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治理人才培养：印度策略对中国启示

随着国际化合作与交流需求的日益增长，要在国际舞台上有所作为，需要培养一批具有国际视野、通晓国际规则、能够参与国际事务和展示国际竞争力的全球治理人才。全球治理人才的培养与输送已经被上升为印度的国家对外战略的高度，成为印度参与全球治理的立国之本。当前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国际地位不断提升，中国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参与到全球治理进程中。但与当前其国际地位不相称的是，我国在联合国等国际组织机构中的代表性不足，担任重要岗位的人数远低于发达国家，甚至低于印度，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我国在全球治理中的话语权受到制约，国家利益难以得到有效维护。可以预见，随着全球治理进程和国家深度参与全球治理的战略需要，未来中国对于全球治理人才的需求将越发迫切。目前，我国在全球重要国际组织中的会费分摊比例和职员人数都在不断增长，但同时也面临代表比例不足和中高级职员缺乏的严峻挑战。当今中国对高素质对外开放人才和全球治理人才的渴求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从战略角度考虑，加快全球治理人才体系建设已经成为我国全面深度参与全球治理的当务之急。培养大量具有国际视野、通晓国际规则、能够参与国际事务与国际竞争的全球治理人才是提升我国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的重要战略任务。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我国的全球治理人才队伍建设，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随着我国在全球治理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亟须培养一大批熟悉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了解我国国情、具有全球视野、熟练运用外语、通晓国际规则、精通国际谈判的专业人才。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中国将继续发挥负责任大国作用，积极参与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和建设。^[17]当前中国在国际组织中任职人员数量少、职位低和影响力力小，亟须加强国际组织等国际化人才的培养与输送，更多地发挥自身在国际舞台中的影响力，拓展参与全球治理的有效途径。特别是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我国对外开放的布局得到了进一步拓展和深化，充分利用全球治理平台维护自身的国家利益就更为重要，我们不仅要让世界听到中国的声音，更要让世界接纳中国的声音。在新的历史时期下，加大全球治理人才培养储备输送力度，建立健全全球治理人才培养保障体系，为我国参与全球治理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撑，从而进一步提升我国参与国际规则制定和全球治理的能力。由于我国与印度同为发展中大国，两国在经济、文化、社会状况等方面存在不少相似之处，印度在培养全球治理人才方面取得的经验对我国具有一定的参考与借鉴意义。

首先，建立全球治理人才培养的政策支持体系与制度保障体系。

全球治理人才的培养和输送是一种重要的政府行为，需要得到政府的政策导向和制度保障。随着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的提升，中国参与全球治理的能力和意愿都更加强烈，发挥我国在全球治理中的作用已经成为党和国家的核心战略。^[18]我国应重视全球治理人才的培养工作，加大对全球治理人才培养工作的支持力度，提升中国籍国际公务员的素质和在全球国际组织机构的参与度。截至2019年，在联合国秘书处的中国籍雇员人数461人，占该处总人数比例为1.47%，与美国、英国、法国等国的差距很大，甚至比印度、俄罗斯等国家的人数还要少。^[19]从目前我国全球治理人才队伍建设的情况来看，中国的全球治理人才无法满足我国参与全球治理事务的需要，尚未形成科学的全球人才梯队，高素质全球治理人才已经成为我国在全球治理中有效发挥作用的重要因素。应意识到全球治理人才培养对于国家软实力建设和国际地位提升的重要性，大力支持全球治理人才培养。政府应明确牵头负责部门统筹负责全球治理人才培养、输送、联系、服务、评估，建立各部门协同育人机制，将全球治理中国籍人才培养纳入长期、系统教育方略中来，努力完善中国的全球治理人才事务管理体系。2007年，人才强国战略写入了中国共产党党章和党的十七大报告。后来党的十八大报告再一次指出，要加快确立人才优先发展布局，造就规模宏大、素质优良的人才队伍，推动我国由人才大国向人才强国迈进。通过向国际社会输送优秀的全球治理人才，在国际组织中任职，参与具体运作，以更好地掌握全球治理的游戏规则，扩大中国在全球治理中的国际影响力。2010年7月29日，国务院发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教育要适应国家经济社会对外开放的要求，培养大批具有国际视野、通晓国际规则、能够参与国际事务与国际竞争的国际化人才。”^[20]规划纲要的提出显示了国家对培养全球治理人才的重视。2016年，中共中央印发了《关于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的意见》，其中将“完善国际组织人才培养推送机制”写入重点任务。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中共十八届政治局第三十五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中指出：“参与全球治理需要一大批熟悉党和国家方针政策、了解我国国情、具有全球视野、熟练运用外语、通晓国际规则、精通国际谈判的专业人才。要加强全球治理人才队伍建设，突破人才瓶颈，做好人才储备，为我国参与全球治理提供有力人才支撑。”这将成为新时期我国培养和输送全球治理人才的重要指导方针。未来我国应该把全球治理人才培养放到国际背景中，以“立足本土文化，同时具备国际视野、国际化理念、思维与行为方式，具有较强的外语应用能力及跨文化沟通能力，掌握专业基础知识并富有较强创新精神与实践能力的复合型人才”为培养目标。根据目前我国在国际组织人才的实际需求，通过国家留学基金、中国政府奖学金有目的地引导学生学习相关专业。目前，自2011年起，中国联合国协会与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国际司已经在中国人民大学、复旦大学、北京语言大学、上海外国语大学、浙江大学、四川外国语大学、南开大学等高校先后举办了9期中国国际公务员能力建设培训班，该项目通过邀请国际组织高级官员、多边领域资深外交官、专家学者等为学员们讲授国际形势和国际公务员考录制度等，在提升我国青年国际化素质和培养国际组织后备人才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21]此外，清华大学2013年开始开设本科专业全球环境国际班，其培养目标包括为国际环境组织、政府、研究机构、跨国企业等输送人才，使学生有机会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等国际组织任职。由中国联合国协会主办的国际公务员能力建设培训班已经成功举办五期，其目的在于培养一支高素质的中国籍国际公务员后备队伍，储备一批拥有全球视野的复合型全球治理人才。2019年2月18日，由中国联合国协会、联合国协会世界联合会共同主办的中国青年国际能力培训项目（Chinese Youth Global Competency Training Program at the UN）在纽约举行，通过让学员近距离接触联合国，亲身经历联合国如何运作，促进了中国青年大学生的跨文化交往能力和对进入国际多边机构工作的兴趣。通过培训班的举办不难发现，目前中国已经认识到培养全球治理人才的重要性。中国在承担越来越多的国际责任和履行越来越多的国际义务的同时，需要在国际舞台中获取更多的话语权，而全球治理人才正是实现此目标的重要群体之一。

其次，建构从选拔、培养、派出到归国任用的全方位工作机制，积极向国际组织输送中国籍全球治理人才。

近年来，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我国所承担的联合国会费不断增加，已经成为联合国第二大会费国，在重要国际组织中的话语权不断提升，国际公务员理想职位的数量也相应增加，我国应该抓住机会，积极向国际社会输送更多高素质的全球治理人才，这对于维护我国国家利益，提升我国在全球治理中的话语权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为此，需要建立健全国际公务员的培养与考核机制，设立重点高校全球治理人才培养基地，培养具有国际视野与中国情怀、通晓国际规则、拥有出色外语及专业技能的高端复合型全球治理人才。我国全球治理人才的培养和选拔尚处于起步阶段，缺乏明确的全球治理人才战略及培养规划，教育理念和人才互动机制建设远滞后于主要发达国家。我国要全面深度参与全球治理，大踏步走近全球治理俱乐部，就需要拥有一大批真正懂得世界，特别是能够敏锐观察、捕捉到世界与地区关联的全球治理人才。从目前来看，在国际公共机构和多边组织中方人员的数量来看，在国际组织中担任重要职务的中国公民仍然较少。未来我国亟须有计划地重点支持一批优秀全球治理领域的人才出国留学和培训。当前，我国在国际组织中存在的代表性严重不足，任职人员数量少、职位低和影响力不够等问题越来越凸显，这与我国当前所处的国际地位不相称，也严重制约了我国参与全球治理的进程。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联合国会费第二大缴纳国，但中国籍雇员在联合国的比例甚至比印度还要低。截至2006年，联合国秘书长及次一级领导中，中国只有一名副秘书长沙祖康以安理会成员国资格推荐而非竞选方式任职。在联合国18个专门机构的总干事/秘书长中，来自发达国家的9人，其中日本2人。2003年，史久镛先生担任国际法院院长，这是自1946年国际法院成立以来，首位担任院长的中国籍法官。直到2005年，中国教育部副部长章新胜竞选获胜，就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执行局主席，才打响了中国参选并取胜国际组织高层竞选的“第一炮”。2006年，陈冯富珍当选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赵厚麟当选国际电联副秘书长；2009 年，北京大学教授林毅夫当选世界银行高级副行长兼首席经济学家。2011年，中国央行前副行长朱民正式出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副总裁，他是进入该组织最高管理层的第一位中国人。^[22]供职联合国秘书处非语言类的中国籍专业人员74名，低于联合国开列的116人到157人这样一个恰当的幅度，而且在这其中担任高级管理职务的中国籍职员有11人，低于美国48人，法国18人，日本14人，英国19人，德国17人。我国政府需要选择国际组织的合适部门，与其建立紧密合作关系，大批量输送我国优秀大学生作为志愿者赴相关国际组织实习工作，为这些志愿者以后到国际组织应聘正式职位争取到宝贵的实践经历。2010年6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要求“积极参与和推动国际组织教育政策、规则、标准的研究制定”，“适应国家经济社会对外开放的要求，培养大批具有国际视野、通晓国际规则、能够参与国际事务和国际竞争的国际化人才。”^[23]2016年4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做好新时期教育对外开放工作的若干意见》，要求“加快培养拔尖创新人才、非通用语种人才、国际组织人才、国别和区域研究人才、来华杰出人才等五类人才”，提升我国在全球治理中的发言权和代表性，选拔推荐优秀人才到国际组织任职。2013年12月，联合国青年专业人员考试（Young Professional Program，YPP）在北京举行，通过考试的人员将作为联合国初级业务官员后备人员待聘，这也是联合国首次在中国举行青年专业人员考试。2015年5月，中国正式加入联合国初级专业人才项目（Junior Professional Officer Program，JPO）^[24]，通过政府出资和选拔，向有关国际组织机构输送年轻全球治理人才。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全球治理人才队伍建设，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随着我国在全球治理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继续培养一大批熟悉党和国家方针政策、了解我国国情、具有全球视野、熟练运用外语、通晓国际规则、精通国际谈判的专业人才。完善全球治理人才培养推送机制是我国深化全球治理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的重要任务。中国欲在全球治理中提升人才参与的竞争力，必须抓紧建立与国际接轨的人才发展政策和管理服务平台。要立足国家开放型战略定位，进一步打通优秀全球治理人才直通“国际化”市场的通道，鼓励推送更多中国全球治理人才到中外合资企业、国外机构、跨国公司、国际组织实习、就业和任职，使之在全球性的舞台中担当重任，彰显国际竞争力，在国际舞台实现报国梦想，坚持实践育人的理念，大力推动学生赴国际组织开展岗位实习，拓展学生的国际视野和国际交往能力，有力地统筹国际国内资源，更好地服务于我国全球治理人才的流动和发展。因此，增加我国在国际多边组织中的工作人员数量，对于保护我国国家的利益，提升我国在全球治理中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再次，发挥高校全球治理人才培养的作用，拓展国际公务员实习渠道。

高校是开展全球治理人才研究与培养这项系统工程的核心基地。政府相关部门应根据全球治理人才发展的需求，在国内重点院校试点建立专门的全球治理人才培养基地，并以此为载体加强涉及全球治理、国际组织的重点学科建设，强化这些学科与专业国际化人才培养和就业方向。全球治理人才的培养应从相关专业的培养计划和教学中融入从事国际组织工作的特质、技能和能力。这其中就包括国际公务员所公认的一系列核心价值观（如专业精神和尊重多样性）、核心胜任力（如团队合作和持续学习）以及管理胜任能力（如领导力和决策能力）。但在我国尚未形成真正的产业、大学、政府合作培养全球治理人才的局面。在高端国际化人才培养模式中，通过政府、企业和学校合作培养一批具有良好的国际视野与良好政策和外交谈判能力的高级公务员，以及具有社会影响力、能影响政府决策的专家学者、政府智囊，以及国际组织创新人才，从而实现“产学研”和“政学研”相结合。在复合应用型人才的培养模式中，高校是人才培养的主体，利用已有的设施条件和师资团队，通过专业设置、课程体系、培养途径等方面的创新改革，培养出具有出色跨文化交际能力和多语言技能，掌握特定领域的专业知识和技能的复合型人才。针对全球治理所需要的人才，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外交学院、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等高校利用自身的学科、专业优势，瞄准相对应的全球治理人才需求类型，以项目班、实验班的形式，探索全球治理所需要的复合型人才培养模式，为国家培养具有全球视野、中国情怀、通晓国际规则、具备国际谈判能力、在全球治理竞争中善于把握机遇和富有创新合作精神的高素质全球治理人才。^[25]自2011年起，在中国人民大学、复旦大学、北京语言大学、上海外国语大学、浙江大学、四川外国语大学等高校先后举办了多期中国国际公务员能力建设培训班，这也是国内目前唯一面向社会的中国籍国际公务员后备人才高端培训项目。2014年7月30日，首次推出选拔优秀青年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实习的项目。^[26]2017年8月2日，《国家留学基金资助全国普通高校学生到国际组织实习选派管理办法（试行）》发布，国家将资助自行联系或选派获得到海外国际组织实习的学生。^[27]到国际组织实习实践是促进我国优秀人才熟悉国际组织运作、理解国际规则以及促进专业成长的重要途径。国家应该进一步采取相关措施鼓励高校学生赴全球主要国际组织机构进行实习。

最后，重视并吸引国际组织落户中国，充分认识到国际组织机构在当今全球治理舞台上、在国家对外交往中所起到的积极作用。

长期以来，西方发达国家一直牢牢掌握着对重要国际组织的主导权和话语权。迄今为止，大多数国际组织的总部均设在西方国家。国际组织落户中国可以使更多的国际会议、国际活动在中国举行，不仅能提升中国落户城市的国际化水平，也为中国人才提供了便利的就职渠道与计划。目前，国际组织机构落户中国的还太少，因此，今后应该积极吸引更多的国际组织机构落户中国，增加国际组织及其办事机构在中国的比例。现今总部落户中国的国际组织仅有国际竹藤组织、亚太空间合作组织、亚太农业工程与机械中心、国际马铃薯中心亚太中心、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国际海事卫星组织、博鳌亚洲论坛、上海合作组织、联合国可持续农业机械化中心、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等。引进国际组织落户中国对于落户城市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发展有相当大的助力。从目前来看，中国并不缺少发起成立国际组织或吸引国际组织总部落户中国的能力。2008年11月揭牌的南南全球技术产权交易所就是一个准国际组织，是由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与我国商务部国际经济技术交流中心、上海联合产权交易所共同发起并合作建立，具体承担联合国推进全球发展中国家间技术产权交易系统运行的一个专业化、规范化、国际化和权益性、基础性的市场服务平台。南南全球技术产权交易所是由中国发起成立的为数不多的国际组织之一，具有我国国际化合作的里程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