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施傩戏志：分析历史上施州卫、大田所屯堡文化

鄂西傩文化的奇葩——还坛神

雷　翔

据作者雷翔在其书《鄂西傩文化的奇葩——还坛神》小引中所介绍内容可知，为了一探土家族文化的究竟，他自己安排路线，对湘鄂西几个县市进行实地考察。其具体路线是:从恩施出发，经宣恩——来凤——龙山——永顺——保靖——吉首——桑植——大庸——鹤峰，后返回恩施。^[1]本书基于作者调研过程中发现的问题“为什么三岔的傩戏活动既非‘傩戏’，也非‘傩愿戏’，而是‘巫教’，是‘还坛神’”展开其写作。

全书既为读者展示了还坛神的全貌，亦分析了还坛神的历史渊源、形成的文化环境、结构层次、对社会结构的影响等问题。除小引外，共分八章，后面以很大篇幅附“还坛神仪式记录”。第一章界定坛神和还坛神概念，第二章谈历史上施州卫、大田所的屯堡文化，第三章以“老户”的盛典描述还坛神，第四章介绍还坛神中信奉的鬼神，第五章论述还坛神的结构层次，第六章对端公所用的法术手段做出介绍，第七章分析还坛神的渊源，第八章挖掘当地还坛神背后的社会结构。其中，第三、四、五、六章是对还坛神的各个要素的介绍和分析，而第一、二、七、八章则是作者整体地看还坛神活动。

小引部分交代作者实地考察的大体情况，也即本书写作的背景。作者于1990年刚到湖北民院民族研究所工作，对土家文化有极大兴趣，于是，便通过一叠介绍信，搭上下乡的班车，踏上调研之路。这部分对其在恩施三岔乡的调研介绍较多，也记录了与谭学朝老先生的谈话，谭老向作者介绍了傩戏班的组成、活动范围、演出形式、剧目、演出顺序及学习傩面具的经过等内容。此外，通过谭老还得知了其他端公的基本信息，作者也采访了他们，其中之一为向廷树先生，并对其生平做简介。作者在与谭学朝和向廷树接触过程中，发现“巫教”和“还坛神”的特殊性，于是和田万振、朱祥贵等人开始了对“还坛神”的全面调查、搜集、研究工作，作者在本书中展示了其研究的成果。

第一章，坛神和还坛神。首先，作者根据典籍记载和资料整理对“坛”的四项含义作出说明，分别是:其一，民间巫师道士主持各种祭祀仪式，也称为开坛场；其二，民间将宗教的或带宗教色彩的组织称为“坛”，如，完成授职仪式，取得法名叫“立坛”；其三，民间祭祀常用无耳陶罐插香烛，即“坛钵”；其四，民间巫师传法时为差遣阴司鬼头，将钱粮薪炭等装入坛钵，称为“兵坛”。其次，介绍坛神的分布，坛神是西南地区特有的，作者将地区缩小至恩施，并区别恩施坛神与“庆坛”。最后，描述“还坛神”的25坛法事，并分别对每折法事的表演过程、方式、内容、特点、主要人物、重要性等作简要介绍。

第二章，施州卫、大田所的屯堡文化。作者首先以时间为轴，分别介绍历史上土家族聚居区内文化面貌的分区:经制州县地区、卫所地区、土司直辖区、土司间接辖区，历史上的这些区域差异，不论对生产方式还是对生活方式都有巨大影响。其次，通过资料考证得出，还坛神的流行区在卫所文化带中。作者在此分别对元、明、清时期“屯堡社会”的变化进行分析，在不同的历史朝代至少有三次变化:宋时，州县和军屯与土著居民隔绝，华自华，夷自夷；明代中期后，卫所与土司交通，不华不夷；清代，全面为“华”，失去本民族语言。^[2]卫所文化带同时受着川、楚两个区域文化的影响，因社会、经济等因素，使得卫所文化带文化影响的来源是荆楚。最后，介绍考察地七里坪乡“核桃坝村”的历史背景、交通、社会及文化背景等，这里是恩施最先的军屯区，与土司区联系也较多，地理位置相对优越，交通便利，是膏腴之地，较有包容性。最终得出结论:该地区的经济、社会、文化正是“还坛神”得以产生的基础。

第三章，“老户”的盛典。作者根据其连续几年的调查及观看过的几十场还坛神仪式，采用文学叙事手法虚构了一场盛大、隆重的还坛神场面，用讲故事的手法记述这场还坛神的时间、地点、环境、还坛神案子的设置、端公的表演及吃酒等相关内容，提供了很大的想象空间。总之，因其虚拟性，这部分极有特色，而且是用民族学日志无法描述的。作者在本章还介绍了还坛神的基本内容，比如仪式举行的频率、法事的安排、参加人数、傩戏班子及其组成等。以七里坪为例，对其基本情况及还神活动作简要介绍，展示该地以坛神为中心的两个结构圈:以坛神活动为中心的社会组织和以坛神信仰为中心的社会结构。

第四章，鬼神世界。端公通过“还坛神”仪式，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引领人们进入“鬼神世界”。我们通过案子的布置、供奉的神像、木雕面具及仪式过程中所请神灵与各路仙家便可知其神秘性。作者认为“还坛神”营造的鬼神世界是混杂的，表现在神系的混杂，佛教和道教的神混在一起，还兼有民间化的神，好在虽然混杂，却也排列有序，自上而下，从左至右排列整齐。其神灵可分为“主家顶敬”与“弟子顶敬”，主家顶敬可以有八“板”^[3]，弟子顶敬可以有数“板”之多^[4]。作者分别列举，并分析总结。

第五章，还坛神的结构层次。作者将端公的施法手段分为三个层面，分别是:坛场的布置、端公们的“讲故事”、端公们的法术手段。坛场布置所用器物较多，包括案子、神像、衣物、彩带、面具、香烛、酒水等，其目的是为营造神圣、庄重、热闹与喜庆同在的氛围。端公讲故事有大、小故事之分，作者对此进行解释，并以流程图的形式将25坛法事的安排展现出来。对于端公的法术手段在本章仅做总结，主要分析了端公“法术”的来源，其法术并非天生，均要经过刻苦学习才能练就。

第六章，端公的法术。端公所用法术手段复杂，且有较多禁忌。主要有五种:“文书”“诰咒”“符讳、字讳”“诀、罡、卦”“巫术”。作者分别进行描述，有的还附上相关的符号和图，并对其来源、分类、制作、作用、端公活动中的使用等进行说明。“文书”在端公看来是有“法力”的，用黄表纸工整书写，端公在仪式中宣读后烧掉；“诰咒”是两种，但差别非常小，其中“诰”是告诫性文书，“咒”是巫师施法的口诀；“符讳、字讳”源于道教，由汉字书写而成，可看作是对汉字的神化，其数量多，且形态各异；“诀”狭义特指手诀，广义也指相关秘传法术，手诀的形状兼具象形和示意作用，作者以图展示了七个手诀；“罡”是用脚步踏出来的，有“踩九州”和“阴阳顺序”两种形式，踩罡象征端公法力，有的时候也代表神灵；“卦”，一般用竹根制成，在端公活动中，打卦是为了探询、显示神意，还有问卦、拷卦、判卦的端公活动；“巫术”手段彰显着端公活动的神秘色彩，其内容较多，作者调查到的有:端铧、打粉火、下桃符、招魂、踩刀、禳星、合梅山等。根据其作用，可粗略分类为五类:驱鬼避鬼、过关、招魂、收兵关鬼、保护。最后，作者总结认为，端公法术系统有文书类、密诀类、巫术三种性质不同的手段，这种三种性质的端公手段代表着社会崇拜和自然崇拜，端公起差遣、干涉作用。

第七章，还坛神渊源分析。作者在本章中从还坛神形成的渊源、过程、原因具体进行分析。总的来说，还坛神的形成离不开佛教与道教的因素、民间宗教的影响和土家族传统巫风的影响。作者一一展开详尽的分析:佛教的影响表现在实物层次上、思想观念及法术手段上，其影响分量大，但多流于表面，多以被道教和民间宗教吸收的方式产生影响。仪式中神案的神像几乎是道教神祇，模仿道教的场景气氛，拷卦问卦等内容也源自道教。可见，道教的影响侧重于思想观念上，其深重影响还体现在端公的自我体认上。民间宗教影响最大的是佛道教丧事班子，另一种形式是秘密宗教及采用秘密宗教出现的各种组织，如白莲教等。土家族传统巫风的影响主要体现在祭拜对象、仪式的特殊形态和内容、还坛神的功能作用三个方面。经过论证分析作者得出，还坛神的形成有三个因素在起作用:正统宗教(包括寺观佛道教)、明代以来的秘密宗教、土家族传统(包括祖先崇拜、生产巫术、人生仪式及相关的信仰习俗)。^[5]

第八章，从还坛神看当地社会结构。还坛神使得社会上存在一个特殊阶层:端公阶层，而透过这一阶层可以对当时、当地社会产生整体认识。作者在本章中分析了其所体现的三种社会关系:官民关系、贫富关系和土客关系。还坛神中虽没有直接的官府描述，但其中的神间、神鬼、神人关系都源自对官府官民的摹写，神的组织结构划分与官府具有内在的一致性。贫富关系表现于:还坛神的功能目的、鬼神世界的等次结构、人们对贫富的认识三方面。还坛神是卫所文化混融整合的结果，其中的土客关系较为突出，既具有兼容性，又以民族地域的传统文化为主。

作者对还坛神仪式25坛法事的记录较为全面，尽量以方言口语完整再现当时的唱词。在此附作者所做的还坛神25坛法事的“结构示意图^[6]”:

鹤峰傩愿戏

向国平　赵平国　陈鹤城

《鹤峰傩愿戏》一书是由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民族事务委员会组织、策划、主编的《恩施州民族研究丛书》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恩施州民委、鹤峰县民委2000年民族研究的重点课题，一直在州、县民委的指导下编写。^[7]其以抢救和保存民族文化遗产为宗旨，是对鹤峰这一地域范围的“傩愿戏”的一个“扫描”，希冀为进一步“透视”傩文化现象，探求其本质特征，提供一套较为完整的地方资料。^[8]

这本书编纂的原始资料来源于作者向国平、赵平国和陈鹤城一行人在鹤峰江口、燕子、走马、下坪、北佳等地的实地考察，考察时间多集中在1984年到1992年间，也有更早一些的资料。他们实地考察的成果有:艺人口述的近60多万字的文字材料、长达20多小时的录像资料和几十盘录音资料，这些宝贵的资料是本书编纂的基础。

通过整理所搜集的一手资料及查阅的典籍文献，作者从鹤峰傩戏的概述、剧本、音乐及傩文化研究展开本书写作，共分为四编，由作者向国平、赵平国、陈鹤城共同编写而成。大体来说，第一编为鹤峰傩愿戏概述；第二编是鹤峰傩愿戏剧本；第三编展示鹤峰傩愿戏的音乐；第四编为傩文化研究的成果，以论文形式呈现。第二、三编是根据口述记录整理的原始资料，作者尽可能地保留方言土语，原汁原味地呈现出来。其中，作者向国平编写的篇目是:傩坛设置，傩祭中主要符、卦、咒的记录，祭戏“正八出”；赵平国编写的篇目是:概述、青家庄、孟姜女；陈鹤城编写的篇目是:傩坛师承图，乐队座位图，打击乐器形制图，音乐台本《西庄祭祖》，鲍家庄，傩戏音乐。^[9]

具体来说，本书第一编交代写作的宗旨、目的，介绍实地考察的相关情况，对鹤峰“傩愿戏”作出界定，亦根据史料记载简要说明其历史渊源。同时就“傩愿戏”本身，所谈内容涉及主要傩坛班及坛主、傩坛所供奉的傩神、主要剧目、音乐、唱腔、声调、小调、锣鼓及表演等。除此以外，第一编还展示了作者陈鹤城根据实地考察所绘制的走马傩坛师承图、傩愿戏乐队座位示意图、傩愿戏打击乐器形制图，及作者向国平编写的关于傩坛设置和傩祭中的主要符、卦、咒的记录。走马傩坛师承图是作者陈鹤城在1979—1986年间多次采访傩戏艺人张胜鼎(张法龙)、张元清(张法金)、李定山(李法正)、谭文友、张平法等之后，依据其背诵师祖牌位设制而成。^[10]乐队座位示意图显示的“神案”居堂屋中央，靠墙而置，其左右分别是“上场门”和“下场门”，“棋子鼓兼壳子勾锣”对应“上场门”，“土锣兼一副土钹”对应“下场门”分别置于“神案”之前。所绘制的打击乐器形制图主要有:土锣、小锣、堂鼓、土钹1、土钹2，并给出具体的直径、厚度等的数据。关于傩坛设置，作者主要介绍其设置的地点和傩坛中案子、傩神、幔、彩门等的具体摆放位置，也对相关法器，如令牌、卦、牛角、宝剑、标刀进行说明，并概括其作用。傩祭中的主要符号有:紫微号、玉皇号、五方招兵号，其符号复杂，作者只绘制出符号，并未对这些符号进行解读。主要卦象有:青龙卦、白虎卦、朱雀卦、玄武卦、腾蛇卦，分别有相应的示意图和卦语。主要咒语有:敕水咒咒语、祖师咒咒语、红山神咒咒语、玉皇咒咒语、降魔咒咒语。编录者对这些符、卦、咒应用的情况做简单总结:若驱邪逐疫行傩，则用上述符、卦、咒；而在喜庆寿诞行傩时则是有选择地用，有的甚至不用。^[11]

第二编，主要展示傩愿戏的剧本，分为两章。其中，第一章是傩戏《正八出》的剧本，《正八出》是一组“祭仪”剧目，也是酬神活动，其表演时歌舞相和，主要剧目有:《发功曹》《白旗扫台》《请神安位》《开山》《大扎寨》《出土地》《姜女下池》《立标勾愿》。第二章是“正戏”剧本，主要剧目有:《拷打小桃》《鲍家庄》《青家庄》《孟姜女》。

第三编的内容是傩愿戏音乐，分为声乐和器乐两种。傩愿戏的声乐又可分为“法师腔”“正腔”“小调”三种。“法师腔”主要由坛主唱，“正腔”和“小调”则由生、旦、净、丑四角承担。本编第四章器乐部分主要展示锣鼓谱，有闹台锣鼓、坛主散场锣鼓、唱腔锣鼓(请请坐、满堂红和三起头)、丑角唱腔锣鼓、慢速唱腔锣鼓。同时，作者给出了锣鼓字谱的说明，标注锣鼓谱上不同的字代表的所用器乐，如，“冬”代表击鼓；“仓、光、昌”代表大锣单击或与钹1同击等。

第四编为傩文化研究成果。这部分主要由作者赵平国、向国平、陈鹤城、刘继兵所撰写的八篇研究论文组成。

首先，是作者赵平国的《方相、王母、虎、鸟、傩——古傩原型觅踪》一文，共分为三部分。分别研究“方相与虎”“王母、梅常与虎”“傩——巴虎与楚鸟”各自的内在关系，将方相、白虎、王母、鸟等串联起来，综合探讨“傩”。最后得出结论“傩最初是日月崇拜的产物，也是以日月阴阳为模式的人类生殖活动的遗存，其阴阳符号是虎与鸟，是巴、楚文化的结晶体”^[12]。

其次，是作者向国平的文章《“武陵大傩”论介》《鹤峰傩戏考察》和《薅草锣鼓傩文化遗风之我见》。其中，《“武陵大傩”论介》一文从“武陵大傩”的特点、发展、文化内涵三个角度研究。作者先通过典籍记载引出“武陵大傩”，再分别论证其集体性、祭礼与艺术相结合、变异性的特点，然后根据民间故事、神话传说，结合历史的发展，综合分析“武陵大傩”的演变，最后从面具的运用、多神和多元宗教混融及民俗文化的实用性等阐释“武陵大傩”的文化内涵。《鹤峰傩戏考察》一文论述鹤峰傩戏的渊源和作者调查时鹤峰傩戏的现状。其中对渊源进行考略时，先从溇水一带巫文化的轨迹入手考辩鹤峰傩戏的起源，后根据历史发展谈其兴衰的过程。考察其现状则主要呈现以黄茂庭掌坛师为首的清湖傩坛和以甘松林掌坛师为首的铁炉江口傩坛的异同。以其不同之处为主，其行傩法事、供奉神祇、神祇及师坛图、实用目的等都有较大差异，有极大研究空间。作者在《薅草锣鼓傩文化遗风之我见》一文中认为，薅草锣鼓不是一般定义的劳动歌，而是发生在劳动过程中的祭祀歌，因劳动者遇到难以想象的困难，便在野外举行祭祀的一种对歌形式，其傩文化遗风较为明显。为此，作者从薅草锣鼓的文化内涵、薅草锣鼓的祭祀性兼谈与傩戏的关系、薅草锣鼓与傩戏艺术风格的比较及二者的发展走向三部分进行深入浅出的论证。

再次，是作者陈鹤城的《鄂西傩戏考察报告》和《“打锣板”结构浅析》两篇文章。《鄂西傩戏考察报告》一文分为四部分，先整体交代作者一行人自1979年以来对恩施地区傩戏重点区乡的考察情况，再通过史料论证恩施一带傩戏的源远流长，后根据实地考察的结果描述还愿时舞台的布局、神祇的供奉、演出程式等内容，最后，说明傩戏演唱的剧目、唱腔(正腔、小调)、乐队、表演等。作者还通过全面展示傩戏，提出社会发展进程中傩戏该怎样保护这一重大问题。在《“打锣板”结构浅析》一文中，作者从“打锣板”入手，试图探讨傩戏的音乐结构，分别从正腔和锣鼓两个方面，结合调查中记录的具体曲谱进行说明。作者认为，正腔是由上下句的反复构成的(上下句形式与“板腔体”的一眼板毫无二致^[13])，演唱过程中还结合有民间小调，不断吸收地方戏。而锣鼓是傩戏伴奏的唯一手段，调剂着板式“慢”“中”“快”的变化。结合全文的论述，作者认为“打锣板”归属于“板腔体”。

最后，作者刘继兵的《武陵傩戏与〈孟姜女〉》《〈九歌〉与武陵傩》两文均大胆假设，小心论证。《姜女下池》作为武陵傩戏的压轴戏，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孟姜女》作为中国四大民间传说，本传自北方，但如何到了武陵地区的傩坛中?又有怎样的形象?作者在《武陵傩戏与〈孟姜女〉》一文中对这两个问题进行层层分析。他认为孟姜女进入傩坛，最初与明土司抗倭、出兵江浙有关，最早出现于军傩中，加之土司制度中后期推广文教，开放教育，为吸收《孟姜女》提供了条件，且《孟姜女》的故事情节易于改造，可塑性较强。北方的孟姜女进入傩坛之后，面目焕然一新。作者通过对北方姜女传说及武陵傩戏中的《姜女下池》情节的描述，对比出姜女的新形象，故事更具浪漫性，姜女这一人物形象更丰满、更生动鲜明。这说明，武陵地区的土苗人按照自己的审美和生活习俗等对孟姜女形象进行塑造，使其成为人们的保护神。在《〈九歌〉与武陵傩》一文中，作者大胆地认为九歌之曲深受楚巫文化的影响，其中的“歌乐鼓舞，以乐诸神”来自古老的武陵傩，并一步一步地论证。具体来说，作者先分析《九歌》与武陵傩戏共同的“迎神——娱神——送神”的外在形式，再说明其内在观念的相通之处，如“五官”“阴阳”“方位”等观念一脉相通，后从二者同受楚巫文化浪漫主义精神影响的艺术风格这一角度进行分析。总之，从两者的外在形式、内在观念、艺术风格三方面论证两者的相互影响。

纵观本书内容，这是一本基于作者一行人多年来不畏艰辛进行实地考察，全面呈现鹤峰一带傩戏全貌的著作，并附有观点新颖、论证充实的学术研究论文。其内容之丰富堪称无可比拟。本书的编纂是对鹤峰傩愿戏艺术的整理和重新认识，对于民族文化遗迹的挖掘意义重大，也为维护民族生态文化，繁荣和发展恩施州的民间传统文化作出了重大贡献。

(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1年版)

古傩史料·湖北方志卷

袁艳梅

湖北传统的傩文化属于巴楚巫文化圈^[14]，其古傩习俗在湖北地区曾隆盛不衰，有着极为丰富的文献史料，独具研究价值。袁艳梅主编着手整理湖北省关于傩的古籍记载，始于1993年4月全国民族高等院校图书馆在贵州民族学院召开的“傩文化研究资料开发工作会议”^[15]。本着会议宗旨，湖北民族学院图书馆承担了湖北省地方志古傩史料的整理工作，作者和钟贤超同志先后查阅450多种地方志和相关文献资料，经过将近十年时间汇编成本书。

本书以地区为序对湖北地区的古傩史料进行整理。其中，涉及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相关资料主要呈现在总序和第五部分。

作者在总志部分整理的关于恩施地区的材料共有四条。分别是嘉靖《湖广图经志书》卷二十·施州卫散毛风俗，第1650页；雍正《湖广通志》一百二十卷·卷七十六·风俗志·直隶归州·巴东县，第6页；民国《湖北通志》一百七十二卷首一卷末一卷·卷二十一·风俗，第20页和30页分别列巴东县和来凤县的古傩史料。

第五部分为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古傩史料，其大部分出自当地志书，仅最后两条出自史料辑录和史料汇编。具体来说，其史料主要来自以下:道光《施南府志》卷十·典礼·风俗，第160页；万历《巴东县志》四卷·风俗；乾隆《鹤峰州志》二卷·卷十，第57页；乾隆《来凤县志》十二卷·卷九·仪礼志.第1页；嘉庆《建始县志》·风俗志；嘉庆《恩施县志》四卷·卷四·风俗，第18、23页；道光《鹤峰州志》十四卷·卷六·风俗志，第3页；《鹤峰州志》十四卷首一卷·卷十四·杂述，第12、13页；同治《宣恩县志》二十卷首一卷·卷九·风土，第3页；同治《恩施县志》十二卷·卷七·风俗，第4页；《利川县志》十卷首一卷·卷三·风俗，第45、46页；同治《咸丰县志》二十卷首一卷附图一卷·卷三·风俗，第30页和第41页；同治《巴东县志》十六卷首一卷·卷六·祠祀，第12页；同治《来凤县志》三十二卷首一卷末一卷·卷二十八·风俗总论，第245页记载两条，第252页记载五条，第253页记载两条；同治《增修施南府志》三十卷首一卷·卷三十·风俗，第2页；卷十·风俗，第313页；卷十·风俗，第5页；光绪《重修巴东县志》卷一·风土志·风俗，第1页；《恩施县志》第289-290页共有五条记载，第469页有一条记载；《鄂西少数民族史料辑录》第361页记录四条，第373、380、382、383页分别记录一条，第381页记录四条；《容美土司史料汇编》第404-405页记录一条。

(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恩施鹤峰傩愿戏

章军华

作者所编的《恩施鹤峰傩愿戏》是《中国傩戏剧本集成》中的一本。其内容主要是展示鹤峰傩愿戏的剧本，并将其分为“傩坛仪式戏(包括扫台、修造、开山、打路、扎寨、出土地)”“傩堂杂戏(包括窖茶、姜女下池、毛货郎卖货、雪山放羊、洞宾点单、韩湘子化斋、南山耕田、父子会、克郎头帮工)”“傩堂正戏(包括孟姜女、青家庄、鲍家庄、拷打小桃四折戏)”三大部分内容。总序由朱恒夫教授撰写，其内容涉及对傩戏的界定(包括名称、分类与定义)、傩戏剧本的内容、傩戏剧本的价值。此外，在剧本之前的文章《恩施、鹤峰傩愿戏概述》中，作者简要介绍了傩愿戏的演出场合、演出期限、所奉神灵、祭典程式、唱腔、表演程式、主要剧目等内容。

(上海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