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道光朝文人戏研究-屈抑与艰辛的科举仕途

道光朝文人戏研究-屈抑与艰辛的科举仕途

【摘要】:反观文人群体,此时依然被束缚在科举仕途的泥淖里,困身闱场、艰难跋涉。随着参与人数的增加,录取要求日益严苛,文人的科举之路愈发艰难。清代中后期文人的科举之路要面临三方面的挑战。其次,针对舞弊的惩罚制度日益严苛。科举之艰难、生计之压迫使得不少人中途捐弃。道光朝文人的生存境遇异常艰辛:社会萎靡,科举艰难,生计无路,官场贪腐。这种痛苦的折磨造成了道光文人心灵的苦闷与失意,也成为这一时期作品的主要基调。

道光一朝,积弊已久的社会问题出现了井喷式的爆发:官员昏庸贪腐、鸦片流毒横行、教匪结社滋事、流民暴动不断……孱弱的国民、疲软的吏治如何能与西方侵略者抗衡?清王朝的崩溃与解体近在咫尺。反观文人群体,此时依然被束缚在科举仕途的泥淖里,困身闱场、艰难跋涉。

明清两代举业大兴,科举成为读书人的晋身正途。随着参与人数的增加,录取要求日益严苛,文人的科举之路愈发艰难。清代中后期文人的科举之路要面临三方面的挑战。

首先,参加者众多而录取者少。随着教育的普及、印刷业的发达,清代受教育人数不断增加。科举考试作为改变阶级地位和生活水平的“正路”,几乎成为士人的唯一选择。然而进士的录取受国家控制,数量极其稀少。且清代统治者为了平衡南北、满汉的录取比例,政策多向北方地区倾斜。录取人数分配的严重不平等,使得教育发达地区的士人竞争尤为激烈,冒籍、舞弊现象屡禁不止。

其次,针对舞弊的惩罚制度日益严苛。清末探花出身的商衍鎏先生追忆清代科举时曾指出:“科场案件,明代以前甚少,至清代则重大者加以极刑,轻者亦特别严惩。”[1]清代统治者对科场案件的惩处,不仅量刑从重,而且对涉案人员范围的划定也非常宽泛——除了涉案士子本人,相关的考官甚至本省学政也可能受到牵连。尽管如此,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依然有人以身试法,造成科场的不公平和混乱。反之,执法者在考试过程中更加严苛地盘查审核,增加了应试者的负担和压力。

最后,科举过程之漫长。清代科举取士分为童生、举人、进士三个层次,每个层次又包含数次考试。再加上三年一开科的低频录取,进一步增加了时间成本。一个读书人从童生成为进士要经历十余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他们的青春与精力都消磨在无穷无尽的考试中。《儒林外史》中描绘的老童生周进、范进,都是现实中困顿科场士人的缩影。对此,道光帝在诏书中亦曾感叹:“三年大比,一经屈抑,又须三年,竟有终身沦弃者。该主试均系经朕特加简任,尤当加倍认真。”[2]正是有感于士人科举的不易,道光帝才督促考官认真负责,以免造成人才浪费。然而现实中屈抑科场者又何止万千!

总之,科场成为清季士人心中极具诱惑又充满怨怼的梦魇。科举之艰难、生计之压迫使得不少人中途捐弃。他们为生活所困,在坐馆、游幕中维持生存。尽管远处江湖,却不忘蟾宫之想,对科举的执念成为其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成为文学创作的永恒话题。

在朝与在野的区别为文人内部划分了阶层,他们的所见所感各有不同。

本书所论的道光士人大概分为三种身份:中级官员(知州、知府等),如许鸿磐、陈钟麟、李文瀚;下级官员(知县、教谕等),如严廷中、严保庸、张声玠、黄燮清、周乐清、汤贻汾;下层士人(游幕、坐馆等),如椿轩居士等。

其中下层文人占绝大多数,他们背井离乡,为生活所苦。在经济凋敝的时代,不事生产的文人难以找到合适的生存方式。游幕、坐馆者尚可安居果腹,其余如谢堃、于有声等无业者,只能寄食四方、一生漂泊。现实如许悲凉,剧作则满篇富贵团圆、金榜题名。他们明确地知道科举无路,只有在戏梦中聊以安慰。从另一方面看,这些人即便为科举搭上整个人生,却依然无悔,亦可见科举文化对士子的洗脑和荼毒。

而有幸跻身官场的中下层官吏,也不得不委身斡旋其间。承荫出身的周乐清、汤贻汾,免去了科场之苦,却难逃倾轧之痛。前者性情耿介,有功而不得升迁;后者厌倦官场,终以殉国的方式得到解脱。他们的剧作饱含愤懑,既是对个人遭际的痛斥,也是对现实黑暗的针砭。

道光朝文人的生存境遇异常艰辛:社会萎靡,科举艰难,生计无路,官场贪腐。教育与见识使他们不能像普通民众一样不问政治、不理前程。尽管心怀理想,却无法逃脱或改变现实。这种痛苦的折磨造成了道光文人心灵的苦闷与失意,也成为这一时期作品的主要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