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传统文化入门，乘龙佳婿第二十一讲

2023-08-02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话说春秋时期，秦穆公晚年得一小女儿，喜出望外。众人惊奇，父亲为此给女儿取名为弄玉。穆公十分钟爱这个小女儿，专门建了一座楼阁让女儿居住，名曰“凤楼”。弄玉十五岁的时候，穆公开始考虑为女儿择找佳婿。只见一美男子，羽冠鹤氅，骑彩凤从天而降，来到“凤台”上。孟明一行人登上太华山，来到明星岩。萧史与孟明一同乘车而来。穆公命太史选个吉日举行婚礼。第二天，秦穆公拜女婿萧史为秦国中大夫。

话说春秋时期，秦穆公晚年得一小女儿，喜出望外。出生时多方献礼庆贺，有人敬献一块璞玉，经匠人琢磨，变成一块碧绿色的美玉，光鲜照人。小女儿一周岁的时候，宫里的诸多玩具都不喜欢，唯独喜欢玩这块玉，弄之不舍，爱不释手。众人惊奇，父亲为此给女儿取名为弄玉。

弄玉年稍长，姿容绝世，聪明无比，且善于吹笙，没有老师教，却自成音调。秦穆公命能工巧匠将那块碧玉剖制成笙。弄玉吹之，声如凤鸣。穆公十分钟爱这个小女儿，专门建了一座楼阁让女儿居住，名曰“凤楼”。楼前建起一座高台，名曰“凤台”。

弄玉十五岁的时候，穆公开始考虑为女儿择找佳婿。弄玉发誓说：“必须是善于吹笙且能与我唱和的人，才能做我的丈夫。否则不嫁。”穆公命人遍访各地，寻找善吹笙的人。

一天，弄玉在楼上卷帘闲看，但见天净云空，明月如镜。忽然起兴，吩咐丫鬟焚一炷香，拿起碧玉笙，临窗而吹，声音清越，响入天际。微风拂拂，恍若远处有个和声，其声若即若离，若远若近。弄玉十分惊讶，停下来静听，那个和声也停了下来，但却余音袅袅不断。弄玉临风怅然，若有所失，呆呆地靠在窗边。直到半夜月亮西斜，才将玉笙放在床头，勉强就寝。

睡梦中，梦见西南方天门洞开，五色霞光照耀如昼。只见一美男子，羽冠鹤氅，骑彩凤从天而降，来到“凤台”上。对弄玉说：“我乃太华山之主，上帝命我与你结为夫妇，应在中秋节相见，这是夙世姻缘。”说完，解下腰间的赤玉箫，倚栏吹奏。箫声一起，彩凤舒羽翼鸣舞，凤声与箫声，唱和如一，宫商协调，煌煌盈耳。弄玉神思俱迷，不觉上前问道：“这是什么曲子？”美男回答：“《华山吟》第一弄。”弄玉又问：“我可以学吗？”对方回答：“既成夫妻，何难相授？”说完，上前执弄玉的手。弄玉猛然惊觉，梦中景象，宛然在目。

天一亮，弄玉觉得怪异，将梦中情景告诉了父亲。秦穆公即刻命令大将军孟明按照弄玉梦中形象，到太华山去寻访此人。

孟明带人来到太华山，问询当地居民有无此人。一位农夫指着山上说：“山上明星岩，有个奇人，从七月十五到这里，结庐独居，每天下山买酒自酌。到了晚上，吹箫一曲，箫声响彻云霄，听者忘记睡觉。但不知他是哪里来的人。”

孟明一行人登上太华山，来到明星岩。果然见到一人，羽冠鹤氅，玉貌丹唇，飘飘然有超尘出俗之姿。孟明心知此人不凡，上前施礼，叩问姓名。对方回礼，答道：“某姓萧，名史。足下何人？来此何事？”孟明说：“我乃是本国右庶长，百里孟明。我主为爱女择婿，女善吹笙，一定要找个相配的人。听说您精通音律，我主想见您一面，特命我来相请。”萧史回答：“某略懂音乐，并无其他特长，不敢辱命。”孟明说：“烦请下山一遭，同去见见我主，自有分晓。”萧史只好答应了。

萧史与孟明一同乘车而来。孟明先见穆公，奏知其事，然后引萧史来谒见。

秦穆公坐在凤台上，萧史拜见，说：“臣山野匹夫，不知礼法，伏祈矜宥！”穆公见萧史形容潇洒，有离尘绝俗之韵，心中先有三分喜欢。旁边赐坐，问道：“听说你善于吹箫，还会吹笙吗？”萧史回答：“臣只能吹箫，不会吹笙。”穆公说：“寡人本来想找一位吹笙的，与我女儿为伴。既然笙与箫不是同类乐器，看来不太合适。”回顾孟明，示意请退下。

弄玉使人传语给穆公说：“箫与笙类似，客人既然会吹萧，可让他试一试，好不容易请来，为何让他怀技而去呢？”穆公觉得也是，于是，命萧史吹奏。萧史取出赤玉箫，玉色温润，赤光耀人眼目，看上去就是个稀世之物。刚奏一曲，清风习习而来；再奏，彩云四合；奏到第三曲，只见白鹤成对，翔舞于空中；孔雀数双，栖集于林际。百鸟和鸣，许久才散。穆公十分高兴。

弄玉从窗帘内，窥见萧史，非常惊喜，和梦中之人极为相似。只听穆公又问萧史：“你知道笙和箫的来历吗？”箫史回答：“笙者，生也，女娲氏所作。意取发生，律应太簇。箫者，肃也，伏曦氏所作。意取肃清，律应仲吕。”穆公说：“寡人听不太懂，能详细解释下吗？”萧史说：“臣擅长箫，只说箫。当年，伏曦氏，编竹为箫，箫管的长短不一，像凤凰羽翼。箫声和美，像凤凰鸣叫。大的叫‘雅箫’，有二十三管合成，长一尺四寸。小的叫‘颂箫’，十六管，长一尺二寸。都可叫做‘箫管’。管底如果是空的，叫做‘洞箫’。后来，黄帝命令伶伦去昆溪采伐竹子，制作成笛子。笛子横排七个孔，声音也像凤鸣，但形状比较简单。再后来，人们觉得箫管太多太繁，干脆做成一管而竖着吹。长的叫箫，短的叫管。今天的箫已经和古代的箫大不同了。”

穆公又问：“你吹箫怎么能把百鸟引来？”萧史回答：“箫虽然简单，但它的声音像凤凰鸣叫。凤是百鸟之王，各种鸟听到凤鸣就会翔集。当年，帝舜作箫韶之乐，凤凰应声而来仪。凤鸟都能来，何况其他鸟？”萧史嗓音洪亮，应对如流。

秦穆公更加喜悦，对萧史说：“寡人有爱女弄玉，颇通音律，愿意嫁个懂音乐的人，不知你意下如何？”萧史磕头下拜，说：“我本是山僻野人，怎敢充当王侯之贵？”穆公说：“小女有誓言在先，非要嫁一个善于吹笙的人。刚听到你吹箫，能通天地，格万物，比笙强多了。况且我女儿有梦征。正好八月十五中秋节快到了，这是天缘，愿卿不要推辞。”萧史拜谢。

穆公命太史选个吉日举行婚礼。太史奏曰：中秋节就是上上吉，月圆于上，人圆于下。于是，中秋之日，穆公命左右让萧史沐浴更衣，送至凤楼，与弄玉成亲。夫妻和睦，不必细说。

第二天，秦穆公拜女婿萧史为秦国中大夫。

萧史虽然作了官，但从来不参与国政，天天在“凤楼”上练功饮酒，也不吃饭。弄玉跟他学呼吸导气之法，也渐渐地不怎么进食了。萧史每天教弄玉吹箫，教她演奏古曲调《来凤》。

大约半年之后的一个夜晚，夫妻俩在月下吹箫，吹着吹着，飞来一只紫凤凰，停落在凤台的左边；接着，来了一条赤龙，盘在凤台的右侧。弄玉惊奇。

萧史说：“我本来是上界仙人，上帝看到人间史籍散乱，命我下凡整理。周宣王十七年五月五日，我降生在周朝姓萧的家中，取名萧三郎。周宣王末年，史官失职，我常年整理典籍，查补遗漏。周人认为我对史籍整理有功，就称我为萧史。”

“后来，上帝又命我做了华山之主，如今，我已经一百一十岁了。你我有夙世姻缘，借箫声认识，并成全了彼此。然而，我们不能久住人间。今天龙凤都来了，迎接我们归去。”弄玉楞了一会，然后微微点头说：“嗯，我们去告辞父亲，然后一起启程。”萧史摇头说：“你我如今已不是凡人，既为神仙，应当脱然无虑，怎能眷恋亲情？”弄玉默然相许。

于是，萧史乘赤龙，弄玉乘紫风，不辞而别，直接从凤台上翔云而去。如今人称佳婿为“乘龙快婿”，正谓此也。

第二天一早，宫人慌忙将此事报知穆公。秦穆公惘然，呆了半晌才徐徐叹曰：“神仙之事，果然真有！倘若此时有龙凤来迎寡人，寡人视弃山河如弃敝屣耳！”说完，立即命人到太华山寻找踪迹。结果打听到昨夜山上有凤鸣声，此外，杳然无所闻。

穆公命人在太华山明星岩建一祠堂，即后来的“箫女祠”。每年有人以酒果祭祀，祠堂中时而会有凤鸣之声。

穆公从此厌倦兵革，超然有世外之想。三年后，即周襄王三十一年春二月望日，穆公坐在凤台观月，思念其女弄玉，不知何往，更无归期，蓦然睡去。梦见萧史与弄玉驾一凤来迎，同游广寒宫，清冷彻骨。翌日穆公无病而终，人以为仙去了。秦穆公在位三十九年，享年六十九岁。

六朝鲍照写有《萧史曲》一首：

萧史爱少年，嬴女吝童颜。火粒愿排弃，霞雾好登攀。

龙飞逸天路，凤起出秦关。身去长不返，箫声时往还。

【注释】

[1]选自〔明〕冯梦龙：《东周列国志》，华夏出版社，2013年，第四十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