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翟家碑研究成果、立碑时代考察

2023-07-3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本卷編號爲伯四六四〇，正反面抄寫。《翟家碑》是敦煌遺書中較爲出名的一件文書，研究成果較多。因《翟家碑》原石不存，所以關於立碑的時代，學界有兩種不同看法。楊思、張維《甘肅通志稿》卷一一二《金石二·石刻》，石璋如《敦煌千佛洞遺碑及其相關的石窟考》，蘇瑩輝《敦煌翟家碑時代考》，唐耕耦、陸宏基《敦煌社會經濟文獻真迹釋録》，鄭炳林《敦煌碑銘讚輯釋》均有録文。

唐僧統述

蓋燉煌固封〔一〕，控三危而作鎮；龍堆旁礴〔二〕，透弱水而川流。渥窪則西望金鞍，宕谷（則）東臨焉秀〔三〕。長岩萬仞，開聖洞之千龕；呀豁澄泉，引青龍而吐潤〔四〕。棱磳垠像，體勢平源。分野膏腴，唯邑坤德。奇謀卿將，應聖代而生賢，龍像高僧，繼法王之化迹。總斯病美者，其惟都僧統和尚。本起自淘唐之後〔五〕，封子丹仲爲翟城侯，因而氏焉。其後柯分葉散，壁去珠移〔六〕，一支從宦流沙〔七〕，子孫因家，遂爲敦煌人也。皇祖諱希光，金芒授彩，月角成姿。藴孫子之韜鉗〔八〕，曉黄公之秘略。矢穿七劄，弧彎六鈞。河右振其嘉聲，上蔡聞其雅譽。目尋太白，臨八陣而先冲。風雲壯心，對三場而勇戰。轅門羨德，將帥推賢。節下求能，囊錐先穎。陳謀佐命，定國難於奉天；毗輔一人，刻勳名於翠石。皇考諱涓，天然俊藝〔九〕，神假清靈。丹穴鳳鹖，生而五色。黄馬英詞莫比，碧豹雄辯難當。一郡提綱，三端領袖。文滋海量〔一〇〕，志湧波瀾。敷五德以伏人，存百行而爲本。加以情殷慕道，嘆巢父而拂衣。悟世非堅，念許由而洗耳。尚居羈鞅，未免遷回。於是捨（身）出家〔一一〕，毁其形好。拔囂煩而取静，頓息心機。既世網而不拘〔一二〕，易相菩提之路。弟承慶，前沙州敦煌縣尉，禀風雲之氣，懷海岳之靈。去三惑以居貞，畏四知而體道。惟忠惟孝，行存□□之名。莅職廉平，穎拔貂蟬之後。豈謂風燈運促，黄雄之崇妖侵〔一三〕。手足長辭，痛鶺鴒之失羽。侄男懷光，知等松筠，情同鐵石。提戈遠鎮，荷戟從軍。和戎習七德之謀，對敵好六奇之勇。輕財重義，施惠求能。愛撫七尺之刃，聲播五凉之俗。次侄懷恩，齠齔聰惠〔一四〕，智有老成。文勘師固有〔一五〕，文（武）濟臨危〔一六〕。僉謂卓犖丈夫，實號鼎鼐。僧統先任沙州法律僧政，四輪□寶，三學樞機。定慧將水鏡俱青〔一七〕，戒月以金烏爭晶〔一八〕。慈悲善誘，攝化隨宜。五乘之奥探玄，七祖之宗窮妙。威棱侃侃，凌霜之氣有殊。處衆兢兢，獨顯卓然之象。名馳帝闕，譽播秦京。敕賜紫衣，陛階出衆。麟角之美更新，風靡咸從。頂省青雲之士〔一九〕，施則彌綸。法戒説真俗而并存，卷之入一毫端，譚空有而雙遣〔二〇〕。然則存不違遣，二利之行方圓。遣不違存，更建耆之窟。四弘之誓，寒松之操不移。克意修營，鐵石之懷耿介。傾城聳騎；躬詣先岩〔二一〕。陵朝陽亦槃回〔二二〕，巡峘嶧而瞻仰。璞琢有地，締構無人。遂罄捨房資，貿工興役。於是銎竟奮，坱圠磅轟。磽確聒山，宏開虚洞。興功自敦□之歲，□□□大淵之年。郢人盡善以□鏝，匠者運而逞巧。香厨辦供，每設芳筵。爰召僧瑶〔二三〕，横真繢聖〔二四〕。内龕塑諸形象等。若乃釋迦輪足，化緣而已周；彌勒垂踪，顯當來之次補。十地菩薩，妙覺功圓，八輩聲聞，□□□測。多聞護世，奮赫奕之威光。力士呀哆，破耶山之魔鬼。蓮花藏界，觀行澄澄。十首榜伽，親承教教。净名方便，汲引多門。薩□投崖，捨身濟虎。十二上願，化盡東方。十六觀門，應居西土。金剛了義，贊善現而解空。天請報恩，降魔而成道。焜煌火宅，誘駕三車。中觀靈岩，上承珠綴。飛仙繚繞，散空界之天花。清信熙怡〔二五〕，獻人間之供養。盤龍秀出，舞鳳揚翔。嶝道遐聯，雲樓架迥〔二六〕。峥嶸翠閣，張鷹翅而騰飛。欄檻雕楹，接重軒而璨爛；紺窗曉露，分星月之明。階闕藏春，朝度彩雲之色。溪□道樹，遍金地而森林。澗澄河□。泛漣而流演。清凉聖境，僧寶住持。濟物知津，使歸□喻。苦集之因绝蔓，菩提種智抽芳。弘誓克周，咸通隨念，乃軫陵成碧海，谷變峴山，勒刻石銘，樸略頌記。其詞曰：我僧統兮德彌天，戒月明兮定慧圓。導群生兮示真詮，播芳名兮振大千。勒賜紫兮日下傳〔二七〕，鎸龕窟兮福無邊。五彩莊嚴兮模聖賢，聿修厥德兮光考先；刻石銘兮寶刹前，劫將壞兮斯跡全。

【题解】

本卷編號爲伯四六四〇，正反面抄寫。《翟家碑》是敦煌遺書中較爲出名的一件文書，研究成果較多。本文原題爲《翟家碑》，《翟家碑》應是五代人抄寫的省語，非原來的碑額，原碑額應是『大唐穎川翟僧統修功德記』。本文撰寫者爲唐悟真，無撰寫時間。金維諾先生在《敦煌窟龕名數考》（《文物》一九五九年第五期）中考證：此碑是翟法榮修建莫高窟第八五窟時的功德記，此窟在敦煌研究院藏《辛亥年十二月八日□□□社人遍窟燃燈分配窟龕名數》中稱作『翟家窟』。這一看法得到了學界多數學者的認同。因《翟家碑》原石不存，所以關於立碑的時代，學界有兩種不同看法。石璋如認爲：『鑿窟可能是在陷蕃時代的事情，而立碑在光復之後了。』（石璋如《敦煌千佛洞遺碑及其相關的石窟考》，臺灣《『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三十四本）蘇瑩輝則認爲：『至於翟碑之建立，可能在佛龕完工之歲（咸通八年），至晚似不出二三年後。』（蘇瑩輝《敦煌翟家碑時代考》，《敦煌論集》）最早對《翟家碑》進行校録的是蔣斧先生《沙州文録》和王仁俊先生《敦煌石室真迹録》。楊思、張維《甘肅通志稿》卷一一二《金石二·石刻》，石璋如《敦煌千佛洞遺碑及其相關的石窟考》，蘇瑩輝《敦煌翟家碑時代考》，唐耕耦、陸宏基《敦煌社會經濟文獻真迹釋録》，鄭炳林《敦煌碑銘讚輯釋》均有録文。全文約一千五百字，共五十七行，行約二十六字，字迹比較清晰。

【校記】

〔一〕燉，同敦。

〔二〕旁，當作磅。

〔三〕東，前疑脱一『則』字；焉秀，當作岩岫。

〔四〕原卷『引』前有『胤』字，『胤』旁邊有删除符號。

〔五〕淘，當爲陶。

〔六〕壁，當作璧。

〔七〕一支從宦流沙，鄭炳林《敦煌碑銘讚輯釋》録爲一支徙官流沙。

〔八〕鉗，同鈐。

〔九〕藝，當作逸。

〔一〇〕滋，當作玆。

〔一一〕舍，後疑脱一『身』字。

〔一二〕既，當作慨。

〔一三〕黄雄之崇，當作黄熊之崇。『黄熊之崇』典出《左傳》。《左傳·昭公七年》：『鄭子産聘於晋，晋侯有疾，韓宣子逆客，私焉。曰：「寡君寢疾於今三月矣。并走群望，有加而無瘳。今夢黄熊入於寢門，其何厲鬼也？』對曰：『以君之明，子爲大政，其昔堯殛鯀於羽山，其神化爲黄熊，入於羽淵，實爲禹郊，三代祀之。晋爲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韓子祀夏郊，平公乃間。』

〔一四〕惠，當作慧。

〔一五〕勘，當作堪；固，當爲古。

〔一六〕文，後疑脱一『武』字。

〔一七〕青，當作清。

〔一八〕以，當作與。

〔一九〕頂，當作頃。

〔二〇〕譚，當作談。

〔二一〕先，當作仙。

〔二二〕陵，當作凌。

〔二三〕瑶，當作鷂。

〔二四〕真，當作逞。

〔二五〕清，當作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