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因意外新获约230捆写本后，害怕继续逗留甘肃省境内会夜长梦多，决定尽快离开甘肃省，转移进新疆省境。斯坦因离开安西前，结清了前几天为包装新获230捆写本而购买棉布、纸张等方面的费用。[39]当日上午11时30分，斯坦因一行离开了安西。[41]斯坦因离开红柳园子后，一路向西，日夜兼程，于1907年10月12日走出甘肃省境，进入新疆省哈密直隶厅下辖的猩猩峡驿。......
2023-07-31
斯坦因敦煌考古档案研究：甘肃省政府警觉斯坦因莫高窟
【摘要】：1907年6月2日，是斯坦因逗留莫高窟的第13天。前一天下午王家彦到访莫高窟时，私下曾给蒋孝琬透露了一些有关斯坦因的内幕信息，即甘肃省各级官府很关注斯坦因在敦煌的活动，并且要设法阻止斯坦因进行发掘工作。王家彦到访莫高窟的真实目的之一，就是想把甘肃省政府反对斯坦因考古的情况告诉斯坦因，目的是让斯坦因尽早离开敦煌。
1907年6月2日，是斯坦因逗留莫高窟的第13天。本日上午，天气依旧不好，不适于拍摄石窟寺内壁画的照片，但斯坦因还是进行了一些摄影工作。斯坦因在本日日记中记录道：“拍摄了千佛洞8号窟中的壁画，经历了因曝光不足而带来的困难。除了西壁外，其他所有墙壁上的光线都很微弱。”[23]本日下午多雾，并有东北风，[24]引起沙尘暴，光线更不适于摄影，于是斯坦因在本日下午干脆停止了摄影工作，只在住所里做一些伏案工作。斯坦因在本日日记中记录道：“下午，沙尘暴天气阻碍了摄影工作，于是在这段时间里撰写有关敦煌、玉门关的个人自述。”[25]
1907年6月2日是一个让斯坦因提心吊胆的日子。前一天（6月1日）下午王家彦到访莫高窟时，私下曾给蒋孝琬透露了一些有关斯坦因的内幕信息，即甘肃省各级官府很关注斯坦因在敦煌的活动，并且要设法阻止斯坦因进行发掘工作。王家彦到访莫高窟的真实目的之一，就是想把甘肃省政府反对斯坦因考古的情况告诉斯坦因，目的是让斯坦因尽早离开敦煌。但是由于语言方面的障碍，王家彦没有办法直接和斯坦因交流，于是就先告诉蒋孝琬，让蒋孝琬转告斯坦因。直到6月2日上午，蒋孝琬才将王家彦提供的信息告诉了斯坦因。斯坦因在6月2日日记中记录道：
师爷在今天上午吐露了一个秘密：在接到肃州的军事方面的大人物的报告后，总督已经下达了命令，让以礼貌的方式劝阻我不要进行发掘活动。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显然是因为发掘有可能激发起民众的偏见。我在敦煌地区长时间的逗留，看来已经引起了人们的警觉！[26]
虽然斯坦因没有写明蒋孝琬从哪里听到这些消息，但可以推断，蒋孝琬是前一天从王家彦那里得知的。关于蒋孝琬转告斯坦因的背景信息，斯坦因在《契丹沙漠废墟》中记录了更多的信息：
但是，当我通过蒋氏暗悉王大老爷来访主要是起因于刚刚收到来自兰州总督（Lang-chou Viceroy）的命令时，我也忍不住慌了神。总督命令王大老爷采取一切有策略的斯文手段，劝阻我不得进行发掘活动。他们的思路显然是这样的：我的考古活动必定会导致我去翻尸掘墓，因为坟墓是中国文物搜集者们所知道的唯一古物发现地； 我翻尸掘墓，就会引起大众的不满；这样一来，我的人身安全就面临着危险，省政府也就有了麻烦。
据说，引起这次官场的不安的，是收到的一份来自准将衙门（Ya-mên of the Brigadier-General）的报告，该准将驻肃州，负责甘肃的这片边远地区的和平。我在敦煌县逗留时间过长，显然引起了他们的警觉。[27]
斯坦因提到的“准将”，实际上指肃州镇总兵（镇台）柴洪山。关于柴洪山给陕甘总督写报告之事，斯坦因在《契丹沙漠废墟》中说：“在4月份，他对我打算进行发掘的活动写了一份表示担忧的报告，这个报告曾激起了兰州官界的不安。我可以看出，他写这份报告的本意是良好的，只是出于一种谨慎小心，而绝不是因为他有任何阻挠破坏的企图。”[28]
斯坦因从蒋孝琬那里获悉甘肃省政府反对他在敦煌考古的消息后，一时心慌意乱，急忙派遣蒋孝琬于6月2日下午赶往敦煌县城。斯坦因在6月2日日记中记录道：“王氏的确知道得更多。因此我派师爷进城，让他设法劝说王氏，就我的所作所为，给肃州道台写一份爽快无害的报告书，解释说我的工作是在沙漠中进行的。”[29]蒋孝琬肩负的“使命”，是在敦煌县衙门进行活动，确保王家彦给安肃道道台和陕甘总督升允的回函中尽量说好话，避免说坏话，只解释斯坦因的工作全在沙漠中进行，其性质也是无害的。斯坦因在《契丹沙漠废墟》中说：
但是，既然王氏知道我的底细，他可以老老实实地指明我的工作全“在戈壁中”进行，工作性质是无害的，我便有指望避开那种客客气气的官方阻拦。若在其他情况下，这种阻拦对我的工作来讲，要比我引起大众愤怒而造成的障碍严重得多。尽管如此，我还是谨慎地派蒋氏回城住两天，以保证通过他的努力，使衙门呈寄给总督的报告中将我的事情写得妥帖些。将官僚机构的车轮引向和缓，在所有这类事情上，蒋氏的帮助是无法估价的。[30]
当时王圆禄正在敦煌县城，斯坦因派蒋孝琬去敦煌县城住两天，也带有寻找王圆禄的目的。
1907年6月3日，是斯坦因逗留莫高窟的第14天。斯坦因度过了一个安静的夜晚后，上午继续进行对石窟寺的摄影工作，工作重点在千佛洞第7号窟（Ch.VII，今编莫高窟第55窟）。下午，由于从东北方向刮来的狂风，以及因此而产生的沙尘天气，使得在户外的工作变为不可能。于是，斯坦因只好躲在营帐里，修改他对地图的增补部分。从晚上10时开始，又刮起了北风，大风一直持续到晚上11时。虽然有风，斯坦因在晚上还是照例散步。他在莫高窟峡谷以西的高地上散步时，注意到细沙正被从莫高窟顶鸣沙山的砾石荒漠上冲刷下来，被吹积在山下的沙丘上。[31]
1907年6月4日，是斯坦因逗留莫高窟的第15天。本日是一个极好的晴天，伴有怡人的微风。斯坦因在本日将全部精力都花在为千佛洞第8号窟（莫高窟第61窟）进行摄影的工作上面。[32]
1907年6月5日，是斯坦因逗留莫高窟的第16天。本日是个多雾天气，上午无风，但下午很快就有狂暴的东北风逆着峡谷吹起阵阵沙尘，直到晚上11时为止，使最后剩下的花卉枯萎凋谢。6月5日有两件值得斯坦因牢记在日记里的事情。第一件事，是蒋孝琬从敦煌县城返回莫高窟。斯坦因于6月2日下午派蒋孝琬前往敦煌县城，蒋孝琬在县城住了3天，完成了斯坦因交给他的任务，在王家彦面前将斯坦因敦煌考古的目的粉饰一新。据斯坦因在6月5日日记中记录道：“在夜里，师爷返回； 他很自信地向我保证，王氏已通过无线电给肃州发送了报告，报告中解释说我的‘嗜好’ 从性质上讲是清纯无害的。”[33]蒋孝琬在城里还打听到另一条重要情报，即因“采买粮”事件而引发的官民矛盾一触即发，敦煌县官府只等斯坦因离开敦煌县境后，就要立即采取武力镇压。[34]斯坦因牢记在6月5日日记里的第二件事，是5月31日从莫高窟去敦煌县城化缘的王圆禄也于本日返回莫高窟。王圆禄进敦煌县城化缘的真实目的，是探听风声。他在敦煌县城居住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打探消息的结果是，他和斯坦因之间的钱物交易，并没有走漏风声。[35]于是王圆禄鼓足勇气，决定再和斯坦因做一笔交易。王圆禄很可能是和蒋孝琬一起返回莫高窟的，蒋孝琬很可能又一次怂恿王圆禄再给斯坦因出售一批文物。据斯坦因6月5日日记中记录：“道士也返回，显然乐意被迫交出‘被抢劫和糟蹋了的古物’。”[36]
6月5日虽然天气恶劣，但斯坦因仍继续他在莫高窟的摄影工作。他首先拍摄了千佛洞第8号窟（莫高窟第61窟）第15幅画面及其下方墙裙壁画，然后攀岩登上位于崖面上层的几个洞窟进行考察。斯坦因当天重点考察了千佛洞第9号窟（Ch.IX，窟号待考）、千佛洞第10号窟（Ch.X，窟号待考）、千佛洞第11号窟（Ch.XI，今编莫高窟第94窟）、千佛洞第12号窟（Ch.XII，今编莫高窟第156窟）、千佛洞第13号窟（Ch.XIII，今编莫高窟第130窟）、千佛洞第14号窟（Ch.XIV，今编莫高窟第150窟）、千佛洞第15窟（Ch.XV，今编莫高窟第148窟）和千佛洞第16号窟（Ch.XVI，今编莫高窟第146窟）。[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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