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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字塔之谜:揭秘古埃及丧葬仪式

【摘要】:数个世纪以来,古埃及最具魅力的特点都与丧葬领域有关。尽管如此,死亡、丧葬信仰、对于死后生命的期待,仅仅是埃及人生命最后阶段的特点。尽管如此,除了收集起来的各种物件的特殊功能以外,陪葬品的丰富与辉煌、丧葬仪式的文化特点中包含的深意,并不能反映法老在人世间的生活,而是具有明显的宣传意味。埃及丧葬建筑的历史并非仅仅以金字塔为代表。

数个世纪以来,古埃及最具魅力的特点都与丧葬领域有关。广泛存在的一种误解,是认为古埃及人的生活主要建立在对来世的展望,这种误解的产生来自几个原因。首先是某些宏伟的埃及丧葬——宗教建筑带给世人的震撼。关于这一点,只需想一想胡夫法老金字塔,对于古希腊人和罗马人来说,它是世界七大奇迹之一。其次,还有木乃伊制作的精细工序本身表现出的客观魅力,这种做法是为了战胜无法避免的变质,因为那是自然对尸体的惩罚。与此同时,在漫长的时期内,埃及考古学的目标就是发掘来自这个领域(丧葬领域)的宏伟建筑和艺术品,并且把它们放在博物馆里,以便引起参观者的惊奇与迷恋。尤其是这种过时的爱好,影响了19世纪和20世纪初的收藏活动,为了迎合参观者的想象,所有藏品几乎都是关于丧葬活动的。

尽管如此,死亡、丧葬信仰、对于死后生命的期待,仅仅是埃及人生命最后阶段的特点。有必要明确指出,这种规则对于君主并不适用。与此相反,一旦登上王位,他们就开始将大部分资源倾注在修建宏伟的墓穴和准备丰富的陪葬品上面。尽管如此,除了收集起来的各种物件的特殊功能以外,陪葬品的丰富与辉煌、丧葬仪式的文化特点中包含的深意,并不能反映法老在人世间的生活,而是具有明显的宣传意味。事实上,隐藏在这种原始要求背后的并非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而是留下确切记录的具体愿望和需要,这种记录将法老的形象在臣民和宫廷的眼中变得合法化和高贵化。

埃及丧葬建筑的历史并非仅仅以金字塔为代表。事实上,从中王国(前2055—前1650)时期的安提柯埃金字塔,一直到新王国时期德尔麦迪那的丧葬礼拜堂,以及第三中间期 (前1069—前 664 )的地下墓穴,陵墓建筑的每一个因素都用来满足埃及人的确切要求,这些要求与丧葬—宗教信仰有关,这种信仰在千年的历史中具有不断变化的特征,以适应选做墓地的地区所具有的地貌特点。

在古王国和中王国时期,贵族们使用玛斯塔巴(也就是mastaba一词的复数,在现代阿拉伯语中的意思是“长凳”,因为它在形状上类似中东很多国家住宅外常见的用砖坯砌成的板凳形建筑)作为他们的陵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玛斯塔巴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起初是一个完整的结构,悬在一口井的上面,与丧葬墓室相连,随后变成由一个供亲属祭奠的空间构成的结构。这些结构中最有特色的元素之一,是被称作“假门”的石碑。它是某种无法通过的“门”,门的四周有一系列并不平行的门框,上面绘制着作为装饰的死者和他的家人及亲戚的画像、堆满丧葬祭品的台子和装着各种类型贡品的容器。它们既为生者和死者建立起直接的联系,又是为亡者筹集在另一个世界生活所必要的食物的关键性魔法工具。在新王国时期,玛斯塔巴被在山里(地下)挖掘的墓穴所取代。这些墓穴位于田地的尽头,再向外面就是荒芜的土地。进行丧葬仪式的礼拜堂修建在大山的斜坡上,最前面是一些露天庭院,接着是进行葬礼活动的井,最后才来到停放棺材和放置祭品的墓室。鉴于在岩石上开凿丧葬祭堂的工作非常艰辛,祭堂的墙壁凸凹不平,所以工人在上面又涂抹了一层灰泥,以便使它平坦,有的时候还会在上面绘制图画,或者用石灰石板进行装饰,这些石板被制作成彩绘浮雕,此类情况在塞加拉非常普遍。浮雕上展示的场景根据时期有所不同:第十八王朝(前1550—前1295)的墓穴对于表现日常生活具有特殊的偏好,比如丧葬宴会和死者亲戚的形象等等。在第十九王朝(前1295—前1186)和二十王朝(前1186—前1069),浮雕上面的重点变成了各位神祇或者死者对于他们的崇拜。

从装饰的表现手法上来讲,另外一种在题材和技巧上面独具一格的方式出现在德尔麦迪那。在那里,手工艺人为了建造自己“不朽的家园”,从古王国的金字塔形状上吸取灵感。当然,他们没有建筑高大的墙壁,而是用砖坯修建了可以通向丧葬祭堂的小型金字塔。这些金字塔的顶部,即最具有象征性意义的地方,通常也是唯一不采用砖坯,而是用石灰石制成的部分。埃及学家将它们称作pyramidion(小金字塔)。它是一个小尖塔,周边装饰着人物浮雕,再现了对太阳的崇拜,比如神祇瑞哈拉克提和荷鲁斯,另外还有圣甲虫,以及跪拜在其他太阳神面前的死者的形象。另一个关键性因素是表现理想化的死者形象的塑像。这些塑像可能会端坐于宝座之上,两臂放在大腿上,目视前方,好像在等待亲人来进献丧葬祭品。

不朽,死者尸骸的保护,以及随后的保存,是同一个概念的三个方面,而这个概念通过将死者做成木乃伊的过程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实现。对于这个复杂仪式最早而且最为详细的描述来自希罗多德的《历史》。在这部著作当中,这位希腊学者按照木乃伊制作的复杂性将它们分为三类。

人体木乃伊的制作在一间称为uabet(洁净之处)的特殊工作室内进行。在那里,死者的尸体被洗涤,并且被摘除大脑,因为大脑被认为是无用和无法保存的。接下来,还要切开身体的左侧,取出内脏,用碳酸钠来脱水。随后,为了使变干的皮肤恢复弹性,要用油和香脂对皮肤进行加工,再对腹部空虚的地方进行填充,使身体恢复原有的外形。至此,就要开始实施为尸体缠上绷带的工作。内脏掏出以后,会对它们进行另外的处理:洗涤,用碳酸钠脱水,然后缠上麻布绷带,最后放在四个容器里面。这些容器一般用石头、陶土、石灰石或者雪花石膏制成,被称作卡诺普罐(即细颈大肚瓮)。从新王朝时期开始,卡诺普罐的盖子做成了四个葬礼守护神的形状,也就是荷鲁斯的四个儿子:艾姆谢特、哈碧、多姆泰夫和凯布山纳夫。心脏的命运则有所不同,在对它进行与其他器官同样的处理之后,会被放回身体内部。这种做法好像是有利于信仰的传播。要想拥有永恒的生命,一个埃及人需要经历奥西里斯神主持的一个神圣审判。在《亡灵书》(一系列的魔法咒语,可以帮助死者超越在亡灵世界中可能遇到的障碍和危险)中,被描述为一个过程,其间死者的心会被放在一个秤上面,另外一边放着羽毛形状的秤砣,象征着玛特神,也就是正义女神。

再回到木乃伊的制作这一话题,它不仅需要精细的技术,魔法的帮助同样不可或缺。为了进一步增加预防和保护的功能,可以诵读具有魔法的咒语,绘制代表着特殊的保护神和神祇的形象,或者增加数量可观的护身符,它们被放置在身体的特殊位置:节德柱是稳定和力量的象征,放在后背上;圣甲虫与心肌相关,因此放在心上,上面还写着具有保护功能的魔法咒语;另外,还有丧葬保护神,他们对应腹腔,保护的是内脏,以此类推。

制成木乃伊的不仅仅是人,还有动物。某些动物被看作是神圣的,是一种特定神祇的化身和视觉表现;有些动物在世时得到崇拜,因此在死后被制成木乃伊,并且埋葬。尤其是在埃及帝国的晚期,埃及人为神兽修建了真正的坟墓。

在对死者身体进行预防性保护的同时,埃及人还通过一系列复杂的仪式和魔法装置,保证死者有可能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生活。所以,墓穴中堆积了一系列的物品,它们的功能是尽可能使死者在另一个世界里生活得愉快。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石碑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它是丧葬祭堂的核心因素。通常情况下,石碑上的画面一部分表现死者和他的亲人,另一部分则是死者的名字、头衔以及其他生平事迹,或者一句简单的惯用语htp-di-nswt(祭品的惯用语)。另一个被认为起到关键性作用的因素是祭台。这种形象不仅仅象征着祭祀活动,而且成为用来摆放祭品的具体支撑物的代表性形状。祭台的表面一般用食物来装饰,它们是陪葬食物的一部分:面包水果、肉片和水罐。出于同样的目的,祭台上又增加了木制的模型,用于直接表现食物生产的过程。在最具代表性的场景当中,可以列举出啤酒和面包的生产过程,另外还有捕鱼或者烹饪的场面。

临近中王国时期,在陪葬品中出现了著名的丧葬用的小塑像,名叫沙比提。这些小塑像的外形犹如木乃伊,当死者在另一个世界被要求从事农业和灌溉工作的时候,这些小塑像会起到代替他们工作的作用。小塑像呈现出如木乃伊的形状,上面镌刻着死者的名字、头衔,还有丧葬的惯用语,或者通常还有《亡灵书》的第六章:

噢,沙比提, 他被称作奥西里斯 N (死者的名字)。对于墓穴中所有的工作来说,他被认为是一个忠于职守的人,从田间耕作,到浇灌河岸,将沙子从东方运送到西方,或者相反……我在这里!请你吩咐吧!

最初每位死者有1到2个沙比提。在第三中间期前后,标准的沙比提数量变成了401个:365名工人和36名工头(每10名工人配备1名工头)。

帝国晚期,死者的陪葬品增加了新的元素:为了保护木乃伊,经常会在上面放置一个用多彩的小珍珠织成的网,网上面放着前胸带,胸带上绘制着神祇的画面,或者驱魔的象征;另外一个元素是卜塔—索卡尔—奥西里斯神的小塑像,这是不同神祇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的最为成功的例子之一;还有依波切法罗,他们代表着荷鲁斯的儿子,四个丧葬保护神的小塑像等等。

尽管如此,从最开始修建的墓穴直到埃及文明结束,陪葬品中最为重要的物件还是棺材,它的关键功能是实用,因为它要保护整具尸体,这个保护的功能从未减弱。不过,在几个世纪的时间里,棺材无论从形状还是装饰上都发生了变化,以便适应丧葬信仰的演变。

从前王朝时期(前4000—前3000)开始,尸体被包裹在芦席或者兽皮中埋葬,继而被放在篮子、大罐子、简单的椭圆或者长方形陶土棺材的里面。前王朝(前3000—前2686)时期,埃及人开始使用最早的木制棺材,尸体被以胎儿的姿势放在里面。仅仅是从第三和第四王朝开始,尸体才被摆放成伸展的姿势,长方形棺材的形状也因此加长。在古王国时期,棺材上出现了平滑的壁板,有时上面还绘制着宫殿正立面的图案;接下来,又在上面增加了其他装饰性元素,同时镌刻了死者的名字、头衔和祭祀的惯用语。在古王国末期以及整个中王国时期,对应死者头部的一侧增加了一块绘制着一对乌杰特眼的嵌板。除了具有保护的功能以外,它们还保证死者有可能看到棺材的外面。中王国时期的棺材内部具有一个关键性的新颖之处,也就是镌刻了《棺文》《亡灵书》中的那些魔法咒语。

临近第十二王朝的时候(前1985—前1773),出现了最早的人形棺(呈木乃伊的形状),它既具有保护性的实用功能,又可以在死者的尸体被毁坏的情况下取而代之。这种新型棺材在新王国时期得到了不可思议的发展。在这个时期,出现了精美绝伦的装饰,木材或者石灰石上面也出现了精致的雕刻和鲜艳的色彩。在新王国末期,墓穴内部的大部分形象艺术品都出现在棺材的壁板上面。这些绘画和雕塑的主题变成了复活和对另一个世界生活的表现。

在第三中间期,非常流行用卡尔托那基(Cartonnage)制作的人形内棺,这种卡尔托那基的内芯用泥土和稻草制成,外面覆盖了石膏,以及经过多层压紧并在胶水里面浸泡过的麻布。塞易斯王朝时期,流行着另外一种包含木乃伊形内棺的棺材,它被垂直放置在一个长方形的底座上面,靠着一个垂直的柱子。这个内棺仍是封闭在传统形状的一人或者两人大的人形棺里面。另外,人们又创造出一个新型的长方形外棺,有着拱形的盖子,转角处还有被称作帕佛斯坦萨格的柱子,再现了奥西里斯神墓穴的形状。

托勒密王朝时期,与来世生活相关的丧葬信仰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无论是石制还是木制的棺材,与晚期的那些棺材都很相似。那些棺材都是人形的,仅作为盛放尸体的容器,而不是对于宇宙和来世的复制,只是装饰的加工稍欠精美。在罗马帝国时期,棺材的风格受到古典艺术的限制。木乃伊的面具和卡尔托那基倾向于赋予死者一种现实主义的形象,而且主要是受到了罗马式肖像广泛传播的影响。它们见证了这种新的艺术感觉,包括石膏面具和木板上的蜡画肖像。

在埃及文明中,棺材里面自始至终都包含着一个宗教信仰的世界,而该世界又通常与这次旅行开始时遇到的努特女神联系在一起。事实上,这位天神是一位母亲神,她张开双臂迎接亡者,允许他开始新的生活。棺材,就像努特女神在凌晨诞下太阳,黄昏时又将它收回一样,保证了亡者永久的救赎和重生,这是每个人类个体都拥有的根本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