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法学40年：量质嬗变的知识产权产出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知识产权法律体系不断完善，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不断提升，尤其自国家知识产权战略制定、实施以来，中国知识产权事业进入高速发展期，并取得了巨大成就，成为名副其实的知识产权大国。值得注意的是，中国知识产权的发展不仅体现为“量”的变化，还体现为“质”的变化。中国在全球国家创新指数排行中名次不断提升、越来越多的品牌跻身全球最有价值品牌排行榜、发明专利在专利申请量中占比提高、知识产权进出口贸易繁荣发展、应对贸易摩擦中知识产权纠纷的水平不断提高……这些充分说明，作为激励创新制度保障的知识产权事业，在推动中国自主创新能力提升、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缓解资源环境限制、增强国家核心竞争力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从知识产权小国到知识产权大国：知识产权发展之量变

1.专利申请数量、授权数量快速增长

从1985年至今，中国专利申请受理数量和授权数量呈现逐年递增趋势，发明专利申请受理量从1985年的14 372件增长至2017年的138.2万件，增长了96倍；发明专利授权量从1985年的185件增长至2017年的42万件。可见，中国专利制度诞生至今，专利申请量和专利授权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具体而言，中国专利申请量和授权量的增长以2000年《专利法》第二次修改、2008年《国家知识产权战略》为时间节点，划分为三个发展阶段：1985～1999年缓慢增长阶段；2000～2008年平稳增长阶段，2009年至今为快速增长阶段。影响专利快速增长速度的原因，除日益完善的专利制度这一影响因素外，一系列支持知识产权发展的政策，如将“知识产权战略”上升为“国家战略”，这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图6 1985～2017年中国专利申请受理量变化[7]

图7 1985～2017年中国专利申请授权量变化[8]

2.著作权登记数量大增

自国家版权局制定的《作品自愿登记试行办法》《计算机软件著作权登记办法》实施以来，中国著作权年度登记总量总体上呈现增长趋势，如图8所示。截至2017年年底，中国作品著作权登记总量已达为2 001 966件；而在2000年，中国作品著作权登记总量仅为3146件，著作权登记总量增长幅度十分明显。近年来，中国著作权登记数量正保持高速增长趋势，连续多年创下历史新高。2012年，全国著作权登记数量同比增长49.05%，2013年同比增长22.08%，2014年同比增长19.97%，2015年同比增长33.63%，2016年同比增长22.33%，2017年同比增长36.86%。[9]全国作品登记总量的持续、大幅增长不仅反映了中国近年来作品创作总量的大幅提升，也说明中国著作权登记工作进展显著、作品的创新水平得到极大提升。

从著作权登记作品的类型来看，中国目前登记量较多的是摄影作品、美术作品和文字作品。以中国2017年的登记数据为例，全国摄影作品登记总量为734 998件，占作品登记总量的36.71%；美术作品登记总量以653 820件排名其次，占作品登记总量的32.66%；排名位列第三的是文字作品，2017年登记总量共计480 640件，占作品登记总量的24.01%；影视作品45 171件，占登记总量2.26%；以上类型的作品登记量占全国作品登记总量的95.64%。[10]

图8 2000～2017年作品自愿登记数量变化[11]

软件产业是版权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计算机软件行业发展迅猛，计算机软件登记数量保持高速增长态势。根据国家版权局中国版权保护中心统计的计算机软件著作权登记信息，中国计算机软件登记量增长迅速，如图9所示。2017年度，全国范围内计算机软件著作权登记总量为745 387件，较2016年的41万件同比增长82.79%，登记数量和同比增长增速均创下历史新高。[12]从登记量的区域分布情况来看，中国登记数量较高且增长速度较快的省份，主要分布于东部地区。以2017年为例，全国登记量较多的省市依次为：广东省、北京市、上海市、江苏省、浙江省、福建省、四川省、山东省、湖北省和安徽省。以上省市登记计算机软件总量共计607 035件，约占全部登记总量的 81.44%。其中，广东省 2017年登记软件 219 860 件，约占全国总量的29.50%。

图9 2006～2017年计算机软件登记数量变化[13]

3.商标注册量稳居世界首位

自1982年中国《商标法》通过以来，中国商标注册申请受理量、核准注册量整体上显著增长，并已连续16年位居世界第一。在1982～2016年的35年间，商标注册申请受理量18 565 件增长至5 538 980 件，受理总量翻了298 倍；核准注册商标量从17 057件增长至225 4945件，核准总量翻了132倍。截至2016年年底，中国商标累计申请量为2209.4万件，累计注册量为1450.9万件，有效注册量为1237.6万件，每万户市场主体的平均商标拥有量从 2011年的 1074 件增长至当前的 1422 件，增幅为32.4%，同比增长6.51%。[14]马德里商标国国际注册申请量、地理标志和农产品商标申请量同样持续稳定增长，截至2016年年底，中国已注册地理标志集体商标、证明商标达3374件，累计核准注册农产品商标242.96万件。

图10 1982～2016年商标注册申请数量变化[15]

可见，经历了中国商标法诞生至今四十年的发展，中国在商标总量上取得了举世公认的巨大成就。影响商标注册数量的原因，与专利申请量发展趋势相同，受法律修改、经济环境、政策支持等多重因素影响，中国商标注册申请量、核准注册商标量在2001年、2009年前后出现两个增长爆发期，如今仍保持迅速增长的态势。

综上所述，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繁荣发展，中国通过修改立法、制定支持知识产权发展的利好政策、制定并实施知识产权战略等措施，促使著作权、专利权、商标权等领域在数量上取得了巨大成就，推动了中国知识产权的发展，成为名副其实的“知识产权大国”。

（二）从知识产权大国迈向知识产权强国：知识产权发展的本质嬗变

伴随知识产权数量上的提升，中国经济发展方式得到一定调整、产业结构得以优化，科技创新能力不断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得到明显提升，随着知识产权战略的进一步实施，中国知识产权数量上的优势逐渐累积，并带来了质的变化。

1.提高了中国科技创新能力

创新是推动社会发展的新动能。近些年来，中国积极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强调科技创新是提高社会生产力和综合国力的战略支撑，中国的科技创新能力不断增强。2017年6月15日，英士国际商学院、美国康奈尔大学和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共同发布的《2017年全球创新指数（GII）》报告显示，在世界最具创新力经济体排名中，2017年，中国排名上升至第22位，较2013年提升了13位。在中上收入国家/经济体中，中国在GII指数、创新投入、创新产出和创新效率方面均排在第一位，综合水平最高，成为唯一与发达国家经济体创新差距不断缩小的中等收入国家。与其他国家相比，2017年中国在国内市场规模、提供正规培训的公司占比、本国人专利申请量、本国人实用新型申请量、高技术出口减去再出口在贸易总额中的占比、本国人工业品外观设计申请量、创意产品出口在贸易总额中的占比等7项指标排名居首位，优势明显。[16]

根据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发布的《国家创新指数报告2016～2017》显示，中国国家创新能力稳步提升，国家创新指数排名较2016年提升了1位，现排名位居第17位。知识产出能力显著增强，R＆D 经费投入世界排名第二，创新资源投入持续增加，科技创新对经济发展的贡献日益显著，总体科技创新能力不断增强，国家创新能力综合排名将向创新型国家行列稳步迈进。[17]

创新的进步体现在产业的技术领先地位。根据科睿唯安发布的《 2017全球创新报告》显示，中国已在多个领域具有领先优势，包括航空航天与国防（占据十强榜单2席）、生物技术（占据十强榜单4 席）、食品饮料烟草（占据十强榜单9 席）、家电（占据十强榜单5席）、信息技术（占据十强榜单4席）、石油和天然气（占据十强榜单5席）、制药（占据十强榜单6席）、通讯（占据十强榜单4席）等优势明显的技术领域。[18]

2.促使中国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

中国知识产权事业的迅速发展对推动中国经济增长方式、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具有重要意义。2018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指出，“五年来，创新驱动发展成果丰硕。科技进步贡献率由52.2%提高到57.5%”；“快速崛起的新动能，正在重塑经济增长格局、深刻改变生产生活方式，成为中国创新发展的新标志”。可见，伴随着国家知识产权战略、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实施，科学技术成果逐渐转变成生产力，许多知识密集型产业迅速崛起，这也给中国经济增长方式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中国版权产业得到稳定发展。通过对比2006～2015年间中国版权产业的行业增加值以及版权产业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率，我们可以发现，截至2016年年底，中国版权产业行业增加值高达54 551.46亿元，较2006年翻了4倍，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率也从2006年的6.39%提升到2016年7.33%，短短十一年间提高了0.93个百分点，如图11所示。2006年以来，中国版权产业行业增加值逐年持续、稳步增长，版权产业行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呈逐年递增趋势，发展势头良好。

图11 2006～2016年中国版权产业行业增加值以及对GDP的贡献率[19]

互联网思维、技术与新闻出版、软件设计、广播影视等传统版权产业相结合，推动中国核心版权产业的迅速发展。它在全部版权产业中所占比重逐年稳步提升，在全国GDP的比重也保持逐年增长态势。截至2016年年底，中国核心版权产业行业增加值已经从2006年的 48%提升至 62%，核心版权产业在全部版权产业所占比重已达4.58%，较2006年提升了1.52%，创下历史新高。2006～2016年，中国网络核心版权产业规模增长迅速，年增长率保持在30%以上，规模总量已经从2006年的163.8亿元增长至2016年的5086.9亿元，产业规模增长超过了30倍，形成了泛娱乐等跨界版权运营的独特商业模式，并且带动了智能硬件、线下IP 授权开发等实体经济转型升级。[20]2017年，中国电影票房突破559亿元，网络游戏行业的营业收入达2189.6亿元，均创历史新高。

图12 中国核心版权产业行业增加值占全部版权产业比重变化[21]

3.提高了中国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发展，当今企业参与市场竞争的方式早已发生重大变革，企业之间的竞争不再仅仅局限于企业产品的竞争，还包括知识产权的竞争。知识产权已经成为企业参与市场竞争的核心竞争力。在中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国家知识产权战略实施的背景下，中国科技实力取得了长足进步，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得以提升。企业已是发明专利的主要申请主体。2017年，中国国内发明专利申请量和拥有量中，企业所占比重分别达到63.3%和66.4%，较2016年提高1.6和0.9个百分点；企业对中国国内发明专利申请增长的贡献率达到73.5%。国内企业有效发明专利5年以上维持率达到70.9%，较2016年提升3.4个百分点。

中国企业海外专利布局能力不断增强。在专利领域，中国PCT专利申请数量、授权数量不断增长，PCT专利在全部专利申请量中的比重逐年增加。以2017年为例，国家知识产权局共受理PCT专利申请约5.1万件，其中93.7%的申请人为国内申请人，并且提交PCT国际专利申请100件以上的国内企业达到44家。[22]这充分说明中国企业已经逐渐意识到知识产权在国际市场竞争中的重要性，通过申请PCT专利进行海外专利布局，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为企业“走出去”奠定了坚实基础。从整体来看，2002～2017年，中国PCT专利申请数量不断增长，其中2015～2016年期间增长幅度最大，同比增长48.5%。2002年中国PCT专利申请量仅为951件，2017年中国PCT专利申请量已达50 674件，增长了53倍。同时，随着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以及关于支持资助国际专利申请的多项政策出台和实施以后，中国PCT专利申请量占中国专利总申请量的比例呈现逐年增长趋势。[23]中国企业海外专利布局的能力正不断加强。

图13 2002～2017年中国PCT专利申请量变化[24]

在商标权领域，随着贸易全球化的发展，商标作为企业无形资产的价值正与日俱增，并成为企业参与市场竞争的重要手段。根据著名品牌评估机构Interbrand公司发布的《全球最有价值100品牌》，2017年中国华为和联想两家企业入选前100强，分别位列第70位和第100位。在2013年之前，中国没有企业曾入选全球最有价值100品牌。2014年，华为作为唯一一家中国品牌入选，并位居第94位。2015～2017年，中国的华为和联想两家企业连续三年入选全球最有价值100品牌。“中国品牌日”的建立对于发展中国企业自主知识产权品牌、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具有推动作用。2016年6月20日，《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发挥品牌引领作用推动供需结构升级的意见》公布，该意见明确要设立“中国品牌日”，大力宣传知名自主品牌，讲好中国品牌故事，提高自主品牌影响力和认知度。[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