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写本陰處士碑伯四六四〇 - 功德记辑释

2023-07-3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陰處）士碑〔一〕竇夫子撰〔二〕厥壤〔三〕，姓曾居〔四〕；地載流沙，陶唐所治。然乃堅鎸襲古，遽預營新，約日照而懸栅，揆天門而據樣者，則有故敦煌處士公〔六〕。野戰十年，留連已此，至今爲敦煌縣人矣。擬鹖寇之爪利，致果毅雄；選黄鸚之未調，綬飛鄉貢。先成鎮守之功，竟保敦煌之業。蕃朝改受得前沙州道門親表部落大使。其處士公，明心雪刃（比其）嚴〔一九〕，照膽冰台像其智。

（陰處）士碑〔一〕竇夫子撰〔二〕

（《記》曰：天成）厥壤〔三〕，運姓曾居〔四〕；地載流沙，陶唐所治。河分千流；法序九疇。據五服而爲郊，開一門而展掖。是以艮體三峰，化似頂生之處；金容丈六，夢瑞誕於莫高。壁峻毗耶，岩深檀特。散花臺上，會待踴身；合蓋長中，方等賢劫〔五〕。或以比識無恒，望本妄於迷逕；善元有統，佛性省於覺花。勤績三歸，將希一念。然乃堅鎸襲古，遽預營新，約日照而懸栅，揆天門而據樣者，則有故敦煌處士公〔六〕。公性陰，字加政〔七〕，其先源南陽新野人也。齊經九合，璯弁清於星□〔八〕；漢約三章，鬟髻明於箴管。榮升紫府，貴踐黄門；宿承玉斗之更，早達金門之詔。既乃躍鱗水上，一挺龍門，下説窖中，三冬豹變。猶鄭人佐矩，募隼旗以先馳；若秦并列城，選牛刀而寵俊。就陰山之封秩，大漠斯平；據火候於敦煌，陽開得勢〔九〕。亦猶王箭遠屠楚國，預固莊田；甘茂將伐宜陽，先盟息壤。塞門八陣，略地終身〔一〇〕。野戰十年，留連已此，至今爲敦煌縣人矣。曾皇祖諱〔一一〕，唐朝正議大夫、檢校豆盧軍事、兼長行坊轉運支度等使、賜紫金魚袋、上柱國、開國侯。議正朝門，倜儻慕三閭之直。當官不避歌謡，履五羖之踪〔一二〕。撫勵行間，善齊兵衆。特奇要籍，兼攝殊能。臨機辦運轉之功，處下許方圓之術。曾祖〔一三〕，師經避席，傳授次於曾參；師爾憑河，好勇承於子路。擬鹖寇之爪利，致果毅雄；選黄鸚之未調，綬飛鄉貢。洋洋百卷，易簡薄爲（于）《籯金》〔一四〕。裊裊五株，性静閑於肱枕。皇考〔一五〕，三品榮門，九皋聞遠；青襟小學，紫綬當年。先成鎮守之功，竟保敦煌之業。屬以五色慶雲，分崩帝里；一條毒氣，扇滿幽燕。江邊亂踏於楚歌，隴上痛聞（於）豺叫〔一六〕。䙚聲未殲，路绝河西。燕向幕巢，人傾海外。羈維板籍，已負蕃朝；歃血盟書，義存好舅。熊羆愛子，拆襁褓以文身；鵷鳥夫妻，解鬟鈿而辮髮。豈圖恩移舊日，長辭萬代之君；事遇此年，屈膝兩朝之主。自贊普启關之後，左衽遷階；及宰輔給印之初，垂祛補職。蕃朝改受得前沙州道門親表部落大使。承基振豫，代及全安。六親當秉之饒，一家蠲十一之稅。復舊來之井賦，樂已忘亡；利新益之園池，光流境歲〔一七〕。爰及慈母索氏，通海鎮大將神軍之孫。德備周親，賢資近戚。深基禮迹，爲後代之孫；切示筌繩，富將來（之）嫡〔一八〕。鞠恭志士，遠仰垂風；讓路行人，高瞻訓制。爲細務則灼然絺紘，羞礿祀绝世女工。柔矜下之磚，舉事滿堂中之寶。其處士公，明心雪刃（比其）嚴〔一九〕，照膽冰台像其智。承前永業，望歲多收；約後新儲，豐年鎮積。入爲孝悌，出整綱宗。舊制封官，近將軍之裂棘；先賢世䘵，以都護之同堂〔二〇〕。飲渥水之分流，聲添驥響；畎平河之溉濟，蠶賦馬鳴。今則月德扶身，歲星應會，桑條小屈，敏事嚴君；棣萼相垂，高門慶及。時則處士公一朝返則，三寸舌乾；惴運心機，情懷未吐。其則有舍弟加義，逡巡攝衽，俯伏前諮，敢問處士兄曰：如何不快，獨立呼嗟？義聞急難者兄弟，希得者手足。出兄之口，入弟之耳，但豁懷莫忍情事。公曰：『天命之年，愧之在德；謀孫之道，已教義方。短日金秋，寒風慟骨；長更冬夜，白髮悲心。每以錢埒久盈，未施撲滿，周親喜戲，桃李往來。涉苦海之程糧，匪持少分；遇金山之厚利，未獲纖毫。方欲去縲紲，將尋善友；念解脱，訪迹投崖。念兹在兹，是吾術内，僶諸俛矣，是則爲之〔二一〕。將就莫高山，爲當今聖主及七代鑿窟一所，遠垂不朽，用記將來。又有弟加珍及弟僧法律等〔二二〕，進思悌恭，將順其美。是日也，嚴駕辰朝，執勤旰食，白龍徼道，覲慕神踪，赤景當時，新求聖壁。因得三身相象，飛揚寶鏡之輝；二鶴翩翩，下向金錢之樹，自東未遍，自西忽臨，指掌難前，目睹不遠。遂貿良工，招鍛匠，第二層中，方營窟洞彩畫等。然則金烏東谷，隨佛日以施人；玉兔西山，引慈雲而布潤。龍飛天界，繪合四王；象海寰真，工移十地。化身菩薩，罄聲石鉢之飧；滿願藥師，湛湛琉璃之水。八十種好，感空落之花圓；方遍應身，散珠星而焕彩。輕紗淺緑，對細霧而未開；重錦深紅，本無風而似動。因親帝釋，尚貴在於報恩；厚德文殊，補處詢於詣疾。深山藴玉，空中聞梵響（之）螺〔二三〕；崱巚階前，户外踴降魔之杵。基盤白石，刹負青雲者哉，美矣。公復以敬命天資，好還人與。和光熠熠，富日無嬌；君子謙謙，琢磨禮節。故能□□羽翼，禦侮同來；四鳥安巢，齊聲未去，瓜田廣畝，虚心整履之人；李樹長條，但望移冠之客。更有山莊四所，桑杏萬株。瓠顆籬頭，饋飲逍遥之客；葛蘿樛木，因緣得道之人。穴地多骍角之群，叱石畜仙羊跪乳。亦乃克會有期，怯寸陰而尚短；時之易失，恐日月而逝諸。匪戀火堂，早辭風館。入中道而可宜，向菩提之正路。其弟加義〔二四〕，三年學劍，累及蒐軍；二歲論兵，曾經選將。入擒生之地，遠踏前茅；出死休之門，能齊後殿。乘孤擊寡，起陣雲馬蹄；裹甲從軍，候回風於鵲尾。肘唯殷血，人畏多功。指抉懸門，先申拒膂〔二五〕；徵修部落，亞押褊裨。職久公徒，所疑君政〔二六〕。爲忠則决戰，預善則叵修。清信也如斯，敬事也如此。又有弟加珍〔二七〕，九九初生，心中密算；二王舊體，筆下能書。收租寄義於馮暖，請粟恩用於冉子。端然章甫，稱爲南面之臣；束帶立朝，可使諸侯之迎。承家高户，重客盈門；夕惕日新，茵筵靡倦；諮詢禮順，泛愛鄉閭；克謹賢敦，具瞻人仰。又有弟僧法律等〔二八〕，行門侃侃，四諦真明；德範兢兢，三乘鏡净；軌儀風骨，率性前生；好了真乘，名稱後哲。大雲殊慶，尚資善住之宫〔二九〕；小劫未平，永固伽藍之地。知中庸之未悟，勸引將先〔三〇〕；念眷屬之可憐，聲陪導爲。其則從弟僧靈保等〔三一〕，小心小節，步驟聿修；强力强爲，惻勤向願。解五銖於紳帶，添寄大功；减〔不〕一分之衣糧〔三二〕，隨心建造。即有尼法律智惠（性）等〔三三〕，月中桂影，已厭鮮花；雲外天堂，修持有路。俄思步步，引引含珠〔三四〕，鹿苑青青〔三五〕，應應如是。貞神堅固，爲小學之師資；德重升壇，等碩人之比律。愁腸苦積，對法刃以殲除；喜地正看，割攀緣而不種。諸男厶乙等，并已小小早亡。男僧常君及侄等〔三六〕，芳田白壁，孝感一心；膝下黄中，報成三歲。其遠懷志友，上達中君，見義則爲，方知有勇。鐵里應錚錚之響，勵刃含霜；庸中聞佼佼之聲，調弦望月。隨七擒之飛將，摩壘致師；願二尺之檄書，開封獻捷〔三七〕。然後聖善宜遵，遵成保主〔三八〕；福生有道，道濟先亡。依□開普級之因，世世信合門之貺。驥輒以口宣心，素尚淺文華，舉事言功，難能盡義。

【题解】

本卷編號爲伯四六四〇，正反面抄寫。正面抄寫有《陰處士碑》《隴西李家先代碑記》《唐宗子隴西李氏再修功德記》《翟家碑》《吴僧統碑》《沙州釋門索法律窟銘》《李僧録讚》《住三窟禪師伯沙門法心贊》《張潛建和尚修龕功德記》《故吴和尚讚文》《先代小吴和尚讚》；反面抄寫有《歸義軍軍資庫己未、庚申、辛酉等年布紙破用曆》。本文與伯四六三八號文書爲同一件功德記的不同抄本，敦煌没有保存下來相應的碑。與伯四六三八號相比，省文、脱句、奪字較多。文中多處省略了人名、結銜、所鑿窟壁畫及塑像内容及撰寫時間。唐耕耦、陸宏基《敦煌社會經濟文獻真迹釋録》及鄭炳林《敦煌碑銘讚輯釋》有録文。

【校記】

〔一〕原卷『士』前缺二字，當補『陰處』。

〔二〕竇夫子，即竇良驥。

〔三〕據伯四六三八卷，『厥』前應補『《記》曰：天成』。

〔四〕運姓曾居，伯四六三八號作允姓曾居，本卷誤。

〔五〕合蓋長中，方等賢劫，伯四六三八卷作合蓋場中方等賢劫，本卷誤。

〔六〕據伯四六三八號，『則』前有一『其』字。

〔七〕加，當作嘉。

〔八〕璯，唐耕耦、陸宏基《敦煌社會經濟文獻真迹釋録》録作繪，誤。

〔九〕陽開得勢，伯四六三八録作陽關得勢，本卷誤。

〔一〇〕略，當作掠。

〔一一〕曾皇祖諱，伯四六三八號此處作曾皇祖諱嗣璦。

〔一二〕五羖，春秋賢才百里奚。

〔一三〕曾祖，下有省文。伯四六三八號此處作『皇祖，諱庭誡，唐朝右驍騎守平府左果毅尉、賜紫金魚袋，前沙州鄉貢明經。』

〔一四〕據伯四六三八，在『爲』字後補一『於』字。

〔一五〕皇考，下有省文，據伯四六三八號，所省内容爲『皇考諱伯倫，唐朝游擊將軍，丹州長松府左果毅都尉、賜緋魚袋、上柱國、開國男』。

〔一六〕據伯四六三八號『豺』字前脱一『於』字。

〔一七〕境，伯四六三八號作競。

〔一八〕據伯四六三八號『嫡』字前脱一『之』字。

〔一九〕據伯四六三八號『刃』字後脱『比其』二字。

〔二〇〕以，伯四六三八號作與，本卷誤。

〔二一〕是，伯四六三八作爾，本卷誤。

〔二二〕又有弟加珍及弟僧法律等，此處有省文，據伯四六三八號省文内容應爲『又有弟嘉珍及弟僧沙州釋門學三學都法律大德離纏等』。

〔二三〕據伯四六三八號『螺』字後脱一『之』字。

〔二四〕其弟加義，此處有省文，據伯四六三八號此處作『其仲弟嘉義所管大蕃瓜州節度行軍先鋒部落上二將告身减旃矣』。

〔二五〕拒，伯四六三八作巨。

〔二六〕所疑君政，伯四六三號作便宜軍政。

〔二七〕又有弟加珍，此處有省文，伯四六三八作『大蕃瓜州節度行軍并沙州，三部落倉曹及支計等使』。

〔二八〕又有弟僧法律等，此處有省文，伯四六三八作『又有弟僧都法律離纏』。

〔二九〕尚，當作常。

〔三〇〕勸，伯四六三八作歡，誤。

〔三一〕據伯三六四八號『靈保』後有『覺岸』。

〔三二〕不，疑爲衍字。

〔三三〕據伯三六四八號，『等』字前脱一字『性』。

〔三四〕引引，當作隱隱。

〔三五〕青青，當作清清。

〔三六〕『男厶乙等，并已小小早亡。男僧常君及侄等』，此句伯三六四八作『男僧智欣、懷萼等，并少小早亡。男厶乙等』。

〔三七〕願二尺之檄書開封獻捷，伯四六三八作願尺二之檄書開封獻捷。

〔三八〕成，當作誠。

敦煌写本陰處士碑伯四六四〇 - 功德记辑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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