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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史研究

【摘要】:一种倾向认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是一部不成熟的作品,是前马克思主义的。还有学者基于对《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实践观的强调,认为这一作品中对人和自然、主体和客体相互关系的辩证理解,已远远超越了费尔巴哈,形成了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的雏形。尽管目前尚没有充分的文本依据能够证明二者的确切关系,但是这一争论为我们理解《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哲学批判与政治经济学研究之间的复杂关联打开了空间。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最后一页

上世纪80年代以来,《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研究成为国内学界持续关注的一个焦点话题。这不仅是因为这一作品本身存在的理论阐释的多种可能性,更是因为这一作品的定位本身直接影响到对马克思青年时期思想演进的理解,甚至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方法论本质和现实意义的说明。简单概括起来,国内学界对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理论逻辑和历史地位存在两种不同的认识倾向。同时,在这两种倾向内部和之间,也存在多种不同观点。

一种倾向认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是一部不成熟的作品,是前马克思主义的。持这一观点的学者,大多以《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和《德意志意识形态》为历史唯物主义形成的标志。虽然《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讨论了劳动与生产的问题,看似已经在用生产劳动来解释历史,但是此时马克思思想的深层逻辑仍然是一种人本主义框架。有学者进一步指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存在两条逻辑:人本主义的逻辑和科学的逻辑,而前者仍居于主导地位,因而是不完善、不成熟的。大体上说,持这一观点的学者认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异化史观仍然是一种唯心主义的历史观,但是其中也包含着走向历史唯物主义的思想资源。因而,《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可以被看作是“科学世界观的发源地”。

另一种倾向认为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思想变革。有学者提出,尽管此时马克思还受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影响,但是因其已经掌握了以生产实践去解释历史运动和人的本质的观点,《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构成了马克思从唯心主义和旧唯物主义向新唯物主义转变的最后时期,是马克思迈向成熟思想的重要一步。还有学者基于对《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实践观的强调,认为这一作品中对人和自然、主体和客体相互关系的辩证理解,已远远超越了费尔巴哈,形成了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的雏形。持这一观点的学者,大多将《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后的著作看作是这一作品中思想的进一步丰富和发展,认为它是标志着马克思新哲学世界观起点的著作。

上世纪90年代以来,国内学界对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研究开始呈现出围绕具体问题多角度多层面展开的新趋势。这些问题更多是结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面临的新问题而展开的。例如,有学者关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主体性思想,认为这一思想对于我国社会有着强烈的现实意义。有学者从生态伦理角度聚焦《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人与自然关系的论述,指出马克思发现私有制是导致人与自然之间的对立状态的根源,因而站在消除私有制的基础上克服人与自然之间的对立关系。有学者探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文化哲学意蕴,发掘其中的社会批判思想,揭示其对今天的现代社会和文化发展的启示意义。

《德意志意识形态》手稿一页

在理论研究的同时,新世纪以来国内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研究在文本分析上也取得了显著进展。除了理论逻辑探讨的推动外,这在很大程度上直接得益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最新的两个中文版本的问世。这两个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新版(MEGA2)为依据的中文译本的出版,不仅提供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文本形态,而且包含了大量理解这一作品写作进程和思想环境文献信息。在这一背景下,围绕《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研究形成了两个热点话题。

一是《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逻辑顺序和写作顺序的对勘问题,以及与之相关的新出版的逻辑顺序与既有版本之间的比较问题。在此过程中,马克思写作《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问题意识变化、思想资源差异得到了更为清晰的阐释。也正是在此基础上,目前国内学者普遍承认:《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是一部在文本写作和理论逻辑上都未完成的作品,因而也是马克思早期思想发展过程中一部具有探索意义的作品,我们需要将其放在历史唯物主义的形成过程中来加以把握。

二是围绕《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与《詹姆斯·穆勒〈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摘要》的关系问题展开的争论。尽管目前尚没有充分的文本依据能够证明二者的确切关系,但是这一争论为我们理解《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哲学批判与政治经济学研究之间的复杂关联打开了空间。国内学界已经开始普遍关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写作进程中,马克思同青年黑格尔派其他成员之间的相互借鉴和争论、马克思国民经济学研究与哲学思考、马克思理论思辨与共产主义运动实践反思之间的微观语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