。......
2023-08-05
准确来说,中国悲剧文学体现出的是一种婉转隐晦的“感伤风格”。感伤主义作品体现的敏感、哀伤的色彩与道光朝文人戏感时伤事的情绪非常相似。这种文学自觉不仅是对个人情感的忠诚,更是对社会良性发展和人类未来的深远责任。感伤风格作为中国古典文学的传统特征,在乱世背景下的道光朝文人戏中日益突显,成为其主流风格之一,显示了文人群体先进的觉悟和细腻的情思。......
2023-08-05
但是戏曲的题材独创性却逐渐落后于小说——多见改编之曲而少见原创之作。道光朝戏曲对原著小说的依附性,反映出当时戏曲题材单方面向小说借鉴的特征。戏曲题材创作性衰弱主要受到当时曲坛竞争的影响。花雅争胜以花部戏曲成为舞台主流、文人戏案头自娱为结果。但从文学性上看,这些作品囿于原著的藩篱,使古典戏曲的独创性日渐萎缩。宋元以后,则统称戏曲艺人为“优伶”,或称“优人”“伶人”“伶工”等。......
2023-08-05
随着文人戏诗文化的加剧,戏曲的文体功能也发生了变异,出现了由“私人领域”向“公共空间”的过渡。这是继戏曲由舞台到案头、从娱乐到写心的第一次转轨之后的反向转型。戏曲逐渐成为排遣个人情绪的工具,这是其文体功能的第一次转变。道光以后,文人曲家将创作视野扩大到社会、政治领域,力图从“私人写作”向“公共写作”复归。有因他男子荒唐、有因他女子轻狂,这其间多生怨望。......
2023-08-05
道光年间,许多汉学家身兼朝中职务,有的官至学政、巡抚。总之,考据学风对道光朝文人造成了正反两个方向的影响。道光文人也不例外,生逢国祚衰微,一些学者率先将深厚的考据功底运用到时务研究中,以精准细致的考察和科学先进的结论为执政者提供参考,确立了专注时务、经世致用的新学风。边疆史地学自乾隆学者祁韵士开始起意,经过道光文人的发扬光大逐渐成熟。......
2023-08-05
周乐清以父荫得到嘉庆皇帝的抚恤,留在军营补用,时年12岁。“忠君爱国”对周乐清而言,不是一种普通的士人情操,而是根植于内心的信仰,是家族传承的血液,是人生追求的最高理想。在30年的官场生涯中,周乐清处处以先人为楷模,忠于君主、兢兢业业。在吏治中,他爱民如子;在沙场上,他运筹驰骋。平瑶一役,他忠义两全,上对君主、下对黎庶乃至俘虏皆无私无愧。胸怀忠君爱国之志,无缘重振朝纲,此其憾恨之一也。......
2023-08-05
明清士人将科场扬名视为毕生荣耀,周家两代以科举起家,至周乐清一辈,更是注重此道。对于自己的科场失意,周乐清抱憾终生。周家自周人杰起“单传已三世”[33],周乐清对于父辈积累的家业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感。一生辛苦,科场无名,周乐清只好将重振家门的愿望寄托在儿孙身上。周乐清在这样的尴尬中度过一生,他对后人重振家风的希望也愈发强烈。祖孙三代困科场,难继家声愧先人,此其憾恨之三也。......
2023-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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