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写本《沙州釋門索法律窟銘》，作者唐悟真

2023-07-3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懸蛇之疾俄侵，風樹之悲窀及。和尚天倫有三，和尚即當中子也，前沙州釋門都法律〔一八〕。本文原卷題名爲《沙州釋門索法律窟銘》，撰寫者爲唐悟真，斯五三〇和伯二〇二一有抄本。據鄭炳林先生在《敦煌碑銘讚輯釋》中考證：索義辯卒於咸通十年（八六九），此窟銘寫於咸通十年後不久。蔣斧《沙州文録》、唐耕耦等《敦煌社會經濟文獻真迹釋録》及鄭炳林《敦煌碑銘讚輯釋》均有録文。

唐和尚作

蓋乾運三光，太羅虚（如）著象〔一〕；坤爲八極，陶川岳以爲形。若乃至道幽玄，理出輪回之表；性相無相，頗乏凡聖而無觀。然則拯拔煩籠〔二〕，如來以（乘時）出現〔三〕；隨機誘迪，降法宇於大千〔四〕。是以能寂之應西旋，騰蘭之風東扇。故使邪山匿曜〔五〕，佛日舒光〔六〕；人天莫不歸依，率士咸知戒定。玉塞敦煌，鎮神沙而白净；三危黑秀，刺石壁而泉飛。一帶長河，泛涇波而派潤〔七〕；渥窪小海，獻天驥之龍媒。瑞草秀七净之蓮台，形雲呈五色之佳氣。人馴儉約，風俗儒流；性惡工商，好生氣熬；耽修十善，篤信三乘。惟忠孝而兩全，兼文武而雙美。多聞龍像，繼迹繁興。德道高僧〔八〕，傳燈相次。忽斯具善美者〔九〕，其惟钜鹿和尚矣。和尚俗（姓索），香號（義辯〕〔一〇〕。其先商王帝甲之後，封子丹於京索間，因而氏焉。遠祖前漢太中大夫撫，直諫飛龍，既犯逆鱗之勢〔一一〕，趙周下獄，撫恐被誅，以元鼎六年，自钜鹿南和徙居於流沙，子孫因家焉，遂爲敦煌人也。皇祖左金五衛會州黄石府折衝都尉奉、珍，屬天保之末〔一二〕，逆胡内侵，士蕃乘危〔一三〕，敢犯邊境。旋自大曆，以漸猖狂，積日相持，連營不散。公誓雄心而禦捍，鐵石之志不移。全孤壘於三危，解重圍於百戰。策功茂實，賜信牒而光榮。好爵自縻，上帝聞其雅譽。皇考頓悟大乘賢者，諱定國。英旄儁彦，早慕幽貞；悟世榮之不堅，了浮生而走電。耕田鑿井，業南畝而投簪；鼓腹逍遥，力東皋而守分。詎謂白駒落西山之隙，毒龍洗東注之波。懸蛇之疾俄侵，風樹之悲窀及。山莊林野，無復徑行之踪；流水親交，永阻平生之會。春秋五十有六，以元和七年歲次甲辰三月十八日終於釋教坊之（私）第也〔一四〕，以其月廿五日葬爲洪潤鄉員浮圖渠東老師峰南原之禮也〔一五〕。亡兄，前任沙州防城使諱清甯〔一六〕，高情直節，毓著功名，權職蕃時，升榮曩日，克勤忠烈，管轄有方，警候烽煙。嚴更威宿。故得邊方晏晏，郛郭懨懨；玉塞旁連，人稱緩帶。何圖哺西萱草，拒豁淪悲；異畝嘉禾，傷歧碎蕙；美角先折，今夜即亡，春秋六十有三矣。故弟清貞〔一七〕，禮樂名家，温恭素質；一城領袖，六郡提綱。鏘鏘契君子之儀，濟濟有江泉之譽。共被之慈播美，同餐之惠馳芳。在原之德未申，陟崗之望俄軫。對其桃李，悲手足之長辭；念懷橘之年，痛連枝而莫返。和尚天倫有三，和尚即當中子也，前沙州釋門都法律〔一八〕。應法披緇，智不虧於七覺；弱冠進具，精五部而修持。行孤峻而竹風清寒，戒月明而雪山皎净。神閑心寂，言簡氣和。雲乘百川之陰，日照千江之水。白圭無玷，心印密傳。窮七祖之幽宗，示三乘之淳粹。趨庭(則)半城緇衆〔一九〕近訓乃數百俗徒。竟寸陰以澇籠，□三明於暗室。設無遮之數供，味列八珍。惠難捨之資身，殷勤三寶。寫大集之教藏〔二〇〕，法施無窮。建寶刹於家隅，莊成紫磨。增修不倦，片善無遺。更鑿仙岩，鎸龕一所。召良工而樸琢，憑郢人匠以崇成。竭房資而賞勞，罄三衣而務就。内素并小龕十千周遍〔二一〕。於是無勝慈尊，擬兜率而下降；多聞歡喜，對金色以熙怡。大士陵虚，排彩雲而務集；神通護世，威振慴於邪魔。千佛分身，蓮花歡捧足。恩報則四恩之至德，法乘贊一乘之正真。十六觀門，對十二之上願。净天启問，調禦答以除疑〔二二〕。無垢圬便，現白衣而助揚真化。雲樓駕迥，聳顧峥嶸；磴道聯綿，勢侵雲漢；朱欄赫弈，環拱雕楹。紺窗映焜煌之寶扉，繡柱樓盤龍而霞錯。溪芳忍草，林秀覺花。貞松垂萬歲之藤蘿，桂樹吐千春之媚色。多功既就，慶贊未容。示疾數旬，醫明無術。春秋七十有六，終於金光明寺〔二三〕。門人擗踴〔二四〕，一郡綴春〔二五〕；宗族悲哀，痛丁酷罰。其日葬於莫高窟之禮也。其前亡兄子有三。次子押牙忠顗，勇冠三軍，射穿七劄，助收六郡，毗贊司空；爲前矛之爪牙，作後殿之耳目。飄風鳥陣，决勝先行；虎擲龍蛇，死無旋踵。誓腸絹於緑草，而不顧生還。許國之稱已彰，攻五凉而克獲。駐軍神鳥，鎮守凉城；積祀累齡，長冲白刃；俄然枕疾，殂殞武威。呼嗚〔二六〕！小年不永(其)壽，小子有功將士〔二七〕。押牙忠信；天資秀異，神假英靈；孝悌於家，忠盡於國；登鋒利刃〔二八〕，猛氣超群；鐵壁鑽槍〔二九〕，先冲八陣；提戈從事，每立殊勳。葵心向陽，兢兢使主。奉元戎而歸闕，臣子之禮無虧，回駕朔方，被羈孤而日久。願投桑梓，未遂本情。嘆四鳥之分飛，嗟手足而長旅。長子僧常振，天資爽悟，道徑逾明〔三〇〕，欽念三乘，疑修四諦〔三一〕。上交下接，解營構而多方；倜儻出群，孝敬之懷罔極。助叔僧而修建，自始及終。愴失履而孤□，早虧恃怙，嗣隆古叔之願〔三二〕，誓畢殘功。克意崇誠，忻然果就。求蒙彩筆，願勤碑銘。誠罕免辭，粗云而記述。其詞曰：乾運三光，坤維八荒。含隆萬像〔三三〕，覆載無疆。生死擾擾，九士茫茫。能人出現，拔濟獐猖，教興西域，流化東方。率士歸依，宙宇禎祥。竟崇修兮浩浩，注法水兮滂滂。地善人純，厥土歸敦煌。將星文昌，越跨五凉。碩德高僧，接踵連行。有鉅鹿兮貴族，則法兮當陽。宗枝濟濟，花萼昌昌〔三四〕。三空在念，四攝愧張。欲度愛河，預設浮囊。密傳心印，定慧界香〔三五〕。遍修諸善，引道名强〔三六〕。鎸龕造窟，福祐皇王。千尊璨璨，百福穰穰；功成果就，侵疾宇床。醫明窮術，遷神坐亡。門人酷罰，宗族□傷。厥有侄僧，能柔能剛。超隆殘誓〔三七〕，孝道名彰。繼誠福粗〔三八〕，慶贊逾揚。智求殊綴，剋石爲堂。既名踪兮糟泊〔三九〕，實地久兮天長。

【题解】

本卷編號爲伯四六四〇，正反面抄寫。本文原卷題名爲《沙州釋門索法律窟銘》，撰寫者爲唐悟真，斯五三〇和伯二〇二一有抄本。本文爲索義辯修建敦煌莫高窟第十二窟的功德記。據鄭炳林先生在《敦煌碑銘讚輯釋》中考證：索義辯卒於咸通十年（八六九），此窟銘寫於咸通十年後不久。全文約兩千字，共七十七行，行約二十六至三十五字，行書，字跡較清晰。蔣斧《沙州文録》、唐耕耦等《敦煌社會經濟文獻真迹釋録》及鄭炳林《敦煌碑銘讚輯釋》均有録文。

【校記】

〔一〕虚，後脱『如』字，據斯五三〇補。

〔二〕煩，當作樊。

〔三〕出現，前脱『乘時』兩字，據斯五三〇補。

〔四〕宇，當作雨。

〔五〕故使邪山匿曜，蔣斧《沙州文録》録爲故使祁山匿曜。

〔六〕佛日舒光，斯五三〇作隨日舒光。

〔七〕泛涇波而派潤，斯五三〇作泛驚波而派潤，蔣斧録爲泛涇波而派而國。

〔八〕德，當作得。

〔九〕忽，當作總。

〔一〇〕和尚俗，後脱『姓索』二字，香號，後脱『義辯』二字。

〔一一〕既犯逆鱗之勢，斯五三〇作毁犯逆鱗之勢。

〔一二〕保，當作寶。

〔一三〕土，當作吐。

〔一四〕甲，當作壬；第，前脱『私』一字，據斯五三〇補。

〔一五〕爲，當作於。

〔一六〕前任沙州防城使諱清甯，蔣斧《沙州文録》録爲前仕沙州防城使諱清宇；斯五三〇録作前任沙州坊城使諱厶乙。

〔一七〕故弟清貞，斯五三〇録作故弟清政。

〔一八〕前沙州釋門都法律，斯五三〇録作前沙州釋門法律。

〔一九〕半城，前脱『則』一字，據斯五三〇補。

〔二〇〕集，當作乘。

〔二一〕素，當作塑。

〔二二〕調禦答以除疑，蔣斧《沙州文録》録爲調禦答以除無。

〔二三〕終於金光明寺，斯五三〇作咸通十年歲次厶年厶月日坐終於。

〔二四〕擗踴，形容極度悲哀。

〔二五〕綴，當作輟。

〔二六〕呼嗚，當作嗚呼。

〔二七〕小，當作少；壽，前疑脱『其』字。

〔二八〕利，當作履。

〔二九〕壁，當作臂。

〔三〇〕徑，當作鏡。

〔三一〕疑，當作凝。

〔三二〕古，當作故。

〔三三〕含隆萬像，斯五三〇作金塔萬像。

〔三四〕花萼昌昌，斯五三〇作花萼鏗鏘。

〔三五〕界，當作戒。

〔三六〕道，當作導。

〔三七〕超，當作紹。

〔三八〕粗，當作祚。

〔三九〕泊，當作粕。

敦煌写本《沙州釋門索法律窟銘》，作者唐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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