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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心理学:独立自我与互依自我

【摘要】:随后,在自我概念领域里,马科斯和北山提出了“独立自我—互依自我”的二元结构。从“独立自我—互依自我”二元划分的角度出发,自我概念领域许多研究结果的文化适应性必然受到质疑。图3-18 不同成败归因的平均重要性图“独立自我—互依自我”的结构自被提出起就受到了广泛关注,之后一些从这一角度用以测量自我的文化的量表也随之出现。该量表由独立自我和互依自我两个分量表构成,每个分量表有12个项目。

文化心理学作为一个独立的心理学分支被提出只有30余年的时间,其标志是20世纪70年代《跨文化心理学期刊》的创立。该领域最早引起广泛关注,是因为霍夫斯帝德(Hofstede,1980)的工作价值观研究,在这项研究中,他整理了IBM公司对全球几十个国家员工的工作价值观调查结果,提出了不同文化在权力距离、回避不确定性、个体主义—集体主义和男性气质—女性气质四个维度上存在差异,其中,个体主义—集体主义这一维度引发了强烈反响,相比而言,美国人和欧洲人的个体主义倾向更为明显,而亚洲人的集体主义倾向更为明显。

随后,在自我概念领域里,马科斯和北山(Markus和Kitayama,1991)提出了“独立自我—互依自我”的二元结构(见图3-16)。

图3-16 “独立自我—互依自我”结构图

通过将美国文化与日本文化间自我概念的差异进行对比,他们认为西方文化更注重个人价值,视自我为独立的实体,因而自我概念与社会背景是分离的,他们将这种自我概念的建构称作独立自我(independent self);而东方文化更强调自我与周围环境相互依存,以及个体和他人之间的相互协调,因而“与自我相联系的他人”在自我概念中有重要的地位,他们将这种自我概念的建构称作互依自我(dependent self),如图3-17所示。这种自我概念结构上的差异,会影响个体的认知、情绪和动机等多个方面。

图3-17 个人主义文化导致西方人注重局部的思维:集体主义文化导致东方人注重整体的思维

“独立自我—互依自我”的文化二分结构一经提出就受到了广泛关注,随后的许多研究结果都证实了这一结果的有效性,例如神奈川等(Kanagawa、Cross和Markus,2001)发现,相比美国人,日本人在描述自我的时候会更多地受到所处情境影响,另外日本人所描述的自我相比美国人更加消极。

从“独立自我—互依自我”二元划分的角度出发,自我概念领域许多研究结果的文化适应性必然受到质疑。在西方文化背景下,人们喜欢用好的眼光去观察自己,倾向于把成功归因于自己的能力而否认对失败负有责任,但是在日本这种以互依自我为主导的国家却很难发现这一现象,不仅没有出现自我服务偏差,反而出现了“谦虚偏差”,即当日本学生感觉自己比他人强的时候,更多倾向于将成功归因于外部因素而当他们感觉自己不如他人的时候,更倾向于认为是自己的能力还不够。在鹿内(Shikanai,1978)的研究中,他让日本大学生做字谜题,之后让其中一半被试认为自己的水平比平均水平高,以此作为成功情境;让另一半被试认为自己的水平低于平均水平,以此作为失败情境。之后让他们对成功和失败的原因作出解释,结果如图3-18所示,日本学生更倾向于将成功归因于外部因素,比如任务难度、运气和情境,而将失败归因于自己的能力和努力。

图3-18 不同成败归因的平均重要性图

“独立自我—互依自我”的结构自被提出起就受到了广泛关注,之后一些从这一角度用以测量自我的文化的量表也随之出现。目前采用最多的是辛格利斯(Singelis,1994)编制的自我建构量表(self-construal scale),用以测量个体对自身独立性与互依性程度的知觉。该量表由独立自我和互依自我两个分量表构成,每个分量表有12个项目。辛格利斯将这份问卷对夏威夷大学学生施测。结果发现亚裔美国人在互依自我分量表上得分较高,而白种美国人在独立自我分量表上得分较高。量表良好的效度使得其很快被广泛使用(张林等,2008)。

Markus和Kitayama的故事

大概是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的时候,Markus(见图3-19)到日本给大学生讲课。听课的学生英语很好,Markus所讲的内容他们基本上都能听懂,但这些学生在课堂上默默无声,没有问题,没有评论,甚至连笑声也没有。Markus 以为学生的兴趣点和她不同,否则为什么没有回应呢?一点儿意见、争论和批判思想的迹象都没有。她对这些很奇怪,于是就地直接问学生:“最好吃的面店在哪儿?”答案依然是沉默,然后几个学生回答说要看情况才能确定。

日本学生难道没有偏好、想法、意见和态度吗?如果没有这些东西,那么他们头脑中有什么呢?如果一个人不告诉你他在想些什么,你怎么去了解他呢?Markus于是请学生吃饭,到了饭店之后,她让学生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让她不可理解的是当第一个学生点了牛肉面之后,随后的几个人竟然都点了同样的东西。是学生的口味相同吗?她相信肯定不是,一定是有某种内在的因素在起作用。带着这些问题和疑问,Markus结束了她在日本的讲学。

第二年,作为交换,Kitayama(见图3-20)来到了密西根大学,为美国的学生上课,这时候该轮到他吃惊了。Kitayama发现,美国学生在听课的时候,不像日本学生那样仅仅听,而是经常打断别人的谈话,并与教授互相交谈。为什么美国的学生会这样做?为什么美国学生在评论和提问时带有强烈的情绪情感并且充满竞争意味?这种争论表明什么?这些问题使Kitayama很困惑。

有一次,Markus邀请Kitayama到自己的家里做客,美国主人会给自己的客人各种选择,这使Kitayama深感惊讶。在主人的“你要白酒还是啤酒?软饮料还是果汁?咖啡还是茶?”一系列问题之后,Kitayama选择了日本式的回答:我不渴,不要这些。Kitayama感到纳闷:为什么让客人做这样琐碎的选择?按照日本的做法,主人当然应该知道在这种场合什么是好的饮料,并且应该准备一些适当的饮品。

美国人的想法则不同,作为主人,我给了你选择,我就要尊重你的选择,既然你什么都没有选,那就什么也喝不到,结果可想而知:在Markus的家里Kitayama什么也没有喝到。在Kitayama看来,我说不喝是客气,你应该为我准备一些好东西,在日本,你不选择就意味着你能得到一切好的东西。

两个人在异国的这些遭遇让他们很好奇:Kitayama想知道美国人的生活为什么如此怪异?Markus则认为日本也有一些奇妙的事。在一种文化中人们熟悉的事情到了另外一种文化中就成了奇闻趣谈?不同的文化是怎样影响人的心理的?带着这些疑问,两个人开始了他们的合作研究工作。

十年后,这项研究终于结出了丰硕的成果。1991年,他们在国际最著名的心理学期刊《心理学评论》上发表了一篇名为“Culture and The Self;Implication for Cognition,Emotion,and Motivation”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他们以独立型和依赖型的自我构念为基础,分析了东西方文化对人的影响问题。到目前为止,这篇文章仍是关注文化的学者必读的文献

图3-19 黑兹尔·罗斯·马库斯(Hazel Rose Markus)斯坦福大学

图3-20 北山忍(Shinobu Kitayama)密歇根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